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九梟微愣了下,才會意過來。


    和名可一起離開舞池,走到角落裏坐下,他淡淡道:“以後,有什麽事情直說,沒必要勉強。”


    頓了頓,他又道:“其實,你踩我的次數也不少。”


    他不是抱怨,隻是說出事實。


    “可你一腳造成的傷害頂我踩十腳。”名可也不是指責,那真的是事實。


    戰九梟眼底終於趟過了點點笑意,很難得:“這點,我倒是忽略了。”


    回頭看了眼,沒有在人群中看到龍婉兒的身影,他道:“你在這裏坐一會,我去找人給你拿點藥來看看。”


    名可想說不用的,但他人已經大步走遠了。


    舞池上,龍珊珊忽然悶悶哼了聲,一下子沒踩對步子,自己扭了一下腳。


    因為這樣,和龍楚寒也離開了舞池。


    北冥連城被淹沒在人群中,因為連踩了嶽清雅好幾腳,被弄得有點走神,再回頭望去的時候,居然已經不見了名可。


    不在剛才戰九梟帶她去的位置上,也不再他們一晚上常駐的地方,在四顧看了眼,還是看不到她的身影。


    莫名地,心裏便開始有幾分焦急。


    下意識想要往舞池外頭走去,不想才剛邁步,又一腳才在嶽清雅腳背上。


    嶽清雅低低叫了聲,北冥連城垂眸看了眼,無奈道:“對不起,我不太適合這種活動,你再找個舞伴吧。”


    與她一起退到舞池邊,他丟下這話,便在四周尋找了起來。


    “那我也不跳了。”嶽清雅忍著痛,勉強扯開一點笑意,追上他:“連城,怎麽了?你在找誰?是不是找可可?”


    北冥連城點了點頭,不隱瞞。


    正因為他從來不隱瞞,也不會心虛些什麽,甚至和名可靠得那麽近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眼底真的沒有半點心虛的樣子,所以嶽清雅心裏是相信他的。


    他和名可在一起那些,肯定是流言,兩兄弟共用一個女人,根本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見他找得有點焦急,嶽清雅主動找到認識的人,問道:“有沒有看到和太子爺在一起的那位女孩?剛才太子還和她一起跳過舞。”


    這麽一問,誰都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人,太子爺從來不喜歡跳舞,這麽多次宴會以來,能在舞池上看到他身影的機會基本上少得可憐,頂多就是陪陪他媽媽龍婉兒。


    但,龍夫人卻嫌自己兒子舞技太爛,時常踩得她痛得哇哇叫,所以,後來更是沒有在舞池上見過他出現了。


    今晚太子爺重拾舞步,有多少人看在眼裏?大家想不去關注那女孩也不成。


    對方告訴她名可和太子爺一起離開宴會大堂,聽說是名可被太子爺踩壞了腳,又聽聞龍婉兒有點不舒服回了主屋,他們便直接回主屋去了,一來為了找龍婉兒,二來也正好讓傭人找點藥膏給名可揉一揉腳背。


    聽到這裏,北冥連城立即轉身往宴會大堂門口走去,嶽清雅和那人告別過後,匆匆追了上去。


    宴會大堂建在龍家後院,離主屋有那麽一段距離,北冥連城走得極快,比平時還要快上不少,嶽清雅一直追在他身後,終於還是被他徹底甩了下來。


    可她沒有在意,反正自己認得路,依然邁步緊緊追上。


    回到主屋那邊,還沒走進大廳,忽然竟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傳出。


    北冥連城心頭一緊,雖然聽得出來那聲尖叫不是來自名可,但,他還是止不住一陣心慌,快步闖進了大廳。


    抬眼望去,隻見一人彎身將某個倒在地上的女人抱了起來,一邊往主屋後方的私人醫療室奔去,一邊怒吼道:“叫醫生!快把醫生喊過來!快!”


    戰九梟的聲音!很明顯,剛才倒在地上的是龍婉兒,出了龍婉兒,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可以讓太子爺心慌緊張成這樣。


    北冥連城大步跨了過去,就在剛才戰九梟抱起龍婉兒的地方,抬頭便看到一臉蒼白的名可扶著樓梯把手,手忙腳亂地要下樓。


    “怎麽回事?”北冥連城大步跨了過去,扶著她一起下去。


    “我剛才好像聽到姑姑的叫聲,心裏焦急,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腳給拐到了。”名可抬頭看著他,一臉焦急:“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怎麽回事?姑姑呢?她現在在哪裏?”


