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湯一直等在外頭,見北冥夜抱著名可出來,還沒來得及問,便被他臉上密布的汗跡嚇了一跳。


    難道說……這麽短的時間內,這兩個人已經完事了?先生不至於這麽不濟吧?


    “看什麽?”北冥夜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分明藏了無盡的怒火:“給她拿東西,馬上走!”


    沙啞的聲音……哪是一個滿足了的男人該發出來的?分明是欲求不滿。


    佚湯什麽都不敢再想了,趕緊回到包廂裏為名可把手提包拿上,便跟上他的步伐匆匆忙忙下了停車庫。


    直到上了車,名可依然暈暈沉沉的,靠在北冥夜的懷裏,隻是迷迷糊糊間聽到這個男人異常急促的心跳,那心跳的聲音有幾分莫名的磁性,讓她聽了之後,醉意又多了幾分。


    她忍不住把小臉貼過去,想要更進一步聽他的心跳,可是,他那件襯衫實在是太礙眼,擋在她耳邊,讓她聽得不夠愜意。


    她晃了晃腦袋,居然伸手落在他的領口上,一顆一顆把他的紐扣解開。


    北冥夜不知道用什麽話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車子已經開上了環市路,這個地方不前不後的,要下去還得要走很長的一截路。


    佚湯又在車上,她居然在車上挑逗起他來了!這丫頭喝了酒之後,居然這麽帶攻擊性,而他……該死了!這時候,對她毫無抵抗力。


    身上又不自覺溢出一層熱汗,她的小手還在他胸膛上探索著,甚至把一張涼涼的臉貼到他胸前,小嘴離他胸口就那麽一點點,連半個指尖都不到的距離,這丫頭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真好聽。”名可忽然低低笑了聲,一轉頭,薄唇便不自覺在他胸膛上滑過,那軟軟的觸感……


    北冥夜真的要瘋了,他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坐懷不亂,隻是抱著她,連碰都不敢碰一下,簡直就不是他的風格。


    可是,佚湯還在車上,車子在環市公路上開得這麽快,這時候,難道要把佚湯一腳踹出去嗎?


    他沉著臉,不斷在收緊落在她腰上的長臂,可除了這樣,什麽都不敢做,也做不來。


    名可的臉還在他胸膛上挨了過來,臉蛋細膩,觸感美好得一塌糊塗,還有她那雙小手,沿著他胸膛的肌肉紋理,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經意,竟往下頭不斷滑去……


    “女人,不要這麽囂張!”他終於忍不住將她的小手扣了起來,用力握在掌心,盯著她如同受驚的眼眸,他啞聲道:“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名可眨巴著眼眸,抬頭看著他,麵對他這麽鐵青的臉色,如此淩厲的目光,居然不像過去那樣驚慌失措,反倒一點都不害怕,還在怔愣了片刻之後衝他笑了笑:“你的身體好美,我好喜歡。”


    北冥夜一顆心抖地一沉,身上莫名又出了一層更熱的細汗,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和這個女人抱在一起,隻能看不能碰,天底下最要命的事,莫過於此了。


    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胸膛也起伏得越來越厲害。


    名可卻還掙脫了他的大掌,小手落在他胸膛上,依然笑得如同喝了蜂蜜一般,那麽甜,那麽動人:“好性感……”


    她靠了過去,閉上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唇角的笑一直都在,那一點蠱惑人心的笑容看得他心猿意馬的,差點就忍不住低頭吻了下去。


    但他始終沒有忘記,他們現在在車上,車裏還有個佚湯在,要是在這裏辦了她,他想她以後在佚湯麵前都會抬不起頭來做人。


    過去他從來不會在意這些,不在意這些事情的事後,自己不知道過得有多好,什麽時候想要便要,哪怕她在他麵前苦苦哀求,他也可以做到不為所動。


    但現在,他不想再看到她哭泣了,他隻想讓她在自己身下迷失。


    在意得越多,自己越是難受,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不顧她的意願,在這裏要了她。


    車子還在環市路上急速飛馳著,後座上那份強大的壓力,就連佚湯都能清晰感覺到,背脊也忍不住一陣一陣冰冷了起來。


    雖然他背脊發涼,可是額上臉上卻全都是汗水,先生丟給他那份寒氣,太恐怖了。


    他懷疑如果他現在後腦勺上有眼睛,一定能捕捉到先生時不時投過來的那道目光,先生現在大概恨不得一腳把自己踹出去吧。


    可他也沒辦法,誰叫他們剛才在包廂裏不做完,他倒是寧願他們在那裏完事算了,搞到現在這裏,他要停也停不下來,這裏可是環市路呀。


    先生能不能再忍一忍?隻要再忍一忍,很快就要到公司了……


    北冥夜確實是在忍,忍得咬牙切齒的,忍得連大掌都不知道握緊了多少次,隻是懷裏這小女人越來越放肆,一會說他性感,一會說他好看,一會又捧著他的臉,哪怕得不到他的回應,她也主動吻上去。


    他忍著不去回應她,已經忍得快要內傷吐血,這該死的佚湯,開車居然開得那麽慢……


    森寒的目光越過名可,又落在駕駛座那人身上。


    佚湯頓時頭皮一麻,被那份寒氣壓得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平時總覺得這條路很近,一會就能走完了,今天怎麽就忽然覺得這條路遙遠了起來?


    已經十幾分鍾,怎麽還不到?若是還不到,先生隻怕要用眼神殺死他了。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終於回到了帝國集團的地下停車庫,佚湯狠狠鬆了一口氣。


    車子才剛停下來,他立馬鬆開安全帶,從駕駛座裏鑽出去,正打算給北冥夜開門,沒想到裏頭的人已經等不及,一腳踹到車門上,這麽沉重的車門,居然被他一腳給踹廢了!


