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


    千算萬算,忽略了他同桌的語速。


    林間在最後一個“哦”字上卡了半天, 看著男朋友的眼睛, 撐不住咳嗽了一聲, 壓都壓不下去的笑緊跟著噴出來。


    大半夜接了兩個人, 也不知道聊的什麽話題,忽然就在後座上開始對著樂。


    司機深夜無聊, 回頭看了他們倆一路, 在等紅燈的間隙一度努力試圖停下車載dj加入進來, 沒等成功就聽見林間笑著出聲:“師傅……到了。”


    司機挺不舍得:“再嘮十塊錢的嗎?”


    ……


    林間飛快給了車錢, 飛快領著小書呆子下了車。


    司機遺憾地把車開走了。


    林間站在路燈底下, 目送著出租車離開,挺嚴肅:“黑車, 太危險。”


    時亦也挺嚴肅, 點點頭:“還想多收錢。”


    林間:“加兩塊都夠買把掃帚了。”


    兩個人在路燈底下多站了一會兒, 看著加入聊天失敗的出租車一路沒進夜色, 臉都樂得有點兒酸。


    林間揉了幾下臉,兩隻手按著嘴角壓住:“我能問問,我同桌當時說話的時候還在幹什麽嗎?”


    “換衣服。”時亦說, “往外跑。”


    結果剛跑到門口就被合上的門拍了一臉。


    林間想想這個畫麵都犯愁, 邊犯愁邊憋不住樂, 牢牢按著嘴角吸氣:“不行, 等我有錢了, 一定要換一個能聽完我同桌說話的門。”


    時亦跟著笑了,把書包從他手裏接過來背上。


    車停得離他們家小區門口挺近, 都已經挺晚了,沿街的店鋪已經關的差不多,還剩下一家24小時的藥店孤零零亮著個夜間售藥的窗口。


    林間沒跟他搶書包,攏著男朋友的手拉過來,一塊兒揣進口袋裏。


    有段時間沒這麽晚還在外邊兒逛了,真走在路上,甚至還有點懷念。


    “我跟林女士以前這麽走的時候。”


    林間一邊走,一邊給他往樓上指:“就願意看別人家燈,看見亮燈的就猜人家為什麽這麽晚還沒睡覺。”


    時亦跟著抬頭:“都猜什麽?”


    “我一般覺得是人家的母親熬夜給兒子織特別好看的毛衣,慈母手中線、臨行密密縫那種。”


    林間說:“林女士一般覺得是別人家的兒子特別乖,不用督促就熬夜學習。”


    時亦已經快習慣了他們家相愛想殺的模式,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


    男朋友的衣服有點兒薄了。


    林間握了握他的手:“怎麽沒穿毛衣出來?”


    “以為要打架。”時亦說。


    林間愣了下:“怕咱們倆情侶毛衣聯手暴打小混混上新聞嗎?”


    時亦:“……”


    這個人簡直……


    破壞氣氛小能手。


    定點爆破專業製導,絕不打空,一破壞一個準。


    林間看了他半天,自己先笑出來,低頭飛快親了親男朋友的嘴角:“我知道。”


    小僵屍耳朵有點兒燙,晃晃悠悠過去按密碼開門,沒理他。


    “我同桌心疼毛衣。”林間等著他按了確認,一隻手從背後攏過去,幫忙把門拉開,“怕打架打壞了,也怕讓林女士擔心。”


    時亦被他牽著手,疊攏在一塊兒的手指一點點收緊。


    林間也是因為不想讓林女士擔心,所以才會一直一個人來處理這些事。


    一個人收拾,一個人整理,一個人把壞了的東西收好。


    然後打著岔胡鬧,好像真的什麽事兒都沒有。


    “想什麽呢?”


    林間掏鑰匙開門,順手開了燈,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困了?”


    暖色調的明亮光芒從屋裏灑出來,時亦眨了下眼睛:“沒有。”


    “完了。”林間看了眼時間,“淩晨四點,我同桌居然都不困,可能是因為之前我沒聽清楚我同桌說話就飛快跑出了家門……”


    時亦決定在他同桌開始繞著圈嘮叨之前先下手為強。


    林間後背靠在門上,親著他同桌的腦門,聽見門鎖挺應景地哢噠一聲響。


    ……


    幸好小書呆子的額頭還不是特別的硬。


    不然這種奇奇怪怪的頭槌再來幾次,他可能就得上個別的什麽新聞。


    大家請看,這位同學是就讀於河高的某林姓男同學,因為某些特別的原因,他啃了他同桌的腦門兒……


    林間及時刹住了自己的腦補,抱著忽然就滿滿當當砸進懷裏的小僵屍,收攏手臂,低頭好好地親了親他:“書總。”


    時亦跟著抬頭。


    林間的目光落進他眼底,隔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沒事兒了。”


    時亦怔了下,沒跟上他:“什麽?”