    北冥連城知道今天她一整天都在喊龍婉兒姑姑,似乎已經喊順口了,扶著她下樓,正要說什麽,便見嶽清雅正在快步走向他們。


    嶽清雅過來之後,龍楚寒和龍珊珊竟都從外頭闖了進來。


    “我剛才正要過來,就收到消息說姑姑出了點意外,怎麽回事?”他進來問的自然不是幾個外人,而是從主屋後頭匆匆趕回來的女傭。


    那女傭看到他,立即向她匯報道:“大小姐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現在還在醫療室裏。”


    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不僅名可,就連嶽清雅和龍楚寒以及走在龍楚寒身後的龍珊珊都嚇了一跳。


    一時間,龍婉兒在樓梯上滾下來的消息在龍家人當中立即傳開了。


    因為今天宴會大堂那邊舉辦宴會,主屋裏連傭人都少得可憐,隻剩下一兩個傭人在忙活,這邊整間屋子都冷清清的,好在醫療室的醫生和護士都還在。


    等龍敬命人將宴會的人遣散,和夫人白蘭以及一夥人趕回來的時候,龍婉兒已經醒了過來。


    戰九梟在裏頭陪著她,醫療室的門關著,呼延影守在外頭,誰也不給進去。


    “到底是什麽回事?”龍敬走到呼延影跟前,臉色森寒:“我是她爸爸,你連我都要攔嗎?快讓開。”


    呼延影卻依然守在門外,站得筆直,直到裏頭傳來了戰九梟低沉的聲音:“讓他進來。”


    呼延影才微微側身,向龍敬傾了傾身,態度算不上有多恭敬,但至少沒有半點輕視的意味。


    龍敬哼了哼,推門而入,大家圍了過來,想要看看裏頭的情形,但門卻又很快被關上了。


    據剛才回來的護士所說,龍婉兒已經醒過來,應該是沒什麽大礙,隻是腦袋被撞了下,腳踝也磕了點傷口,現在人還有點不好受。


    腳上傷了倒也沒什麽,但聽她說腦袋被磕了,多少人心裏便胡思亂想了起來。


    龍婉兒的腦袋可是曾經傷過的,連記憶都沒了,現在又來磕一下,會不會又要磕出什麽毛病來?


    不過,都已經失憶了,再有毛病總不可能再失憶一次,反倒是磕一下,莫名奇妙就將以前的事情想起來,這倒是有可能,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


    似乎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幻想到這一點。


    看著醫療室緊閉的房門,龍珊珊一張臉忍不住浮上點點蒼白。


    磕了再磕,失憶後恢複記憶,會不會真有這麽狗血的事?要真的這樣,她……怎麽辦?


    “剛才究竟是什麽回事?”白蘭繼龍敬之後,來到呼延影跟前,可她說話的對象卻不是呼延影,而是回頭看著所有人。


    目光最後落在兩個女傭身上:“你們今晚負責守主屋,婉兒出事的時候你們在哪裏?都在做什麽?”


    兩個女傭戰戰兢兢的,其中一人道:“回老夫人,我那會在廚房裏忙活,大少爺吩咐了晚上想喝參茶,我正在給他燉參茶。”


    白蘭的視線投向龍楚寒,龍楚寒點了點頭,淡言道:“我正打算回來,便提前吩咐了下去,讓她們給我準備點參茶,夜裏喝了點酒,頭有點不太舒服。”


    白蘭點了點頭,又看著另外一名女傭:“你呢?”


    那女傭明顯還有點不安,迎上白蘭的視線,輕聲道:“那……那位小姐腳受了點傷,表少爺讓我給她弄點藥,我……我給她找藥去了。”


    她所說的那位小姐指的就是名可,白蘭的視線投了過來,與名可對上。


    名可不知道龍婉兒現在是什麽情況,心裏還是有幾分焦急,見白蘭看著自己,她忙道:“剛才她確實是給我找藥去了。”


    “那你剛才在哪裏?”白蘭又問道。


    名可隻能如實相告:“在二樓,姑姑的房間裏。”


