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眼底閃過什麽,顧左右而言他:“當然不可能知道一切,不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應該也能聽說到一二。”


    名可卻不願意輕易放過這個話題,繼續道:“到底是誰?”


    “隻是個不起眼的角色而已。”北冥夜笑了笑,為免她不安,隻能耐著性子向她解釋道:“這種豪門別院,不僅僅是龍家,就連以前的北冥家以及太子的京華苑,也一定有其他家族的眼線。他們或許也不是專職替人當眼線的,隻是收一點好處,便透露一點消息,不過是一些潛規則的小事情,你不用在意。”


    名可點了點頭,相信他說的是真話,也許豪門裏頭就是這樣的,不過,自己故意耍小性子的事情被他抓了個正著,這事兒卻還是讓她有點難為情了起來。


    “臉紅是什麽意思?”北冥夜又勾起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在那個男人麵前你就敢撒嬌,敢鬧性子,真厲害,反倒在我這個老公身邊時,一直那麽謹慎。”


    名可動了下唇,卻沒有把話接下去,他什麽都不知道,就知道亂吃飛醋,這種事情她也沒辦法解釋。


    “怎麽?無話可說了嗎?”


    “你來東方國際到底要做什麽?”拋開這些沒營養的話題,她看著他認真問道。


    北冥夜隻是遲疑了下,便淡淡道:“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重要到為了他可以連命都可以不要。”


    她又倒吸了一口涼氣,死死盯著他的臉,指尖一陣一陣地在繃緊。


    北冥夜卻笑了:“放心,這家夥已經很老了,隻怕也活不了幾年,等他死了之後,我就少了一個需要負責任的人,你老公就能輕鬆了。”


    “怎麽……怎麽這麽沒良心?”名可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家夥說話真的是讓她太意外。


    北冥夜卻不以為然道:“說的隻是實話,雖然,我也不希望他真的這麽早就死去,但,生老病死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嗎?你說呢?”


    名可其實也明白,生老病死確實很正常,這道理誰都知道,隻不過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誰這麽薄涼地將這些話語說出來。


    什麽等人家死了之後,他就少一份責任,如果不熟悉他,還真以為他在詛咒那個人,但她知道,這男人是關係越好,就會越亂說話。


    那個已經老到“沒幾年好活”的人,一定是和他關係很好很好的,隻是,關係那麽好,又那麽老的人,她實在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你不認識的,不用想了,想壞你的小腦袋瓜也想不出來。”北冥夜又用力摟了摟她的肩頭,粗糙的長指又在她肩線上劃過。


    名可立即謹慎地防備了起來:“不要再起色心,你真的該要回去了,要麽還是光明正大從這裏離開吧,反正他們都知道我是你的人。”


    “你終於承認自己是我的人了嗎?”他低頭又在她唇上輕啄了下,好在這次迅速便放開了,再不放開,真怕自己會把持不住。


    名可也不說話,更沒有反駁,隻是認真看著他,眼底有哀求。


    北冥夜很無奈,小娘子一直在催著他離開,他想留下來,倒是讓她不安了。“好,我聽老婆大人的,下次再來看你。”


    “不要再來了,過不了兩天我就回去。”


    “其他事情都可以答應。”北冥夜放開了她,衝她淺淺笑了笑。


    名可卻一直盯著他唇角的笑意,目光遲遲不能收回。


    這家夥現在愛笑了,尤其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覺得他的笑和過去太不一樣了,很清透、很明朗,沒有半分虛假,沒有半點勉強。


    他整個人都像是開朗了不少,比起以前陰鬱森寒的北冥大總裁不知道要好親近多少倍,這一切,都因為見過那個重要的人嗎?那人到底又是誰?


