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名可真的不想罵人,但,真的忍不住。


    他!真的很無恥!


    “有的。”北冥夜湊了過去,忽然張開嘴:“牙齒比你的還好看,看,啊……”


    噗!


    她一頭埋進他的胸膛,實在是……差點忍不住爆笑了。


    大總裁今晚……好吧,讓人又愛又恨。


    “快點。”他催促道。


    名可忍了笑,才在他懷裏抬起頭,對上他顏色很黑亮很蠱惑人心的眼眸,她有點反應不過來。“做什麽?”


    “衣服脫了給我看看。”他命令道,汗珠子已經從額角滑了下來,這病房,真心熱。


    這麽認真的勁兒……他不是在開玩笑!


    名可一張小臉徹底黑了。


    他無恥是他的事情,她還想要臉呢!


    “這裏是醫院。”她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這個時候,他們不敢亂進來。”北冥夜很淡定地宣布,一點威脅,一點哄騙:“我就看一下,動作利索點。”


    “不……”她堅守陣地,怎麽都不願意折服。


    “那就做。”連看都不給看,把他當什麽人?他可是她的男人!


    “不行!”這個男人的劣根性她太清楚了,看了,就一定會想辦法做。


    隻是看一下,絕對滿足不了他碩大的胃口。


    “不行也給行!”男人也開始橫了,望眼欲穿的,看一眼都不成麽?他的威嚴和在?


    “就不行。”不僅不行,她還要爬起來遠離他。


    這個時候,某人一條手臂被纏著,一隻大掌被包紮著,武力值大減,還敢這麽橫,信不信她今晚連睡都不願意跟他睡一起?


    眼看這個小女人就要從他懷裏鑽出去,北冥夜有點急了,他哪裏是不疼?隻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但,衝動起來身體又極不好受,現在橫豎就是,動也難受,不動也不好受,她就不能順從一點?


    讓他看一眼過過癮而已,小氣吧啦的。


    “我不舒服。”她真的要爬出去,沒辦法去拉她,他忽然半閉星眸,低低哼了哼。


    名可微怔,回頭看他時,他臉色有幾分漲紅,眉心皺在一起,看起來情況似乎真的不太好。


    “你……你怎麽了?”她嚇了一跳,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發燒了,伸手一探,額頭居然有點燙燙的。


    醫生臨走的時候說了要好好休息,早點睡,晚上還有可能會低燒。


    “我去叫醫生。”她真的慌了,不管他多強悍,最終是傷者。


    “不要他。”雖然額角是有點燙,不過,身體發熱更多是因為這小丫頭睡在自己身邊,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平時對這種事真的沒什麽衝動,一年到晚不碰女人的日子也不是沒有過,怎麽睡上她之後,就越睡越想睡了?


    “先生……”


    “讓我看一下,我就乖乖睡覺,睡一覺醒來什麽都好了。”他蹭了過去,有點耍賴地在她身上蹭著:“越是看不到越想看,丫頭,你知道我對你的需要。”


    你知道我對你的需要……


    這句話,用他啞啞磁性的聲音說出來,不僅沒有半點肉麻的感覺,反倒讓人心頭一醉,差點就這樣為了他一句話而不顧一切了。


    其實這男人,真的真的很有男人味,雖然無賴,但……還是很有很有男人味……


    “隻看一眼?”名可紅著臉,和他一起這麽久,自然很清楚他說的是實話,想要做的事情,要是不讓他做,這一整晚他一定睡不好。


    這種時候休息不好,明天身體情況一定會更差,等他的親友團過來……


    北冥夜不說話,頭又往她身上蹭了幾下。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這家夥開始有點失控了,再不答應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就在這裏發起瘋來。


    怎麽會有這麽難纏的男人?死色鬼!隨時隨地都能發情一般!對著其他女人的時候,是不是也一樣?


    她忽然竟有幾分吃味了起來。


    將他沉重的腦袋推開,轉過身,手落在衣服的扣子上,還不忘念道:“隻能看一下,看完馬上睡覺。”


    這口吻,就跟哄小孩睡覺一樣的。


    北冥夜有點委屈,他是她的男人,不是她的孩子!


    不過,真想看……


    “快點!”


    名可抿緊薄唇,怒!就是敢怒不敢言。


    小手微微抖了下,終於還是將自己衣服慢慢脫了去……


    “躺下。”呼吸好亂。


    “不……”微弱的抗議。


    “躺下看得清楚。”話語裏已經帶了一點點懇求。


    “……”


    好一會之後,隻聽到男人低喘的聲音:“好乖。”


    “……啊!不許咬……”


    病房的空調是不是該換一批了?


    第二天一早,俞霏凡在北冥黛黛的攙扶下,一大早便拿著自己熬好的白果清粥還是幾樣小菜,一臉幸福地來到病房前。


    時間八點正,醫生護士該已經查完房了,這時候給他送吃的正好。


    俞霏凡雖然走路還是有點不太順暢,但今天整個人看起來比昨天要明豔太多,她現在可是在親自伺候她的男人呢,一個為了救她,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


    她的興奮和幸福,就連北冥黛黛都能感覺到,一路上不知道取笑過她多少回,現在的霏凡姐哪有半點女強人的味道?完完全全就是個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誰知道,才剛靠近病房的門,還來不及抬起手去敲響,便聽到裏頭傳來了一把帶著點點怯弱的女聲:“不行,我……我不行的,先生,我不要!”


    “有什麽不行的,剛才不是已經教過了?”北冥夜低沉中藏著點點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快點,讓它直接進去。”


    門外兩個女人同時一怔,分明沒想到名可居然又跑到北冥夜這裏來了,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就知道她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俞霏凡眼底幽黯的光芒瘋狂外溢,昨天在手術室外,已經明確將北冥夜怎麽樣不要命地去救她的事情闡述得那麽清楚,這女人怎麽還不知好歹非要貼上來!


    她就這麽沒臉沒皮,不知道自己惹人嫌嗎?


    北冥夜為了她已經做到這地步了,名可怎麽還好意思纏著他?尤其,他們現在……


    聽到裏頭再次傳來的聲音,俞霏凡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一陣一陣的收縮,差點要扛不住昏過去了!


    這裏是醫院,隨時會有人進去,裏頭……他們怎麽可以?


    但,裏頭的人卻似乎對外頭的動靜聽而不聞,依然在繼續著他們的糾纏……


    “我真的不行,先生,我害怕。”名可怯怯的聲音依然在傳來,聽得出是真的不願意。


    可門外的兩個女人怎麽都不相信她這一刻是真的在拒絕,如果真的想拒絕,又何必眼巴巴自己跑過來勾引男人?


    難道說是老大自己跑去把人逮過來麽?她們怎麽都不願意相信。


    但房中兩人卻完全沒有理會別人,依然在糾纏著。


    北冥夜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焦急,也有點不高興:“你不來,是不是要讓剛才的女護士頂替你?到時候我被人看光,你別哭!”


    “看就看,又不會少塊肉。”名可低聲抱怨。


    “說什麽?”雷公一樣的低吼,聽得出,身體應該是好了不少,至少今天比昨天精神多了。


    “沒……沒什麽。”


    “快!”磨磨蹭蹭的,煩不煩?


    “我真的不行。”名可都快要哭了,這家夥,怎麽就這麽會折騰人?


    “剛才已經失範過了,怎麽笨成這樣?”北冥夜又氣又無奈,不知道弄了什麽,幾秒鍾之後,他又耐著性子道:“來,讓它進去,插進去就行了,很容易的,寶貝乖,快點。”


    寶貝……


    北冥黛黛嚇得睜大了一雙眼眸,認識老大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聽他這樣稱呼過一個女人?他甚至還用那種溺死人不償命的口吻在哄著。


    他……在哄名可主動和他做那事麽?他們怎麽可以在醫院裏……


    至於俞霏凡,卻是連一張臉都徹底蒼白了下去。


    寶貝……說這話的男人真的是北冥夜嗎?真是那個鐵腕冷血到讓人多看一眼都會心悸或者心慌的東陵帝少?真的是他嗎?


