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冰冰忽然發瘋,拿樹枝捅了和她一起在後院散步的秦未央,如果不是當時丁蜀就在不遠處,她還會拿那根被她隨意拿起來就能當成凶器一般去殺人的樹枝,繼續傷害秦未央。


    她自己情況似乎也不怎麽好,被丁蜀製止了之後,帝苑的兩個保安才將她拖開,她便已經瘋狂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哀嚎了起來。


    丁蜀哪裏管得了她,立即便抱著昏迷過去的秦未央去找楊醫生,一整天,楊醫生都在竭盡所能給秦未央救治中。


    這根樹枝插得有點深,好在插到的地方離心髒有那麽點距離,可是,卻真的讓秦未央傷得不輕,她本身身體又弱,這次受傷流了那麽多血,簡直要了她的命。


    北冥夜和北冥連城先後趕回,回來的時候,嚴冰冰已經被助理醫師打了鎮靜劑,安安靜靜睡在房間裏。


    至於秦未央,楊醫生剛給她做完手術,如今人還在昏迷中,丁蜀一直陪在她身邊,愧疚得不行,也氣得不行。


    好幾次想要去找嚴冰冰,可佚湯一直守在嚴冰冰房中,這次不管丁蜀說什麽,他就是不放他進門。


    佚湯也像徹底變了性那般,自從嚴冰冰來了之後,他眼裏除了嚴冰冰,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也許連北冥夜也沒辦法從他手裏將嚴冰冰帶走,除非他能確定北冥夜不會傷害嚴冰冰。


    丁蜀對佚湯一肚子意見,可一想到秦未央的情況,心裏又疼得慌,好在楊醫生說雖然傷得重,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可是,什麽時候能醒來,他卻沒有辦法能保證。


    她的身子實在是太弱,同樣的傷害如果再來一次,她大概是真的活不成了。


    不是楊醫生把問題說得太重,而是,現在情況確實不怎麽好。


    北冥夜和北冥連城進門去看她的時候,她臉色還蒼白得很,心律並不怎麽正常,但好在現在情況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不過,看著北冥家兩個男人,他話語中還透著幾分擔憂:“不能再讓她受刺激和驚嚇,不能讓她情緒大起大落,得要讓她心情好起來,養好身體。你們媽媽的身體真的很差,多年鬱鬱寡歡,積累到現在,整個人都幾乎被掏空了,以後要是不能心平氣和,讓自己心情好起來,想要讓她多活幾年,隻怕也不容易。”


    楊醫生跟在北冥夜身邊已經很多年,和東離他們一樣,至少十年之久,雖然,這些話說出來對病人家屬的傷害一定不少,但,他知道北冥夜和北冥連城的性情,在他們麵前,最好實話實說。


    北冥夜沉默了好一會,才看著他道:“嚴冰冰那邊呢?”


    楊醫生回頭,從門縫裏看了一眼,北冥夜也和他一樣,透過門縫看著躺在床上的秦未央一眼,才轉身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間,北冥連城將房門關上,雙手插在褲兜裏,倚在門邊,安靜看著他們。


    楊醫生來到北冥夜麵前,輕聲道:“病毒又開始在變異,比起上次更加厲害,不僅控製不下來,還在不斷地擴散中。”


    北冥夜不說話,從他沉鬱的臉上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麽,北冥連城在這種情況下通常也不會說什麽話,隻安靜聽著。


    楊醫生看著北冥夜,又道:“先生,不瞞你說,我醫術也是有限,如果可以找一些專家,一起來研究……”


    “那她這條命還能保得住嗎?”北冥夜打斷他,煩躁起來的時候,便忍不住從一旁抽屜裏把香煙抽出,啪的一聲點亮。


    楊醫生沒有阻止,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楊醫生明白,但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任何頭緒,再拖下去,情況隻會更糟糕。