    “誰是你的姑姑?”白蘭臉色一沉,分明對她這稱呼十分不樂意。


    這分明是在給她難堪,名可雖然心裏有幾分涼意,但卻沒在意,隻要龍婉兒認她就行,白蘭認不認她,對她來說沒什麽意義。


    龍珊珊倒是走了出來,瞟了名可一眼,便看著白蘭道:“奶奶,是因為我一直喊姑姑,她覺得她也應該這麽喊。”


    “你不是龍家的人,有什麽資格喊婉兒姑姑?”白看冷冷哼了哼,高漲的氣焰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凜凜的,比起龍敬更像是龍家的主人。


    名可不想說話,她喊姑姑,與其他人根本無關,那是她的自由,除非有一天龍婉兒親自和她說不許她這麽喊,否則,其他人誰也無法剝奪她這個權力。


    見她這麽倔強,白蘭臉色更為難看,正要說什麽,站在名可身邊的北冥連城卻冷聲道:“她喊什麽人姑姑需要經過你同意嗎?有哪一條法律規定不許她這麽喊?被喊的人可以不理她,但她喊出來卻是她自己的自由。”


    “你個毛頭小夥子,居然敢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白蘭一聽,頓時就氣炸了,一咬牙,直怒道:“哪來的野小子,給我把他趕出去。”


    “姨老娘,他……他是我的男朋友,北冥連城。”嶽清雅立即來到她跟前,怕她為難北冥連城,忙揪上她的衣角柔聲道:“姨老娘,你別生氣,連城隻是想和你講道理,他沒惡意的。”


    “你就是說我不講道理了,是嗎?”聽說清雅的男朋友,白蘭眼底的怒火總算散去了些。


    雖然,這男孩長得一表人才,也確實長得有幾分討女人的喜歡,但他幫著別人駁她的嘴,不管怎麽樣,她一時半會也喜歡不上北冥連城。


    北冥連城基本上很少會參加這樣的宴會,更別說是龍家舉辦的,所以,白蘭不認識他也不為過。


    見白蘭臉色緩了緩,嶽清雅忙又道:“姨老娘,你別生氣,可可喊大表姨姑姑,是大表姨允許的。你知道大表姨的性格,她知道可可是珊珊在外頭的姐姐,又見可可這麽乖巧,心裏邊喜歡得緊。大表姨不是一直因為自己沒有生女兒而遺憾嗎?所以,和可可的感情便特別好,讓她喊自己姑姑也不為過。”


    名可看著她,薄唇動了下,卻沒有說話。


    這些事情她沒有和嶽清雅說過,隻是今晚她和龍婉兒相處,兩人的融洽被嶽清雅看到,這女孩便主動給她說起話來了。


    這麽心地善良的女孩被連城隊長遇到,也許,真是他的福氣。


    她抿了下唇,把剛才那一點不服氣給壓了下去,來到白蘭跟前。


    想著裏頭龍婉兒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不想自己在這裏和龍家的人鬧起來讓她難堪,語氣也就自覺軟了:“龍老夫人,我喊龍夫人姑姑確實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隻是和龍夫人關係不錯,才會這樣喊起來的,老夫人還請見諒。”


    見她肯低頭,白蘭也總算沒那麽氣悶,但剛才的事情卻還擺在那裏,一直堵在胸口,氣也難下。


    她盯著名可,語氣依然不怎麽好:“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但既然你剛才和婉兒在一起,為什麽她會忽然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那個樓梯婉兒走了多少年,走了多少遍,怎麽可能會忽然出意外?”


    白蘭的話剛落下,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在名可身上。


    名可愣了下,沒想到自己居然在轉眼間已經成了所有人懷疑的對象。


    雖然心裏有幾分難受,但她還是維持著平靜,冷靜道:“剛才姑……剛才我本來是和龍夫人在樓上的,後來龍夫人說她好像知道醫療室在哪裏,怕傭人不知道用什麽藥效果好,她要親自過去給我取藥過來,我沒阻止得了,便隨她去了。”


    如果知道她下去會出事,她一定不會讓她單獨走開的。


    她幽幽道:“她下去沒多久,我就忽然聽到了她的叫聲,從房間裏衝出來的時候,又一不小心拐到了腳,行動有點遲緩,才沒有第一時間追上去。等我從樓上下來時,大廳裏已經沒了龍夫人的身影,聽說太子爺把她抱到醫療室來了,我們就跟過來了。”


    白蘭挑了挑眉,雖然已經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據說年紀比龍敬還大,可精神卻遠遠比龍敬好太多,就連氣勢也是十足的強悍。


