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的人。


    聽到這三個字, 孫老的表情立時大變, 在他的印象之中, 還沒有哪個人敢用這種近乎於調戲的口吻對秦征說話。


    瞬間明白過來青年的出現是鄭叔自作主張, 秦征起身的動作一頓:“你怎麽來了?”


    還不是鄭叔說你被人挾恩逼婚脫不開身。


    發現包間內的男人語調生硬且遠不如鄭叔形容的那樣可憐, 自覺被騙的季嵐川有點生氣又有點尷尬, 便順勢倚在門上一挑眉:“三爺不歡迎?”


    秦三爺在業界以冷麵著稱, 無論喜怒哀樂看起來都像是一個表情,隱約猜到些青年鬧脾氣的原因,秦征推開椅子起身, 自然而然地上前牽住對方修長的手指:“我隻是有點驚訝。”


    因為青年剛剛望向自己的眼神, 簡直比他最旖旎的夢境還要撩人。


    冰涼的指尖被男人包裹在手心,季嵐川剛炸起來的幾縷毛立刻就塌了下來, 盡管知道以原主的人設不該如此驕縱, 但他還是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外麵好冷。”


    怕聯姻對象也在現場,季嵐川特意選了一身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打扮,m城雨夜清寒, 僅僅是下車到茶堂的幾步路就凍得他直哆嗦。


    “是我不好,應該早點回家才對, ”聽到青年可憐又可愛的小鼻音, 秦征隻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軟成了一團棉花, 沒有理會包間內麵麵相覷的兩個外人, 他親自將對方牽到主位坐下, “先暖暖身子再走。”


    是他不好, 若是知道青年會因自己驚訝下的反問而感到難堪, 他就該二話不說地跟著對方回家。


    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孫老艱難地張口:“這位是……?”


    “如您所見,”抬手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青年,秦征嗓音淡淡,“我的人。”


    沒想到對方真的會陪自己把這出宣誓主權的爛戲演完,季嵐川驚訝地看向秦征,而後收獲了一個柔情滿滿的摸頭殺:“小心燙。”


    溫熱的茶水瞬間在口中沸騰起來,季嵐川慌張地咽下,隻覺得那熱度一下子從喉嚨蔓延到了耳朵根,看到兩人親昵的互動,收了孫家好處的堂叔隻能硬著頭皮開口:“秦征,他是個男人。”


    “秦明禮,我是看在父親的份兒上才叫你一聲堂叔,”目光犀利,秦征冷冷開口,“若你這麽喜歡孫家小姐,我不介意送你去做個老夫少妻的倒插門。”


    “你……!”


    聽到這話,最好麵子的孫老第一個忍不住,他家幺女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怎麽到了秦征嘴裏就如此不堪。


    要不是公司的資金運轉出了隻有秦宋兩家才能填補的虧空,他何至於如此拉下臉麵上門求親。


    “好好好,三爺飛黃騰達,便瞧不上我們這群老人了,”握緊一旁的拐杖,孫老麵沉似水,“當年的兩千萬,就當是老夫瞎了眼。”


    若非他力排眾議慷慨解囊,十年前的秦家又怎麽可能渡過那一關。


    “瞎了眼?”


    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從鄭叔那裏得知來龍去脈的季嵐川勾起唇角:“怎麽?當年那筆錢是三爺沒有還、還是還的不夠多?”


    對上青年故作好奇的眼神,孫老差點沒被對方氣出一口老血,可他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畢竟站穩腳跟的秦征不僅以十倍利息還清了那筆錢,其後對孫家的生意也多有提點。


    隻不過對方性子低調不愛宣揚,旁人才隻知孫秦兩家十年前的淵源。


    “您不去求宋家,無非就是怕被對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對方臉色紅紅白白十分精彩,火力全開的季嵐川卻猶覺不夠,從霍朵朵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秦征絕非外界謠傳的那樣冷酷無情,一想到總裁爸爸心底難得的柔軟被這樣踐踏,他就恨不得能噴出一口火來:“都說柿子要挑軟的捏,看來孫老還是覺得我家三爺比較好欺負。”


    好欺負?


    嘴角忍不住抽動一下,秦征很想知道鄭叔到底對青年講了什麽,但看著這笨兔子凶巴巴學著咬人的模樣,他卻有點舍不得去否定對方。


    好像除了在酒店分手的那一次,青年從沒有用過如此尖銳的詞句去嗆人,這是不是也能從側麵證明,他在對方心中的地位並沒有想象中那麽低?