    “本來想跟你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林間把他整個擁進胸口:“用不著,才一百年,我跟我同桌肯定都在一塊兒。”


    時亦埋在他肩膀的衣料裏,輕輕蹭了兩下,拽了拽他的胳膊。


    林間低頭,正要在他的手心畫問號,男孩子的吻已經格外堅定地迎上來。


    ……


    挺破天荒的,這一宿林間的睡眠一點兒都沒受影響。


    甚至還睡得格外好,兩個人抓緊時間衝完澡,連頭發都懶得吹,草草自然甩幹倒在床上,倦意就跟漲潮的海水一樣包湧上來,沒堅持到三分鍾就閉了眼睛。


    林間閉著眼睛,在男朋友身上幹淨溫熱的水汽跟沐浴露的溫柔香氣裏泡了一會兒,剛冒出好像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被打斷了的念頭,就撐不住地一頭掉進了夢裏。


    -


    “間哥。”


    梁見雙目無神,趴在桌子上舉手總結發言:“以後我要是再問你‘你還好嗎’、‘你家的事怎麽樣了’、‘用不用幫忙’一係列的問題,你就提醒我閉嘴。”


    “什麽態度?”林間挺不滿意,“你問了,我還不能照實回答嗎?”


    “照實塞狗糧。”吳濤走過來,拍拍梁見的狗頭,“飽了嗎來福?”


    “來福是什麽鬼啊!”梁見怒而掀桌,“不能有個好聽點兒的名字嗎!你去翻翻軍犬的花名冊!主要看德牧那一欄的,狼青也行,哈士奇的不要!”


    吳濤打了個響指,轉回去摸出手機,趴在桌子上配合著搜了兩頁。


    林間不是特別有時間跟這群人瞎扯,把時老師留的作業掃了一遍,翻開本練習冊。


    河高的考試頻繁到都不能占據主要日程,期末考試夾在一群中小型考試裏越來越近,他都沒太分得清_一下過去的是什麽測驗還是月考。


    時亦會在每次考試裏給他標出來有問題的部分,再根據這一段找出他有缺漏的知識線,整理出來一份專門針對到點的筆記。


    “不能更羨慕。”


    梁見歎了口氣:“我哥都不會這麽輔導我學習。”


    吳濤有點兒好奇:“你哥都怎麽輔導你?”


    “這個電源他媽是並聯啊!啊!!!”


    梁見惟妙惟肖,清清嗓子繼續學:“阿姨我沒罵人,電源他媽媽是並聯,所以電源也是並聯,並聯生出來的都是並聯……”


    吳濤聽得有點兒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慘還是你哥慘。”


    “你哥當初輔導的要是間哥,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李磊說。


    “確實。”


    梁見趴在桌沿上,看著林間刷了會兒筆記:“要我跟間哥這麽學,我哥可能也不至於化身高達意圖毀滅世界,最後買了把玩具槍喪心病狂對著我突突突了。”


    “你哥要看見你現在居然開始這麽積極地做筆記。”吳濤指了指,“可能就跨國買把真槍突突你了。”


    梁見挺警惕,飛快把自己的筆記本合起來,藏進了書包裏。


    林間把這幾個人的胳膊拎開,找了一圈,翻出來張便簽紙,在易錯題上做了個標記。


    老萬的學習激勵活動還在如火如荼地繼續進行,隨著任務難度的提升,獎勵已經飆到了能做主安排他們班一整堂晚自習。


    直接導致前兩天年級主任來,都被他們班滾燙的學習熱情差點兒頂個跟頭。


    林間對這些沒怎麽關注,但梁見吳濤他們顯然玩兒得很嗨,連小書呆子額外幫忙看的那節自習課都比之前更忙了不少,從頭到尾都是排著隊過來問問題的人。


    他又翻了一頁,劃掉幾個已經背熟了的知識點。


    每個人的學習熱情來源都不太一樣,能堅持的時間長短、專注程度也不太一樣。


    林間同學對掌握晚自習沒什麽興趣,但就為了把那堆居心叵測來混時老師便簽的人攔住,也很有動力再抓緊時間多學點兒。


    ……


    在這種轟轟烈烈的學習氣氛裏,期末考試帶著“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分班跟家長會走來了”的bgm逼近,好像也就是幾個星期的事。


    快得都有點兒叫人反應不過來。


    梁見就一點都沒反應過來,抱著剛血拚奪下來的晚自習王座目瞪口呆:“就考試了嗎?!”