    盯著名可,她沉聲問道:“你說的這些事情,有沒有人給你作證?誰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老夫人,今天晚上主屋裏沒多少人,傭人們都到大堂那邊去做事,我們回來也沒有驚動其他人,唯一有機會見過我們的女傭也跑去取藥了,試問我可以找誰來證明我的清白?”名可無奈道。


    “那就是說沒有人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龍珊珊看著她,立即冷笑道:“你雖然是我在外頭的姐姐,可是,我這個人可是幫理不幫親的,如果你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麽,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龍珊珊的話,名可一點都不想理會,龍珊珊什麽時候不是逮到機會就想讓她去死?對她,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她看著白蘭,依然平靜道:“我是找不到人證明我的清白,但你們也找不到證據證明龍夫人是被我推下去的,所以,現在把責任推到我頭上,我也是不服。”


    白蘭臉色還是很難看,可聽到她這麽說,一時半會卻說不出反駁的話語來。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一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白蘭身旁,盯著名可,不悅道:“來了我龍家,傷了人,還想置身事外,你當我龍家是什麽地方?”


    名可迎上她的目光,龍丹丹,白蘭的親生女兒,龍夫人同父異母的妹妹。


    此時龍丹丹一雙寫滿不屑的眼眸正直直盯著她,冷哼道:“既然姐姐沒什麽大礙,她很快就能清醒過來,到時候隻要姐姐說一句確實是有人把她推下去,那麽你……”


    她指著名可,一臉寒霜:“你就別指望能走出龍家大門。”


    北冥連城大掌落在名可手臂上,將她拉了回去,垂眸盯著站在他跟前的龍丹丹,他冷聲道:“能不能走出龍家你說了不算,今天晚上帶她來的人是戰九梟,如果她走不出去,那就請戰九梟親自去我家,跟我大哥解釋。”


    這話一出口,眾人紛紛震驚了起來。


    這年輕小夥子居然想要太子爺親自去賠罪!知道他身份的人默默看著,不知道的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裏雖然是龍家,可是,太子爺哪怕在龍家也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就連龍敬都不敢在他麵前太過放肆。


    就憑他,他怎麽敢說出這麽無禮的話來?讓太子爺去賠罪,他受得起嗎?


    就在此時,醫療室的門忽然被人打開,戰九梟冷漠的身影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他出來之後誰都沒看,隻是直勾勾看著名可,淡言道:“既然是我帶你來的,今晚我會親自送你回去,等她好受了些,我再和你一起離開。”


    “姑姑現在怎麽樣?”名可不想再和龍家的人糾纏下去,既然太子爺開了口保她,至少這一刻,在太子爺麵前,她還有說話的餘地。


    “沒什麽大礙,隻是撞到頭,人還有點不舒服,你可以進去看看她。”戰九梟說話,轉身回了醫療室。


    外頭所有人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太子爺這也太不給他們龍家人的麵子了,居然當著他們的麵,誰都不允許進去,卻把這權利讓給了名可!


    聽到他的話,名可自然沒有半點遲疑,微微掙脫北冥連城的大掌,立即跟著戰九梟走了進去。


    龍婉兒在護士的照拂下,正在吃藥。


    等服過藥,抬眼看到來到自己跟前的名可,她皺了皺眉,牽上她的手柔聲問道:“他們是不是又為難你了?”


    “沒有,隻是大家都在擔心姑姑的情況,所以心情難免會不怎麽好。”名可衝她笑了笑,不想說太多不好聽的話語,讓她難過。


    “你這孩子,怎麽就是這麽善良?這性子要是留在這裏……”她淺歎了聲,眼底竟蒙上了點點無奈。


    “我又不會長時間留在這裏,等會姑姑離開,我也要走了。”名可倒是安慰起她來了。


    龍婉兒這才笑了笑,不再說什麽。


    龍敬一直坐在一旁,等她們說好了,他才忍不住問道:“婉兒究竟是怎麽回事?那樓梯你自己走了幾十年,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今晚怎麽會忽然滾下去?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路沒有走好?”