    “先生……”看著他線條僵硬的臉,楊醫生猶豫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先生,要不……把南宮家那位小姐請過來,也許……”


    “你猜南宮烈會不會殺了你?”北冥夜想都不想變否決道。


    楊醫生不是不怕,隻是……“她在這方麵真的有天分,她發表的那篇論文我也看過,那些所謂的專家將她批評得一文不值,說她是瘋子,可是,我很清楚她裏頭的理論有絕大部分都是可行的,隻是有一些需要去冒險,而且,有點不太人道主義……但那是站在社會的角度上來看。”


    緩了緩,他才又道:“如果隻從學術方麵來看,我行醫這麽多年,還真從來沒有見過敢在腦科方麵提出這種理論的人,她是第一個,可惜,被那些專家扼殺在搖籃中。”


    “不要考慮她,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懂什麽?”聽了他的話之後,北冥夜很明顯更加煩躁,轉過身不看他,香煙依然在大口大口吸進去。


    楊醫生知道他不願意提這個話題,但他現在是真的沒有辦法。


    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壯著膽子最後一次勸說:“先生,這病毒如果不及時將它攻克下來,一旦蔓延到所有的腦細胞上,她也許會徹底成為一個瘋狂的人,甚至還是最嗜血、最具攻擊力的那種。”


    雖然,這種話題說起來好像在談論生化大危機,但病毒變異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人力能控製的,大自然的力量誰也不知道有多厲害,完全無法估算。


    一根小小的樹枝而已,她卻可以將它徹底變成殺人的工具,這已經不僅僅隻是因為她曾經接受過的訓練,而是思想深處有一種控製她行為的意念,為了殺人,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有一天像他所說的那樣,病毒擴散到每一個腦細胞中,那嚴冰冰這輩子也就完了。


    世界上最厲害的腦科醫生也絕對沒有辦法,在完全不傷害腦細胞的情況下,將附在上頭的病毒殺死,就像他現在,哪怕想要對付那些病毒,也必須要小心翼翼,甚至必要的時候犧牲掉一部分被汙染的細胞。


    現在受病毒汙染的細胞麵積還不大,但,繼續下去的話,他真的沒辦法保證……


    “還有事嗎?”站在前頭的北冥夜忽然冷聲問道。


    楊醫生知道他不想繼續這話題了,無奈,隻好收拾好東西,向他告辭,之後轉身走出房門。


    房門再一次被關上,北冥連城抬眸看著依然在抽煙的北冥夜,好一會才忽然道:“這件事情,你是不是可以和烈商量一下?”


    “你以為他會跟你商量些什麽?他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會將丫丫扯進來,更何況,你真的相信一個十四歲的女孩能做出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北冥夜淺笑,不是瞧不起,而是,不願意去深思:“什麽論文?根本就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隨隨便便提出些什麽新奇的觀點,就被他們這些研究的人拿來當新的目標,不過是自己研究得走火入魔了而已,就連楊醫生也是。”


    “楊醫生不是這種人。”北冥連城麵無表情地否定他的話:“楊醫生跟了你這麽多年,他的為人怎麽樣你很清楚,他實實在在,從來不追求這些虛幻的東西,更不追求名利。他所說的每句話都很中肯,他說丫丫提出來的設想有應用價值,那就一定有價值,更何況……”


    稍微停了下,他才繼續道:“你難道不覺得這一次的病毒事件,和丫丫所發表的那篇論文有異曲同工的地方嗎?有沒有可能……有人真是用了她論文上所說的方法,才會想到在病毒上做手腳?”


