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肖湘心裏很明白,這樣恬靜安然的對手反倒是最難對付的。


    如果是俞霏凡那種特別深沉,哪怕看起來優雅大方,可卻輕易就能看出她內心那份仇恨的女人,也許反倒好應付些。


    像現在走在北冥夜身邊的這個女人,眼中沒有任何怨念,也沒有任何妒忌的神色,整個人很淡,淡到似乎完全不在意身邊所有的人事物,包括走在他身邊的北冥夜。


    這樣一個女人,毫無弱點,無從下手,肖湘隻是看了兩眼,心裏就已經開始替名可焦急了起來。


    有*才會有弱點,要是無欲無求,你拿什麽去對付她?


    “想什麽呢?”腦袋瓜忽然一痛,竟是名可抬手將她敲了一記。


    肖湘抱著腦袋瞅了她一眼,滿心怨念。


    真是,人家在替她擔憂呢,她倒好,完全無所謂的態度,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呸!她才不是什麽太監。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人?”肖湘忍不住問道。


    “舊相識,聽說認識了許多年。”名可眼底沒有多少波瀾,隻是在肖湘依然困惑的視線裏,淡淡補了一句:“俞霏凡的姐姐,但現在,她叫嚴冰冰。”


    不再理會被驚得睜大一雙眼眸的肖湘,名可扯了扯龍楚寒的衣袖,柔聲道:“哥,你臉色不怎麽好,不如先回酒店休息,我們今晚都會在這裏。”


    龍楚寒又淺咳了聲,想了想,才點頭道:“好。”


    “我送你出去。”


    其實名可是故意的,龍楚寒心裏也明白,不過,故意走到這裏,卻不知道是為了北冥夜還是為了俞霏煙。


    四個人碰到一起,四種目光各異,但,最終一切還是回歸了平靜。


    沒有誰開口打一聲招呼,名可也在自己一聲無聲的淺歎之後,和龍楚寒一起走出宴會大堂。


    “我願意為你和她會有些什麽話想說。”看著頭頂上方的月亮,名可幽聲說。


    當初嚴冰冰在她麵前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她不覺得全是假的,或許像她那般,半真半假,所以,她真的看不出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可那夜兩個人一起喝酒,嚴冰冰多喝了幾杯之後一個人低喃的話,難道真的都是虛假的嗎?


    她對龍楚寒到底有沒有那麽一點點感情?如果真的沒有,那段時間的思念和苦悶,為什麽能表現得那麽真實而淋漓盡致?


    “你和她怎麽認識的?不是說你們……裏頭的人各做各的事,一般情況下不會發生交集麽?”最後,名可還是忍不住問道。


    “和她……有點不一樣。”龍楚寒住了步,回頭看了眼宴會大門,那裏依然燈光閃耀,他收回目光,看著名可道:“她在一次執行任務是失了手……”


    “又是被你救了?”名可眼底閃爍著什麽,忽然笑了笑:“哥,我忽然發現你願意真的是個了不起的人,不僅能救四大……那個男人,還可以救嚴冰冰,你……深藏不露吧?”


    “這種眼神是什麽意思?”龍楚寒垂眸看她,眼波沒有任何異動。


    “一個個都這麽高深莫測,和你們在一起,真的很讓人費神。”


    “你本來就不應該和我在一起。”他道,仿佛是認真的:“等再過段時間,他們不再懷疑我的時候,你以後盡量躲著我。”


    “為什麽?”為什麽不是這個時候,反倒是等“他們”不再懷疑之後?


    想了想,名可大抵算是想明白了,隻是,這隻是他的計劃,不是她的。


    她也看著龍楚寒,認真道:“不喜歡被我纏著可以,除非,你離開他們。”