    看著半垮下來的那扇車門,佚湯驚得睜大了一雙眼睛,震撼的同時,也在慶幸著剛才自己幸好沒有來得及站在門邊,否則先生這一腳踹出去,他還不得被先生一腳踹飛!


    這門關上的時候,壓力何止千斤重?


    他真的整個人都愣住了,再回頭看著先生抱著名可小姐大步向電梯間走去,轉眼已經不見了身影,他愣是呆了好幾十秒才回過神來。


    低頭一看這扇車門,頓時就為它默哀了起來,這車子好歹也是豪車,這車門要修起來至少要費幾十萬。


    他又揉了揉眉心,雖然知道先生不會在意那一點錢,可是,他在意呀,開了這麽久的車子總是有感情的,試過想要把門安回去,但被踹成這樣……


    他又揉了揉眉心,心裏又開始默哀了起來。


    居然踹得車門大半離開了車體,這份神力也不知道怎麽練出來的,不就是一個女人嘛,至於衝動成這樣?


    北冥夜是真的衝動,衝動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幸好他走的時候心裏煩悶,沒想起來關門,又因為他走的時候已經很晚,公司裏的同事都已下班,也沒人注意到他辦公室的門是敞開的。


    如果現在辦公室的門是關上的,隻怕連這扇豪華的大門也要報廢在他那條修長的腿下。


    一路將人抱回到休息室裏,放在床上,他二話不說,一把扯開自己襯衫上的扣子,便要去解他的皮腰帶。


    可是,床上的小女人躺下去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個環境,這會又清醒了幾分,雖然酒意還在,但至少不至於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眨了眨眼,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周圍,一看,一顆心頓時便被擰出一份莫名的痛。


    北冥夜已經扯下了自己的襯衫,正要向她壓下來。


    沒等他壓到自己身上,名可便驚叫了起來:“我不要在這裏,我不要躺在這張床上!走開,你走開,北冥夜,你這個混蛋!走開!快走開……”


    這一次的掙紮比剛才在包廂裏的更為激烈,她如同發了瘋一樣,推不開他,居然張嘴便咬在他的胳膊上。


    北冥夜喘著氣,一張臉烏雲密布,徹底黑了個透徹,盯著那個咬住自己手臂不放的女人,倒也不是覺得疼,隻是心裏萬分委屈了起來。


    要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迫爬上他的床,千方百計想要勾引他,也得不到他一點回應,可是這個女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徹底挑釁他的底線。


    今晚的名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哪怕喝了點酒也不至於會這樣,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可她掙紮得這麽瘋狂,他要是用強的,又擔心自己會一不小心傷了她。


    她真的在掙紮,真的在抗拒,甚至氣得一雙眼眸通紅一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受了多少委屈,但事實上,今夜一整夜裏是誰受委屈了?


    “不要這麽過分!”他的聲音沉了又沉,明顯藏著莫大的怒火:“你再這樣,我……”


    “你怎麽樣?”她鬆開他的手臂,抬頭看著他,氣得眼淚都滑了下來:“有錢了不起嗎?長得帥了不起嗎?你以為你是誰?真的是古代的皇帝嗎?我不要,我才不要和其他女人一起伺候你,混蛋,你這個混蛋,放開我,我不要在這裏,快放開……”


    北冥夜的大掌不斷在緊握,心裏一直在叨念著,她再敢說多幾句不好聽的話試試,她再敢嫌棄他試試,可是,人家嫌棄的話還真的就出來了:“你不覺得自己很髒嗎?我不要你碰我,髒死了,滾開,找你的俞霏凡去,別碰我!”


    他一怔,臉色頓時又怪異了起來,和俞霏凡又有什麽關係?他和俞霏凡一直以來都是清清白白的,她氣什麽?


    倒是她昨天晚上和慕子衿一起在二十九樓度過,雖然說他知道慕子衿不會對她做出什麽,可是,這麽大刺刺和其他男人從他眼前走開,就不知道他也怒得一個晚上睡不著嗎?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越來越過分了!是誰給了她這麽大的權力,讓她一再在他麵前撒野放肆?


    她難道不知道,要是惹毛了他,他一個手指頭就足以將她捏碎?


    不過,看起來,坐在床上依然和他對峙著的女人是真的不知道,她還是那那雙寫著憤怒也帶著酒氣的雙眸盯著他,眼底,全是怒火。


    嗬,她對他發飆,一再勾引之後又一再拒絕,她還有理了!


    墨色的眸底,顏色越來越深沉。


    名可卻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用力又推了他一把,就要從他身下逃開。


    北冥夜長臂一勾,迅速就將她扯回到自己身下。


    想逃,哪有這麽容易?在包廂裏親他,在車裏脫他衣服,讓他現在火成這樣,她就想逃了?


    “放開!”


    “不放!”不僅不放,他甚至低頭,開始在她臉上脖子上啃了起來。


    她極力躲避,氣得連臉都要紅了,在他薄唇印上她小嘴,正要開啃之際,她忽然臉色一變,用力推了他一把,一側臉,居然……居然在他床上嘔吐了起來。


    吐髒這張床倒沒什麽,但,看著這模樣,卻像是極其痛苦一樣。


    北冥夜有點懵了,再大的衝動,這會也被澆滅了大半。


    也不理會床上的髒亂,從床上翻下去,洗了毛巾出來打算給她擦拭,沒想到,出來就看到她從床上翻了下去,正要往門外逃去。


    他腿長,長腿一邁,兩三步就擋在了她的身前,在她指尖碰到房門把手之前,將她攔了下來。


    “去哪?”


    “離開這裏。”她就是不想待在這裏,一刻都不想待下去:“走開,北冥夜走開!”


