摒棄掉他對這個女人的討厭和仇恨,細看之下她是一個很漂亮迷人的女人,隻是這些漂亮在他看來跟心底的仇恨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兀自失神間,她已經開始伸手解他手臂傷口的繃帶。這次她的手指靈活熟練多了,動作很輕柔。解開後看見這裏並沒有像胸口那樣嚴重,她依然很認真的重複之前的過程,用棉棒清理傷口四周,然後塗藥,換新的紗布,最後再固定好。


    看著包紮好的地方,她有些滿意的吐氣。tut3。


    “這裏也好了,我再幫你看看腰上的傷口。”


    手指輕輕解開他側腰那裏的繃帶。因為繃帶是環腰纏住的,她每解開一圈就必須用雙手環在他的身後交遞著。


    那姿勢就像環腰抱住他一樣,身體便不可避免的跟他的身體輕輕摩擦幾下,雖然她是穿著衣服的,可還是忍不住有一種敏感的戰栗在周身遊走。


    她的頭一直低垂著,頭頂的發絲柔軟,微微摩挲著他的下巴。一種異樣的奇妙感覺讓他稍稍一頓,身體緊繃連呼吸都忽然覺得急促起來。


    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和他身體的僵硬,她垂著眼眸忽然發現他身上有好多舊的疤痕。尤其是他的腹部一個鐮刀形的疤痕最大,也是最引人注意的。


    她的指尖毫不自知的在那個彎彎的疤痕上輕輕遊走著,幽幽的開口說。“好醜的疤,像鐮刀?”


    這個男人到底經曆過什麽,身上才會橫陳著大大小小的疤痕不下十幾處,每一個都那樣的讓人忍不住心驚肉跳?


    這些疤痕雖然看上去比較老舊,卻仍然讓人感到有些觸目驚心。那樣刺目的疤痕,想當初一定也為此承受了不少肉體上的痛苦。


    “這樣的身體,讓你感到害怕了?”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從傷疤上拿開。看著她的眼神帶著無盡的寒冷,就連聲音也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這些疤痕,全都是他曆經過九死一生換來的?還有腹部的那道疤痕,應該可以說跟眼前的這女人有關。因為,這是當年她的生父宋大年對他造下的孽。


    不知道他為何忽然這樣冰冷,她抬眸錯愕的看他。


    “不?我隻是覺得,你一定經受過很多的痛苦,看看這些糾結的疤就可想而知?”


    他轉過臉去不再看她,她很快的幫他把腰上的傷口重新包好才最終鬆了口氣。


    一杯清水和一隻細白的手伸到他麵前,掌心裏放著幾粒藥丸。


    “消炎藥和止疼藥,吃?”她說著將手心的藥送到他唇邊,微愣了一下他最終還是配合著吞下藥丸。


    她再舉起水杯,看他喝了一口衝下去。然後像變魔術似的,手裏多了一根剝開糖紙的檸檬味的棒棒糖,趁他不注意忽地一下塞進他的嘴巴裏,隻餘下一根小棍子在外麵,她抿唇一笑站起身。“吃完藥再吃根棒棒糖就不苦了?”


    每次小乖生病發燒不願意吃藥,她都是用這種連哄帶騙的方法哄她。


    剛才的藥丸是那種沒有包糖衣的藥,咽下去之後喉嚨的確有些微苦。不過他才不是那麽幼稚的人,眉頭一蹙伸手拿出棒棒糖丟在地上。


    她唇上的笑隨著他的動作一下子消失了,換來的是一抹氣惱之色。彎腰撿起地上的棒棒糖,放在水杯裏攪拌了幾下,拿出來在燈光下檢查了一下?“你這人真會浪費,是我好不容易才跟女兒哄過來的一支,真是不知好歹?哼?”


    說著,她把洗幹淨的棒棒糖重新放在他唇邊,他唇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嫌惡的推開她的手不厭煩的說?“拿開,你這個女人講不講衛生啊?”


    “嫌髒?有沒有搞錯,是你自己的口水吖?再說,我不是已經幫你洗幹淨了?”眼眸轉了一下好像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她忽然對著他笑的無比邪惡。“喂?我好像還沒有告訴過你,其實,啞爺爺他退休前是農業站的……獸醫?怎麽樣,他的縫合技術還不錯?哈哈哈……”


    她得意的笑著走出房間,身後的他嘴角忍不住再抽搐了幾下。


    很快的,隔壁房間裏便傳來惜言和小乖的笑鬧聲,隔了一會兒便聽見她柔聲的在講著三個火槍手的故事。


    惜言躺在床上,小乖窩在她的胸口,閃著星星般的眸子,認真而安靜的聽著。


    她講故事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講到不同的角色還會用不同的語氣,吐詞清晰感情豐富,把聽故事的人很快帶入裏麵。


    小乖聽著聽著便開始眨眼,然後又輕輕地打了個嗬欠,再一會兒小腦袋一歪靠在惜言的懷裏睡著了,發出清淺的呼吸聲,在靜逸的夜色中聽起來讓人感覺那麽安心幸福。惜言輕輕拉好被子,把故事書放到床頭櫃上,關上台燈也閉上眼睛。


    窗外的月色很好,皎潔的月光從窗戶灑進來,稀疏明朗的星星在天邊眨著眼睛。偶爾會從誰家的院落裏傳來一兩聲狗吠,這種溫馨又安寧的感覺觸動了他心底的某跟弦?