    他這麽一問,龍婉兒才開始認真思索了起來。


    頭有點疼,她抱了下頭,眉心皺得更緊:“有人……好像……不,我也說不好,隻是感覺……”


    “感覺什麽?”龍敬頓時緊張了起來。


    名可和戰九梟的目光也緊鎖在她身上。


    龍婉兒搖了搖頭,還是有點弄不清楚:“我想不起來了,好想有人在背後推了我一下,又好像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滾下去的……我真的想不起來。”


    她又抱著頭,一臉糾結。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戰九梟在她跟前蹲了下去,聲音是難得一見的柔和:“我們回去了好不好?我帶你回京華苑,回去再好好休息。”


    “好。”這次,龍婉兒沒有任何抗拒,甚至對京華苑感覺親切了起來。


    在外頭,一點都不省心,女傭帶她進去的房間,說那房間是她的,她也沒覺得有什麽熟悉的感覺,倒是醫療室她卻似乎熟悉得很。


    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那麽熟悉,但那會,確實一下就想起來了。


    “婉兒不用怕,二樓有監控,隻是平時楚陽那小子說不喜歡出現在鏡頭裏的感覺,才會時常將監控關上。”龍敬看著龍婉兒,看著這個最近一直傷病不斷的女兒,心裏也說不出的難受。


    最近,龍家的事情太多,也許是因為他老了,有些事情,漸漸就要開始加劇了,隻是現在,他真的有點無能為力。


    “回頭我自己去看看監控是不是還開著,說不定可以在廊道上看到些什麽。”他道。


    龍婉兒沒有說話,戰九梟卻道:“已經讓人去看過,這件事情,暫時不需要外公操心。”


    龍敬愣了下,但卻沒有說話,既然他要自己處理,他也就不好過問了。


    現在受傷的是他媽媽,就算是在龍家發生的事情,隻要他想管,就輪不到自己來阻止。


    “有……特別的情況,你再告訴我。”龍敬輕聲道。


    名可居然聽到他話語背後那一聲輕歎,無奈,無力,甚至蒼涼。


    是不是龍家內部的矛盾,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但文卿兒這一脈人幾乎已經和龍家沒什麽特別的關係了,龍婉兒也不過偶爾回去看看老爺子,至於她爸爸龍譯成,人早就不在。


    一脈人在龍家構不成任何威脅力,其他人卻都是白蘭這一脈的,白蘭也就龍鼎天一個兒子,龍丹丹一個外嫁的女兒,娘家的事情輪不到她多管。


    隻剩龍鼎天一家人,還有什麽好爭鬥的?


    這些豪門內部複雜的利益關係,她實在弄不懂,難道是龍楚陽和龍楚寒兩兄弟有衝突?可是,都還這麽年輕……


    龍婉兒一臉迷茫,戰九梟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名可跟了過去,北冥連城走在她身後,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


    直到大家各自上了車,從龍家大院離去,一直在遠處看著他們的嶽清雅才吐了一口氣,轉身往主屋走去。


    連城剛才一直沒有看過她,從名可出來、太子爺說了要走,之後他便隻是一路護著名可離開,別說和她說一句告別的話,就是一個眼神都沒有。


    說不在意,那一定是假的,心裏,多多少少會有幾分失落。


    “怎麽?到現在還沒有看清他心裏在意的人是誰嗎?”沒想到轉身的時候,跟前竟有人這麽對她說。


    嶽清雅抬頭,看清站在跟前的人,眼底淌過點點訝異:“珊珊,為什麽這麽說?你想說什麽?”


    龍珊珊再次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嶽清雅,認真看著她臉上每個表情的變化,她究竟是愚蠢天真到這地步,還是故意在給她裝傻?


    嶽家雖然遠遠比不上龍家有權有勢,但總算也是一戶有錢人家,在這種豪門活了二十多年,她還能保持這份天真,她能相信嗎?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撇了撇嘴,她不想再與她虛應,直接道:“剛才你應該看得清楚,名可有難的時候,北冥連城在做些什麽,他把她護在身後,不惜與龍家的人作對,你沒有注意到他看名可時那種眼神嗎?那*裸的保護欲,我就不信你看不見。”


    “可可很快就會是他的嫂子,他們是一家人,換了是我,我也會拚命保護我的家人。”嶽清雅一點不以為然,淡淡道。


    “你別再給我裝天真了。”龍珊珊冷冷哼了哼,不屑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自欺欺人,如果是因為太喜歡北冥連城,那我勸你以後對名可防著點,她那嫵媚的性子和勾引男人的手段,絕對會超乎你的想象……算了,跟你說這些一點意思都沒有,說多了你還以為我在挑撥離間。”