    龍楚寒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動,最後還是沉默了。


    他沉默,名可也不再多說,現在這種關鍵時候,為了讓飛鷹的人不起疑,大家隻能按兵不動。


    雖然北冥夜會懷疑龍楚寒,甚至也許已經確定他的身份,但既然他沒有任何行動,那麽,名可暫時也不必去擔心。


    可飛鷹不一樣,這個時候,誰動了,誰便是心虛,一旦龍楚寒被懷疑,她也絕對逃不過,畢竟,她和楚寒哥這幾天在一起的事情,有心人不難查出來。


    所以龍楚寒暫時還和她保持在一起,完全不避嫌,不是不怕拖累她,恰恰相反,他用自己的“坦蕩”在保護她。


    “我先回去,你夜裏最好不要喝酒,司徒耀那個人有點花,別和他走太近。今晚慕家二少爺在這裏,如果沒什麽事,可以盡量和他待在一起。”龍楚寒揉了揉她的發,提醒過後才轉身離開。


    目送他走遠,名可才回身往宴會大堂走去。


    慕家二少爺在這裏……看來,楚寒哥對慕子衿是絕對的放心,是因為人家長得無害嗎?


    快到大堂門口的時候,名可卻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身後那片被黑夜籠罩住的花叢,她淡淡道:“知道這世上最可惡的男人是哪一種嗎?”


    沒有人回應,花叢那邊安安靜靜的,她這話就像是在對著空氣說的一樣。


    名可還是笑了笑,盡管在笑著,沒有燈光照耀到的眉宇間還是蒙上了點點晦暗和苦澀:“最讓女人討厭的男人,不是無情拋棄女人的負心郎,也不是被大眾唾罵的花花公子,而是,那種表麵看起來正兒八經情深款款,但卻一直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混蛋。”


    花從背後響起一聲似有若無的淺歎,但那人還是躲在那裏,依然不敢現身。


    名可瞅了那座花壇一眼,笑得有幾分冷:“盯了一個晚上,還嫌不夠麽?”


    他還是不敢出來,名可卻失去所有的耐性了:“不敢麵對,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曾經對不起我?這樣也好,老死不相往來,省得大家想起那些事情的時候,心裏不好受。”


    她轉身就要離開,往門口走去,身後那座花壇後,一直站在暗處的男人終於下定決心走出來,從陰影處慢慢走到她跟前。


    不遠處的燈光投在他身上,那張臉依然有幾分朝氣,但這次再見,卻明顯看得出他的不自在。


    淺歎一聲,男人無奈開口,不是為了給自己辯解,反倒是替北冥夜解釋道:“先生絕對不是那種人,可可小姐,他的為人你該是最清楚的,不管是鍋裏碗裏,他眼中的人永遠隻有你一個。”


    眼中的人永遠隻有她一個……


    名可真想笑,不過,這時候有點笑不出口。


    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她平靜問道:“很久不見,最近好嗎?他身邊沒人了?怎麽弄得需要出動到你來保護我?”


    東離自知嘴笨,不懂怎麽說好聽的話,但他知道先生的心是好的,至少對可可小姐是百分之百的好。


    如果先生不在意,他絕對不會為那個人費一定一點心思。


    不過,他確實曾經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曾經和先生一起聯手騙過她,以可可小姐聰慧,前因後果她一定能想個清楚明白,所以,現在看著她,他真的覺得很尷尬,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麽。


    至於她提出的疑問,想了想,東離道:“連城隊長正在趕回來,但還沒有到,等他回來之後……”


    “等他回來之後,你的任務就能完成,而我又會被丟給他,成他的包袱,是嗎?”


    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名可一點都不生氣,北冥夜讓人看著她,那是保護還是監視?


    她不想去想,不過,如果來的人是連城,也許比起東離會讓她好受些,至少不至於讓她這麽尷尬。


    “進去吃點東西吧,又不是在拍古裝片,躲在那裏真打算喂蚊子嗎?”現在初夏時候蚊子還不算很多,但深夜裏,尤其是這種花花草草密集的地方,還是有不少的。


    她舉步往門口走去,東離無奈,也隻能抓了抓腦袋,跟上她的腳步。


    “我聽連城說他曾經逼得你跳崖,傷現在都好了嗎?”從那麽高的山上跳下去,說他沒有受傷,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現在他看起來至少沒留下多少後遺症,隻是那張原本燦爛的臉孔多了一兩個很難抹去的疤痕,但對於他來說這點疤痕大概也造不成任何影響。