    原來他也會有這麽低聲下氣的一麵,她從來不知道,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溫和,這簡直是太接地氣了!他那麽高高在上的男人,尊貴得如同一國帝王一般,他怎麽可以用這種語氣哄一個女人?


    如果有一天他願意用這種態度來對待自己,她想,就算要她立即死去,她也願意。


    但,很明顯有人不賣北冥夜的帳,名可依然搖頭,還是怕:“真的不行……”


    “要我自己來?”他又開始不耐煩了,哄女人那一麵,才剛湧現,頓時就消失了。


    “先生……”


    “笨女人!”


    他不知道做了什麽,隻聽到名可一聲悶哼之後,忽然就低叫了起來:“啊!疼……”


    “不可以!”俞霏凡徹底絕望了,如果在帝苑,在他的房間裏,她或許還能裝著沒看見,但,在這裏不行,這裏是醫院,那個該死的女人,她不可以勾引男人勾引到這裏來。


    要是讓醫生護士看到怎麽辦?名可可以不要臉,夜不行!他是帝國集團的總裁,在東陵,他是最有錢有身份的尊貴男人!


    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臉憤怒的俞霏凡闖了進來。


    換了過去,她一定不敢在他麵前這麽放肆,但,在他曾經不要命救過她之後,他就已經向她表明了心跡,從此以後,他就是她的男人。


    她不允許自己的男人在外人麵前丟這個臉,絕不允許!


    北冥黛黛也沒想到俞霏凡居然敢忽然發飆,在老大麵前,她從來都是溫順得和一頭綿羊一樣,今天是怎麽回事?


    雖然裏頭的情形真的讓人很憤怒,但,她這樣闖進去,老大會生氣的。


    不過,門被推開之後,兩個人卻徹底傻了。


    抬眼望去,隻見名可一手揉著自己的腦袋,一手拿著針……針!打針的那種針!


    至於北冥夜,他雪白的臀……


    “滾!”


    那一聲低吼,嚇得兩個女人徹底慌了神,在她們反應過來之前,有人已經拎著她們的後領,一手一個將她們徹底拎到走廊上,“砰”的一聲,房門在她們身後被牢牢關上。


    再回首,隻見依然對著房門驚慌失措地求繞著:“對……對不起先生,我剛才上了趟洗手間,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有下一次!我保證!我拿脖子上的腦袋保證!”


    裏頭,沒有半點回應。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下意識互視了一眼,人徹底是明白過來了。


    名可揉著腦袋,這是被北冥夜打的吧?怪不得剛才會低呼“疼”,至於她手裏拿著針……


    那句“插進去”的很好解釋了,北冥夜不願意讓護士看到他的臀,寧願讓名可給他打這一針,打針,當然要插進去……


    她們剛才都在想什麽!


    佚湯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剛才……分明看到先生白嫩嫩的臀,這次,他死定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怎麽都沒想到,一身彪悍的先生,臀部居然……這麽好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忽然就被打開了,名可從裏頭出來。


    抬眼就看到三人還呆呆地站在那裏,她隻是淡淡看了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一眼,便看著佚湯道:“先生讓你進去。”


    佚湯頓時軟了手腳,差點連走路都無力。


    但他還是哆哆嗦嗦地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借著佚湯進門的那一刹,北冥黛黛和俞霏凡都看得清楚,北冥夜正靠著床頭坐在床上,陰沉著一張臉。


    房門又被關上了,名可才端著托盤,往護士站走去,上頭,還有剛才那支罪惡的針,針管裏頭的針水已經被擠空了。


    名可也不理會這兩個女人,直接走向護士站,俞霏凡卻臉色一沉,收拾好剛才的慌亂,一臉怒氣地跟了過去。


    北冥黛黛還怕她的腳會疼,但她走起來卻比剛才她們來的時候要利索的多,看起來那隻腳似乎一點都不礙事。


    大概是心裏太生氣,連疼痛都忘了。


    她怕俞霏凡在名可麵前吃虧,隻能跟了過去。


    俞霏凡追過去的時候,名可已經走到護士站,和護士在說著什麽,因為北冥夜不喜歡被打攪,所以她沒有直接摁鈴讓護士過去。


    把東西還給護士,又聽她交待了些什麽,名可才從那邊離開。


    俞霏凡畢竟是個大明星,來的時候都特意躲開別人的耳目,這時候找名可,也不想讓讓人看到。


    所以,她等在走到拐角處,等名可回來的時候,才一個箭步迎了過去。


    名可還沒有看清眼前的人,便眼尖地看到那條揚起來的手臂,俞霏凡伸手,一個巴掌便照著她的臉招呼了過來。


    俞霏凡那一巴掌來得突然,名可還沒看清她的身影,紅豔豔的五指已經來到眼前。


    她隻是意識到有危險在靠近,忽然便想起了北冥連城將自己帶上那個什麽基地的小島,在那裏自己接受過的地獄式訓練,雖然隻是一個下午,但她學得快,那天與她對敵的女孩所有教她的招式,她都還記得。


    那女孩曾經也想俞霏凡現在這樣,一個巴掌向她揮來,她根本是連想都不帶想的,本能地學著女孩教她的招式,錯步,低頭,抬手,躲避的同時,一個巴掌便揮了出去。


    “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一個巴掌就這樣落在俞霏凡的臉上,那張經過了精心打扮,看起來精致無雙美豔動人的臉,頓時浮現了五個紅彤彤的手指印。


    看著她紅腫起來的臉頰,名可不得不佩服起來她的保養工作做得實在到位,這麽嫩的肌膚,真心讓人心憐。


    不過,她自己的皮膚也很好就是啦,羨慕倒是不會。


    “霏凡姐!”北冥黛黛完全被驚呆了,從俞霏凡對名可出手的時候她就已經驚得反應不過來。


    和她相識了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暴躁的一麵,她居然對別人出手,和別的女人打架!


    那和她優雅文靜的氣質實在相距太遠,如果不是自己親眼看到,她打死都不敢相信!


    衝了過去扶著她,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你打我!”俞霏凡氣瘋了,如果手裏現在有一把刀,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往名可身上砍去!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從來沒有!


    以前是她姐姐對她千依百順嗬護得很,姐姐不在之後,有北冥夜在背後撐著,她的星途也是一路高歌,身價越來越高,在娛樂圈的地位也越來越穩。


    再加上有那麽厲害的靠山,整個娛樂圈的人有誰不是眼巴巴地在討好她?別說打她,就是在她麵前說一句重的話都不行!


    這女人!這賤女人居然敢打她!


    “黛黛,她……”


    “是你先動手的。”丟下這話,名可一陣風似乎跑了。


    她……這個沒膽子的孬種,她居然敢開溜!


    看著她瞬間跑遠的背影,俞霏凡真氣得想要吐血,氣得臉都綠了!


    北冥黛黛看著轉眼已經跑出老遠的名可,也是完全說不出這一刻究竟是什麽滋味,她……打了霏凡姐呢!雖然是霏凡姐先出的手,但,霏凡姐沒有打到她,她卻把霏凡姐打了!