    “我真的要走了。”北冥夜再親了她一口,才舉步往窗旁走去。


    站在窗邊,回頭看著她,眼底始終有幾分不舍,他忽然收住笑意,難得認真地道:“哪怕龍楚寒願意保護你,不管怎麽樣,在這裏還是少惹白蘭為妙,畢竟我不在你身邊。”


    他不在她身邊,自然不敢放心,如果他在,那別說是惹白蘭,哪怕是當麵給那老太婆一巴掌他也不在意,大不了老婆無緣無故甩人家一個巴掌,他這個當老公的把臉伸出去幫她承受回來就是了。


    不過,如果對象是那老太婆,那他寧願給她幾個巴掌,直接把她甩暈過去,讓她別在他們麵前叫囂的好。


    名可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隻是不想讓他不安。


    北冥夜不知道拿了個什麽小東西,摁了一下之後往耳邊一掛,便輕輕揚開窗簾,將窗戶推開。


    看著他經由窗戶爬出去,她心裏還是有幾分緊張的,他真的不怕會發現嗎?現在才剛入夜,那麽說,他剛才來的時候……還是光天化日之下!


    心一抖,整個人徹底便後怕了起來,大白天的,他既然敢偷偷溜進龍家,這男人真的瘋了。


    心裏忐忑不安的,忙拖著兩條疲憊的腿從床上翻了下來,拿起自己皺巴巴的衣服想穿上,又怕被龍楚寒發現些什麽,隻能將衣服收到一旁自己的行李箱裏,再取出一套新的換上。


    匆匆走到窗旁,把窗簾拉開,往外看的時候,外頭哪裏還有北冥夜的身影?


    萬幸的是下頭的院子也不見有什麽異象傳來,不知道那家夥現在在哪裏,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龍家這些保全人員還沒有發現他。


    這麽大一個人闖進來再溜出去,都沒有一個人能發現,該說他們一個個都沒用,還是該稱讚一聲她所為的老公能人所不能?


    唇角忍不住又掛起一點笑意,看著下頭昏沉的院子,站了好久,一直聽不到有異動,她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剛要轉身離開窗旁,房門竟忽然被人敲響了起來,她心一抖,頓時心虛了起來。


    現在房間裏全是那家夥留下來的氣息,如果前門的人隻是一般的傭人,這倒還沒什麽,萬一是白樺……


    白樺她也可以找借口讓他先離開,如果是龍楚寒怎麽辦?他那麽謹慎的人,會不會發現不妥?


    敲門的聲音依然在傳來,這次門外的人終於開口了:“丫頭,是我,快開門。”


    龍楚寒……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名可心一抖,這下完全無法鎮定了,龍楚寒,那是最難敷衍過去的一個,她要是有什麽心虛的地方,一定會讓他瞧出來。


    萬一他要進來,她總不可能不讓他進,就算她可以騙他說自己在換衣服、讓他稍等,那也隻是等等而已,他還是會進來的,怎麽辦?


    “可可。”外頭又傳來敲門的聲音,這次龍楚寒的聲音添上了點點焦急:“丫頭,在不在裏麵?我是大叔,再不開門,我要踹門了。”


    “我……我在換衣服,你別踹門。”名可被他的話嚇得連心尖都顫抖了起來,丟下這麽一句話之後,便忙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下來,扔在一旁。


    絞盡了腦汁,終於眉眼一亮,在箱子裏翻箱倒櫃地翻出了一瓶風油精。


    她偶爾會有點點頭痛暈眩,雖然不經常抹這東西,但,出門的話會時常帶在身上的,這下總算是帶對了。


    把風油精打開,倒了點在指尖上,往太陽穴抹去,又倒了點抹到自己上午撞出個大包的地方,在上頭揉了好幾下,終於刺激的味道從某些氣息衝淡了些。


    可是,剛才她和北冥夜在這裏做過這麽羞人的事,這種氣味,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瞞得過。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保險,又倒出來一灘,全抹在腦袋上,才將風油精隨意丟在一旁,走了過去,把被子和床單整理好。


    穿上衣服,正要去開門的時候,忽然竟看到不遠處的垃圾簍裏還有幾張紙巾,她嚇了一跳,忙將裏頭用過的紙巾撿了起來,匆匆奔到浴室裏,由馬桶衝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名可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再出來時,龍楚寒已經第三次將房門敲響。


    回頭看了眼,房內總算沒發現有不妥的地方,她才一邊扣著紐扣,一邊走了過去,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慢悠悠將房門打開。


    看到龍楚寒,她抿了下唇,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才道:“找我有事嗎?”