    “基本上都好了,隻是左腿沒以前那麽靈活。”沒想到這個時候她還願意關心自己,東離是有問必答,因為自己曾經瞞騙過她,所以現在完全不敢再對她說半句謊言了。


    至少他自己的事情,他還可以做主,不需要去瞞她,但她的關心還是讓他無比感激。


    聽他這麽說,名可的心還是忍不住軟了幾分,都說她心硬不起來,這話一點都不假,明明不應該去關注,但始終是沒辦法當作看不見。


    “有空讓人多熬點湯喝喝,骨頭湯應該也不錯,別留下後遺症才好。”進門的時候,她這麽說道。


    看著走進去的那道身影,東離眼底閃爍著什麽,好一會他才輕吐了一口氣,跟上了她的腳步。


    這次他不敢靠得太近,隻敢遠遠躲在角落裏,關注著她周圍的動靜,以防萬一有什麽不妥。


    沒想到名可進去的時候,居然碰到了北冥夜被兩個記者逮到,正在詢問著什麽。


    在這種場合有記者最正常不過,但,敢這麽明目張膽跑到北冥夜跟前問問題,倒是真的很少見。


    “北冥先生,聽說名可小姐不僅和南宮烈先生有曖昧,就連眼前馬上要開拍的電影《江山如畫》男主角司徒耀,也和她似乎有那麽點不尋常的關係,不知道北冥先生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這些記者還真是無孔不入,明明手上沒拿著麥克風,但錄音的儀器卻是無處不在。


    北冥夜沒說話,另外一個記者又問道:“北冥先生,你今晚帶來的舞伴長得真漂亮,一點都不輸給名可小姐,這位……這位小姐是不是你的新歡?你打算要和她正式開始了嗎?”


    嚴冰冰在不遠處的食品區裏正在吃東西,聞言也隻是回頭淡淡看他們一眼,倒是在意識到什麽之後,目光越過北冥夜,看向他身後不遠處正在慢步走來的名可。


    隻是一眼,她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悠閑地別過頭,繼續吃她的甜品去了。


    名可還能在她頭上看到點點受傷的痕跡,今天早上才受的傷,現在就可以出門,是她傷得不算重,還是說這位俞霏煙的體格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到底是接受過特殊訓練的人,體格確實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樣。


    想到這點,她還是會忍不住有幾分後悔了起來,如果當初在島上心甘情願接受訓練,而不是被連城隊長逼著去,也許她還能學回來一點真本領。


    連城……他很快就會回來了,是嗎?


    北冥夜雖然沒有回頭,但看到兩個記者看往他身後時的曖昧氣息,以及那副看好戲的模樣,他就知道是什麽人來到身邊了。


    以為她會向自己走來,卻不想那女人竟徑直在他身邊不遠處走過,大步往前頭走去,看樣子是想去找肖湘,但不想半路卻被司徒耀給劫了去。


    她居然真的一聲不哼就這樣從他身邊走過,他對她來說就像是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一樣!


    北冥大總裁臉上還沒有多少表情,心裏卻已經怒得想殺人!當然是要殺那個半路將他女人劫了去的司徒耀!


    該死的小白臉!


    兩個記者沿著他的目光朝名可望去,看到她和司徒耀在一起,其中一人立即喜上眉梢,趁機問道:“北冥先生,看樣子名可小姐司徒耀先生的關係確實不錯,北冥先生對這事有什麽看法嗎?”


    北冥夜終於收回目光,瞅了兩人一眼,那一眼真的很淡,但卻讓兩個人同時頭皮一陣發麻,心底升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涼意。


    東離本是跟著名可進來的,見先生被兩個女記者堵在那裏,雖然,從他臉上看不到多少不悅的神色,但東離還是大步走了過去。


    輕易將兩個記者推了出去,他動作有點粗魯,雖然臉上都是笑意,但力道很大,差點將兩人推倒在地上。


    兩個記者頓時憤怒了,其中一人盯著他罵道:“你是什麽人?做什麽動手動腳?再碰我,信不信我叫非禮?”


    “那你叫吧,反正你不叫,今天晚上也一定會有人去非禮你,不如趁現在早點叫兩下,省得今晚沒機會叫出口。”東離瞅著兩人,皮笑肉不笑地道。


    那笑,簡直恐怖得如同來自地獄一般!