    不過,剛才露得那一手確實精彩,她怎麽都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小丫頭,身手居然這麽好……


    “黛黛,你就這樣看著她欺負我嗎?”見北冥黛黛一點表示都沒有,隻是看著名可跑遠,連追都不願意幫她將人追回來,俞霏凡氣得連眼淚都快要溢出來了。


    她捧著自己的臉,咬著唇,聲音明顯帶著哭腔:“姐姐不在了,這世上,不會再有人疼我。”


    北冥黛黛有點啞巴吃黃蓮的苦,剛才那情況她也是始料未及,說起來,如果不是俞霏凡先動手,名可那小丫頭估計也沒這麽大的膽子。


    心裏麵對是非的天平分明是偏向名可的,但在聽到俞霏凡提起“姐姐”這兩個字之後,她的臉色便在一瞬間徹底沉了下去。


    她怎麽就忘了,眼前這個是她發誓要用性命去守護的霏凡姐,她居然還在心裏責備著她,她實在太過分!


    “我們去找老大說理去。”北冥黛黛扶著她,氣道:“那賤女人實在太過分,居然敢欺負你。”


    見她徹底站在自己那邊,俞霏凡滿心的努力才算是散去了些,但,想讓她就這樣歇氣,決不可能!


    她不會放過那賤女人!


    “她……她會不會在夜麵前說我壞話?”俞霏凡咬著唇,低垂頭顱,一副委屈的模樣:“我剛才……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我很生氣,夜……也說過以後不會再和她……”


    “一定是她自己跑過來勾引老大。”北冥黛黛一想起她主動跑去和老大糾纏,心裏立即就真的氣憤了起來:“她敢在老大麵前搬弄是非,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至於名可,她之所以要開溜,當然是因為知道北冥黛黛一定會不辨是非直接站在俞霏凡那邊,和她一起對付自己。


    北冥黛黛可是阿嬌的頂頭上司,身手一定比阿嬌還好,她連阿嬌都打不過,還想和北冥黛黛打架,那不是找死麽?


    別說她欺善怕惡,她這是理智,難道明知道是以卵擊石,還要去送死?


    不,她不是膽小,隻是理智啊理智!


    不過,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剛才那一招居然那麽好使,看到北冥連城給她的訓練還是有點用的,不過是訓練了一天而已,體力不見得上去了,身手和反應卻真的靈敏了。


    現在,似乎不那麽討厭北冥連城了。


    揍了名義上的“情敵”,小丫頭這會心情好得不行,唇角明明是帶著笑意的,但在到達北冥夜的病房門前時,笑意一斂,立即便換上了一副驚恐失措的表情。


    沒有敲門,她直接闖了進去,進去之後“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以背抵在門後,一臉慌張。


    抬眼,才看到病房裏頭已經沒了佚湯的身影,倒是換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北冥連城,很明顯,兩兄弟剛才正在說著什麽正兒八經的話題。


    被她這一打破,兩人同時收住了談話的內容,目光落在她身上。


    “怎麽回事?”北冥夜眸光沉了下,這驚恐的小模樣讓他心裏立即有幾分揪心了起來。


    這丫頭,怎麽才一會不見,就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


    “我……”名可看了看北冥連城,又看著北冥夜,薄唇微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分明是有話想說的,但又似乎在害怕些什麽,話擠在喉嚨裏,愣是不敢說出來。


    “究竟怎麽回事?”北冥夜目光一冷,連聲音也冷了下去。


    有他在的地方,居然有人敢欺負他的女人,不要命了麽?


    “先生……”名可看著他,想了想,才咬唇道:“沒什麽,隻是剛才……剛才在走道上看到有老鼠,心裏害怕,被……被嚇到了。”


    老鼠!


    在東陵最好的醫院走道裏,看到老鼠。


    誰相信?


    北冥夜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名可,名可也沒說什麽,等緩過勁來,正要抬步往北冥夜走去時,外頭的走廊上忽然便傳來了兩陣輕重不一的腳步聲。


    聽到這兩陣腳步聲,分明已經緩和過來的名可忽然臉色大變,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從門邊撤離,快步走到北冥夜身邊,緊緊與他挨著,就像是外頭正有什麽毒蛇猛獸在靠近一樣。


    但走到北冥夜身邊之後,又似乎才驚覺自己的表現太過於明顯,她低垂頭顱從他身邊離開,依然站在床邊,卻不敢與他靠近了。


    這副分明想要找他需求庇護,卻又生怕他不願意保護自己的小模樣,看著北冥夜心頭頓時起了萬般滋味。


    她明明是潛意識想要自己保護她的,但似乎沒有足夠的信心,認為他願意保護自己。


    他給她的印象,就是這麽不夠安全感麽?


    腳步聲來到門邊便停了下來,北冥黛黛敲了敲門,“老大,我們可以進來嗎?”


    原來,是她們。


    得到北冥夜的回應,北冥黛黛才扶著俞霏凡走了進來。


    俞霏凡一直低垂頭顱,手落在臉上輕撫著,走路還有點一拐一拐的,邊走邊側過身,似乎在躲避了房內所有人的目光,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臉上的情形。


    看到她這副模樣,莫名眼底眸色一閃,下意識微微往北冥夜身邊靠了靠,但又不敢太靠近。


    北冥黛黛扶著俞霏凡坐下角落的椅子上,將手裏的保溫盒放下,抬頭就看到名可站在北冥夜身邊,她臉色一沉,立即不悅道:“老大,你不要聽這女人的挑撥離間,剛才是她出手打了霏凡姐!”


    打了俞霏凡?


    北冥夜眸光閃爍了下,側頭看著名可。


    就連已經走到一旁坐下的北冥連城也抬起星眸,盯著她。


    名可什麽都沒說,隻是低垂頭顱,咬著唇。


    “老大,你看看霏凡姐都被她打成什麽樣了。”北冥黛黛走到俞霏凡跟前,想要將她一張臉抬起來。


    俞霏凡卻側過臉躲了過去,輕聲道:“沒事,已經好了。”


    “什麽好了?分明越來越腫了。”北冥黛黛知道她來到老大麵前就開始怯弱起來,但,一味這麽怯弱,隻會讓人欺負得越來越狠。


    名可就是看準了她不敢在老大麵前亂說話,才會有膽子動手打人的嗎?


    “老大,你自己看看!”她終於還是捕捉到俞霏凡的臉,將她一張臉抬了起來,呈現在北冥夜和北冥連城麵前:“你看看你身邊那個隻會裝軟弱的女人,看看她出手有多狠。”


    那張臉上,五個手指印清晰得很,又紅又腫的,出手的人果然足夠的狠。


    北冥夜側頭看著名可:“有沒有話要解釋?”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從他身邊走了出去。


    她一走開,北冥夜心裏頓時像是丟了些什麽似乎,一瞬間,剛才因為她對自己的依賴生起來的滿足,徹底沒了。


    “是我打的。”名可依然低垂頭顱,聲音很細很細,但房內的人沒有一個聽不清的:“我走就是了,沒必要這樣。”


    轉身走到一旁的櫃子前,從裏頭將今天早上醫生查房的時候送來的藥取出,本來想拿給北冥黛黛和俞霏凡的,但又像是在害怕她們那樣。


    遲疑了下,她還是轉身走到北冥連城麵前:“這是先生今天要吃的藥,你……你幫他注意一下,他還沒吃早飯,早上的藥還沒有吃開,等會給他買好早飯吃過之後,給他先吃這份,這裏有寫明……”


    “你猜我會不會照顧他吃藥?”北冥連城往椅背上一靠,抬眸盯著她無措的小臉。


    你當然不會,要不然還不會找上你!


    名可心裏淌過什麽,眼底卻隻有不知所措的神情,看著北冥連城,似乎為難得很。


    “你要走?”身後,北冥夜冰冷的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過她纖細的背影,“去哪?”