    看著她有幾分蒼白的臉色,胸口上那陣悶氣,他忍了!


    “已經很晚了。”不想再和她鬧下去,他拿起軟巾給她擦了擦臉,雖然她一直想要躲避,他還是強迫著將她一張臉擦幹淨。


    還好剛才吐的全在床上,身上不見有什麽髒亂的地方,隻是,床髒了……


    “不鬧了好不好?”哭也哭過,吐也吐過了,該停歇了吧?他長這麽大,真的沒有哪一天像今晚這般,對一個人這麽低聲下氣的。


    如果不是看在她喝成這樣,喝得連自己都不清不醒的份上……扔下毛巾,他摟了她想要往一旁的小沙發走去。


    沒想到昏昏沉沉的名可在感覺到他又想把她留在這裏的意圖之後,立即又掙紮了起來:“放開,放開我!我不要留在這裏,放開!”


    北冥夜閉了閉眼,努力告訴自己,她醉得不清醒,他沒必要和一個醉酒的姑娘一般見識!隻是……隻是這丫頭,真的要把他逼瘋了。


    “我去換個床單,你坐在這裏別亂動。”把她禁錮在沙發上後,他正要轉身向大床走去。


    誰知名可看了那張大床一眼,立即又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髒,這裏到處都髒,她多看一眼都覺得難受。


    腦袋很暈,腳步也是蹣跚,但還是固執地要離開。


    身後的男人回頭時邊看著她摸索著要離開的模樣,再好的脾氣,這一刻也徹底要報廢了。


    “該死!”他隻是邁了一步,人已經走到她跟前,大掌一揮,這次,毫無憐惜地將她推倒在沙發上,用力便壓了下去。


    “嘶”的一聲,是名可身上衣服破裂的聲音,北冥夜的大掌在她身上探索了起來,力氣大得嚇人,他眼底的寒氣,也冷得慎人。


    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就算他心裏對這女人還有那麽一點憐惜,但,那份憐惜也已經在她的無限挑釁下,徹底消失了。


    “做……什麽?啊!不要!不要碰我……”名可用力推打了起來,但她那點小力氣,對北冥夜來說就連抓癢都嫌太輕。


    他不說話,一張臉沉了又沉,又是“嘶”的一聲,她的上衣至少有一半被他撕了下來。


    既然這個女人一直不聽話,他不介意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告訴她,誰才是兩個人的關係中,主導一切的人。


    女人,果然是寵不得的,給她一點憐惜,就真的以為他拿她沒辦法了。


    大掌落下的地方,在她身上掐出一塊塊瘀痕,這是兩個人的關係有那麽一點點回暖之後,他第一次這麽粗暴地對待她。


    痛楚讓她的意識慢慢清醒了一點,看著在自己身上肆虐的男人,她想反抗,卻完全抗拒不了半分。


    他又變回那個粗暴恐怖的男人,那個,隻知道在她身上發泄的禽獸。


    不是不怕,但,對她來說,害怕與在這間休息室屈服,兩者之間,她想都不想便選了前者,寧願更害怕,也不要屈服。


    她不要在這裏!


    “放開!放開我!”短時間的怔愣中之後,她的反抗忽然就更加瘋狂了起來。


    手腳並用在反抗,反抗不過,便張嘴往他胳膊上咬了過去。


    這次北冥夜沒有再給她咬上自己的機會,大掌一揮,一把扣上她的腕,將她一雙手緊固在她頭頂上。


    低頭,盯著她眼底的決然,他氣得連眼都在冒血絲:“你瘋了嗎?究竟想怎樣?”


    再這樣掙紮,她能有好果子吃嗎?到時候弄傷了她,疼的又是誰?


    他也真想問問自己呢?傷了她疼的是誰?又不是他自己,做什麽要在意?


    今夜一切的煩惱,簡直是自找的!


    “不要你,不要這裏!”她怒道,依然在瘋狂掙紮:“不要……不要待在這個地方,我不要!”


    他真想掐死她,如果能狠得下心的話!“不要這裏,還想在哪裏?”


    “不要這裏,這裏髒!”她一急,眼淚又出來了。


    這樣的她,讓他氣得牙癢癢的,又燒心又憤怒:“哪裏髒了?”


    “就是髒!”他和俞霏凡在這裏滾過床單,這裏髒,很髒!


    因為他的粗暴,胸前有些地方還隱隱傳來痛意,她清醒了大半,明知道自己不該惹他生氣,但,這裏髒,這裏真的很髒,她受不了。


    一想到昨晚他和俞霏凡的糾纏,眼淚莫名又滑了下來。


    這一哭,讓北冥夜心頭煩悶的同時,一顆心,莫名又軟了幾分。


    忽然從她身上翻了下來,長臂一揚將她丟到自己肩頭上,直接將她扛了起來,迅速往外頭走去。


    不知道他的房間哪裏髒了,是不是嫌她剛才把大床吐髒?


    二十九樓多的是空餘的公寓,不在這裏,他上去行不行!為了那點讓他莫名煩躁的眼淚,這口氣……他忍了!