    “不可能,丫丫發表那篇論文的時候已經十三歲,不過一年前的事情。”北冥夜冷沉著臉,沉聲道:“你應該很清楚,以特政那邊的反應來看,飛鷹的人用病毒來控製下頭的殺手,絕不是這一年才開始的事情,隻是他們一直在隱瞞,連我們都不願意透露。”


    “病變也是這段時間才有的事,而且,我懷疑這次的變異並不是因為他們的人在研製病毒的時候發生意外那麽簡單。”


    北冥夜眸光凝滯了下,好一會才回頭看著他,指尖香煙的煙灰一點一點掉落,他卻毫不在意,不知道過多久才忽然道:“你懷疑是有人故意折騰出這種事?這事對飛鷹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處。”


    北冥連城卻道:“也許做這事的人也沒想過要讓飛鷹好。”


    兩兄弟互視了眼,卻沒有繼續談下去,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任何的遐想也不過是瞎想而已,這件事情還得要先找到一點線索,才能繼續朝著某個方向追查下去。


    不是每一個飛鷹的殺手都被病毒困擾,也不是每一種毒病都會變異,飛鷹內部的關係非常複雜,所植入的病毒也是分批的,隻是俞霏煙運氣不好,正好是變異批次中的一個。


    那麽,龍楚寒呢?龍楚寒又是什麽情況?


    同樣會頭痛,但,似乎這幾天已經好了。


    今天北冥夜曾讓人打電話給劇組那邊,知道他的女人按部就班在劇組裏過得挺好,一直到晚上,他們去ktv聯誼。


    再給某些人去了電話,龍楚寒一整天也沒什麽特別的行動,下午還曾去項目地視察。


    隻能說,他的情況和俞霏煙已經不一樣,至少,不至於那麽惡劣。


    深夜十一點,在他正要給名可打電話的時候,那丫頭竟主動給他來了短信,說她喝了點酒,頭暈要睡覺,怕他等會打電話來吵她,所以先跟他說一聲,她要睡了。


    這麽主動還真是少見,不過北冥夜心裏卻還是有幾分暖,想到這幾天過的日子,在外頭的時候再累也值了。


    回了條短信讓她好好休息,也不知道那丫頭有沒有看到,之後他依然坐在筆記本前,一直研究那篇他在楊醫生和北冥連城麵前批得一文不值的論文。


    三更半夜,時鍾走過了十二點,當丁蜀那張沉鬱的臉出現在北冥夜視線裏之後,北冥夜還是忍不住沉下了眸,有那麽一點不耐煩:“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該守在她身邊?”


    “你是她的兒子,要守也該是你去守。”丁蜀看著他,臉色愈發難看。


    “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去吵這些,找我有什麽事?”這個時候北冥夜確實沒什麽心思要跟他吵架,家裏的事情亂糟糟,他不是不關心秦未央,隻是,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解決。


    丫丫發表的那份論文,他自己其實研究了整整一晚,雖然,很多專業上的地方不懂,可是,一些理論上的想法卻不得不說,也許真的可行。


    哪怕在楊醫生提出來的時候,他連想都不想便一口否決,但,這不妨礙他用自己的思維去判斷某些事。


    一直到現在,腦袋瓜裏還糾結著論文上所說的那些東西……把一個人的腦細胞放在另一個人身上,也許會改變他們的記憶、性格,甚至行為方式。


    如果這樣的方法大麵積利用下去,等到找到安全可靠的方式,可以將兩個人的腦細胞徹底互換,那麽,這兩個人便會徹徹底底變成對方。


    當時這份論文發表出來的時候,有些專家覺得她是天才,有些專家卻說那不過個小孩子亂想的科幻文,連個故事都稱不上。


    兩個人的腦細胞又怎麽可能完完全全換過來、先不說技術上可不可行,就算在醫理上,原主的身體也不可能大批量接受不屬於自己的腦細胞。


    到最後有專家指出這個小孩有心理疾病,再這麽發展下去,說不準這世上又多了一個瘋子。


    那些人說話說得很難聽,當時的丫丫也著實被嚇到了,她其實也就是個小女孩,隻不過在這些方麵從小就特別感興趣,也特別有慧根。


    流言蜚語多了,輿論的壓力終於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那段期間她甚至憂鬱得差點要自殺,還是南宮烈一直陪在她身邊,才陪著她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


