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璽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抱著表妹衝向了醫院,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少的路,甚至已經忘記了疲倦。


    耳邊隻有小姨放聲的哭泣,萱萱被推進了手術室,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真的很漫長,漫長到醫生說有生命危險的那一刻,他們已經感覺到了眼前所有的光亮都變得黑暗了起來。


    巫璽驊略有些精力疲倦,內心湧上來的是深深的自責,如果他日日夜夜守在韓家,萱萱是不是就不會遭遇不測,這一切到底是誰做的?


    想到此處,巫璽驊的眼底也燃起了一股漫天的怒火,這是他有史以來最生氣的一回了。


    握緊了拳頭,發出吱吱的響聲,他不會就這麽放過那些傷害萱萱的人。


    “驊兒,萱萱會沒事的吧!”此時,她可能也忘記了自己對巫家的偏見,隻能從巫璽驊身上尋求點點的安慰,哪怕隻是騙騙她也好,興許一會兒萱萱就會清醒過來,喊她一聲媽媽。


    巫璽驊重重的點頭,“會的,她一定會沒事的。”


    張穎不禁掩麵哭泣,深深地自責起來,“都怪我,都是我這個做媽媽的不好,我在她最需要家人溫暖的時候,還那樣對她,我……”越想越是愧疚,深深地覺得這些日子以來,對女兒的關懷是越來越少了,她姿勢不知道該怎麽把心中的怒氣發泄出來,也隻能把對丈夫的怨恨轉移到女兒,要不然真的會逼瘋她了,隻是她卻忘記了女兒的感受。


    “小姨,你通知小姨夫了嗎?”巫璽驊故意轉換了一個話題,希望她不要繼續自責下去。


    張穎聽到這話,哭的更加厲害了,想要說的話也因為她的抽泣說不完整,“你小姨夫,在,在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那裏。”


    巫璽驊擰著眉頭,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很認真的問道,“你對他講清楚萱萱的情況嗎?”


    張穎失聲痛哭,“還不等我講清楚,他就把手機掛掉了,再打就不,不接了。”她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心狠到如此地步,竟然不管他們娘倆的死活。


    用力握緊了拳頭,發出吱吱的作響,此時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一點,“小姨,你用我電話再給小姨夫打一個,電話接通說明萱萱的狀況。”


    此時的張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現如今還有人在身旁支撐著她,告訴她該怎麽做,是一個絕對的安慰。


    “好。”她接過了巫璽驊的手機,丈夫的手機號碼就好像印刻在腦子裏似的,可是她的手卻怎麽也無法聽使喚,按下的數字鍵總是出錯,張穎一邊按著一邊哭了起來,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好沒用,怎麽做人家的母親?怪不得最後連女兒都無法忍受自己,或許她對女兒好一點,她也就不會選擇自殺。


    巫璽驊瞧著小姨這幅模樣,沒有個十分鍾電話是撥不出去的,他按下了電話鍵,尋找電話錄,最終按下了接通鍵,張穎投去一抹感激。顫顫悠悠的接過了電話,等待是漫長的,也是磨人心的。


    終於電話接通,聽見了丈夫久違的聲音,她眼裏的淚水又要止不住的奪眶而出。很想問這些日子你是不是都呆在狐狸精那邊,是不是不管我們娘倆的死活了?可是想著萱萱現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她壓製住自己衝動的個性,顫著聲說道,“老韓,萱萱自殺了,你快來醫院吧!”


    隻有簡單的兩句話,她放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響,傳來長長的歎息,“沒用的,我們之間回不去了。”分明就是不相信張穎的話,惹來她又是一陣的抽泣,最後竟哭的不能自已。


    巫璽驊拿過電話,大手輕輕的攔過痛哭的小姨,拍撫著她因為哭泣抽搐的肩膀,聲音不自覺就冷下了幾分,“小姨夫,如果你還當自己是萱萱的父親,就速來醫院。”


    “萱萱真的出事了。”


    他的眸子轉動了幾圈,幽深不已,形成了一個可怕的漩渦,“陷入昏迷之中。”話落,就掛斷了電話。


    不消片刻,連巫家的父母都趕了過來,張穎第一次才發現見到二姐是如此的親熱,有種見人落淚的衝動,巫媽媽急匆匆的趕來,瞧見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妹,連疑問都省下了,隻能擁著難過的小妹,不停的安慰她萱萱會沒事的。


    最折磨人的就是等待,巫璽驊抿著唇始終站在手術室的門口。


    電話鈴聲陡然的響起,他拿起電話的手都麻木了,“喂?”