    “好像是快了。”吳濤反複確認了三遍時間,拿筆的手微微顫抖,“還有最後一周。”


    猴子叼著筆:“那還放咱們遊戲戰隊的安利視頻嗎?”


    吳濤:“……”


    梁見:“……”


    來之不易的晚自習掌控權被含著淚讓回給了時老師,恢複成了日常答疑解惑。


    班委會也抓緊時間,努力發光發熱,把萬老師這段時間從同學們手上征集來的筆記們總結到一塊兒,複印了全班發放查漏補缺。


    林間在這個氣氛裏待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次的考試是期末的?”


    “間哥。”梁見及時舉手,“提醒一下,你再說下去就要惹眾怒了。”


    “我也沒要誇我同桌。”林間覺得這群人簡直不講道理,“我就不能跟你們聊聊別的了嗎?”


    “不能提你期末考試準備的怎麽樣了,不能提二當家是怎麽補課的,不能提你寒假準備帶著二當家去什麽地方玩兒。”


    吳濤約法三章:“好了,可以隨便說了。”


    林間仔仔細細想了半分鍾,重新拿起筆,又翻開了一頁練習冊。


    友誼的凋零。


    梁見趴在桌子上,挺難過地歎氣:“大家看,這是我們的大當家,在之前他還是我們的大當家。但現在他不是了,他已經徹底和二當家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忘記了我們這些大山頭上的小兄弟。”


    “扯淡。”林間沒忍住,笑罵了一句,抬腿踹他椅子,“現在不是你們藏著掖著筆記生怕我看見的時候了?”


    “誰知道你真不參加比賽啊!”梁見抗議,“你有時老師貼身幫忙,再看了我們筆記的精華,我們還在什麽地方有勝算!萬一你奪得了整個晚自習的王座,你肯定要做個ppt給大家講一講二當家……”


    時亦剛在門口幫忙講了道題,回到座位上:“什麽?”


    “……”梁見飛快給自己嘴上拉了個拉鏈,舉手跟二當家問了個好,牢牢閉上嘴趴了回去。


    “他們覺得你辛苦,要做個ppt感謝你。”


    林間站起來給他讓地方:“下午還去於老師家?”


    時亦點點頭:“今天內容多,可能要住一宿。”


    林間咻地坐直:“哐啷。”


    時老師在班裏越來越有範兒,隻有在座位上坐下以後還有點兒小書呆子的意思,枕著胳膊轉過來,湛黑的眼睛睜得圓了點兒:“什麽?”


    “哐啷。”林間解釋,“這是我腦袋頂上豎起來的警笛沒來得及吹,撞上了教室房頂的電風扇的聲音。”


    小書呆子還是原來的小書呆子。


    稍微一逗就跟著樂,也不知道笑點都在哪兒,反正能埋胳膊裏頭笑半天。


    林間願意看他笑,枕著胳膊轉過來,看著同桌伸手揉眼睛:“這麽成功嗎?所以笑點在哪兒……”


    “你的腦袋。”小書呆子笑得有點兒咳嗽,“在棉花糖簽子上。”


    “……”林間隱約想起來這麽件事兒:“啊。”


    小書呆子咳嗽著補充:“上麵是警笛。”


    林間:“……”


    還是個連續劇。


    時隔小半年,從夏天到冬天。


    他終於把這個笑話給他同桌講完了。


    竟然。


    兩個人的笑點對上得總是奇奇怪怪,林間腦補了半天這個畫麵,怎麽都沒能從這種有毒的精神汙染裏成功出來,也跟著一塊兒趴在了桌子上。


    梁見同桌是藝術生,請假去集訓了沒來,孤獨地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敲手機:救我。


    李磊:救你什麽?期末考試的話你自救吧。


    猴子:晚上打遊戲有人約嗎,沒有。除了看書還能幹什麽,還能做卷子。我發這段話會有人看嗎,不會。


    吳濤:來了,救你什麽?


    梁見:不知道。


    吳濤:??