    至於那份報告,如今在網上已經搜不到,南宮家想盡了一切辦法,把這些資料以及所有相關的消息從網絡上抹去。


    雖然,偶爾還會有那麽點相關的話題放出來,但沒過多久便徹底成為過去式。


    網絡上的東西流傳得很,消失得也快,兩年的時間足夠讓網民忘記很多事情,就連丫丫自己,等這場風波過去之後,她自己也不再想了,繼續安安靜靜當她的天才學生。


    十四歲,如今就已經是大學生,再過一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隻怕會成為整個東陵最年輕的碩士生。


    不過,南宮烈的意思是不想讓她過得太辛苦,從現在開始希望她可以放慢腳步,上大學就是用來玩的,不學那麽多知識,玩玩就好。


    在南宮烈的保護之下,丫丫才又重新明朗起來,如果楊醫生今天所說的話被南宮烈聽到,他一定會二話不說,直接拿拳頭向楊醫生招呼過去。


    動丫丫,和要他的命沒什麽區別,這一點北冥夜怎麽可能不知道?


    蜀見他沉眸,明顯在想些什麽,對於自己被忽略的事倒也不在意,可是,嚴冰冰的事情他卻不得不管。


    “嚴冰冰到底是什麽人?一個普通人能隨隨便便拿根樹枝就能當成武器去殺人?”丁蜀這次真是看走眼了,還以為秦未央在帝苑會絕對的安全,卻怎麽都沒想到,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到這樣的傷害。


    北冥夜沒有回應,比起今天回來的時候,現在的他臉色似乎更加難看。


    “她根本就是俞霏煙,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這時候回來又是為什麽?”丁蜀知道他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可這是事關他媽媽的事情,他怎麽還能這麽冷漠。“你到底在想什麽?你……”


    “京華的虞美人這時候開得正好,我想她應該已經習慣了在這個季節聞到虞美人的香氣。”北冥夜回到辦公桌上,繼續研究那片論文。


    “你什麽意思?”丁蜀被他這話驚得至少有幾秒種的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呼吸頓時就亂了,是不敢相信,也是被氣的。


    “你帶回來的女人傷了未央,你的決定便是,讓未央離開?”他不自覺抬起手,手指忍不住在輕顫:“你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你要講自己媽媽趕走?”


    “丁叔是不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京華和東陵什麽東方國際都不算遠,去一趟也不過幾個小時,她既然身體不好,不如回到熟悉的地方,安心靜養。”北冥夜依然麵無表情,但雖然臉色不怎麽柔和,卻也不算太冷。


    “等她身體好些,養好了傷,我會安排你們回京華,那裏是你的地方,需要用多少錢盡管開口,隻要保護好她。”在丁蜀激動又氣憤的目光下,他依然淡淡道:“半年,半年之後我會接她回來……當然,如果她不想回來,也可以一直住在那裏,我和連城會時常去看她。”


    “你這個……”丁蜀已經氣得連呼吸都感覺到痛苦了,胸口不斷在起伏,他啞聲道:“未央……未央等了這麽多年,就是等著要回來的一天,你現在……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你竟讓她回去!你讓她回那個她苦苦掙紮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為什麽你會覺得那個地方不好?她告訴你她討厭哪裏?”北冥夜側頭,抬起眉角,迎上他冒火的雙眼,依然不鹹不淡地道:“你為什麽不認為,她其實也是喜歡那裏的?”


    不等丁蜀開口說話,他又道:“她從前喜歡在夏季栽下半個院子的虞美人,再在冬季栽下一大片海棠,她站在花叢的時候,人總是溫和寧靜的,是不是反倒是我和連城回去看她時,她才會特別激動,時不時會哀傷?”