    龍楚寒下意識往房內看了眼,沒發現她房裏有什麽異樣,他才垂眸看著她:“他們說你不願意下去吃晚飯,我來找你下去用餐。”


    “不餓。”名可再瞅他一眼,竟忽然隨手要將房門關上。


    龍楚寒的大掌卻落在門上,在她把門關起來之前,輕輕將房門推開。


    見她依然怨念地瞅著自己,他無奈道:“給了你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去反省,你就給我這樣的結果?心裏真的沒有一點點知錯嗎?”


    “我沒有錯,他們不尊敬我奶奶,我也沒必要尊敬他們。”


    龍楚寒瞅著她,一張臉沒有多少表情,隻是在聞到那股風油精的味道之後,他皺著眉道:“做什麽?抹了什麽東西在身上?”


    “與你無關。”她依然嘟噥起小嘴,拒絕與他正常交流。


    龍楚寒臉色沉了陳,話語中又添了幾分責備:“直到現在還在耍脾氣,過去的沉穩和善解人意到底去哪了?非得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那你過去對我的好又去哪了?你也不疼我了,一回到龍家,我便成了一個外人,你們所有人都欺負我。”她倔強,半點不願意屈服:“沒關係,我不怕,再過兩天我就走了,我不怕你們欺負。”


    “名可!”


    他聲音一沉,她立即道:“你又想罵人了。”


    龍楚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竄起來的火氣慢慢平複下去,盯著她,他無奈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樣想的,你就不能冷靜下來和我好好談談嗎?再這樣,大叔真的要生氣了。”


    名可瞅了他一眼,呶了呶唇,想說話,可最終還是把話語咽回去了,隻是低垂頭顱,站在那裏不哼聲。


    “到底什麽東西抹在身上?哪裏不舒服?我給你瞧瞧。”他大掌落在她胳膊上,牽著她直接進了門。


    事實上剛才她一直不開門,他也是想進來看看的,倒是沒有懷疑過她這裏藏了些什麽人物,怕的是他們龍家裏頭有些什麽人想要暗中對付她。


    直到聞出了那風油精抹在哪裏,他才吐了一口氣,是真的無奈:“抹這東西有用嗎?如果還疼,我等會叫醫生給你看看。”


    “我不看醫生,不疼了,隻是心裏不舒服,頭痛,一直痛,又不知道怎麽辦,就到處抹了下。”有點賭氣那般,她撇嘴道:“我喜歡這個味道,抹上了就不會難受了,管他有沒有用。”


    “腦袋瓜到底怎麽回事?”他伸手給她揉了揉她腦門上那個基本上已經完全消失的包,再揉了下她的太陽穴。


    見她依然沉著一張臉,他拉來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隻是這次口吻總算柔和了下來:“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我不信你真的這麽任性。”


    名可想說話的,可卻隻是看他一眼,便別過臉,不哼聲了。


    “真的要這樣和我相處嗎?是不是真要氣得我難受了,你才開心?”龍楚寒又道。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才回過頭來看著他,咬了下唇,聲音極輕極輕:“我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氣,我隻是……隻是很怕你和他們一起……”


    “怕我和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一起來對付你,所以,知道我疼你之後,才會故意讓我和他們鬧起來,非要鬧到我和他們的關係徹底僵掉,恢複不了,便是你的目的嗎?”


    名可指尖緊了幾分,低頭看著自己絞在一起的十指,目光閃爍,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不說話,龍楚寒也安靜了,隻默默看著她,等待她自己開口來辯解,或者承認。


    不知道過了多久,名可才終於用力在自己下唇上咬了一口,抬頭看著他:“對不起,我知道在你麵前玩不了任何把戲,可我……真的怕。”


    “怕什麽?”


    “我怕回這裏之後,連你都會失去。”


    龍楚寒隻是安靜盯著他,一瞬不瞬盯著,沒有再多說什麽。


    名可卻極度不安,現在的她,看起來總算恢複了點點安靜和理智,隻是這理智當中分明有著不安。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方竟傳來他輕微的歎息,那把低沉悅耳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真這麽害怕,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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