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人昏過去了。


    連念初試了試他的鼻息,又將真氣打進去轉了一圈,發現他其實並沒受傷,隻是血液中含著少許酒精,還混著些安眠的藥物。這要不是讓他們撿著,而是摔死之後送到法醫檢驗,妥妥兒是要驗出酒後駕車的事故。


    幸好這裏已經是郊區,路上既沒人也沒監控,算有緣人好運,逃過了一次罰款記分。


    不過連念初車子後衣架上馱著小蓮花,這麽大的人要是擱筐裏,進了城就得被警察叔叔攔下來了。他看了看前後無人,有緣人又昏迷不醒,便把人扔進空間,裝作沒事人一樣跟嶽青峰騎車回城。


    他們倆離開不久,山道上就開下一輛大眾款黑色轎車,下了出山口就徑直朝有緣人車子落地的方向駛去。


    車子翻扣在地上,摔得幾乎散架,手機遠遠地摔到公路另一頭,屏和殼完全散開,車上的人卻找不到了。


    黑色轎車上下來幾個人,把跑車翻過來,撿起散落的手機,又繞著車子仔仔細細地找了一圈,終於確定他是不見了,頓時麵麵相覷:“人怎麽沒了?是不是讓人帶走了?”


    “附近有沒有監控,調監控,看看他被什麽人帶走的!”


    一名臉色陰沉的年輕人冷冷地說:“先告訴雷哥一聲,讓他們有個準備。咱們處理好車子,別讓警察看出問題。就是姓舒的沒死也不要緊,一個滿身醜聞的小藝人,沒憑沒據的,看他能翻出什麽花兒來!”


    他們在山下收拾善後,抹除車上可能被警方查出問題的地方時,有緣人也在連念初的空間裏悠悠轉醒。


    連念初直接把他扔在了湖邊,舒礫一睜眼就看見白浪翻波、水鳥飛落,還有一小群鴨子伸著脖子從他麵前走過。他摸著濕濕軟軟的砂土,擰著身子把湖邊整個打量了一遍,驚訝得半晌合不攏嘴。


    “我穿越了?這是什麽地方?古代還是現代?”他伸手去摸鴨子,被領頭的大鴨子照著手背啄了一口,疼了才醒過神兒來,想去看看小竹樓裏有沒有人,新世界的科技水平是什麽樣的。


    連念初聽到他說話,便回應了一聲:“這是我煉化的靈湖空間,你在我的空間裏。”


    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分不清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舒礫心頭一驚,下意識看向天空,轉著圈朝天上喊道:“你是什麽人,你在哪兒?我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了,還是穿越還是重生了?你不會說我是你挑中的繼承者,要把這個空間給我吧?”


    “……”雖說連念初還在騎車,不應該分神,可這位有緣人的思路太廣,讓他忍不住想吐槽:“你又不是我親閨女,我把靈湖空間給你幹嘛?我隻是看你昏迷了,把你弄進來歇歇而已。”


    什麽,這是別人的空間?他隻是遇見有異能的好心人了?


    有沒有搞錯,小說裏可都不是這麽寫的!像他這麽倒黴的人不是應該重生或者穿越之後發現前世買的玉佩裏自帶空間嗎?虧他前兩天還買了一堆玉墜、玉佩、戒指和雞血石印章什麽的,敢情一個都不帶空間!


    呸,要你們何用!


    舒礫重重地把脖子上的玉墜扔到地上,對著天空說道:“謝謝你收留我。不過那個……我是男的,當不成你閨女啦。這是你的私人空間吧?我在這裏呆著也不好,還是把我放出去吧。你放心,我不會跟外人說這事的,就是說了也沒人信啊。我家就在宜明路白沙小區,咱們現在在哪兒?你把我擱在路邊就行,我打車回去。”


    連念初感歎著娛樂圈的人真能說,笑了笑答道:“我現在騎著車呢,等回到家再把你放出來。你也不用想著保密不保密的事,我道……丈夫是開娛樂公司的,打算簽你,你想想哪個律師好,回頭幫你解約,改簽到我們公司。”


    等等!他中間是不是少聽了一段,怎麽突然就要簽約了!還有,現在國內允許同性婚姻了嗎,哪個影視公司老板跟男人結婚了,他怎麽從沒聽說過?


    舒礫驚訝地問:“你們要簽我?你們可知道我現在被卷入了同性緋聞,名聲不好,還被劇組開除了!”


    連念初嗤笑一聲:“兩個男人在一起名聲就不好了?我跟嶽兄當初還是先有孩子後結婚的,結婚時大家也都祝福呢,別管那些不懂事的人。”


    ……不是,你一個男的是怎麽跟丈夫先有孩子後結婚的?