    樓上,還是她昨天晚上睡的那個房間,他本來真想讓肩頭上那個不聽話的女人用力丟下去,但一出手,動作便變得莫名地溫柔,長臂一伸,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在她又想掙紮著爬起來之前,他壓了下去,湊近她:“這裏行了麽?再鬧,我不介意把你從二十九樓扔下去。”


    名可微微畏縮了下身子,也不知道他現在恐嚇的話是真是假,隻是在他炙熱的氣息灑落下來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抗拒道:“你……你髒,別……碰我……”


    他碰過俞霏凡,他……髒……


    北冥夜其實真的很想掐死她,但他還是忍了,今晚似乎還沒洗澡,好吧,是不怎麽幹淨。


    但她竟敢嫌棄他!這女人……


    “該死!”低咒了一聲,從她身上翻了下來,丟出這麽一句威脅的話,“敢再跑,我打斷你的腿。”


    扔下襯衫,轉身便進了浴室。


    名可其實沒聽清楚他那句威脅的話,隻是鬧了這晚上,這會兒也真的有點累了。


    等他離開之後,她才有空看了周圍的環境一眼,一看不是他的休息室,心裏那份濃烈的厭惡感頓時便散去許多。


    心一旦輕鬆下來,腦袋瓜又開始變得沉重,越來越沉重。


    很累,今晚其實真的很累,或許連她都知道,他也累。


    隻是,她心裏難過,說不出的難過,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難過。


    因為難過,什麽都不想容忍,不想退讓。


    她忍受不了……


    北冥夜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洗幹淨,出來的時候,這丫頭卻還是睡過去了。


    看著她睡夢中依然糾結在一起的眉心,看著那張被淚水沾濕的臉,滿腔燥熱,不自覺便散去了許多。


    他走了過去,就這麽盯著她,竟有幾分失了魂。


    今晚的一切,太詭異,對她來說是,對他自己來說何嚐不是?


    她在他麵前從來沒有這麽放肆過,他對她,也從來沒有這麽包容過。


    今晚,兩個人都有點怪怪的,直到現在,他依然有點不明白,一整個晚上,他究竟都做了什麽,為什麽就能任由這個丫頭在他麵前胡作非為?


    反抗?她有資格嗎?


    可不管有沒有資格,她也真的反抗了,甚至,反抗得淋漓盡致!


    真是……活膩了。


    本該一肚子火氣的,卻在看到她依然沾上眼淚的小臉後,心軟了。


    不知道她心裏究竟藏了什麽難過的事情,讓她今夜這麽時常,但他看得出,她心情不好,真的很不好。


    拿浴巾把自己隨便拭擦了下,想就這樣過去抱她,又在看了一眼她那張淚濕的小臉之後,強忍著打消了要她的念頭。


    雖然,衝動還是那麽強烈,但她難得睡得這麽安穩,這張小嘴也不再不斷吐出讓他萬分惱火的字眼,這份安靜,他不想將它打破。


    就這麽看著她,看了好一會,他才丟出了許久未曾在自己身上出現過的一聲歎息,穿回褲子,在她身邊躺了下去。


    長指將殘餘在她長長的睫毛上那兩滴淚珠拭去,他輕輕抱起她的腦袋,讓她枕在自己臂彎裏。


    或許,等今夜過去後,明日,總會好起來了吧?


    再鬧騰下去,他真要瘋了……


    名可醒來的時候,北冥夜還睡在她身邊,那條粗壯的胳膊橫過她的腰際,露在被子外麵。


    她一睜眼就看到他手臂上頭糾結在一起的肌肉紋理,這麽粗,比她的小腿還要粗上幾分,再看他,他眉心緊鎖,依然睡得深沉,隻是睡夢中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


    這是難得一次她在他懷裏醒來的時候,這個男人還睡得這麽死,就連她在他身下微微動了起來,他還是沒有半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腦袋瓜有幾分沉痛,她伸手無意識地揉了揉額角,喉嚨也一陣幹澀,難受得很,但除了這些,身體似乎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完全沒有那種被他狠狠占有過的酸澀感。


    昨夜的事情一點一滴回到腦際,她不是完全想不起來,有些片段還會在腦海裏一幕幕閃過。


    在包廂的時候,在車上的時候,還有在他的休息室裏……


    她嚇了一跳,抬眼一望,這裏並不是他辦公室裏的休息室,而是前天晚上她過了一夜的公寓房間。


    她揉了揉酸澀的兩眼,細心想了下,才似想起來一些昨晚與他的掙紮,一想,心頭頓時一慌,差點就忍不住低叫了起來。


    她居然敢在他麵前那麽放肆,而他……


    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心裏完全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居然就真麽放任她在他麵前耍酒瘋,甚至在他衝動得整個人如同著火的情況下,居然沒有要她。


    有沒有被他要過,她自己可以感受得清楚,他昨晚沒要她,真的沒有。


    名可不知道自己該感到慶幸還是不安,這與她過去所認識的北冥夜完全不一樣,過去那個禽獸才不會管她願意不願意,她哭得越淒涼,他要得越狠。


    就連在他開玩笑的時候都會說,她已經很久沒在他身下哭過。


    可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為什麽會對她這麽溫柔,甚至包容?


    “包容”這兩個字都能用在北冥夜的身上,實在太神奇。


    看著他依然皺在一起的眉心,她情不自禁伸出長指,忽然便衝動了起來,指尖忍不住輕輕劃過著他濃密的眉,想要把他眉間的憂鬱撫平,讓他看起來人更輕鬆些。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些什麽,隻是見他皺眉皺得這麽緊,心裏居然有幾分說不出的不好受。


    在她的指尖觸碰到北冥夜眉心的那一刻,北冥夜已經醒了過來,感覺到有人想要碰自己,他大掌一揮,連眼都沒有睜,已經把她的手禁錮了下來。


    長臂一揚,在名可的尖叫聲之下,他愣是將這個小女人壓了過去,把她一雙小手扣在身後。


    名可被他嚇瘋了,這突如其來的禁錮,嚇得她差點要失聲尖叫。


    北冥夜睜開如墨的星眸,眼底的光亮一點一滴在積聚,看清了被自己禁錮在身下的女人,他心頭一抖,忙放開了她,把她拉了回來。


    名可揉著剛才被他禁錮的雙腕,也不知道這男人究竟在想什麽,抓她抓得這麽用力,抓得她好疼,疼得連自己都要懷疑這雙手腕是不是被他捏斷了。


    力氣這麽大,速度這麽快,就像是拍電影一樣,嚇死人了!


