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楚寒到的時候,巫軍還在大廳沙發上品茶,見他進門,巫軍淺淺一笑,招手示意他過來。


    龍楚寒走到他對麵坐下,見他把一杯茶水推到自己麵前,他冷冷笑了笑,淡淡道:“你的東西,我還敢喝嗎?”


    “怎麽了?連爺爺讓你喝杯茶水都不願意,對爺爺的意見真有這麽大嗎?”巫軍倒是一點不以為然。


    “爺爺?”龍楚寒挑了下眉,瞅著他冷笑道:“一個連我的命都可以隨意拿去利用的人,這一聲爺爺,我自問沒有資格去喊。”


    “楚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們爺孫倆那麽難得才見上一麵,怎麽一來說話就這麽衝?”


    巫軍靠在椅背上,盯著他俊逸的臉,笑得溫和:“爺爺也是因為想你才喊你過來聚聚,你沒必要一來就給爺爺臉色,和爺爺好好說說話不成嗎?這茶是我讓人從外地運回來的,茶莊一年就出那麽幾兩,極為珍貴,你不嚐嚐多可惜。”


    “對於我的命來說,這一點茶隻怕也值不了多少錢。”龍楚寒目光落在他臉上,哪怕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但,很明顯聽得出話中透著濃濃的寒意:“上回喝了你一杯茶,差點連命都沒了,你猜我這一次還敢不敢亂來?”


    “你這是在怪爺爺嗎?”巫軍不以為然,依舊笑道:“是爺爺的錯,爺爺連累了你,不過,爺爺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嗎?楚寒,你不會連這點責任都推到爺爺頭上吧?你不是這麽衝動、也不是這麽小氣的人。”


    “那如果,是你自己在茶水裏放毒呢?”見他眼中震撼隻是一閃而逝,很快整個人便平靜下來,龍楚寒笑道:“我還是那句話,自問沒什麽資格喊你一聲爺爺,你做事的方式和手段我一輩子都學不會。萬幸我到現在還活著,不知道有沒有讓你失望?”


    巫軍沒說話,臉色也已經沉了下去。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地步,掩飾也沒什麽意義,他臉上的笑意散去,盯著他道:“你和北冥夜還有戰九梟聯手了,是嗎?想要和他們一起對付你親爺爺?”


    “說不上聯手,不過,我不打算和他們成為敵人。”龍楚寒也靠在椅背上,閑閑地盯著他:“至於要對付誰,這一點我不覺得有必要告訴你,總之這兩個人我不想與他們為敵,也自問沒這個能力能同時得罪他們。”


    “那你就有這個能力得罪你爺爺嗎?”巫軍的臉色更沉,不悅道:“他們想要把特政毀掉,你到底知不知道?”


    “那是你的事情。”龍楚寒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這態度惹得巫軍更怒了,話語又冷了幾分:“你明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特政這邊要真的倒了,飛鷹那邊也不見得能平靜多久。也許你對飛鷹沒有感情,甚至巴不得它倒掉,但你有沒有想過,隻要飛鷹一倒,你以前所做過的那些事情就一定會被爆出來?”


    他停頓了下,繼續道:“堂堂龍家大少爺,年少的時候殺過人,還曾經是飛鷹的人,你猜你還能在龍家安穩待下去嗎?別說是龍家,就是在整個東方國際也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龍楚寒不說話,隻是淡然看著他。


    巫軍沉默了片刻,語氣才終於柔和了下來:“爺爺知道你喜歡和那些人交朋友,不過,交朋友也得要看利益,對不對?和他們在一起對你來說不會有什麽好處,你是飛鷹的人,這一點永遠都改不了。”


    “楚寒,你好好想想,乖乖回到爺爺身邊,跟著爺爺比跟著他們對你要好太多。爺爺過去確實做錯了,可爺爺現在想明白了,爺爺老了,這一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能熬多久,爺爺的事業總要有個人去繼承,你說是不是?”