    曾幾何時,他也有過像這樣幸福安寧的生活。隻是,有一天這些卻突然被一場噩夢打碎?他的生命裏已經沒有了對這種生活的奢望,有的隻是每夜糾纏著他的深深仇恨?


    原本想今晚離開的,可是傷口經過一番折騰又吃了幾片藥,漸漸的便有睡意襲來,沒多久他也在這安靜的夜晚睡去。


    轉天早上醒來才發現,這竟是自己多年來睡得最安穩踏實的一夜?


    外麵依舊是忙碌的聲音,他慢慢坐起身,聽見那個叫小乖的女孩子在院子裏唱著歡快的兒歌。廚房裏,是鍋鏟相撞的做飯聲。


    “惜惜,天使叔叔給你送男盆友了嗎?”小乖停止了唱歌,跑到廚房門口眼含期待的看著媽媽。她忽然想起,天使叔叔說周末的時候媽媽和她的男盆友會帶她去遊樂園玩。


    惜言正在揮舞著的鍋鏟驀然停住,若不是小乖忽然開口問,她都忘了有這麽一回事了?


    “小乖,男朋友是不可以送的?而且,媽媽也不想要男朋友?”


    “難道是天使叔叔騙我?”小人兒臉上滑過一抹失望,仰起小臉又問。“惜惜為什麽不想要男朋友,有了男朋友就可以保護我們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媽媽有小乖和舅舅還有外婆就夠了?”惜言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女兒的小臉。“你們就是我最親的人,媽媽拚盡一切也會保護你們?”


    “可素……可素,小乖好想要一個爸爸。那樣,別的小朋友就不會叫小乖是沒爸爸的野小孩了?”這是小乖第一次再她麵前開口說要爸爸的話。


    惜言臉上一僵,心裏因為女兒的話有些抽痛。她一直以為女兒是快樂無憂的,也一直盡力做好身為一個母親的職責。可是,沒有爸爸的家庭畢竟是一個缺憾,小孩子的心靈很容易因為別人的話而受到傷害。


    輕輕咬著唇,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女兒。如果不是那個雨夜,小乖就不會來到這個世上,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可她從來不曾後悔自己把小乖生下來,她甚至心底有些感謝那個讓她擁有小乖的陌生人?


    “惜惜,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們的爸爸都會帶他們去遊樂園玩,為什麽小乖沒有爸爸?”小人兒眼睛裏已經泛著淚花,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小乖也有爸爸,隻是……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回不來了?”惜言看著女兒的眼神,最終隻能用最蹩腳的謊言來欺騙她。


    小人兒滿臉失望,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再作聲。


    一直到早晨端上桌,看到自己最喜歡吃的雞蛋餅和煎餃,小人兒的情緒仍然調動不起來。惜言幫女兒麵前放好這些她愛吃的,便再盛了一份給房間裏的人送去。


    她敲了敲門,然後推開走進去。聽見洗手間有流水聲,心想那人應該在洗漱,於是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這時候兜裏的電話響了,她拿出來看了看。


    號碼有些熟悉,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聶楓的電話。


    她猶豫了一下走到窗前,按下接聽鍵淡淡的道。“喂,聶楓,有事嗎?”


    身後洗手間的門已經開了,雲龍聖臉上帶著麵具走出來。聽見她接電話,嘴裏還喊了一聲聶楓,他幽深的眸子不覺便低沉了幾分。雙手抱肩,靜靜的站立在洗手間門口,凝神的看著她那道背影。


    “沒事,隻是一早醒來就想聽聽你的聲音。這樣,一天的工作才會有個好心情?”聶楓在那端坐在餐桌前,一手拿手機,一手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牛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再拿起一個夾了火腿和煎蛋的土司咬了一口,心情愉悅的優雅咀嚼著。


    “那祝你一天都有個好心情,沒什麽事的話我先掛了?”因為小乖,她到現在還心裏鬱鬱的。不過,還是語氣平和的跟聶楓聊了兩句。


    “別掛?”聶楓在那端趕緊道,桌上的牛奶都差點被他情急之中撞翻。幸好傭人眼疾手快,用手快速移開杯子。“小點心,我隻是想提醒你,過兩天就是周末了,別忘了我說過答應帶小不點去遊樂園玩的?”


    “聶楓,你沒事幹嘛騙小乖說你是天使叔叔,還說給我送什麽男朋友?”


    “我哪裏有騙小不點,你那天不是已經在簽收人那裏簽上你的名字了,所以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現在都是你的私人物品?”


    “我才不稀罕?”惜言說完便掛斷電話,這才感覺身後一直有道目光。


    還眼還了。她回身,看見他已經慢悠悠的走到桌子前麵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從容不迫安靜的吃著早餐。舉手投足間的姿態,透著高貴和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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