    “疼不疼?”他問,聲音還有幾分剛清醒過來的沙啞。


    名可咬著唇,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疼又怎麽樣,難道告訴他疼,他會對自己多幾分憐惜嗎?北冥夜的憐惜,她連想都不敢想。


    “我沒想起來睡在身邊的人是你。”他啞啞地道,意識已經徹底回到腦際。


    剛才那樣,是以為有人要偷襲他,但在把她扔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潛意識有幾分反應過來,身邊的不一定是敵人,否則,以他的力量,哪裏隻會抓痛她而已?


    他還是沒有習慣兩個人的生活,過去都是自己獨自入睡的,他睡著之後根本沒有人敢碰他。


    “以後我會學著適應。”執起她的小手,他坐了起來,輕輕為她揉著,動作那麽輕柔,在他身上真的很少見。


    名可在他身邊坐起,目光落在他那隻粗礪的大掌上,當他一雙掌揉著她的手腕時,兩個人的對比如此鮮明,強弱立見,剛才要是他力氣再大一點,她這雙手隻怕真的要廢了。


    忍不住抬起眉角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發絲有幾分淩亂,一張臉哪怕沒有收拾過,還是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目光,隻是看一眼,差點又把她給看呆了。


    還好他揉著她的手時,一不小心折騰出來的那一點疼讓她驀地清醒過來,視線忙從他臉上移開,落回到自己的手上,看著他給自己揉捏時那細心又笨拙的模樣,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好一會北冥夜才放開她,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衣服還有幾分淩亂,是昨夜被自己撕扯出來的,領口大敞,一邊的香肩微微敞露,隻這麽看一眼,整個人頓時又生出一點熱氣。


    目光沉下,隻是遲疑了半秒,他便大掌一撈把她拉回到自己懷裏,一個翻身便把她壓了下去:“丫頭,昨天晚上我們還沒有……”


    “我還要趕著時間出門。”她哪裏看不懂他眼眸底下的顏色?這雙眼睛她算是異常熟悉了。


    微微掙了掙,她還是不願意和他有太親密的接觸:“我要出門,先生,我真的還有很多事要做。”


    北冥夜哼了哼,還好這個時候衝動還不是那麽大,隻是掃了她一眼,便忍著氣將她放開。


    大清早的,不想還像昨晚那樣鬧起來,他從床上翻了下去,舉步往浴室走去,丟給她一個僵硬的背影。


    她知道他不高興了,但這會兒她根本管不上他是不是高興,自從知道他和俞霏凡在那裏過夜之後,她對這個男人總是有幾分莫名的抗拒。


    哪怕知道惹他不高興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她還是沒辦法去接受他。


    北冥夜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冷靜了下來,身上隻穿了一條褲子,襯衫不知道被丟到哪個角落去了。


    名可身上的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這裏沒有他們的衣服。


    見他向自己走來,她急道:“我要下去穿衣服了,我還要趕著去騰飛。”


    北冥夜不說話。


    他不回應,名可便不再理會,忙轉身朝門外走去,就在手快要碰到房門把手的時候,他高大的身軀已經在她背後貼了過來,一件襯衫落在她身上,一抬頭便對上他幽深的目光。


    “穿成這樣,也不怕被人看到。”他哼了哼,眼底閃著一點幾不可見的不悅。


    “可是你……”他身上還什麽都沒穿呢,隻穿了一條褲子,這模樣要是讓公司的員工看到,不說會不會影響到一直嚴謹的形象,就是被那些女孩子看了……


    被那些女孩子看到的話,又不知道惹得她們怎麽尖叫,怎麽失魂了,他也不想想他擁有著怎樣一副完美到叫人看一眼就臉紅的身材。


    她忙回過頭,本該打開門趕緊離開的,可總覺得心裏不太好受。


    一想到那些女孩兒們對著他流口水的模樣,一點點莫名的煩躁便油然而生。


    “還不走?真想等他們都上班,看到我們現在這模樣嗎?”身後的北冥夜催促道。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才拉開房門,與他一起走了出去,離開公寓時在長廊上一看,並不見走廊中有任何人,她才吐了一口氣,與他快步走出,走向電梯間裏。


    從二十九樓到二十八樓也就兩秒鍾的事情,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把腦袋瓜探出,先看看二十八樓的大堂裏有沒有人在。


    看不見人影她才安了心,回頭牽上北冥的大掌,快步朝辦公室走去。


    其實,她沒注意自己牽他的時候牽得那麽自然,就像兩個人已經在一起相處了很久很久,對對方都已經十分了解了那般。


    她是沒注意到,北冥夜卻感受得清清楚楚,回握著那隻有肉無骨的小手,心頭莫名就暖了起來,昨天在她身邊受的那些委屈,現在也已經想不起來了。


    快要走進辦公室大門的時候,電梯的門忽然被打開,兩個女孩子說笑的聲音緩緩傳來。


    名可嚇了一跳,幾乎是想都不用想的,忙從自己身上把他披上來的那件襯衫脫下,往他身上一套,急得幾乎出了一身汗:“快進去,不許讓人看到!”


    不許?