    “我……我不能留下來,她們……”她轉身,偷偷瞅了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一眼,但卻不敢多看,她又看著北冥夜輕聲說:“我還有些事,先生,過兩天我會來看你。”


    北冥夜心口堵了一陣悶氣,過兩天!她怎麽不等他死了再來給他收屍?


    不過,這丫頭無緣無故怎麽可能敢這樣違抗自己?昨天晚上再說了要她留下來照顧他,她自己敢走?


    “過來。”他淡淡喚了聲,聲音很平靜,但,誰都聽得出他話語裏隱忍的怒氣。


    他生氣了,就連俞霏凡和北冥黛黛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怒火。


    名可卻沒有立即過去,而是抬起頭,盯著他神色並不怎麽好看的臉,用力咬了咬唇,她深吸了一口氣,才鼓起勇氣道:“我不會道歉的!”


    道歉?


    北冥夜微愣,有點追不上她的思維。


    名可卻依然盯著他的臉,分明委屈得連眼淚都快要滴下來,依然死死忍著,大聲告訴他:“是她先要打我,我絕對不會道歉,我知道你護著她,可我不是你們的玩具,我就是窮,我也有尊嚴,我不會任你們欺負不還手的!”


    一手將藥包扔到床上,扔給他,她轉身就往門外闖去。


    北冥黛黛就在門口不遠處,哪裏能讓她在打了俞霏凡之後就這樣走掉?腳步一錯身形一晃,人已經堵在門口,想起她剛才打俞霏凡那巴掌,她也不客氣,抬手就要朝著她的臉甩過去。


    和剛才一樣,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在靠近,名可根本想都不想地,下意識就去躲避,甚至還手。


    就是那一招,剛才就是用這招打的俞霏凡,但,她這次麵對的是北冥黛黛,而不是那個從前因為有俞霏煙護著,連半點防身功夫都沒學過的俞霏凡!


    北冥黛黛根本不需要躲避,一掌劈了下去,名可下意識要躲,揮出的那一掌在半路便停了下來改了方向,轉而向她胸前襲去。


    招式是漂亮的,隻是力道還不夠,速度也不夠快,在練武多年的北冥黛黛麵前,根本就像是玩過家家一般。


    北冥黛黛不疾不徐地接下她的一拳,五指一緊扣上她的拳頭,就要將她手臂擰過去。


    這一擰下來,眼前這個脆弱的小丫頭就算手臂骨不被折斷,也一定會脫臼受傷!


    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注定的悲慘命運,在北冥黛黛對自己用力的時候,名可閉上眼,等待著痛楚的來臨。


    不想千鈞一發之際,一條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名可的麵前,他大掌落在北冥黛黛的手腕上,隻是輕輕一捏,北冥黛黛頓時覺得手腕一陣酸麻,虎口一陣刺痛,緊扣著名可的手也忍不住鬆了力道。


    隻是一個遲疑,名可已經從她的掌下掙脫了出來,後退兩步迅速躲開了去。


    “老大。”北冥黛黛抬頭,迎上了北冥夜森寒的目光,本來還想說什麽,可能對上他的目光之後,瞥見他眼底的寒意,心頭一緊,所有話語都說不出來了。


    老大生氣了,而且這次看起來氣得不輕。


    他的大掌本來是包裹著紗布的,這個時候根本不應該動手,可是為了救這個女人,他卻對自己動手了。


    北冥黛黛心裏是有點生氣的,為了這個女人,他再一次受傷,直到現在,他還在受這個女人的蒙蔽。


    “老大,她打了霏凡姐,是我親眼所見的,她並不是表麵看來的那麽柔弱,她根本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老大,你不是說過要保護霏凡姐嗎?現在霏凡姐被這個女人打了,你為什麽不說一句公道話?你難道真的任由她誰先一直欺負霏凡姐?”


    “誰先動的手?”北冥夜看了她一眼,又看著俞霏凡。


    剛才丫頭不是說了嗎?人是她打的,可她也說了,她不會任由他們欺負自己。


    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隻能說之前有人想要欺負她。


    這丫頭的脾氣他清楚,無緣無故的,她絕對不會出手打人。


    至於俞霏凡臉上那個巴掌印,他也看清楚了,不就是剛才像北冥黛黛想要打名可一樣,結果名可一邊躲避,一邊還手的一巴掌,他也看得清楚。


    名可就是這樣打了俞霏凡,事情真相,根本不需要多說,這就是事實。


    “不錯不錯。”角落裏的北冥連城忽然鼓起了掌,看著站在一旁不說話的名可,眉宇間竟帶著幾分愉悅的笑意。


    這丫頭看來還真是個可造之材,不過和基地裏的人練了一個下午,身手居然就這麽好了,要是多練幾回,功夫一定不差。


    “不過,你這體力還是不行,招式有形無神,有氣沒力,和人家打架也占不了便宜。看來這個訓練還是得要堅持,以後每個周末記得到島上來報到,這個徒弟我收了。”他盯著名可,雖然話語好像過去那般淡然,但目光卻是有幾分柔和的。


    這樣的目光,在北冥連城的身上並不多見。


    不僅北冥黛黛感到訝異,就連俞霏凡也有點不敢相信。


    這群人裏頭,其他人對她都還算不差,唯獨北冥連城對她一直是冷冷淡淡的,起先她以為他對自己有意見,但後來,見他對所有人都一樣,所以,她也不把它當一回事。


    可現在,就連北冥連城對名可的態度也明顯好了起來!


    俞霏凡心裏對名可的恨意更深了,但她隻是一直坐在那裏,低垂頭顱,看著自己的十指不說話,一副哪怕受了委屈也不願意多說的模樣。


    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北冥夜是看不到,北冥黛黛卻看得心疼不已。


    “老大,難道說霏凡姐被她打了,這事就這樣算了嗎?你真的不管霏凡姐了嗎?”她看著北冥夜,一臉不甘道。


    “我剛才的話是不是沒有聽的?我的問題直到現在還沒有人回答。”北冥夜的目光越過她,落在俞霏凡身上,他冷冷哼了哼,再一次問道:“剛才,究竟是誰先出的手?”


    北冥黛黛還想說什麽,俞霏凡卻搶先一步道:“是我。”


    她抬頭看著北冥夜,眼底分明有淚,可卻死死忍著不讓眼淚溢出來。“夜,我不要看到你們這個模樣,我看不下去,我心裏會疼,夜,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心裏有多疼?”


    北冥夜隻是看著她,並不說話。


    俞霏凡咬了咬下唇,繼續道:“我們不是已經和好了嗎?你為什麽還要和她在一起?夜,如果你想要女人,我可以給你,可你不要拿這個女人來讓我難受,你究竟想要我怎麽樣?我都聽你的!不要再這樣對我了,昨天我們在這裏還是好好的,你是不是氣我離開這裏,沒有留下來照顧你?”


    要她離開分明是他得意思,她隻是聽從了他的話,如果可以,她根本不願意離開得!


    “我以為你是真心要我離開……”她又咬了咬唇,低聲道:“以後我都不會了,我現在就留下來,我以後都不會再離開,好不好?”


    北冥夜眼底的顏色微微冷了幾分,唇瓣動了下,正要說什麽,俞霏凡卻再次開口道:“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我也不想去猜測你的心意,可既然你是在乎我的,我們以後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我喜歡你?”北冥夜挑了挑眉,終於有點忍不住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喜歡你?我救你隻是因為欠了你姐姐的情,我答應過你姐姐會一輩子照顧你,所以,我不能讓你出任何意外。但我早和你說過,你不是我要的女人,既然你非要我把話說得這麽明白,那我今天,就清清楚楚告訴你,我要的人是名可,不是你,這下,你聽明白了嗎?”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我不相信!”俞霏凡一張臉刷地變得一片蒼白,眼角的淚再也忍不住,簌簌滑了下來:“夜,不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非要拿這種冷冰冰的態度來對待我?為什麽?是不是你怕老爺子會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我,所以你寧願表現得和名可親熱,要她來替我躲開所有的劫難嗎?”