    梁見:我哥說了,這種時候就可以念誦一句咒語,叫救我大佬又在我身後。


    -


    林間特意多帶了兩本練習冊,陪著時亦一塊兒上了班車。


    “於老師家沒有住處。”


    時亦看他的警笛還沒放下來,壓了下嘴角,抬手按按他同桌的腦袋:“今天工作多,太晚了怕回去不安全,定了酒店。”


    林間按住腦袋頂上的手:“我同桌一個人住嗎?”


    時亦跟著笑了,一本正經搖了搖頭。


    “男朋友現在加入的醋酸過多,ph值已經飛快掉下了4,現在一路往2逼近。”


    林間按著他的手:“您的男朋友ph值已經超低,請選擇,是否加堿調和?”


    小書呆子抿著嘴角樂,點點頭:“加。”


    “現在跟男朋友手拉手,加一毫升碳酸鈉。給男朋友笑一個,加一毫升氫氧化鈉。親男朋友一下,加一毫升一水合氨……”


    林間過了下腦子,及時改口:“不行,這個不行,改成氫氧化鈣――”


    還沒說完,時亦已經先繃不住樂出來,握著他的手晃了晃。


    班車在一片漆黑裏往前跑,發動機的轟隆聲差不多能把什麽聲音都蓋下去。


    他們家男朋友鍛煉了半天的肺活量,終於熱乎乎地靠過來,碰上他的嘴角,沒動。


    林間聽著動次打次的心跳,盡全力控製著呼吸,一動不動默數。


    一,二,三……


    嘴角忽然細微的一疼。


    心髒跳起來翻了個後空翻,一腳踹翻了剛擺出來的架子鼓,點著竄天猴一路殺到嗓子眼兒。


    林間緊緊捂著嘴,把心髒咕嘟一聲咽回去,轉過頭。


    在他嘴角咬了一口的小書呆子已經端端正正坐回去,變成了個小木乃伊。


    超端正。


    不準說話不準動那種。


    林間抬手,拿手背在嘴角小心地碰了兩下。


    時老師在外頭跟他鬧都注意形象,親上來的動作拿捏得非常像邊看風景邊說悄悄話,要不是他也一塊兒屏著氣,都未必能發現真親上了那種。


    但又格外鮮明的、清晰的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他們家的小書呆子,一點兒點兒從那個叫人窒息的空間裏走出來了。


    會跟他鬧了,會陪他玩兒了。


    能分得清他什麽時候認真什麽時候開玩笑,還能一點兒不吃虧地給他還回來了。


    ……


    林間聽著心髒在胸口到喉嚨中間折返跑,攥了攥發燙的掌心。


    其實車上沒什麽人,他們這兒角落裏四周一圈都空蕩,車廂裏黑得找點兒東西都得照亮。說的話別人聽不見,幹什麽也沒人發現得了。


    但那種格外隱蔽又格外清晰的、不著痕跡又正大光明的宣告,又催著人的心髒蹦高地往起跳。


    這個人是我的。


    這麽好、這麽超級爆炸螺旋棒的男孩子。


    我的。


    別人都沒有。


    林間忽然就又想起了那天被有些煩心的意外打斷的正經事兒。


    那天之後,兩個人默契地誰都沒再提過,好像沒有任何過渡流程地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狀態。火鍋店的重新修繕要錢,找人幹活要錢,修東西要錢……什麽環節都要錢。


    存款不能動,上次的獎金基本都砸在了新店,他隻能再抓緊時間回去直播,能多掙一點兒是一點兒。加上沒扔下的學習考試刷題背書,又開始了連軸轉。


    那些鬧事的混混敢坐班房,要錢沒有要人精光一個,一分賠償金都沒審出來。警察那邊找了他幾次,含糊其辭地給了他點兒錢:“有一點是一點,你先拿著……”


    他當時在重新給卷簾門刷漆,一看那些現金就知道他們辦公室那些人的錢包估計又“不小心”丟了,說什麽都沒要。


    還沒缺錢缺到這個份兒上,就算真缺得沒轍了,給人家切菜洗碗搬磚砌牆也能掙。


    一路走過來遇著過爛人,也遇著過善意,善意他收了,可也還沒到得靠著捐款過日子的時候。


    老警察蹲在門口,點了根煙對著天上的雲歎氣:“心有餘。”


    心有餘,力不足。


    誰都一樣,都有想做成但無能為力、至少短時間內還無能為力的事。


    但日子還要過,還要好好的過。


    林間撈住男朋友的手,攥了兩下握回去:“這陣子……我發現老有人偷偷進火鍋店。”