    北冥夜挑了挑眉,雖然有點不以為然,但還是聽她的,乖乖加快步伐,走進辦公室裏。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她匆忙甩上,她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一抬頭便看到北冥夜拿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她。


    “做什麽?”她愣了愣,眼底立即又閃過一絲防備。


    “這麽在意我被人看到嗎?”他唇角微微揚起,那點笑意還是好看得叫人失魂。


    可在名可看來,卻隻是邪惡。


    她哼了哼,轉身走進休息室,如果可以真不想來這個地方,但衣服和所有洗漱的東西全在這裏,她實在沒有辦法。


    匆忙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北冥夜已經換上了一身筆直的西裝。


    名可走到書桌前拿起角落裏的那把木梳子,隨意把頭發綰起,便拿著她的包包,看著他道:“我要走了。”


    “我送你。”


    “不用。”才不要他送,他的地方,包括他的人,她都不樂意見。


    她一轉身,迅速離開了休息室,從他辦公室走出去走向電梯間,中途還看到剛才那兩個女孩在大堂裏、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正在忙活,她們看到名可倒也沒有覺得太吃驚,仿佛習慣了那般。


    名可也隻當看不見她們那般,大步走進電梯間,等電梯門打開之後,便迅速邁了進去。


    可她沒想到在她摁上電梯,電梯門正緩緩關閉的時候,一抹高大的身影眨眼間閃身走了進來。


    “你做什麽?”她嚇了一跳,迅速往角落裏退了兩步,抬頭看著他。


    “送你去騰飛。”他淡然回道,麵對她眼底的防備,心裏還是有幾分不太高興。


    不過,他堂堂大男人一個,和她這種小女娃一般見識也不是他的風格。


    “不用你送。”名可依然在拒絕,她又不是不會坐公車,要是時間真的來不及,她打車過去也成,哪裏用得著勞煩他北冥總裁?


    北冥夜蹙了蹙眉,掃了她一眼,那兩道濃密的劍眉又微微擰了擰。


    從昨天到現在就一直在拒絕他,一直有意與他疏遠,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能不能把話說清楚?總是這麽折騰,讓他很開始煩躁起來了。


    名可不是看不出他臉色的難看,隻是真的沒有什麽心思去哄他。


    “惹我生氣,就讓你這麽高興嗎?”電梯還在緩緩下去,他盯著她的臉,聲音也沉了下來:“還是你想用這種方法來證明,我對你和對其他人不一樣?”


    名可隻是動了動唇,卻不回應,對她和對其他人是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隻在於他喜歡欺負她罷了,這種事情,有什麽好證明的?


    北冥夜真的有點氣悶了,昨天晚上鬧了一整晚,弄得他一個晚上基本睡不到兩個小時。


    現在好不容易她酒醒了,也不再跟她鬧了,他追出來送她去,也隻是想和她修補好這段關係而已,不想以後每個晚上想要她的時候還要被她百般阻攔,弄得他渾身不對勁,怎麽睡都睡不安穩。


    可她現在看起來似乎連一點要和他和好的意願都沒有,他究竟做了什麽事情,讓這個女人氣他氣成這樣?


    敢生他的氣,還給他甩臉色看,活膩了嗎?放眼整個東陵,有誰敢?


    想要開口說話,電梯門卻在“叮”的一聲之後緩緩打開,名可率先走了出去,北冥夜卻忽然伸手扣上她的腕。


    “先生,這裏是一樓,出去就是大堂,你想讓人看到你和女孩子在公司裏拉拉扯扯嗎?”名可回頭看著他,一臉怒意,麵對著他的時候,居然完全沒有半點過去的畏懼。


    “那就不出去。”他眼眸一沉,輕輕一拉,竟把她拉了回來,長指在電梯摁鈕上輕輕劃過,電梯門就這樣在名可眼前緩緩被合上。


    她急了,想要過去開門,北冥夜高大的身軀卻堵在那裏,他往那裏一站,頓時就像一麵高大的牆,她根本闖不過去。


    除非他主動讓開,否則她根本走不出這個電梯!


    名可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抬頭盯著北冥夜,不耐煩道:“先生,我真的還有事情,我真的很忙。”


    “我的時間比你的金貴。”他哼了哼。


    名可心頭一堵,怒火也倏地升了起來:“既然時間這麽寶貴,你還浪費在我身上做什麽?我要出去,我也就不妨礙你了。”


    北冥夜喉間一堵,沒想到居然被她把話給堵回來了,是啊,自己時間那麽寶貴,還花在她身上,甚至對方一點都不樂意,這不是自找的?


    可他真的不喜歡現在這樣和她爭鋒相對的局麵,他喜歡她乖乖地留在他的身邊,喊著他的名字,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現在這樣張牙舞爪的,讓他覺得自己的大男子自尊,在她麵前徹底被踐踏了下去。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分明很容易解決的事情,卻被他自己弄得這麽複雜!


    隻要強勢把她的氣焰壓下去,對她進行最嚴厲的警告,甚至把她扛回去丟在床上用力鎮壓,這女人到頭來還不是得要乖乖留在他身邊?他何必和她多費唇舌?


    弄得自己現在這般,一點威嚴都沒有!


    但他人就是這麽犯抽,就是寧願放棄最直接的方式,費這麽多功夫去討好……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根筋不對勁了。


    “我的耐性有限,你最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他目光沉下,臉色真的很不好看,眼底隱隱透著一股森寒的氣息。


    名可咬著唇,心裏的火氣猶在,可在對上他越來越冷的目光之後,哪怕有再多抱怨的話語也說不出來了。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有耐性的人,手段又是那麽殘暴,得罪他確實就是在找死。


    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犯了什麽抽,居然敢用這種態度對他,這簡直就和作死沒什麽區別。


    現在在他冷冽的目光之下,她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她依然往角落裏退去,退無可退,才低頭不看他,看著電梯的地板,聲音很沉悶,但至少比剛才溫順太多:“對不起,先生,昨天喝了點酒,到現在頭還是有點不清不醒的,態度才會這樣,以後不會了。隻是……我真的要去騰飛,今天還有外景要拍,先生,能不能讓我出去了?”