    她搖頭,流著淚,用力盯著他冷然的臉:“夜,我不需要,我真的不需要,隻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我不怕老爺子,我也不怕背後的那些人,我相信你可以保護我。”


    北冥夜有點煩了,再不想多看她半眼,目光鎖在名可巴掌大的小臉上,“我話說得這麽明白了,你還要懷疑麽?說我和他們一起欺負你?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


    名可努了努嘴,真想說一句,你一直都在欺負我!


    和他相識這些日子以來,他哪一天不在欺負自己?剛才那句話,他還真好意思問出口。


    不過,他這次表現得這麽良好,她就不和他計較了,就當他說的是對的吧。


    她現在心情可是好得很,一點點小問題,確實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北冥連城也有點煩了,本來別人這種感情的事情他從來就不願意去管,更何況這幾個人說話怎麽就有種風牛馬不相及的模樣?對話的這幾個人,腦電波真的在同一條線上嗎?


    北冥夜今天說的話也是不少,如果不是因為名可那句“絕不會讓你們欺負”,把他和俞霏凡以及北冥黛黛連在一起,弄得連他都似乎成了她的敵人似的,這些話,他也懶得和俞霏凡說。


    已經這麽多年不是第一次拒絕她的感情,也不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告訴她,他心裏沒有她,沒有名可的時候他不介意她怎麽想,但現在,既然有了這個小丫頭,再這麽糾纏下去,這小丫頭又要跟他搞對抗了。


    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他沒有精力花在這些小事情上,淡漠的目光落在俞霏凡身上,他冷然道:“我對你,從開始到現在沒有改變過,不管你還有什麽想法,也請你收拾好自己的心思,端正你的態度,你如果想要回東方國際,我也可以立即送你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俞霏凡終於被嚇到了,也終於知道,自己今天真的讓他生氣了。


    她抬眼看著他,眼底藏著淚,咬了咬唇,卻努力擠出一點笑意,啞聲道:“是我自己胡思亂想,想太多了,剛才也放肆了,夜,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說完這些,她又變回了那個優雅大方的俞霏凡,哪怕眼角的淚水還沒有幹透,就連睫毛上也沾染著晶瑩的淚珠,但她唇邊眼底卻已經都是笑意了。


    委屈到這地步,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生憐惜,但可惜,這房中僅有的兩個男人看到了,卻是一個比一個不在意。


    惟有北冥黛黛看得心頭一陣發酸,可既然連霏凡姐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


    看到北冥連城在這裏,她就知道連城隊長今天過來找老大,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她走到俞霏凡跟前,輕聲說:“霏凡姐,我們先出去走走,等他們把話說完,我們再回來陪老大。”


    北冥夜本來想說讓她們回去,他不是小孩子,無需她們的相陪,更何況這裏還有個名可。


    不過,難得一非凡已經不鬧,這件事情也就算了。


    剛才說話這麽重,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也知道傷了她的心,隻要她不鬧,好像從前那樣,大家相安無事,他並不想傷害她。


    他畢竟是俞霏煙的妹妹,對她,自己始終是有責任的。


    北冥黛黛就這樣扶著俞霏凡從病房裏出去,轉眼不知道走到哪個角落,大概,兩個人相互安慰去了吧。


    名可揪了揪自己的手指頭,抬頭看著北冥夜,“那……我也出去走走,你要我多久回來?”


    現在的溫順,和剛才那個叛逆的模樣,簡直天差地別。


    “不鬧了?”北冥夜挑了挑眉,垂眸看著她,“不說我和她們一起欺負你了嗎?”


    這小丫頭,對他就這麽沒有信心,一出什麽事情,就把他也當成了敵人,如果不是知道她剛才受了驚嚇,也受了委屈,這時候,真想把她提起來,狠狠揍她一頓小屁股。


    名可嘟噥了下小嘴,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這家夥小氣的很呢,不過,他這麽小氣,卻是正中她下懷。


    衝他擠出一副討好的笑意,笑了下,才說:“剛才誤會你了嘛,對不起了,我認錯還不行嗎?誰讓你和她們都是一夥人,我怎麽知道你們會不會一路子欺負我?”


    “那我和你呢?我們倆每天晚上抱在一起,都深入交流過了,難道還不是一路子人?”北冥大總裁那目光,簡直邪惡的叫人不敢去看。


    名可一張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這男人,說話要不要這麽勁爆?北冥連城還在這裏呢,居然說什麽“深入交流”的話,他真的是天下第一最不要臉的男人。


    “怎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也是,昨天晚上都沒有好好‘交流’,沒關係,今天晚上我補給你,保證讓你滿意。”


    “我出去了!”名可低叫了一聲,轉身就往門外衝去,再也不要聽他這些胡言亂語了。


    身後,還傳來了北冥夜清清淡淡的話語:“不要和黛黛動手,看到她要知道逃跑,就你這點縛雞之力,十個你都不是她的對手。”


    名可奔著出去,雖然沒有回應,但北冥夜知道,他的話她一定聽得進去。


    這小丫頭還有點小聰明,不至於那麽笨,當然有時候也會有點小心思,剛才那點心思他不是完全看不出來,不過,怨他的時候卻是真的。


    大概在她心裏,也確實很委屈的吧。


    “怎麽樣?是不是舍不得?要是舍不得,我幫你把她喊回來。”北冥連城倚在櫃子旁,看著他。


    北冥夜轉身,往病床走去。


    北冥連城從窗外望去,正好看到那道纖細的身影在走廊拐彎處消失,他收回目光,隨意一腳把房門關上,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著北冥夜:“老爺子說了,下個月讓你把名可帶回去。”


    北冥夜不說話,隻是食指動了動,又要抽煙的衝動了。


    但現在自己的大掌包得像個豬頭一樣,想抽根煙都困難,再說,他要是在這裏抽煙,等會那小丫頭回來,少不了又是一頓抱怨。


    在床邊坐下,他沉眸,沉默。


    “要不要把事情告訴老爺子?”北冥連城看著他。


    如果這時候自己的手掌方便,北冥夜一定會二話不說,把香煙點亮。


    幽深得目光微微冷了幾分,片刻之後,他才勾起薄唇,笑得不屑:“時機未到。”


    總會告訴他的,但,不是現在。


    眼底那點光芒,竟是寒光四溢,就連北冥連城看到,也忍不住在心裏微微揪了一下。


    這麽多年來,那事,他從未忘記……


    名可自然知道要躲開北冥黛黛,尤其,俞霏凡剛才在那裏受了那麽大的委屈,要是自己被北冥黛黛逮住了,還不得要往死裏揍?


    這個北冥黛黛也不知道受了俞霏凡什麽恩惠,保護起她來,比對自己的親生姐姐還要好,明明不是那麽不講理,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但到了俞霏凡那裏,就什麽都隻認定是她對了。


    話說回來,俞霏凡那演技也真的是厲害,北冥黛黛這個還不算差的姑娘,被她幾滴眼淚幾句委屈的話語,就徹底投降了。


    是不是這一切也和那個俞霏煙有關?


    她沒有深入去研究,畢竟這些都不是自己的事情,知道俞霏凡和北冥黛黛往哪個方向走了,她便有意識躲開了那個方向,往反方向走去。


    醫院足夠的大,連電梯間也有好幾個,想要躲開她們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想到自己連早飯都沒吃,便坐上了其中一座電梯,下了一樓,跑到餐廳隨便吃了點東西,回來的時候,竟在醫院前院裏看到了一道有幾分熟悉的身影。


    這是遲疑了下她便走了過去,在他身後輕喚了一聲:“龍先生。”


    龍楚陽微微愣了下,一回頭便看到向自己走來的名可,他蹙了蹙眉,幾分訝異:“你怎麽在這裏?為什麽不在房間裏呆著?身體都好了嗎?今天不用吊水了?”