    嶽清雅不說話。


    龍珊珊想要轉身離開,又似想起什麽,回過頭看著她道:“你想知道北冥連城喜歡誰,那還不簡單,找個機會弄點事故,看看他會救你還是救名可,事情真相便一目了然了。”


    “珊珊妹妹,我不知道你腦袋瓜裏裝了什麽思想,但我可以和你說,那些無聊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做。”


    嶽清雅淺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人活在這世上,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何必把心思和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謂的猜測上?如果我真這麽做了,哪怕試驗出來的結果是他更在乎我,以後讓他知道我這樣考驗過他,他心裏也會不舒服。珊珊妹妹,以後我和北冥連城的事情你就當看不到吧,謝謝你的關心,我先進去了。”


    說罷,丟開她,徑直往大廳走去。


    看著她走得傲然的背影,龍珊珊咬著唇,一口氣悶在胸臆間,差點氣得她想吐血。


    不可能的,一個在豪門的環境下長大的女孩,不可能清純到她這地步,她怎麽都不會相信。


    嶽清雅一定是裝的,以為裝得這麽大度,就可以博得男人的喜歡嗎?


    可是,如果她是男人,會不會也更喜歡這種類型?


    眼底的憤怒慢慢散去了些,她又忍不住歪著頭,思索了起來。


    這嶽清雅大概和名可是同一類型的,就是喜歡裝,裝成白蓮花一樣,其實內裏卻比誰都惡毒。


    一定是因為自己裝得不如她們聖潔,那些男人才會放著她這樣一個大美女不管,眼巴巴貼在那些女人身上。


    裝,誰不會?說兩句大度的話有多難?她也可以做到,是不是?


    走著瞧吧,誰怕誰。


    冷冷哼了哼,她才踩著至少十幾公分的高跟鞋,高傲得如同孔雀一般,邁步往大廳走去。


    ……


    ……因為放不下龍婉兒,名可決定先把龍婉兒送回家,再和北冥連城一起回北冥家。


    太子爺沒有任何異議,隻不過他卻還是要親自把名可送回北冥家,才算完成了他自己今夜的任務,所以,大家先去了京華苑。


    名可將龍婉兒送回房間,叮囑她好好休息,正打算離開,不料龍婉兒卻牽上她的手,輕輕拽了拽。


    “怎麽了?”名可住了步,回頭看著她:“姑姑,是不是有話要說?”


    龍婉兒朝門口看了眼,名可會意,走了過去,將房門關上,才回到她的床邊坐下,湊近她,輕聲問道:“姑姑,你想說什麽?”


    “我確實是被人推下去的。”龍婉兒的聲音很細,仿佛生怕被人聽到那般,她湊近名可,盡量壓低自己的音量:“但那時候主屋裏幾乎沒幾個人,二樓隻有我和你。”


    名可睜大了眼眸,卻不是因為怕她懷疑自己,而是心裏頓時有了不安。


    “你應該知道了,我這麽跟你說,就是說我一點都不懷疑你,可是,當時二樓似乎真的隻有我們兩人。我如果告訴他們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別說龍家的人,就連我家那兒子也一定會懷疑你。”


    名可呼吸微微亂了幾分,沒想到龍婉兒竟想了那麽多,當時她在龍家醫務室的時候,沒有肯定說出自己被推下去,原來是為了保護她。


    她握上她的手,心中有幾分感動,但更多的不安卻縈繞在心頭:“那麽說,龍家也許還有人想要對付你。”


    “我不知道,可我與龍家關係並不那麽密切,龍騰裏頭我有的股份聽說不多,龍丹丹也有,大家占的股份都不重,對付我,對龍家的人應該沒多大的意義。”


    他們每個人手裏隻有幾個點的股份,就為了那點股份對她下手,就不怕事後被她兒子戰九梟知道嗎?


    龍婉兒畢竟是在豪門長大的,心思也總比一般人慎密些。


    這幾天她回來之後,已經把整個龍家的事情都了解過一遍,她兒子的四海集團在東方國際也是名列前茅的。


    至於龍家,雖然現在基本上是龍鼎天在掌權,龍敬因為年紀大,已經退到幕後,但掌握著絕對部分股權的卻還是他爸爸龍敬,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開股東大會,所有的股東也都會毫不猶豫站在龍敬那邊。


    如果龍家真有些什麽勾心鬥角的事情,為什麽要找她來下手?


    如果不是為了對付她,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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