    她又變回那個在麵對他的時候唯唯若若、完全不敢有半點脾氣的小丫頭,這麽乖巧溫順的模樣,本來是他想要的,可隻要一想到這隻是她的表象,全都是假的,北冥夜並更加煩躁了起來。


    但她已經向自己認錯,他再跟她追究,又似乎太小氣了些。


    看了她好一會,他才冷冷哼了哼,長指劃過電梯摁鈕,電梯門在她身後被打開,他轉身修長的腿往電梯外邁去:“說了送你去,跟上。”


    名可握了握拳心,把所有氣都忍下來了,才跟在他身後,與他一前一後離開了大堂。


    這次是北冥夜自己開車,開的已經不是昨夜的車子。


    就連名可也說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輛車子,仿佛隻要他想開,隨時都會有車子等候著那樣。


    隻是上車的時候她還是有一點小別扭,不理會他燃起火焰的目光,一頭鑽進後座,與他一前一後坐著。


    一路上,兩個人各自心裏堵著一口氣,連半句話都沒有交談。


    到了騰飛之後,她迅速打開車門,匆匆丟下一句“先生,我走了”,便“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上,疾步往騰飛的辦公大樓走去。


    隔著車窗看著那抹越走越遠的纖細身影,北冥夜那雙墨色的星眸又忍不住微微眯了起來。


    看著是好起來了,她也像過去那樣對他恭敬了起來,可是為什麽他一點都不喜歡現在這樣?一點都不喜歡她那些堆起來的虛假的溫順?


    那天他受傷,她過來服侍他的時候,兩個人哪怕在吵嘴,可她眼底的調皮,她那些抱怨的話語,都讓他覺得這個女孩在他麵前活靈活現的,愈發的動人。


    現在這樣……讓他莫名心塞。


    直到她在風中愈發顯得單薄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大堂的玻璃門之後,他才收回目光,看著前方不知名的角落,星眸緩緩沉下。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了?是他真的越來越在意,而他的在意被丫頭發現了之後,讓她徹底囂張起來了嗎?


    是不是,女人真的不能寵,一寵就無法無天了?


    換了過去,誰敢在他麵前擺臉色,麵對他時高姿態?別說是女人,就是男人也不敢!


    可這丫頭……她敢,他還舍不得將她怎麽樣。


    煩躁……他到底哪根筋不對勁?


    他揉了揉眉心,眼皮底下還有幾分睡眠不足的疲憊,想了好一會沒得出任何結果,才又把車子啟動,方向盤一打,迅速往車道上滑去。


    不就是一個女人,有必要讓自己這麽煩躁嗎?還有那麽多事情在等著他,為一個女人鬧心成這樣,簡直在浪費生命。


    車子在道上滑行,速度越來越快,轉眼便已經消失在長長的車流裏。


    女人,他從不在意,這個不聽話,換個聽話的不就成了?


    有什麽好在意的!


    ……


    名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昨晚到現在,為什麽一直在故意和他鬧脾氣?


    和北冥夜鬧脾氣,真的不要命了,可是,她就是這麽做了。


    更讓人不安的是,北冥夜居然沒有對她怎麽樣,甚至還親自送她來騰飛。


    她真的琢磨不透那個男人,要換了過去,她敢這樣,他不整死她以及高算是好的,現在……


    因為這個問題,自己一上午都有點精神恍惚的,就是到了西島海灘,和大家一起準備外景拍攝的工作,還是沒辦法集中起精神做事。


    誰也不敢多問兩句,因為昨天晚上北冥先生親口說了那些話,也因為後來他清場,把所有人都趕走,隻留下名可一個人。


    他們昨天晚上在一起做了什麽,弄得她現在這樣無精打采的,不用問都能猜到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肖湘拉著名可走到角落裏,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你和北冥夜真的談戀愛了?”


    談戀愛……這三個字讓名可驚了一把,迎上她焦急中分明帶著一點關切的目光,她納悶道:“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和他談戀愛?”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帝少,跟他談戀愛,想得太美了。


    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玩具,一個可以供他發泄的對象,戀愛……真是太奢侈的事情,也是奢望。


    別說她沒那份心思,就是有心,她也高攀不起。


    “他都親口承認了,你還想瞞我嗎?”肖湘有點不瞞,過去她不說她不問,事情也就這樣了。


    但,昨天晚上北冥夜都親口告訴了所有人,她再瞞她還有什麽意義?是她喝醉酒,根本不知道北冥夜對他們都說了什麽嗎?


    名可真的不知道,雖然昨天晚上很多事情也有那麽點印象,但不是所有的事她都能記得清楚,尤其是別人說過的話。


    不要說別人,就是她自己說過的,基本上也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他說什麽了?”她悶悶地看著肖湘,一臉迷茫。


    肖湘真被她打敗了,這麽重要的事,她居然真的想不起來。


    她籲了一口氣,才悶悶地說:“北冥先生說,你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


    很明顯,名可被這三個字給嚇到了。


    好長一段時間,她隻是沉默,似乎都不知道要怎麽回應肖湘的話。


    肖湘也隻是看著她,等她自己回過神來。


    最終,名可抿了抿唇,在沉默了許久之後,丟出一句不以為然的話語:“有錢人說的話你都信?女朋友……像他這麽有錢的男人,女朋友的數量能數得過來嗎?”


    肖湘還想說什麽,名可卻已經轉身,往大夥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走去了。


    大家都在吃飯,她也拿起飯盒走到一邊,坐在沙灘長椅上,看了眼碧藍碧藍的海平麵,便將飯盒打開,默默吃了起來。


    女朋友……如果女朋友的地位就是一個讓他隨時隨地都可以拿來發泄的對象,這種女朋友,和買回來的小姐有什麽區別?