    北冥夜的人,每一個是省油的燈!


    兩人被東離的話嚇了一跳,雖然,一個個心裏都不服氣,可不知道為什麽,他那幾句話卻讓她們再也不敢囂張起來。


    終究還是不敢亂來,兩個人隻好罵罵咧咧的趕緊躲開了去,再不敢向北冥夜靠近半分。


    有傳聞說這個北冥先生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手段說不出的凶殘冷酷,惹毛他並不是什麽好事,她們入行並不久,逮到這個機會,便想好好表現一番罷了。


    既然人家不樂意,她們也不敢再在老虎頭上逮虱子。


    “先生。”東離來到北冥夜跟前,看了眼遠處與司徒耀站在一起的名可,輕聲說道:“被可可小姐發現了,對不起,先生,是我的錯。”


    “既然來了,那就自己找點樂子去,今晚子衿在這裏,不用你費心。”北冥夜淡淡看他一眼,轉身向俞霏煙走去。


    俞霏煙正在吃東西,見他過來,也順手叉起一塊蛋糕湊到他唇邊。


    北冥夜隻是看了一眼,便別過頭看向遠處,俞霏煙也不勉強,他不吃,她自己慢慢品嚐。


    “龍楚寒看起來不太妥,他和你是不是同一種情況?”北冥夜倚在一旁的桌角上,輕聲問道。


    俞霏煙微微怔了怔,拿著叉子的手指緊了幾分,想看他,卻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間竟失去了勇氣。


    “你打算怎麽樣對他?”她問道,聲音很淡,剛才眼底的笑意這時候早已不見了影蹤。


    “你希望我怎麽對他?”北冥夜不答反問道。


    “如果我說了,你會為我改變決定嗎?”俞霏煙又笑了,隻是這次的笑意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苦澀,連她都不知道這幾分苦澀到底為的是誰。


    她深吸一口氣,又拿叉子把點心叉了起來,一邊細細品嚐,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如果說這世上隻有一個人能改變你的主意,也許我能猜到是什麽人。”


    北冥夜還是不說話,從路過的侍應手裏拿了一杯酒,看著遠處慢慢滑入舞池的那兩道身影,眸色說不出的暗沉,還有一種叫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俞霏煙也和他一般轉過身,靠在餐桌上,盯著舞池中那對璧人。


    忽然她笑了笑,瞅著兩人說道:“看起來還挺般配的,不過,這個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鳥,要不要我幫你去教訓教訓他?”


    北冥夜還是不說話,俞霏煙卻笑道:“免費的。”


    把東西放下,再拿起侍應送上的紙巾,擦了擦唇角和手,她忽然伸手去牽北冥夜的大掌。


    北冥夜下意識躲過,垂眸看她時,眼底有一份與生俱來的森寒氣息。


    俞霏煙聳了聳肩,笑得無奈:“不要總是這樣繃著一張臉,讓人一看就知道你北冥大總裁在吃醋,這麽丟臉的事情,你就不能適當掩藏一下嗎?”


    北冥夜冷哼,俞霏煙又道:“走吧,北冥大總裁,再不過去,你女人的便宜都快被人占光了。”


    北冥夜眼中映著那隻落在名可腰上的大掌,五指一緊,隻恨不得過去將他的手指頭一根一根掰下來,看他那隻鹹豬手還敢不敢去碰他的女人。


    他人就在這裏,居然敢當著他的麵這麽放肆,這個男人,他是不是不知道他現在摟著的女人到底是屬於誰的?


    在隨著俞霏煙一起滑入舞池的時候,北冥夜臉上那晦暗的氣息頓時便散了去,所以,當名可回頭看他的時候,便隻看到他唇角蓄著的那點點笑意,以及已經被調整好的表情。


    沒有任何不悅,也不覺得他心裏有在意些什麽,笑,如沐春風那般,一雙眼眸黑亮黑亮的,說不出的好看,眼底還映著點點笑意,這樣的北冥夜足夠讓所有女人為之沉醉。


    但,這樣的北冥夜卻又讓她看得有幾分不屑。


    唇角不自覺挽起了一點冷笑,她回頭收回目光,不再理會那兩個人。


    “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司徒耀在說話的時候,又往前傾了傾身。


    那隻本來落在她腰側的大掌慢慢往她後腰探去,倒也沒有做出什麽齷齪下流的動作,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又在無形中被拉近了。