    舒礫雲裏霧裏地想著,還沒弄明白,就被連念初倒出來,落到了連山影視公司新裝修好的辦公室。


    公司大樓空空蕩蕩,連個前台都還沒請,隻有嶽總一家三口和舒礫站在17層的總裁辦公室裏。房間布置得溫馨華貴,辦公家具和窗簾、壁紙都是一色雪白,桌麵上擺著精致的青白兩色翡翠雕成的蓮花擺件,雕的是青山上盛放著一大一小兩朵蓮花,合起來正好是公司的名字。


    連山。


    一個名不見經傳,看起來財大氣粗,資源分配異常不合理的新公司。


    舒礫握著燙金蓮花的名片,看著二十出頭的老板夫夫和他們約麽五六歲大、竟然和兩位老板都挺像的女兒,玄幻感更嚴重了。


    大約是因為穿越、重生、自帶空間的文章比較常見,男男生子卻不常見的關係吧。


    他站在大班台前拘謹地說:“連山真是個好名字,是取兩位姓氏的意思吧?我也想在貴公司工作,可我跟星輝還有三年合約,解約之前接不了戲。前些日子星輝老板把我送到投資商床上,我把人家打了,現在他們恨我恨得要死,一定會拖著不許我解約的。而且他們還買了熱搜和公眾號說我泡g·a·y吧,包養mb……我現在名聲全毀,幾個代言都黃了,還要賠償,可能得有一陣子不能工作……”


    他越說沒底氣,也不太敢相信這兩位連員工都沒雇上的老板能替他出賠償金。


    連念初在他說到醜聞時就屏蔽了女兒的聽力,沉著臉憤憤然說:“他們竟敢覬覦你的身體,行事不成還這麽汙蔑你,簡直是太不要臉了!誰幹的?找律師,咱得跟他們打官司,打不贏也得把他的腿打斷了,讓他們以後不敢幹這種事!”


    那可是嶽兄真靈轉世之人,還長著跟嶽兄相似的臉,就跟他們的親兒子差不多,遇上這事還能忍?


    新興資產階級老板嶽青峰也安慰道:“別難過,拍不了戲先幹別的。咱們公司現在除了你沒有別的員工,你看著一家娛樂公司應該招什麽樣的人,做什麽宣傳網站,就都給我們弄起來。”


    錢不是問題,沒錢再挖兩塊玉就是了。


    他簽了一張支票,扔給舒礫:“裏麵是三百萬,需要什麽自己去買,我們初來乍到,不懂演藝圈裏這些東西,全靠你了。”


    他們聽了這種消息還肯用他,還這麽放心地把錢直接給他了?他爸媽活著時對他都沒這麽大信任!舒礫攥著支票,感動得眼淚都要下來了,抹了抹眼角說:“老板們放心,我就是不睡覺也得把咱們工司的事辦好。就是我現在被狗仔盯著,出門可能不太方便……”


    不要緊,他們小蓮花這幾個月還用不上幻形珠,先給有緣人用。


    嶽青峰把幻形珠綁定在他身上,調成自己的麵容,拍著他的肩膀說:“這是我閨女的,這幾個月你先用著。出了這門你就是連山集團的總裁,需要什麽東西就以我的身份跟外麵談。不過攝影器材不用買,你也知道我們一家不是普通人,我們手裏有更先進的全息攝影技術,那些落後的東西都不要。”


    舒礫都在連念初的空間裏呆過,早知道他們不是一般人,可也沒想過不一般到這個地步,看著鏡子裏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卻和嶽青峰更是同出一轍的麵容,緊張地問:“我的臉不會變不過來了吧?雖說您長得比我好看點、好看不少,可我覺得將來最好還是……還得能區分開咱倆……”


    連念初笑道:“你怕什麽,這隻是個幻形的小手段,普通人看不出區別來,在我們眼裏看的還是你原本的模樣。我們與你有緣,想拉拔你一場才請你來公司幫忙,不會害你的。”


    滿衣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真的,還是爸爸比舒弟弟好看。”


    ……好孩子,謝謝你把我叫得這麽年輕。舒礫悄悄吐槽了一句,也不再糾結外表的問題了。人家有那麽神奇的魔法,真要騙錢分分鍾就能進銀行金庫拿錢了,還騙他這種沒工作、被雪藏的醜聞藝人幹什麽。


    他對著鏡子照了照那張整容都整不出來的完美麵孔,不由歎了口氣:自己要能長這樣早就紅遍全世界了!