    聽到他的話,名可心裏微微暖了幾分,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從昨天到今天,似乎這裏的人都沒有誰關心過她的身體,大家隻知道北冥夜生病了受傷了,傷的嚴重,他需要人照顧是正常的,所以她這種小傷小痛,也就沒有人理會了,大家都不當一回事。


    其實不說別人,她自己也是一樣,她都忘了自己也是個病人。


    現在被龍楚陽這麽一問,感到一種被關懷的溫暖之外,心裏還是有一點微微的發酸,不過這種心酸,習慣了就好了,她也不當一回事。


    “我肚子餓了,剛才去餐廳吃了點早飯,對了,你吃過早飯了沒有?”現在時間還早,應該九點不到吧,也不是公眾假日,他怎麽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不用工作嗎?


    她又想起來,他來東陵是要投資的,大概現在工作還不怎麽忙。


    “那天把你送過來之後,還沒來得及過來看看你,昨天因為有點事情,一整天做的都在外麵。”龍楚陽安安靜靜回答了她的問題,才又繼續說:“昨天收到短信,我的卡上有了一筆退款,是從醫院退回來的,你給我退的嗎?”


    名可眨了眨眼,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錢雖然不是她退的,但卻是北冥夜下令讓佚湯退回去得,至少,北冥夜現在還是她的男人,那他做的事情也能算到自己頭上。


    “看來你今天氣色不錯,什麽時候可以出院?”退款這件事上,龍楚陽沒有多問,倒是關心起她出院的事兒來。


    名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自己現在這樣算是出院了,但,她還要伺候北冥夜了。


    大概是北冥夜什麽時候出院,她便跟著出院了,隻是有點愁,她上學和拍戲的事情怎麽辦?


    服侍北冥大總裁,雖說衣食是可以無憂,但她賺不到錢呀,她得要趕緊賺錢,爸爸和奶奶那邊都需要錢,現在是有北冥夜暫時在擔著,萬一哪天她一不小心直接得罪死了那家夥,他把所有的資金抽回,爸爸那邊怎麽辦?


    求人不如求己,用別人的錢總是用得不安心,隻有自己有錢了,她才能安心。


    兩個人走在林蔭小道上,名可想了想,忽然問道:“龍先生,你是不是真的要接手東娛電影?”


    “怎麽?有興趣加入我們東娛?”龍楚陽挑了挑眉,垂眸看著她,“終於想通了,不怕我騙你了?”


    名可微微紅了紅臉,知道他還介懷著自己之前說的話,她搖了搖頭,衝他淺淺笑了笑:“不好意思,剛出社會,確實怕被人騙,做事才會小心謹慎的些,你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會計較的是不是?”


    龍楚陽不置可否,隻是笑問:“現在呢?現在還懷疑嗎?”


    “你都跑到劇組去證明自己的身份了,大家都叫你龍先生,我還能懷疑什麽?”看來已經很多人知道他要接手東娛電影了,新聞發布會也不會太久了吧?


    “你有我的電話,等你有空的時候,隨時可以給我電話,告訴我你能給我做事了,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我需要你做什麽。”他頓了頓,又笑著說,“放心,你雖然現在也是個演員,但我要你做的是編劇方麵的事情,不會需要你出賣色相。”


    名可倒不是擔心這個,而是她現在迫切地需要更多的工作,“不知道龍先生接下來在劇本方麵會有些什麽要求?其實我可以先開始的,編劇這種事情又不是非得要在辦公室裏做,你如果真的有這方麵的打算,可以把你的意思先告訴我,我先給你列個大綱出來好不好?”


    龍楚陽挑了挑眉,垂眸看著她,眼底淌過絲絲訝異的光芒,“你確定?”


    如果他沒記錯,她現在可是忙得很,又要上學,又要拍戲,還要照顧那個男人吧?聽說也在北冥連城那裏幫忙,她真的可以抽得出時間?


    這樣的工作量連個大男人都抗不住,她可以?


    “我……”名可的小臉還是紅撲撲的,雖然有幾分尷尬,但這時候,她決定不隱瞞:“我……缺錢。”


    “……”


    因為名可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龍楚陽和她在下頭聊了聊之後,便離開了。


    多了一份工作,名可心裏說不出的興奮,忙拿起手機撥通了肖湘的號碼,沒想起來肖湘還在上課。


    聽到那家夥小心翼翼、做賊一般的聲音,名可將事情簡單和她說了下,不到一分鍾,便將電話掐斷。


    揣著好心情,經由電梯回到了二十八樓,回到北冥夜得病房前。


    還沒進門便聽到裏頭傳來俞霏凡清幽的聲音,她心裏微微堵了堵,這個女人,才真的是陰魂不散呢。


    名可雖然真的不想見到俞霏凡,不過在進門之前,她還是將自己的臉色收拾好。


    一開始,她真的把俞霏凡這個人給忽略掉了,隻知道她和北冥夜關係不尋常,但至少沒想過她要害自己,畢竟每次出頭的都是北冥黛黛。


    但現在,俞霏凡這個人,她還真的不得不防,她演技極好,藏得極深,尤其剛才在走廊裏出手想要打自己的時候,那雙眼眸裏全是濃烈的恨意。


    連她這麽優雅大方的人,也沒辦法隱藏住這份恨意,可想而知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恨已經到了什麽地步。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一定不能沒有。


    斂了斂自己臉上的神色,她舉步走了進去,正好看到俞霏凡捧著一碗粥走向北冥夜。


    俞霏凡不是沒有看到她,卻隻當不存在,雙手將碗捧好,來到北冥夜跟前輕聲說:“這粥熬了好幾個小時,怎麽也比醫院裏的夥食要好,你先喝一碗吧。”


    北冥夜卻沒有看她,目光越過她,落在站在門口的名可身上:“站在那裏做什麽?想不起來自己來這裏的任務?”


    名可無奈,走了過去,站在俞霏凡身邊:“俞小姐,我來吧,先生不習慣其他人伺候。”


    俞霏凡握著碗的手指頭一根根繃得緊緊的,這是她熬的粥!這女人居然想要搶她的功勞!


    可她沒有發作,剛才就已經想好了,在夜的麵前,她不能表現得太過於小氣,不管北冥夜是真的喜歡名可伺候自己,還是不過是在某些人麵前故弄玄虛,隻要她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他就不會不管她。


    隻要他還願意憐惜自己,她至少比很多人都有希望。


    把碗遞給名可,她笑得輕柔:“有勞了。”


    名可不說話,有勞不有勞這句話,輪不到她來說。


    以前她還會給她留點麵子,既然是她自己先撕破了臉皮,她也沒必要跟她客氣。


    可以不跟她作對,但至少,沒必要讓著她。


    看到名可這副態度,坐在角落裏的北冥黛黛心裏又不高興了,但礙於有其他人在這裏,更何況剛才霏凡姐已經跟她說過,不可以在這裏和名可動手,所以,這口氣她隻能忍了。


    俞霏凡回到北冥黛黛身旁坐下,名可捧了那碗粥,坐在北冥夜身邊,看到他微微擰在一起的眉心,她輕聲說:“這粥看起來真的不錯,至少比醫院的夥食要好多了,這碗也是幹淨的,將就點好不好?”


    不喜歡別人碰他的碗筷,她是知道的,這碗剛才俞霏凡碰過,但實在是沒辦法。


    這裏是醫院,比不得帝苑,這麽講究真的好嗎?