    如果不是楊副導剛才過來提醒,讓他們進舞池去跳幾隻舞,名可絕對不會和這個男人走在一起。


    但他們今晚畢竟是主角,表現親近些也是劇組那邊的意思,有些事情她確實沒辦法抗拒,便隻能隨他。


    不過,現在司徒耀的親近卻似乎沒那麽讓她反感了,既然別人也可以摟成這樣,她為什麽非要為什麽人守身如玉?守不守是她的事情,和那些人有什麽關係?


    所以,在司徒耀明顯故意與她拉近距離的時候,她沒有抗拒,反倒輕輕貼了過去,如同沉醉在他的臂彎中一般,那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不知看得多少雙眼眸頓時怒火狂飆。


    俞霏煙暗地裏扯了扯北冥夜的衣角,湊了過去輕聲道:“剛才表現得不是很好嗎?怎麽一轉眼又開始把臉繃起來了?女人呢就是這樣,你越生氣,她越高興,越清楚自己在你心裏的重要。一旦她今晚贏了,那以後就一定會爬到你頭頂上呼風喚雨的,使喚你一輩子。你要想讓她乖乖呆在你身邊,那就從今天開始,讓她知道你的生命中不是完完全全隻有她一個人。”


    北冥夜動了下唇,沉眸看她,眼神有幾分複雜。


    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一時半會他想不出來,讓名可吃醋或者讓她生氣意義何在。


    不過,俞霏煙說的話又似乎有道理,過去她什麽都聽自己的,那時候的她乖巧又溫柔,不知道讓人多喜歡。


    雖然,現在他還是那麽喜歡,可是,她在自己麵前總是那麽倔,總是那麽不聽話,又時常會讓他生氣,是不是隻要這麽做了,以後她還會變乖?


    俞霏煙抬起眉角,偷偷瞅了他一眼,見他在思索,她並不給他任何思考的餘地,又繼續道:“你讓她吃醋了,她才知道你在她心裏地位有多重要,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意識到,原來她真的那麽喜歡你。”


    俞霏煙的話剛說完,立即很明顯地感受到北冥夜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一下子就收緊了好幾分。


    兩個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她唇角在笑,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其實她有點害怕。


    這個晚宴上,她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飛鷹的人在,如果她不能讓北冥夜在外頭表現得對自己有幾分在意,她怕那些人會失去所有的耐性,對她不再有信心。


    如果忽然急召她回去,到時候她回還是不回?


    回了,也許自己永遠都沒辦法脫離那個組織,可若是不回,他們就一定會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叛變了。


    知道她這些小手段會讓名可和北冥夜的誤會加深,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她怕死,她還不想死。


    北冥大總裁也許智商很高,但情商上真的連個毛頭小夥子都不如,愛上這樣的人,注定了要吃不少苦頭。


    她隻能為名可默念一句節哀,除此以外,她沒辦法為她做什麽。


    明顯看到那兩個人瞬間摟緊,抱得那麽緊,簡直比熱戀的情侶都要親近,名可眼底映著那對身影,笑意卻慢慢爬上眉梢。


    在司徒耀再次故意和她親近的時候,她放下了所有心防,不躲不閃,竟抬頭迎合著他,讓他把臉埋在自己的頸窩裏,繼續與他在舞池中舞動著妙曼的身子。


    現在的兩人就如兩隻彩蝶一般,累了便互相依偎,將彼此擁入到自己的懷抱裏。


    那個男人竟把他該死的臉埋在他女人的頸窩中,甚至在他眼底閃過一抹邪魅的光亮之後,那兩片唇居然還要向他女人靠去!