    舒礫這就算正式入職了,嶽青峰打了份經理合同給他,就甩手不管,讓他自己把公司需要的人招滿。他一個電影學院的學生,對公司事務也是兩個一抹黑,上網對照著其他公司的職位先做了規劃,又用公司電話聯係人力、財會、保安、清潔公司,糊裏糊塗地就忙了起來。


    不過忙碌也是治愈心傷的最好辦法。


    他現在也不擔心未來了,也想不起差點被迷·奸的屈辱了,甚至也顧不上恨星輝公司老總和那個製造車禍的幕後黑手了。他從接過工作就開始上網查資料,照著教程一點點打著表格,甚至腦內開始設計公司網頁,直到連念初叫他吃飯才抬起頭來。


    已經這麽晚了嗎?


    辦公桌後的落地窗外星輝漫天,對麵就能看到幾條街外星輝公司的霓虹燈,他卻已經不是那裏的小藝人,而是成了他們競爭公司的代理總裁了。


    人生真是跌宕起伏。他端起連念初送下來的排骨蓮藕湯喝了一口,鮮香溫熱的湯汁頓時讓他精神一振,胃裏也暖暖的,工作一天的疲憊似乎都在熱氣中散去,讓他又想熬夜加班了!


    連念初看著他在電腦屏幕光照下花花綠綠的小臉,也有些憐惜,安慰他說:“這兩天我們得給女兒辦小學,正式入學之後就能騰出手來幫你了。你晚上就到頂樓來睡,我們仨住北邊,南麵的房子你隨便挑。”


    舒礫現在有種父母那個年代愛廠如家的感覺,激昂地說:“不用,老板娘你忙吧,我今天先把公司製度和崗位職責做出來!”


    “……”這孩子是眼神不好還是腦子不好啊?連念初把手裏的飯碗撂下,勾起有緣人脆弱的小下巴,對著他溫柔地一笑:“以後叫我連總、連經理、連叔叔都行,別再叫錯了。”


    舒礫打了個哆嗦,這一下午當總裁的雞血好像回落了點,老老實實地喝起排骨湯來。吃完之後他自己去洗手間刷了碗,走在空無一人的樓道裏,忽然想起自己出車禍之後還沒聯係經紀人莊廉,連忙去摸手機。


    這一摸才發現,他的手機、錢包都在墜崖時掉了,手機卡和銀行·卡得掛失,身份證得補辦,經紀人的電話……想不起來了。


    算了,反正他現在沒工作可接,又換了這副狗仔都認不出的模樣,莊廉手底下可是要帶五六個人呢,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他去茶水間接了一杯濃濃的咖啡,回到豪華的總裁辦公室,投入到了夜以繼日的工作裏——


    他扮作嶽青峰的模樣談下了公司網站設計外包,請財務公司的人到公司做賬,還聘了十幾個專業保潔和保安。網絡招聘和周末的招聘會他也都辦好了,就在公司樓下的小快印店印了廣告招貼和易拉寶,周末自己卷巴卷巴就能去招人。


    他一會兒上網一會兒會客,忙得不知日夜黑白,卻好像打了雞血似的完全不覺得累。特別是每次飯後——往常吃過飯都會有一會兒食困,現在卻是吃得越多越精神,而且身材、皮膚也比從前更好,再怎麽忙眼底皮膚也是幹淨白嫩的。


    他每次看見洗手間的鏡子都要停下來欣賞自己一會兒,然後充滿活力地繼續工作。直到第三天下午,總裁夫夫帶著女兒到小學考試回來,給他捎來外麵的報紙,他才知道自己墜崖失蹤的事發酵大了。


    好幾家報紙的娛樂頭條都是“知名演員舒礫酒後駕駛豪車翻落山崖本人失蹤”。底下是他的經紀人、公司老板、新片導演和劇組同仁,以及那天在山頂和他一起吃飯的,他曾以為的“好友”紀琛的訪談。


    在他們口中,自己是因為爭番位、耍大牌、不敬業、包養mb……才會被劇組除名、公司雪藏,然後又習慣性地酒後飆車,滾落山崖也是自作自受。


    別人這麽說也就算了,可是紀琛明知道不是那麽回事的!他那天是被紀琛邀到山頂餐廳吃飯的,經紀人莊廉也在!那天他們喝的隻是果汁和冰茶,根本就沒喝酒……紀琛他們是在撒謊!


    他們是在包庇別人,還是這場墜崖事故根本就是他們動的手腳?網絡上對這件事是怎麽報的,粉絲們會相信他的清白嗎?


    舒礫怔怔地抓著報紙,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沉迷工作這麽久,一直沒玩手機,沒上微博搜自己的新聞!


    工作,果然是治愈網癮的利器!


    連念初帶著女兒回頂樓泡水了,嶽青峰看著他一副呆滯的模樣,以為他想起什麽悲慘過去,便抽出報紙來開導他:“現在不是消沉的時候,你得先去警察局和街道證明你還沒死,別讓人家把你的戶口消了!”


    哎喲,他的銀·行卡和手機還沒掛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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