    北冥夜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倒是北冥黛黛又忍不住了,霍地站了起來盯著名可,怒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霏凡姐比起你那幹淨多了,你有什麽資格嫌她髒?”


    名可沒有理會她,和瘋子說話,有損自己的人格。


    北冥黛黛很想發飆,俞霏凡卻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笑著說:“隻要夜能吃好就好,黛黛,沒關係的。”


    北冥黛黛氣得漲紅了臉,但還是忍著氣坐下來了,隻是盯著名可背影的那道目光,憤怒得如同想要把她整個人燒成灰燼那般。


    名可眼底眸光跳動了下,唇角那點笑意一閃而逝,論到攻心,一百個北冥黛黛都不是俞霏凡的對手。


    不再理會身後那道殺人的目光,她從碗裏勺起一口粥,湊到了北冥夜的唇邊,“你早上還沒吃早飯,先吃點,吃完了才好吃藥。”


    北冥夜在她伺候自己的時候,總是表現的很配合,過不了多久,一碗粥便徹徹底底灌進他的肚子裏。


    名可主動回去又勺了一碗,繼續喂他。


    一直坐在角落裏不說話的北冥連城把手裏的報紙放回到架子上,似乎有離開的打算,俞霏凡眸光一閃,忽然輕聲問道:“名可,那天晚上,那兩個男人到了你那裏,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名可微微愣了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這樣問的意思,卻聽到俞霏凡繼續說道:“我聽他們說,想要找你來解解悶,當時心裏也是很焦急,可卻阻止不了,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要是他們欺負了你,你一定要告訴夜,他會為你報仇的。”


    名可咋了眨眼,才終於明白了,還以為俞霏凡有多厲害,有多能忍,原來事關北冥夜的時候,她的忍耐力竟真的是這麽有限的。


    眼底分明閃過了愉悅的笑意,抬頭看著北冥夜的時候,卻是一臉慌張,“沒有,先生,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真的沒有!”


    她似乎很慌,手一抖,碗裏剩下的那半碗粥差點就被她潑灑在床上。


    北冥夜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名可卻已經被嚇得眼淚都幾乎要下來了,“真的沒有,先生,他們真的沒有碰我,真的,我還是幹淨的!”


    這驚慌失措的模樣,別人看了都會懷疑她在心虛,見她這樣,俞霏凡心裏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難道說那時候,那些男人真的碰了她?要不然,她解釋就行了,有必要這麽慌張嗎?


    就連北冥連城和北冥黛黛得目光夜不自覺落在她身上。


    名可心裏眼裏,卻似乎隻有北冥夜了,見他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她忙把碗擱在一旁的床頭櫃上,緊緊握著他被重新包紮起來的大掌,咬著唇想解釋,卻又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兩眼無光,不知道是在失望,還是絕望。


    北冥夜還是不說話,隻是盯著她。


    見狀,俞霏凡又說道:“夜,看來那幾個男人,你決不能讓他們……”


    “滾。”北冥夜淡漠的聲音忽然溢出,很清很淡,但卻沒有人聽不清楚。


    滾?這是什麽意思?


    “夜……”俞霏凡有點懵了,要是白癡一點,她一定會以為這個字是對名可說的,因為她的身體已經不幹淨了,北冥夜不想要她了。


    但,她還不至於愚蠢到這地步。


    這個滾字,說話的對象是她自己。


    看清楚北冥夜眼底溢出來的寒光時,她連一句為什麽都不敢問了,而北冥夜接下來的話,更是將她一下子打入到地獄最深處:“回去收拾好你的東西,我不想在帝苑再看見你。”


    這次,就連北冥黛黛也看得出來,北冥夜的怒火衝著的是誰。


    如果他眼底的寒光不是那麽嚇人,如果他周身上下溢出來的那份喊寒氣,不是那麽讓人難以靠近,或許,她會忍不住為俞霏凡求情。


    但,現在的老大,真的是生人勿近,誰也不敢多靠近他半分,就連坐在她身邊的名可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遠離。


    北冥夜卻忽然把長臂伸了出去,一把勾上她的腰,將她摟了回來。


    名可似乎有點被嚇到了,雙手落在他胸膛上,還是忍不住微微掙紮了下,“先生……”


    “你對我就這麽沒有信心嗎?就真的這麽怕我?”他以為相處了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和自己相處的模式,可到今時今日,她竟還是這麽害怕。


    在她心裏,自己真的就和惡魔一樣嗎?


    “走吧。”北冥連城站了起來,掃了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一眼,最終目光落在俞霏凡身上,“有時候,做人可以善良一點。”


    丟下這話,他大步往門外走去,再沒有回頭過。


    善良……俞霏凡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張臉的顏色徹底變了。


    北冥連城從來不關注別人的事情,他也不願多事,他那個人性子最淡漠了,可他卻這樣直勾勾地說自己不善良。


    他說她不善良……


    俞霏凡這一刻心裏堵得幾乎要昏過去了,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也越來越沉重。


    就連北冥黛黛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剛才也徹底被北冥連城的那句話給嚇到了,對一個女人說這樣的話,聽著像是平淡,實際上卻重得很。


    就連她都要承受不住了,更何況是霏凡姐這樣軟弱的人。


    “霏凡姐……”她看著俞霏凡,想開口安慰。


    北冥夜卻忽然沉聲道:“回島上,這個月結束之前,不許再出來。”


    北冥黛黛才站了起來,兩腿就軟了,看著北冥夜,說不出的委屈。


    她在剛從島上回來沒多久,這會兒居然就要被遣回去,而且,這一整個月都不允許她再出來,這和坐牢有什麽區別?


    可是,那是老大的命令,她敢不服從嗎?


    最終,被嚇慌了的兩個女人還是走了,直到房門被關上那一刹,名可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這麽煩人的兩個女人,活生生把她一整天的好心情都給磨沒了。


    但她還沒有徹底輕鬆起來,北冥夜卻忽然收緊長臂,一下將她禁錮在身下,一個翻身壓了下去,低頭,唇齒便往她薄唇上咬了下去,用力吞噬了起來。


    “嗯……”名可慌了慌神,想要把他推開,等他野蠻起來的那份力道,永遠是她無法掙脫的。


    反抗不成,她隻能乖乖躺在他的身下,接受他激烈的懲罰。


    北冥夜確實在懲罰她,懲罰她對自己的不信任,也懲罰她對自己的害怕。


    可隨著這一吻的不斷加深,他卻又有點忽然迷失起來了,現在這樣究竟算什麽?他想要她怕自己,想讓她在自己麵前永遠溫順,他隻要她乖乖聽話,那便是他的初衷。


    但為什麽在驚覺她害怕自己的時候,心裏那口氣會堵得這麽慌,心情一點都不好?


    他究竟要她怕自己,還是不怕?


    名可卻在他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在他身下開始掙紮了起來,這個吻,很深很深,很長很長,時間一長,她又扛不住了。


    “嗯,先生……”好不容易躲過他唇齒的攻擊,她慌忙道:“先生,我透不過氣來了。”


    北冥夜有點舍不得放開,剛開始還在胡思亂想,到後來人就陷進去了,薄唇與她的唇瓣微微拉開一點距離,他把額頭抵在她前額上,大口喘著氣。


    名可一動不敢亂動,那具身體分明已經熱了起來。


    兩個人就不應該單獨相處,每每這種時候,他總是會失控。


    她是該要去習慣,還是該想個辦法去改變他的體質,沒錯,一定是體質的問題,換了其他人就一定不會這樣。


    動不動就有需要,和動物有什麽區別?


