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女孩子沒有……那就是跟男人有了?


    男人的呼吸聲越發粗重,冷笑一聲,高叫道:“柳瀟然,你出來,不怕害死你新找的這個小白臉兒嗎?”


    頭頂樹冠上的人也踏著一隻小巧的柳葉型飛行器落下來,露出精致卻冷淡的臉龐,和一身類似太極服的飄然白衣。他執弓搭箭對著男人,冷冷地說:“收起你的汙言穢語,楚颯,你不要拿自己幹的事誣蔑別人,我是為了報望京的仇來找你的!”


    男人回望著他,手中長劍極輕微地晃了晃,悲愴又瘋狂地笑了起來:“楚望京?你給楚望京報仇?楚望京承認你是他的雙修道侶嗎?楚家上下誰不知道你爬過我的床?你們柳家不過是看著楚家敗落了,想扯個死人的旗子搶山河罷了!嗬嗬,你們別做夢了,山河選中的人是我,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山河落在別人手裏!”


    這倆是什麽人,打情罵俏就算了,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戀·童了嗎!


    虧他拿出鎖塵來本打算好好拍一部宣傳片,居然中途變成這種低俗狗血倫理劇了!連念初趕緊抱著孩子往後退了幾步,用靈力化作罩子捂住他的耳朵,以免他純潔幼小的心靈被這倆不要臉的大人汙染。


    山河任由他的靈力包裹自己,完全沒有戒心地倚在他懷裏舔著冰淇淋。剛開始吃時他好像還不太適應這麽涼的東西,隻伸出一點點舌尖舔著融化的奶油;等到那對不知是情侶還是怨侶的男人吵起來,他也漸漸吃慣了,大口地連著奶油和蛋筒殼一起咬掉,然後眯起眼享受冰淇淋在舌尖融化時的感覺。


    這孩子吃東西真是好看,連念初看著看著自己都有點饞了,忍不住從空間裏翻出個貓爪雪糕,痛痛快快咬了半個爪子下去。


    一口冰棍兒下去,人頓時精神多了。連念初叼著木棍尖,拉著楚山河引他站到鎖塵一側,自己登上半隻腳掌踩在邊兒上,真元流注,駕馭著法器朝林子上頭飛去。


    隻是不知為何,越往上飛鎖塵的速度越慢,像是被什麽東西墜著,每飛一寸就要消耗他大量的靈力。他放出神意仔細感受著,空中的靈氣卻沒有絲毫變化,一直口口聲聲叫山河回去的楚颯身上也沒有靈機變動,難道是引力場發生了變化……


    “想走,沒那麽容易!”


    不等他查出原因,一聲厲喝響起,原本引己指著楚颯的柳瀟然忽然轉身抬臂,箭頭指天。勾著弓弦的手指乍然撒開,弓弦激鳴,飽含精金之氣的淩利羽箭便射向連念初胸膛。


    連念初激起鎖塵上的護罩,清光升起,又一次抵住箭上靈氣,卻也順著那枝箭的力道斜斜上升了幾米。他怕山河站不穩當,緊緊攬住他,孩子就老老實實地偎在他懷裏,仍然淡定地、或者說麻木地吃著甜筒。


    他沒有絲毫驚慌或是害怕的情緒,眼珠又黑又大,卻毫無光澤,映不出任何東西。


    ——這可不是老實或是嚇傻的問題了,孩子的腦子可能真有毛病!


    剛才那個楚颯說的什麽魂誓血契,該不會是這個血契對精神或是魂魄有傷害,才害得有緣人變成了這樣子?可惜他當初光上了農科方麵的課,要是選修了凡人生理就好了,至少現在知道該從哪方麵下手檢查啊!


    他心裏直上火,臉頰上的血色染到眼底,低頭喊了一聲:“楚颯,給我解除山河的魂契血誓,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楚颯冷眼看著他,似乎要說什麽,柳瀟然卻又拉弓開箭,怨恨悲戾地瞟了楚颯一眼:“這人跟你說話這麽熟悉放肆,不是你的新歡是誰的?!不然山河怎麽能聽他的話?你居然還汙蔑我……好,你不就是想用自己拖延住我,以為他就能帶著山河逃出去了嗎?我成全你!”


    他又轉身搭弓射向楚颯,這回再沒有了之前邊打邊“你對不起楚家對不起我”的情·趣,一箭箭淩利如風地連珠射了出去,時不時還抽冷子射連念初一下。


    ……你們倆吵架能不能別老拉上過路的!


    連念初在靈湖裏清洗了多少年的純潔精神都要給這倆人汙染了,也差點說出髒話來。幸虧楚山河還倚在他身上吃東西,軟軟的小身體不時在他胸前蹭蹭,保住了他的精神底線。


    精神保住了,**卻沒有。


    反正鎖塵不明原因地飛不動了,他也隻能尷尬地停在這裏,索性也別光讓那倆人汙蔑打壓——不就是動手嗎?跟誰不會似的!


