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


    耳邊一直傳來酥麻而溫熱的氣息,像數隻小蟲一樣緊纏著她,洛晨使勁地揮了揮手,見一隻扇一隻,卻發現那無數的蟲子依然死纏爛打後,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洛晨,先起來。”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臉,他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她,清冷的俊臉此時在昏黃的燈光下溫柔得不可思議,“你渾身濕透了,要先換件衣服,不然很容易著涼。”


    說著,雲傲越伸手,修長的手臂繞到她的腰際,輕輕用力地讓她坐了起來,背靠著他的胸膛。


    似乎還沒清醒過來,洛晨很乖地順著他的力度,慢慢地坐起身來,睡眼朦朧地看向了四周。


    眼前,是一間豪華的大房。


    精致而昂貴的水晶吊燈,偌大而幹淨的白色大床,55寸的液晶大電視鑲嵌在牆壁上,磨砂落地窗隔開的浴室,以及被落地玻璃隔開的像花園一般的綠色陽台,在五彩的燈光下閃著幽幽的美麗。


    一副透明的卻透出墨色山水畫的巨大屏風,擺放在房間中央,將房間分成了兩部分,從透明的屏風看過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麵書房的布置,價值非淺的古桐木書桌,巨大而先進的視頻電視,無一不在宣示著房間主人的實力。


    “洛晨,喜歡這裏麽?這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雲園。”男人沒有說是他的家,隻是籠統地告訴洛晨說,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沒有聽清楚男人的話,洛晨隻是睡眼朦朧地眨了眨雙眸,輕輕地從鼻子中嗯了一下。


    “嗯。”


    低頭看著懷裏的人眯著朦朧的眼睛,像個小孩一樣輕輕地打著嗬欠,不時揉揉自己的鼻子,卻在很乖地聽著他說話,沒有再睡過去,雲傲越的心頓時一軟,像棉花一樣。


    大手輕輕地勾著她的後背,雲傲越起身,另一隻手繞到她的臀部下方,小心地橫抱起她,一邊往浴室走去,一邊低頭凝視著她,溫柔道:“洛晨,等下先洗下冷水臉,不困了之後再泡下熱水澡,水是我剛放的,溫度剛剛好,你淋了一晚雨,先泡完澡,泡完之後再喝碗薑茶,不然很容易感冒。”


    “衣服我叫人送過來,你先進去洗澡,等下我再送進來給你。”


    向來清冷寡言,沉默是金的男人,麵對著懷裏的人,第一次像個八婆一樣嘮嘮叨叨個不停。


    洛晨輕輕打了個嗬欠,不清醒地點了點頭。


    水霧縈繞的浴室裏,雲傲越將洛晨抱到白色椅子上,然後扯了條毛巾,擰開冷水開關,大手濕了條冷毛巾,然後轉身,粗糙的掌心托起她的臉,另一隻手用冷毛巾輕輕地幫她擦著臉。


    她的臉很小。


    他的手掌幾乎可以包緊她的臉,小小的臉貼在毛巾上,甚至比他的掌心還小。


    雲傲越心裏一柔,手裏的動作更加溫柔,帶繭的指腹輕輕劃過她的肌膚。


    當冷冰冰的毛巾接觸到臉頰,一下子讓洛晨完全醒過來了。


    幹淨的白毛巾帶著些許冰涼,在她的眼簾上輕輕地滑過,力度輕點宛如擦拭珍寶一樣,生怕弄疼她。


    溫柔得不可思議。


    似乎意識到雲傲越在給自己擦臉,洛晨睜大了眼睛,當感覺到柔軟的毛巾下不時滑過男人粗糙的指腹時,俊臉不自覺地一紅,在蒸汽中急速升溫,頓時像熟透而飽滿的蘋果一樣。


    白得晃眼的毛巾,映著紅得滴血的小臉——


    好看,而惹人犯罪。


    雲傲越喉頭一緊,良久,他收起了毛巾,沙啞的聲音靜靜而溫柔地在蒸汽彌漫的浴室裏響起,道,“洛晨,這些浴巾都是新的,你可以隨便用,你先洗澡,等下我給你拿個幹淨的衣服。”


    “好。”被男人聲音裏的溫柔蠱惑了,洛晨反射性抬起頭,卻不知男人適時俯身,頭一低,濕潤的薄唇就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滑過,冰冰涼涼的觸感,卻帶著讓人心跳加速的炙熱。


    ……


    暖氣開得很暖,水蒸氣縈繞著整個浴室。


    洛晨泡在偌大的浴池裏,背靠著浴池的池壁,腦袋一後,看向了浴室的天花板。


    天花板是一麵偌大的鏡子,似乎幻化成了大雨裏的那一幕。


    “洛晨,不要跑了。”


    “我怕我捉不住你,你就消失在我眼前了。”


    “洛晨,看著我,你不是什麽都沒有。你,還有我。”


    “你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讓我去愛你。”


    “洛晨,我一直希望,能像現在這樣牽著你的手。”


    “牽著你的手,不管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這樣,隻要有你,哪裏都是我們的家。”


    “所以,讓我陪著你回家,好嗎?”