    “呆子,想我了沒?”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愉悅輕佻的女聲,分明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兒,可能方才所有的堅強都是偽裝的,現如今聽見心愛人的聲音,他竟然會發覺自己鼻頭一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帶著濃濃的鼻音,有著說不盡的自責,“花花,都怪我不好,沒有時刻守著萱萱。”


    花惜霧的心咯噔一跳,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幾乎是篤定的說道,“萱萱出事了?”


    “嗯,在醫院裏。”


    “嚴重嗎?”


    巫璽驊聲音哽咽了幾分,“很危險。”


    “哪個醫院?”


    “市人民醫院。”


    花惜霧倒是冷靜了下來,清冷的說道,“告訴那些醫生,無論如何,把萱萱的命吊著,堅決不能讓她咽了氣。”話完就掛了電話,雖然不知道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卻安撫了他已經騷動淩亂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此時小護士推開了手術室的門,焦急的喊著,“誰是病人的家屬,馬上與我去配血型,可以為病人輸血。”


    張穎緊張的站起了身子,衝向了小護士的麵前,失聲的喊道,“我是病人的媽媽,我是o型血,我可以給她輸血。”


    小護士很鄙夷的白了她一眼,沒有學問真可怕,快速的說道,“即使o型是萬能血,也需要配對成功才能輸血。”


    張穎立刻伸出自己的胳膊,“那快點抽我的血,看看可不可以。”


    她一心隻想救回自己的女兒,再也顧不了其他的。如果她能夠睜開眼睛,她一定保證做一個好母親,再也不會讓她有做傻事的衝動了。


    不到二十分鍾,韓爸爸就匆匆忙忙的趕來了,看著悲痛欲絕的妻子,心頓時停跳了半刻,妻子一向是高貴典雅,從來不在任何人麵前失了禮數,現如今坐在醫院裏嚎啕大哭,的確是萱萱出了事情。他大步上前,急切的問道,“現在萱萱怎麽樣了?”


    張穎此時早已經忘記了韓爸爸的所作所為,放佛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臂彎,撲到了他的懷裏就是嚎啕大哭,“老韓,咱們的女兒她……”話說不完整,卻已經開始痛哭起來,放佛今天就要把淚水流幹了。


    韓爸爸輕拍張穎的身子,“放心吧,有我在,萱萱不會有事的。”他立刻著手準備,找來了人民醫院最好的專科主任卻是求救無門,沒有想到他的官職還不如別人,竟然請個人都請不動,各個都跑去給什麽人複診,事關人命的事兒放著不看,竟然隻為了給別人複診?


    韓爸爸當場火了起來,鬧的聲音很大,甚至是招來了醫院的副院長。


    副院長好言相勸起來,“韓局長,你這樣鬧騰也不是個事兒,關鍵人家是老首長,劉家一家子都守在那裏,咱們誰也得罪不起不是嗎?你瞧我這不是把我們醫院資深的大夫帶來了嗎?”


    韓爸爸當場語窒,沒了個聲音,隻能一拳頭砸向了身旁雪白的牆壁之上,巫璽驊腦筋一轉,立刻反應明白了,拿起電話撥通了好友的電話,“禹希,聽說劉爺爺是在這家醫院是嗎?”


    “怎麽和我說話拐著彎呢?”


    “禹希,為劉爺爺複診的醫生可以調來手術室嗎?”


    一聽手術室,劉禹希也嚇得渾身打顫,“發生了什麽事情?”


    “萱萱出事了。”


    “好。”劉禹希隻丟下了一個‘好’字就掛斷了電話。


    還不過幾分鍾,劉禹希就帶著一大群的醫生團隊匆匆向手術室趕來,一時之間驚動了醫院內所有的高層,眼瞅著手術室的大門再次打開,醫生的臉已經已經是愁雲慘淡了,此時的巫璽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抓住了主治醫師的衣領,凶狠的說道,“無論如何,就算是救不活,也要把命給我吊著,不能讓她咽氣了知道嗎?”


    一股陰冷森涼之氣蒙麵撲來,主治醫生愣了愣,若不是顧及到了劉家這一層關係,恐怕早就要翻臉了。輕輕的瞥了一眼劉禹希,瞧著他使了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韓爸爸看著醫生進了手術室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才看向了劉禹希,萬分抱歉的說道,“希少,真不好意思,我的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耽誤了老首長的複診。不過,我今天是真的謝謝你。”


    劉禹希一向乖張慣了,聳聳肩說道,“不用謝我了,我又不是因為你。”


    韓爸爸將目光投向以往都不待見的巫璽驊,沒有想到到頭來,動用了關係,竟然還是因為別人的一句話才得以請來專業的醫生。張穎也是苦的淚眼汪汪的,一直緊握著二姐的小手,含著淚說道,“二姐,我以前那麽對你,你如今卻這樣幫我……”


    “我們是一家人!”這話說的張穎又是淚水漣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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