    小木乃伊還沒從剛才那會兒的狀態裏出來,撲棱一聲坐直,嘎吱嘎吱轉頭看窗外。


    “什麽都沒拿,就是在臥室床上睡了一覺。”林間說,“還把音箱修好了。”


    時亦:“……”


    林間笑了笑,閉了下眼睛:“音質可好了,跟原來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特好聽,我打算找個時間給林女士送她們新咖啡店去……”


    時亦坐直:“我也去。”


    同桌這次話說得非常快,林間樂出來,配合著點點頭:“好嘞,我去的時候帶著我同桌。”


    修音箱不是個容易的工程,甚至比直接買個新的還費力氣。


    裏麵有很多零件都要換,很多甚至都已經停產了,喇叭單元,分頻器,倒相孔,接線柱,饋線……問題可能出在任何地方,哪兒都可能壞,哪兒可能要修。


    他不知道小書呆子是怎麽弄明白修好的,也不知道小書呆子哪兒來的錢買設備。


    時亦不想讓他知道,每次都背著他偷偷回店裏修,所以他也不問。


    可他還是特別想、無敵爆炸想好好親親他同桌。


    尤其在他實在收拾累了,一不小心按著播放器,忽然聽見音箱給他唱“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場”的時候。


    ……


    這個回憶殺的氛圍實在不適合亂七八糟地自己找醋吃,林間呼了口氣,跟著笑出聲:“行了,現在您的男朋友ph已經到8了,準備好好複習,並等著蹭時老師的酒店……”


    小木乃伊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架著他的腦袋,又低聲含混說了句話。


    發動機實在太吵,林間沒聽清,靠過來:“什麽?”


    “……8。”時亦繃了會兒嘴角。“太堿了。”


    “太堿了啊。”林間張張嘴,想起來什麽說什麽,“沒事兒,我接觸會兒二氧化碳,反應一下就好了……”


    “氫氧化鈣。”時亦說,“加多了。”


    林間卡住,停下來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問題跟選項。


    林?燒杯?間同學因為加入的醋酸太多,現在溶液酸堿度偏酸,需要加堿中和。


    牽手是加碳酸鈉,笑一個是加氫氧化鈉。


    氫氧化鈣……


    林間又拿手背碰了碰嘴角剛被他同桌親了一下的位置。


    他同桌肯定是偷著出去補課了。


    就說他書總這幾天看著不對勁。


    自己背著人看外語資料,他進臥室忘了敲門,都差點兒從衣櫃頂上把他同桌摘下來。


    問就說是於老師給的工作,也不知道工作怎麽能看得從耳朵尖一直紅到衣領裏頭,有人進門就嚇飛起來。


    甚至還有配圖。


    ……


    他居然還真信了那些沒穿衣服姿勢奇奇怪怪的配圖是因為這些資料都是醫學內容。


    林間同學的心髒熟練地跳起來翻了個跟頭,及時撐住前排的空椅子,順手攔住同桌,沒讓兩個人跟著等紅燈的刹車一塊兒出溜下去。


    “書總。”林間握著他的手,聽見自己有點兒不真實的聲音,“加多了怎麽辦?我感覺自己現在ph快到9了。”


    時亦:“……”


    他同桌上輩子可能是張ph試紙。


    “可能確實是氫氧化鈣的問題。”


    林間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這兒,剛才我同桌加的,可能是加多了,嘩啦一下,現在我劈裏啪啦的反應生成醋酸鈣……”


    時亦沒讓他繼續往下展示這些天的學習成果,抬手格外精準地捂住他的嘴。


    林間在他掌心動了動,沒再出聲,輕輕吹了口氣。


    時亦咻地繃直,轉過來迎上他的視線。


    林間在他掌心輕輕蹭了兩下,琥珀色的瞳底裹著他的目光擁進來,滾熱潮水似的整個覆住。


    時亦的手動了下,沒立刻拿開。


    “書總。”林間的氣音微啞,在他掌心泛開酥酥癢癢的細微觸感,“加多了,怎麽辦?”


    書總簡直超級酷,肩背筆挺,特別霸總地嘎吱嘎吱轉回去盯著窗外:“工作完。”


    林間答應了一聲,依然看著他。


    小書呆子牢牢攥著他的手,耳朵紅透了,被車燈的光映出來一點兒格外清晰精致的側臉:“……回去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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