    ……


    隻要有你,哪裏都是我們的家;隻要有你,哪裏都是我們的家;隻要有你,哪裏都是我們的家。


    男人清雋而繾綣的聲音像在浴室裏無處不在地響起一般,讓洛晨俊臉一紅,不自覺地撓了撓後腦勺,然後傻笑般地彎了彎唇。


    一直傻笑的傻瓜沒有發現。


    那藏在心底,疼在心底的致命傷,在這一秒,在這一個叫做雲園的地方,在這個叫做雲傲越的男人麵前,似乎不再疼得她有種絕望的感覺。


    因為,心動了。


    ——


    “少爺,衣服已經送來了,請問是現在送進來嗎?”門外,是一個清脆而恭敬的聲音。


    雲傲越淡淡地拉開了門。


    門外,傭人姿勢端正地捧著一套幹淨的衣服,雙眸偷偷地看了眼自家少爺,耳根後是蔓延的紅色。


    今晚讓她看到了她從來沒見到的少爺。


    會溫柔地注視著別人,會溫柔地對別人笑,還會溫柔地吩咐她去找衣服來。


    對於傭人的發呆,雲傲越一點也不關心,清冷的俊臉平靜無波,他掌心一伸,從那發呆的傭人的手裏拿過幹淨的衣服後,便淡淡地轉身回房。


    房門一合,“嘭”地一下,就在傭人麵前與世隔絕了。


    一如以前的動作——


    卻讓傭人有種玻璃心碎了一地的感覺。


    少爺會溫柔,沒有表小姐,果然是幻象!


    幻得她心肝脾肺疼!


    頎長的身姿站在床邊,看著床上整齊地擺放著的女人內衣內褲,似乎想起了在米蘭時那個漂亮的女子胸前的高聳時,雲傲越清冷的俊臉頓時可疑地染上了紅暈。


    他從小就過目不忘。


    這個尺碼,應該是沒錯的。


    想到那一隻手不能包起來的柔軟時,雲傲越心裏莫名加快,有種貓撓的感覺,癢癢的,但幽深的雙眸卻在瞥到旁邊那套黑色睡衣時,心底的喜悅頓時被冷水澆濕了一樣,好看的眉頭緊成了一個“川”字。


    長袖,高領遮鎖骨,完全不透光的黑色棉布睡衣。


    一想到這套睡衣會被洛晨穿上,幾乎是反射性的,他拿起那套長袖黑色睡衣,頎長的身姿邁步,往自己的衣櫃房走去。


    偌大的衣櫃房設計在臥室後麵。


    拉開了第一個衣櫃,上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數十套睡袍,潔白而嶄新,寬大而低v領,看在雲傲越的眼裏頓時親切無比。


    他伸手,想拿一件新睡袍出來,但卻在看到旁邊那件被他穿過一次後洗幹淨疊好的睡袍時,動作微微頓了頓。


    如果,他的衣服被洛晨穿上——


    想到這裏,大手頓時像不受自己控製了一樣,從那件新睡袍緩緩地移到了那件被他穿過了一次的睡袍上。


    拿好了睡袍,男人順便將那件古板而密封的黑色睡衣丟到最裏麵去,然後關好衣櫃,鎖上。


    男人的劣根性,越少越好,最好不穿。


    ……


    當洛晨穿上雲傲越送進來的內衣內褲時,頓時有種不穿衣服被人看透而臉紅耳赤的感覺。


    雲傲越不但知道她是女人,而且挑的內衣內褲,尺碼都是剛剛好。


    再大一點穿不上,再小一點撐不起。


    36c。


    拍了拍自己熟得像蝦一樣通紅的臉,洛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臂伸進浴袍的袖子裏,卻發現浴袍大得誇張,浴帶綁了一圈又一圈,但係好的浴袍卻低領到鏤空,幾乎將裏麵黑色的內衣露了出來。


    連露出來的半圓的形狀,隻要低頭,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太丟臉了!


    洛晨頓時有種被雷劈過的感覺!


    任由短發濕漉漉地還半滴著水,洛晨隨手扯了條浴巾披在肩膀上,然後拉得嚴嚴實實的,這才踏著寬大的拖鞋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裏開著暖氣,溫度卻調得比浴室的溫度更高,隱隱約約有熱的感覺。


    睡房裏沒有人。


    洛晨舒了口氣,正想騰出手來擦一擦頭發,拉緊浴巾的手一鬆,門卻開了——


    頎長的身姿依舊優雅,緩緩地走了進來,牙白色的瓷杯被那古銅色的指尖安分地捧在掌心裏,冒著熱騰騰的薑味。


    當看到床上的那人時,雲傲越腳步微微一頓。


    半滴水的短發,象白色的俊臉尤為幹淨,像極了一枚雪白剔透的玉一樣,上麵雕塑著細長的柳眉,狹長的鳳眸,粉紅的唇線。


    寬大的浴袍被綁得緊緊的,勾勒出女子纖細的腰肢,但上身寬大的v領卻因為女子的高聳而微微敞開,露出誘人的鎖骨,浴巾半披在浴袍上,帶著一種似亂非亂的淩亂美。


    雲傲越喉嚨一緊,頓時口幹舌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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