    龍丹丹新聞發布會的第二天,股市剛開,果然又是一輪瘋狂拋售。


    原先龍騰是家族企業,股權基本上全都在自己手裏,後來為了壯大,才逐步將股權放出去的。


    現在,那麽多股份在外頭,動蕩起來對龍騰來說簡直是一種滅頂的災難。


    區區一則新聞根本不可能引起這麽大的動亂,新聞背後到底還有多少人在做手段,誰也不清楚。


    不過,現在龍家的人正在為龍騰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卻是事實。


    而有些人,趁著這團混亂,早已悄然離開……


    那天大家正在商量白蘭出殯的事宜,龍丹丹不在,龍楚寒和龍楚陽兄弟兩,以及龍鼎天、龍婉兒,還有名可,人全齊了。


    北冥夜坐在名可身旁,雖然對他們所說的事情似乎並不在意,但,隻要是他老婆的事,他就有絕對的資格參與。


    反倒是龍鼎天看到名可在這裏,臉色始終很不好看。


    “我不認為這個女人有資格和我們坐在一起商量龍家的事。”龍鼎天這兩天火氣特別暴躁,就像現在,看到名可和大家坐在一起,別提有多煩躁了。


    “她不是龍家的人。”他冷哼,“就算要商量也應該把龍珊珊找回來,她手上好歹還有龍騰五個點的股權,又是爸公開承認的龍家孫小姐,你不找她,找這個外人回來做什麽?”


    “她是爸公開承認的龍家孫小姐,現在龍家出了事,讓她來商量事情有什麽錯?”龍婉兒看著他,現在看著龍鼎天這個人,她眼中已經沒有任何溫和了,有的隻是冰冷和厭惡。


    龍鼎天冷哼道:“爸現在病成這樣,他說的話有什麽說服力?說不定隻是這個女娃兒在他耳邊胡說八道,引誘他將這些話說出口的。”


    眾人懶得理他,龍敬還好好的時候,就已經帶名可回家,把她介紹給所有人。


    現在白蘭不在,龍敬又病倒了,所有人都以為他依然癡癡迷迷的,知道他好過來的人絕不多。


    龍鼎天也不知道,所以,他才敢這樣信口開河。


    倒是龍楚寒看著他,平靜道:“不管怎麽樣,奶奶的事情也得要先去解決。”


    龍鼎天依舊一臉抱怨:“怎麽解決?現在龍騰亂成這樣,這個時候給媽出殯,不是真坐實了龍丹丹胡言亂語說的話嗎?說不定連警察都會上門,介入調查這件事。”


    龍楚寒看著龍鼎天,抿唇道:“警方那邊已經來過人,也查證過,證明奶奶是自殺的,這一點他們沒有任何異議。”


    龍鼎天卻不以為然:“那是因為龍家在東方國際的地位足夠的高,大家一定會這麽想,誰知道內情是什麽?”


    “那你倒是說說,你想要做什麽?”名可靠在北冥夜身上,看著一臉憤怒的龍鼎天,淡淡道:“看你這樣子似乎也不是來商量什麽事情的,要吵架,我沒這個精力,想要什麽直說吧。”


    他怎麽說都是大叔的爸爸,大叔還會給他幾分薄麵,但,她不會,龍鼎天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廢話!我想要什麽和你這個小女娃有什麽關係?你又不是龍家的人,有什麽資格……”


    “誰才真正不是龍家的人,在座的隻怕心裏都清楚,要不要我把你和爺爺的親子鑒定報告,當著所有人的麵拿出來給你看看?”名可冷言道。


    “你胡說什麽?”龍鼎天一怒,啪的一聲拍在茶幾上,他霍地站了起來,伸出顫抖的長指指著名可,怒罵道:“你這個小賤人居然敢……”


    一道冷冽的目光直直投了過來,直落在他臉上,隻是一眼而已,龍鼎天竟被他眼底那冰冷的氣息唬得頓時將所有的話語咽回肚子裏去。


    指著名可的手還在顫抖個不停,但,話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


    “既然大家都有疑慮,那麽,我不妨替我老婆做點事,明天讓警方和醫院的人還有律師過來,當場給你們做親子鑒定。”北冥夜閑閑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震懾住他想震懾的人。


    “胡說……胡說什麽?”龍鼎天一聽,立馬就慌了,手收了回來,人卻分明不鎮定,身體不知道是因為驚慌還是憤怒,一直輕顫個不停:“北冥夜,這裏是東方國際,不是東陵,別以為你在這裏也能隻手遮天。”