    丁蜀一怔,這話,他竟無言以對。


    “你在她什麽待了這麽多年,難道,你不明白?”起初,他也以為是秦未央故意在他麵前表現出仇恨的一麵,可是,隨著年月的過去,每一次回來,她不曾看到自己的時候,那些溫婉的笑意始終掛在嘴邊,那一幕幕,他難以忘懷,也是思念至今。


    可每當她發現他回來了,仇恨的眼神就會是不是溢出,會情不自禁說起複仇的一切。


    他不明白,所以,他其實試過很多次自己偷偷回去看她,每每看著她唇角柔和的笑意而失神,隻是,沒有人知道。


    她過的日子真有那麽苦嗎?如果沒有他,沒有連城,沒有阿洵,她的生活是不是會更簡單些?


    丁蜀不明白?還是說,他隻是已經習慣了,認定隻要報了仇,她就會快樂,就會幸福,就會真正擺脫一切陰影,就如同他們所想的一樣?


    事實上呢?在帝豪苑,她過得不開心,在帝苑,也沒見她哪一天真正快樂過。


    沒有再看丁蜀,北冥夜依然在研究那篇論文:“有些情感也許並沒有那麽濃烈,隻是在心裏一直認定,便會在這種認定中無形加深。我便是她所有報仇執念的來源,因為她相信,隻要有我在,我就一定可以為她報仇,所以,每次見到我,她也會下意識想起那一段日子,想起要報仇的事。事實上,我的出現從來沒有讓她開心過,卻是一次又一次讓她深陷仇恨的痛苦。”


    丁蜀十指依然在顫抖著,想說話,所有的話語卻像是卡在喉嚨深處,一直出不來。


    “她為什麽認定我絕對能報仇,一定有這樣的能力?”他竟笑了,挖著自己內心深處的痛,將心髒挖得血肉模糊的時候,他……卻笑得這麽從容,這麽好看。“丁叔,我看這事和你的關係不會小,是不是?”


    “我隻是怕她失去活下去的動力,我……”


    “所以你一直在灌輸給她這麽一個信念,帝辰夜身上有帝家最高貴的血統,有比他爸爸更強大的能力,他可以做到一切,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做到,是麽?”


    丁蜀倒吸一口涼氣,竟無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他……一直以來都在給未央灌輸這樣的思想嗎?可……他帝辰夜確實有這樣的能力,他不會看錯,他確確實實是個出色的戰略家,甚至,軍事家!


    難道,事實不是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了,隻要是他帝辰夜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嗎?


    現在,他再來質問自己……是什麽意思?他是在怪他嗎?難道,他們帝家的仇他自己就不想報了?


    北冥夜不是責怪,隻是在塵埃落定之後,忽然不想再讓每個人,包括他自己,永遠被困在這場仇恨中。


    他想過自己的生活,也想讓秦未央過上真正屬於她自己的時光。


    “我媽其實是個很軟的女人,心軟,手段軟,什麽都軟。”丁蜀照顧秦未央這麽多年,如果他不是在這個時候橫插一手,企圖來替他做些什麽決定,這個長輩,他並不想給他難堪。


    從帝家落魄之後,就一直對他們施以援手,一直無怨無悔地為他們幾個賣命,拋開某些行為,他確確實實是他們的恩人。


    “如果真的喜歡她,就暫時帶她離開,讓她忘記所有的仇恨,真正快樂起來。”終於,北冥夜再次看向他,這次,目光是柔和的:“北冥雄的仇已經報了,隻要你讓她明白,從現在開始她可以重新做人,她就能安安靜靜過她的日子,不再有仇恨,也不再害怕曾經的傷害會再次降臨。”


    他笑,笑得無奈:“她……就是那麽軟,根本沒辦法依靠自己活下去,但隻要有那麽一棵為她遮風擋雨,甚至為她出謀獻策的大樹,她就可以靠著這棵樹,安安靜靜過一輩子。丁叔,守了她半輩子,現在,能真正做她身邊的大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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