    他腳尖在鎖塵邊緣輕輕一點,壓低前端,滑向場中糾纏的那對男人。這一回便不再像剛才攀升時那麽艱難,越是靠近楚颯,鎖塵就飛得越快越流暢,連念初摸出一件大衣包住山河,左手憑空翻出一包25kg雪白精細的水溶性多元複合硝基肥,當空抖了下去。


    紛紛揚揚的白色細小晶塵散發出刺鼻味道,飄散在腥臭的森林中,落到血泊裏的當場冒出氣泡和刺鼻氣體。


    兩人身上有靈力保護,不至於燒傷,可還是被空中飛揚的粉末刺激得流淚不止,柳瀟然手一顫,長箭落空,閉著眼恨聲道:“好好好!我向家族瞞下你和楚家那些人的行蹤,獨自追到這裏來,你就讓你的小情人弄瞎我的眼睛!來,你來殺了我啊!我寧願死在你手裏,也不死在這種人的毒素下!”


    楚颯也淚流滿麵,強忍灼痛睜開一線眼皮,看著連念初,憤然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誰派你來的?是池家還是王家?這些隻會背地裏下手的卑鄙家夥……”


    認便宜吧,我還沒往下倒水呢!你們倆一個殺人未遂、一個拐騙殺人既遂還好意思說別人?


    連念初冷笑了一聲:“我誰都不是,隻是一個見義勇為、熱愛和平、敢於和黑惡勢力作鬥爭的普通修士罷了。我已經報警了,不用謝我,我的名字叫白蓮花!”


    “你敢!”楚颯恨恨地抽了口氣,灑著雪白硝酸鉀結晶的臉忽然像燒著的炭一樣紅得發亮,抬手掌心的魂契印記更是牢牢對準了山河,一再催促:“山河,殺了他!吞噬他!回到我身邊來!”


    山河在連念初懷裏掙了一下。


    他的動作極輕,輕到連念初幾乎有沒感覺,那具小小的身子就從他懷抱裏脫出去了。他右手還拿著一支吃到一半的甜筒,眼神淡漠如冰,隻用腳尖站在鎖塵一點點邊緣上,低頭看著楚颯,動了動嘴唇。


    連念初和那兩人都平生第一次聽到了他的聲音:“我不能殺……他身上……氣息……有我的……是我的一部分……”


    一道冰冷渾厚、仿佛自帶回音的宏大聲音在森林中回蕩,與這孩子小小的身體極不相襯。


    楚颯震驚得差點握不穩劍,柳瀟然也忍著刺目的疼痛朝上方看去。兩人一邊抹著淚一邊震驚地看著空中雪白精致的鎖塵,同樣通體潔白、五官精致得有種非人類感的連念初,心中劇震,一同追問道:“你到底是誰?你真是山河的失落的另一部分……”


    不不不……山河感覺到的同源靈力不是他的,是嶽兄烙到他手上的,他頂多算個送快遞的。


    不過上一位有緣人陸澤始終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甚至直到碎片離身也沒有任何感覺,這孩子居然能認出嶽兄留在他身上的氣息!這是因為修士本身就比凡人敏銳,還是這孩子本身的特殊之處造成的?


    難道這孩子以前曾被人撕裂過靈魂,楚颯跟他簽的血契並不是他神魂出問題的真正原因?


    他擺了擺手,想先問清楚此事,剛剛開口卻被一連片轟然巨響打斷。


    北方一片高大粗壯的古木同時朝外傾塌,煙塵中走出來一群穿著灰色製服,頭戴貝雷帽、英氣勃勃的年輕男修。領頭的是一個頗富上位氣息的俊朗男人,走進來先微笑著朝他們三人行了個舉手禮。


    楚颯驚怒交加,問道:“你真的報了警,找了靈師宗盟警備部?”


    他倒是想報警,也得有這個世界的手機啊!千蜃閣還沒大方到連手機都發的地步。連念初朝他翻了個白眼兒,懷抱山河,警惕地看著新來的那群人。


    領頭的靈師倒是很體貼,先對他歉然一笑,然後向柳瀟然點了點頭,低聲道:“多謝柳公子帶路,從楚颯叛逃之後我就一直安排人跟著公子了,今日果然有了回報。”


    柳瀟然臉如凝霜,沉聲道:“不必!柳某日後必定登門造訪,以謝今日。”


    那人聽著不過微微一笑,一雙眼卻將連念初與他懷裏的山河從頭打量到底,眼中射出毫不掩飾的驚喜、迷戀和占有欲:“兩位靈樞請了,在下是靈師宗盟下屬警備司司長池煥,受楚族之托,特為迎回山河靈樞而來。不知這位靈樞如何稱呼,可有靈主相伴,原身又是山河靈樞失落的哪一處……”


    原身?哪處?


    這人還挺客氣,一口一個靈叔,一口一個靈主的,雖然聽不懂什麽意思,但感覺都應該是挺高大上的東西。不過可能是裝過頭了的緣故,用詞有點不準,不是應當問他是山河的哪位親友嗎?


    連念初懶得搭理他們,倒想跟山河解釋一下掌心那道氣息烙印的事,可一低眼看見小小的有緣人窩在自己懷裏,小口小口啃著甜筒——其實從他的角度也就看見個頭頂,再多一雙捧著冰淇淋的手,頓時就把想說的話堵回了嘴裏。


    不知是不是事先知道了這孩子是恩人真靈轉世的緣故,他越看就越覺得可愛,不舍得為了這點小事打擾他吃冰淇淋。


    算了,先讓孩子吃痛快了呢!他索性把事兒都攬到自己身上,一梗脖子直硬地對下麵的人說:“你們就叫我白蓮花吧,這孩子雖然不是我的,但我一定要接走——我、我是他爸爸的朋友!”


    反正是嶽兄真靈轉世,譬如是他兒子也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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