    “既然我說的話沒有足夠的說服力,那麽,明天也讓太子爺一起過來,我們一起做個見證。”


    “你說驗就驗?我龍家的人憑什麽要被你這樣汙蔑?”龍鼎天又氣又慌,好一會總算把自己眼底的慌亂壓了下去,氣道:“你們這些小輩,一個個都想著要陷害我們一家人,楚寒,你把這些人趕出去,我不允許我們龍家出現這種閑雜人。”


    龍楚寒雖然不想見他太難堪,但,這個時候,就連他都開始失去耐性了:“爸,可可是爺爺的親孫女,這一點大家都知情,要將他們趕出去,我自問沒這個能力。”


    “你到底在想什麽?你才是龍家的大少爺,你一個大少爺,將來繼承龍家的人,你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嗎?”龍鼎天胸膛不斷在起伏,似乎現在就隻剩下龍楚寒這一手棋了,但,可惜這個棋子真的不怎麽聽話。


    龍楚寒卻隻是側頭看了北冥夜一眼,便道:“人死了總是得要出殯的,出殯的事情會安排在明天,今天晚上將會有賓客陸續前來,我怕她休息不好,你還是先帶她去休息一會吧。”


    這話出口之後,不等北冥夜反應過來,龍婉兒已經站了起來,走過去和北冥夜一起將名可扶起,三個人竟就這樣回到樓上休息去了。


    龍鼎天氣得幾乎要吐血,看著自己的兒子,他怒道:“你這算是什麽意思?你是要幫著他們對付你爸爸嗎?”


    “我沒想過要對付誰,這幾天大家都忙,爸,你也早點去休息吧,我會讓人在祠堂那邊布置好,等賓客到了之後大家都還有得忙,爸,好好歇息去吧。”


    “為什麽要在祠堂?為什麽不在大廳?在這裏才顯得出媽的重要性!”龍鼎天盯著他,此時完全不知道這個兒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龍楚寒卻不理會他了,瞅了一直不說話的龍楚陽一眼,淡言道:“你也去歇一會,今晚要守靈。”


    龍楚陽哼了哼,似乎還有一肚子的不滿,但他還是站了起來,舉步朝樓上走去。


    直到大廳隻剩下龍楚寒和龍鼎天兩個人的時候,龍鼎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能不能告訴爸爸,你都在想些什麽?楚寒,現在龍家這樣,如果你和爸爸都做不到一條心,我們早晚會被他們趕出龍家的,難道你希望他們真的帶著人過來,當場給你和爺爺做鑒定嗎?”


    龍楚寒看著他,話語一樣的淡然:“爸,那個男人做事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他這麽關心他老婆,這件事情他除非不管,要管就要管到底。現在龍騰已經這樣,如果再出現這些醜聞,被爆出去我和你都不是真正的龍家人,到時候龍騰會有多亂可想而知,你真的希望自己一無所有嗎?”


    龍鼎天看著他,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也許他說得有道理,可是,他還是想不透龍丹丹為什麽要這麽做。


    龍楚寒也不理會他了,勸了他去休息,他再次去看過龍敬之後才上了樓,沒過多久便敲響了北冥夜和名可的房門。


    名可已經換了衣服坐在床上,北冥夜就坐在床邊不遠處的椅子上,拿著手機在翻看著什麽,很明顯是在等他。


    龍楚寒隨手把房門關上,走了過去,看著他道:“那老家夥想讓我把龍騰奪過來,他想製造混亂,讓我們都沒時間抽身去管其他事情。”


    北冥夜抬起頭看著他,薄涼的唇挽出點點不屑的笑意:“他做事還真的是夠謹慎,明知道已經有特政這邊的事情在牽絆著我們,居然還要再弄些其他亂子。”


    “他本來就是這麽一個人,現在龍家欒城這樣,我不能動,明天特政,你和太子爺不能動,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讓人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照這樣看來,隻怕不出兩天,我的基地就會遇襲。”北冥夜冷笑,說是兩天,說不準就在明天,巫軍還要參加特政的競選,像他做事這麽小心的人,這種時候不將他弄走,他豈能安心?


    他看著龍楚寒,冷冷笑了笑:“那老家夥隻怕也沒有向你透露會在什麽時候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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