    “在想什麽?”北冥夜低低沉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呼出來的氣息熱熱的,重重灑落在她的脖子上,燙得她身體一陣輕顫。


    “說過多少次不要在我身下顫抖。”他閉了閉眼,衝動來了之後,想要壓抑下去真的難。


    這女人不長記性,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男人是最容易失控的嗎?她還在那抖個不停,分明就是一種變相的勾引。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這裏是醫院,佚湯被他遣了出去,現在外頭沒有人守著,誰也難以保證會不會有人忽然闖進來。


    他還不至於有在別人麵前表演這種事情的嗜好。


    又低頭在她小嘴上用力啃了幾下,他才翻了個身,從她身上爬了起來。


    名可還是看不透他這一刻在想些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小把戲,有沒有被他看穿了去,但既然他不提,她也就心安理得接受現在這一切了。


    北冥黛黛被遣送回島上,俞霏凡被勒令從帝苑裏搬出去,至少未來一段日子裏,這兩個人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了,就算在劇組裏還會遇到俞霏凡,大家各做各的,希望還能像從前那樣公私分明,大家相安無事。


    她不追求什麽,隻要安靜的生活,安靜地去賺錢,照顧好自己的家人,其他事情,她什麽都不想想。


    人不犯我,但不會主動去招惹她們,但如果俞霏凡還想要對付她,她也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任由他們欺負。


    從病床上爬了下來,把不知道被誰擱在床頭櫃上的藥拿了起來,給北冥夜倒上一杯溫水,輕聲說:“該吃藥了。”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沒有外人打攪的時候,兩個人相處起來,其實還是挺融洽的。


    喜歡這個小女人在自己身邊忙活的模樣,哪怕她什麽都不做,就隻是安安靜靜在自己身邊呆著,心裏也會有一種被稱之為滿足的感覺,油然而生。


    在她的伺候下服過藥之後,看著她收拾東西的俏麗側影,他淡言道:“安排好自己的學習和工作,下個月月中,和我一起回東方國際。”


    北冥夜隻是在這醫院裏住了三天,就鬧著要出院了,雖然還沒有完全好,不過,醫生給他檢查過身體也沒什麽大礙。


    他的體格真的很強悍,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連醫生都說,恢複的這麽快,簡直就是奇跡。


    但人家北冥大總裁真的是恢複過來了,右掌的紗布也都拆了,那就罪惡的大掌,又可以為所欲為地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都這樣了,還能不恢複嗎?


    名可終於又回到了她可愛的學校,終於又出現在課堂之上,隻是最近這段時間她真的很忙,忙得不可開交。


    除了要上課,她還要去排戲,還有給北冥連城和傅老教授做的遊戲定型,以及龍楚陽給她的那個創意。


    她現在隻要撿出一點點時間,就先把龍楚陽要的劇本慢慢寫好,雖然寫的速度很慢,因為真的沒有什麽空餘的時間,至少已經一點一點在寫起來了。


    幸好龍楚陽說了並不急,因為他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接手東娛,等他接手東娛,又將東娛徹底運作起來的時候,至少已經好幾個月之後的事情。


    不過名可還是不敢放鬆,因為自己真的太忙,她很清楚一旦某些事情放鬆下來,就再也很難再撿起來。


    北冥夜出院之後,名可就沒有再跟他回帝苑過,因為自己事情也多,既然他不開口那就最好了。


    這兩天,她都是上午上課,下午便到劇組去報到,期間見過俞霏凡,不過,俞霏凡算得上修養好,對她並沒有怎麽樣,拍戲的時候,大家的工作態度一如過去那麽好。


    俞霏凡最近夜很忙,她也在忙著將自己的戲份拍完,大概是因為下個月也要和北冥夜一起回東方國際。


    還有一個人也是特別忙,最近大家都傻眼了,沒想到連南宮烈也要趕戲,似乎也是急著要將戲份拍好。


    大明星都忙成那樣子,他們這些小魚小蝦還能不忙著奉陪麽?


    一晃又是好幾天。


    周末,因為答應過北冥連城要到島上去訓練,名可在周五那天晚上便先回了華蘭街,去醫院看了爸爸和奶奶。


    爸爸依然在重症病房裏,她根本看不到,隻能去問醫生看看他最近是什麽情況。


    聽說還是老樣子,名可也不知道是該放心還是該擔心,沒有情況就是好情況,但,也沒有什麽好消息,他始終還是沒有辦法醒來。


    這幾天她也時不時會打電話到警察局去,之前報過案,說他們家兩個女人不見了,警察局那邊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名珊和宋芙真的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警局那邊甚至說連她們出入境的記錄都沒有,她們究竟去了哪裏?事情為什麽會這麽奇怪?


    名可不是沒想過要向北冥夜打聽,但她其實心裏是有點怕那個男人,一旦他耍起無賴,無奈起來真的會像個流氓一樣。


    他會向她索要報酬,這裏所謂的報酬就一定就她的身體,他還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麽?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了。


    拿自己的身體去交換這些消息,值得嗎?


    被迫無奈是一回事,自己心甘情願去交換,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主動去找他做交易,別說別人會瞧不起,就連她自己也是一樣。


    既然斷了這個想法,就隻能另想辦法了。


    看過奶奶之後,名可回了家,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冰箱裏頭什麽都沒有,家裏還是亂糟糟的,除了大門鎖著,從外表看起來還像是個家,進去一看,卻是連半點家的味道都沒了。


    名可還是決定先下樓離開小區,從外頭買了一點食物才回來,回到家裏把晚飯做了,吃完,她才動手把家裏收拾了起來。


    好多天沒人打掃,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把整個家都收拾得幹幹淨淨,已經是晚上十點之後的事情,名可幾乎要累趴了。


    到了浴室裏洗了個澡,回到床上便倒了下去,根本用不了多少時間,人已經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總像是有人在掐著她的脖子,讓她連呼吸都快要進行不下來那樣。


    她努力張開嘴吸氣,卻不管怎樣也吸不進去半點新鮮的空氣,想要睜開眼,但眼皮似有千斤重,連半點都睜不開。


    “你是誰,你是誰?放開我……”名可啞聲道。


    那個人卻收緊五指更用力掐著她,那把聲音嘶啞而森寒,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賤女人,殺了你這一切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


    ……名可在自己的尖叫聲中驚醒來,醒來之後房間裏還亮著燈,外頭卻是一片漆黑,窗戶都敞開著,外頭那麽黑,弄得她心裏一陣陣不安。


    她從小就怕黑,夜裏一個人還是有幾分畏懼,走了過去正要把窗戶關上,忽然啪的一聲,這棟大廈居然停電了。


    她伸手用力摁著自己的嘴,才沒有尖叫出聲。


    停電,整個房間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外頭也是漆黑的一片,在這種環境之下,任哪個女孩都會嚇得兩腿發軟,連站都幾乎站不住。


    怎麽辦?居然停電了,什麽時候才會來電?她要不要下去問一下保安?


    讓她一個人在這裏,真的好怕。


    因為是半夜三更的,哪怕停了電,外頭也沒什麽異象,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但感覺上應該已經是半夜了。


    她琢磨著要不要下去找保安,又害怕出去之後電梯沒電還得要走樓梯,這麽多層樓梯走下去,估計還沒走到一樓,人已經慌得昏過去了。


    怎麽辦?怎麽會這樣?她好怕,真的好怕呀!


    手忙腳亂不知道從哪裏把自己的手提包扯了過來,從裏頭翻出手機,翻了這麽多個號碼,卻不知道要打給誰。


    她真的好怕,現在哪怕沒有人來,能撥個號碼和別人說說話也好,可一看到時間,一點多,她能找誰?


    這個時候大家都睡著了,肖湘這幾天又那麽累,要是找她,不是妨礙她休息嗎?


    可是,沒有人陪她,她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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