    “太過分了是不是?連我都看不過眼了。”俞霏煙從北冥夜懷裏退開,倒不是真的看不過眼,而是很清楚再這麽下去,這個男人真的要爆發了。


    說了要幫他的嘛,所以在他爆發之前趕緊幫他一把,好過等他爆發之後,讓場麵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我去幫你教訓他。”丟下這話,她立即扯了他一把,與他在一個旋轉之後,迅速靠近名可和司徒耀。


    音樂聲恰好在此時變了調,大家微微退開了些,俞霏煙一個舞步,旋身轉了過去,竟在瞬間扯上了司徒耀的大掌,轉眼間已經和他糾纏在一起。


    至於名可,剛才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人已經被俞霏煙推出去了。


    腳下微微有點滑,身形還沒站穩,身後的人便已出手扶了她一把,將她安全托了起來。


    “謝謝。”她轉過頭,不想一抬頭便對上了那雙幽深的眼眸。


    他眼底還燃著憤怒的火焰,此時正一瞬不瞬盯著她的脖子,盯著那個差點被司徒耀親到的地方,那雙眼眸所燃起的火焰,足已將她整個人燒毀。


    他……又在生起了。


    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懷抱裏,名可說不出這一刻心裏到底是什麽滋味,不過,一想到他這雙手臂剛才還抱過其他女人,她便臉色一沉,下意識想要從他懷裏逃出去。


    北冥夜明顯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抗拒,此時他臉色也極度不好看,甚至,黑沉得可怕。


    和司徒耀就能抱,和他就不可以!剛才他甚至看著司徒耀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裏,那是他可以碰的地方嗎?如果不是被俞霏煙闖過去將他們兩人分開,那該死的男人是不是已經吻上她的脖子了?


    那條雪白細膩的脖子,除了他,誰敢碰?誰有資格碰!


    北冥大總裁這一刻真的很氣,明明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導致的,他自己心裏清楚得很,但,他就是氣。


    他的女人,誰敢肖想!


    “你抱得我好疼。”懷中那個多次想要躲開,可卻始終逃不掉的女孩忽然皺緊眉心,低呼了聲。


    北冥夜驀地回神,見她小臉糾結在一起,看起來不像是假的,大掌落在她腰側,便給她揉了起來。


    可他不揉還好,這一揉,正好揉在名可受傷的地方,這下,她更是疼得連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北冥先生,你要是不會跳舞,不如我們出去吧。”名可皺眉咬著唇,強忍痛楚,啞聲道。


    “是,我不會,因為我沒想過用這種手段來泡女人!”一聽她的話,北冥夜頓時更加氣憤。


    一個大男人跳什麽舞?以為誰都像剛才那個小白臉一樣,到處和女人跳舞意圖不軌嗎?他沒那份心思,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別拿他和那些沒用的混蛋相提並論!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話將他得罪了,但他那隻大掌用力總是不知輕重,她真的被他揉得很疼。


    下意識躲過他的掌,想要減輕自己的痛楚,不想北冥夜以為她厭惡自己,不想和他抱在一起,再一想她剛才和司徒耀抱在一起的那份親密勁兒,一腔怒火便頓時狂燒了起來。


    “我的懷抱有讓你這麽反感麽?”長臂一緊,立即將人緊緊摟在懷中,摟得那麽緊,讓名可徹底連呼吸都要進行不下去。


    她頭一沉,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被他鐵臂摟住的地方劇痛難忍,哪怕她用力咬著唇,眼角處一滴淚珠還是忍不住滑了下來。


    痛,疼痛將她折磨得快要昏過去了!


    “你……”看到她的眼淚,他雖然心疼,但,更多的心酸,和憤怒。


    他的擁抱,已經讓她忍無可忍到這地步了嗎?不過是抱她而已,她居然……氣得落淚。


    他真的不想發脾氣,也不想和她關係弄得太僵,雖然明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段時間不宜和她走得太近,可是,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有真的冷靜不下來。


    現在……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遠處,俞霏煙分明藏著點點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太眼望去,不出意料,果然看到司徒耀咬著牙,弓著身,一臉慘白。


    臉色難看成這樣,也不知道身上是哪裏受傷了,但看起來,似乎……某個脆弱的地方。


    看到這一幕,北冥大總裁眼底總算尋回了點點愉悅的光芒,隻是沒注意到,懷中被他抱緊的女孩已經快要撐不住,眼看就要倒下去了。


    劇痛在她全身不斷蔓延,讓她幾乎連周圍的人都看不清楚,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一個小小的碰撞而已,怎麽會痛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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