    那日的外景工作依然出奇的順利,隻是收工的時候,名可和肖湘他們一起回了學校,沒有在騰飛等北冥夜的電話。


    反正,他要是想找她,隨時都能一個電話過來問她在哪裏,然後跟她說,多少分鍾之內到他指定的地方。


    似乎不管她在哪裏,結果都一樣。


    不過,讓名可微微感到訝異的是,這天晚上他沒有來電,也沒有半個短信。


    不僅那夜,就連接下來那整整一個多禮拜,她都沒有再接到過北冥夜的電話,一個多星期,那個男人就像是從她的生命裏徹底消失了一樣,再沒有他半點音信。


    這段時間她也沒有去帝國集團,每日都很忙,北冥洵那邊,有什麽事她都會在線去問,他那邊暫時沒有別的事情讓她做,她也就專心辦選秀的事了。


    選秀,在整個東陵如火如荼進行著,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個活動,也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個活動是為了給電影《天下》選拔演員的。


    《天下》這部很快會被搬上銀幕的電影,不僅在東陵,就連在西陵也開始有了點名氣,下一步,等選秀進行到最後一個階段,可以連東方國際那邊的宣傳活動也同步開展了。


    連著兩個禮拜基本上完全沒有休息過,直到第二周周五,肖湘徹底頂不住了,收工之後就不由分說,拉著名可離開騰飛,去了克萊士吃披薩。


    卻沒想到,在那裏,名可遇到了一位許久沒有見麵的朋友。


    應該,也算是朋友吧。


    “我還以為認錯人了。”慕子川一身嚴謹的天藍西裝,高大的身軀出現在眼前,精致好看的五官中透著一點點溫和的笑意,隔著落地玻璃,映著西下夕陽的餘輝,一張臉如同會發光一樣,耀眼動人。


    肖湘抬頭的時候便看到夕陽打在他臉上那神聖的一幕,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居然會想到“神聖”這個詞兒,也因為這一幕,一顆心咯噔一下,一瞬間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名可卻隻是迎著慕子川的目光,眼底淌過一點訝異:“子川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像他這樣的大男人,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到這個地方來吃晚飯的,披薩,薯條,可樂,炸雞……有哪樣適合他?


    “我看到你。”慕子川透過玻璃指了指外頭。


    她們所坐的地方是落地窗邊,又是一樓,從街上路過,隻要一扭頭就能看到。


    名可隻是微微怔了怔,便笑著說:“很久不見了,子川大哥你的傷都好了嗎?”


    說起來慚愧,陪著慕子衿出院之後,過沒兩天北冥夜就回來了,北冥夜回來之後,她的生活似乎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因為緊張,連他還在住院的事情都忘了。


    怎麽說也是為了他們受的傷,她後來居然沒有再去看他一眼,真的很不該。


    “都多久的事了,還能不好嗎?”慕子川笑了笑,聽出她的愧歉之意,倒也沒覺得有什麽,看了桌上的東西一眼,他勾起唇:“吃晚飯?”


    “是……是啊。”名可麵對著他的時候,還是有點感覺不太自然,當初大家都以為她和慕子衿在一起,甚至連她自己都答應過子衿做他的女朋友,雖然後來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對慕家人來說,他們卻什麽都不知道。


    她有點憂慮,不知道萬一子川大哥問起來,自己該怎麽回應。


    她現在……還是北冥夜的女人……


    一想到那個男人,心情又沉了沉,莫名不好受。


    把那份沉鬱的心情壓下去,她才又淺淺笑了笑,看著慕子川:“子川大哥吃過晚飯了沒有?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才想起來這裏還有肖湘在,忙介紹著說:“這位是我的同學兼舍友,肖湘。”


    她又看著肖湘:“他是慕子衿的大哥,慕子川。”


    “你……你好。”終於有機會和眼前這個讓自己怦然心動的男人說得上話,肖湘忙站了起來,因為緊張,就連在這種空調大開的地方也止不住溢出一身細汗:“我是可可的同學,肖湘。”


    “你好。”慕子川禮貌地伸出手,在肖湘怔了半秒把手伸過來之後,隻是輕輕象征性地握了握,不輕不重,既不讓人感覺到不被尊重,又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無禮,力道和時間都是恰恰好。


    一看,就知道是個有修養,也有內涵的男人。


    肖湘有點暈陶陶的,讓開了一點位置,低著頭輕聲說:“慕……慕先生如果沒吃晚飯,不介意的話……”


    但掃了桌上的東西一眼,又覺得這些東西實在不怎麽適合這個男人,他看起來這麽尊貴,又成熟,怎麽會喜歡這種女生和小孩子才會喜歡的東西?


    放眼整個餐廳裏,除了帶著小孩的父母,便都是和她們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女孩,哪裏能找得到和他一樣成熟的男人?


    再說,也找不出哪一個有他這樣出色的長相和氣質……


    “怎麽會介意?”看得出她的窘迫,慕子川笑了笑,向她走了過來:“我體積大,肖湘同學不介意和可可擠一擠吧?我怕我坐下,你要被擠出去了。”


    這種餐廳都是兩張長椅對麵設立,每張長椅上至少可以坐兩個人,這樣的風格更適合小孩,但對他這種成熟男人,確實不怎麽適合。


    兩個人坐在一起,明顯就覺得擠了,尤其像他說的,他體積這麽大。


    骨架這麽大,少說有近一米九的身高,和北冥夜以及慕子衿他們還真的不分上下。


    肖湘立即從座位上出來,因為他那句“體積大”,心裏的緊張終於散去了些,看起來,這個慕家大少爺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相處太多,至少沒有她想象的死板嚴肅。


    她在名可身邊坐了下來,名可卻瞥了她一眼,眼底全是狐疑和幾不可見的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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