    青年眉眼彎彎,言語中暗藏的諷刺卻不亞於指著孫老的鼻子高聲痛罵,受不了被一個小輩如此羞辱,不敢真正和秦家翻臉的老者隻得一拄拐杖拂袖而去。


    正主一走,收錢當媒人的秦明禮也不敢多待,他本就沒指望這事兒能成,一口應下也不過是想忽悠孫家賺點快錢而已。


    “自己去老宅找鄭叔領罰,”在對方踏出包間之前,秦征漠然開口,“沒有下次。”


    “領罰?怎麽罰?”見秦明禮灰溜溜地離開,季嵐川好奇地問了一句。


    “輕者扣掉一年分紅,重者則從直接秦家族譜除名。”抬手鬆了鬆領帶,秦征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敢收錢往往他身邊塞人,這些人就是日子過得太滋潤。


    近年來他的手段溫和不少,也讓某些心懷鬼胎的小人蠢蠢欲動起來。


    不願深思大家族裏的彎彎繞繞,黑發青年的關注點再次跑偏:“分紅?除名?我的那份裏怎麽沒有?”


    比起“晚上十點前歸家”這種條款,還是秦征現在說的內容更像家規一點。


    “想要?”眸色深沉,男人裝作漫不經心地垂下眼簾,“那你得跟著我姓秦才行。”


    或許是方才的氣氛太過曖昧微妙,季嵐川這次居然沒有把腦回路歪到“總裁爸爸想認我當兒子”上去,想起自己進門時依照狗血小說說出的“豪言壯語”,他睫毛一顫,耳根的熱度瞬間蔓延到了後頸——


    飆戲飆得太上癮,他以後要怎麽麵對秦征啊啊啊啊!


    內心抓狂,季嵐川沒話找話地跳過上一個話題:“借錢不好嗎?為什麽總要用聯姻來解決問題。”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他就很不解,為什麽大部分世家總要用結婚來擺脫經濟困境。


    “孫家的虧空是因為經營不善,無論有多少資金注入,都很難改變它最後的結局,”猜到對方不會正麵回應自己,秦征盡量用簡潔的比喻回答,“孫家要的不是錢,而是一個會賺錢的女婿。”


    而自己常年單身且與孫家有舊,自然會成為對方心中的最佳人選。


    意識到以秦征的清醒絕不可能隨意被他人拿捏,衝動趕來的季嵐川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個……是鄭叔告訴我您需要一個戀愛對象救場。”


    “我知道,”看著青年頭頂小小的發旋兒,秦征輕聲安慰,“老人家關心則亂,回去以後我會和他說明。”


    最少下次助攻之前,對方應該提前給自己打個電話。


    “還有……看見你衝進來的時候我很開心。”向來習慣把誤會當麵說清,秦征再次態度認真地衝青年解釋。


    所以那一瞬間的“嫌棄”隻是因為麵癱嗎?


    槽多無口,季嵐川被對方一記直球打懵,訕訕地覺得自己有點小心眼。


    明明秦征幾個月前也嫌棄過自己,那時他怎麽就沒像剛才這樣生氣?


    見某隻兔子又在呆兮兮地走神,秦征抬手將外套披在青年身上,接著又衝對方伸出右手:“走吧,我們回家。”


    “這裏的飯菜以茶入味,應該不合你的胃口。”


    下意識地順著男人的力道站起,季嵐川發現自己又莫名落入了對方的掌心,本以為秦征隻是紳士地扶一把自己,誰成想對方的大手居然沒有任何要鬆開的意思。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存有無數狗血橋段的大腦瘋狂叫囂著危險,可季嵐川卻完全沒有時間去理會,感知到周圍陰氣驟增,他蹙眉示意秦征止步,又隔著欄杆向一樓看去。


    一男一女走進店內,二人舉止親昵、除了顏值高出水平線外並沒有什麽特別,可解封左眼的季嵐川,卻清晰地看到了鍾瑤的身影。


    對方仍保持著那副頭破血流的駭人模樣,如同那在金光神咒下魂飛魄散的鬼嬰一般,她身體扭曲,緊緊地用四肢纏在男人的背上。


    而那男人毫無察覺,仍舊一臉嬉笑地和身旁的美人打趣。


    似是察覺到來自二樓的注視,依附在男人身上的鍾瑤猛地抬頭,其神其貌竟和季嵐川夢中的一模一樣。


    原來那一眼是應在了這裏。


    糟心地偏了偏頭,季嵐川再次羨慕起普通人的無知無覺,好在有秦征陪在身邊,鍾瑤眼神熱切,卻無論如何都不敢上前。


    “有髒東西?”


    發覺青年的神色有異,知道自己一身金光能辟邪的秦征、想都沒想就把對方護在了自己身後,猝不及防被人從欄杆前拽回,季嵐川沒有生氣,隻感覺有一股熱意不聽話地從兩人交握的雙手湧到心口。


    “沒關係,”言語和表情可以騙人、但麵臨危險時的本能卻不會,準確地辨認出男人眼中名為擔心的情緒,季嵐川嘴角上揚,自信地挑起眉梢——


    “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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