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鷺洗了個澡,在房間裏躺到傍晚暮色四合時才起。靜音丟在床頭的手機上,有兩個秦一行打來的電話。江白鷺換上衣服,出門去找秦一行。


    秦一行在餐廳裏等他,江白鷺拉開椅子坐下來,“他們人呢?”


    秦一行將菜單推給他,“上午走的。打你電話,你沒接。”


    江白鷺哦一聲,麵色無異地接過菜單,一邊瀏覽,一邊開口道:“你以後還是別給我介紹對象了。你難道都沒看出來,宋棠找我隻是個幌子,他喜歡的人是岑戈?”


    “喻均麟先找的我。”秦一行皺起眉來,“我還當他已經對岑戈死心了。話說回來,”他看一眼江白鷺,“你身上這件大衣是岑戈的?”


    江白鷺頭也不抬地嘟囔:“眼睛倒挺尖。”


    秦一行挑眉,“你們搞上了?”


    “搞上了。”江白鷺抬起臉來,不慌不忙取下脖子上的圍巾,露出脖頸上的紫紅色吮痕,兩根指尖掂了掂身上那件大衣,聳聳肩膀,玩笑般開口,“喏,他給的打`炮費。”


    秦一行:“……”


    “哦,還有。”江白鷺翹起唇角來,“你們這裏隔音效果還挺好,宋棠就睡在隔壁,竟然也沒有過來找麻煩。秦老板,情趣套房了解一下?”


    秦一行:“……”


    第10章


    沒過兩天,江白鷺他爹從國外回來,江白鷺收拾收拾行李,就回家了。江總去出差時,順手就將家裏阿姨打發回去休假了。冰箱裏空空如也,父子兩個都不會做飯,隻能叫外賣。


    等外賣的時候,江總大刀闊斧地坐在客廳裏問他:“你怎麽突然就想回國了?你那男朋友呢?沒跟你回來?”


    江白鷺愣了一秒。當年從大學畢業時,他還在滿世界地找他那猶如人間蒸發的男朋友,這一找就找了整整兩年。他也沒和他爹說實話,隻撒謊說是想在美國那邊再待兩年。


    他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分了。”


    “分了?”江總狐疑地瞄他一眼,“什麽時候分的?前幾年不還膩歪得死去活來的?每年年底叫你回來,你還不回,說沒人陪你男朋友過年。”


    江白鷺:“……”


    江白鷺:“那都多少年前的陳年往事了,就回國前分的。”


    江總點點頭,“分了好,就該早點分。外國佬思想開放,別的什麽不愛,就愛亂搞男女關係。回頭你要是從他那裏染了個什麽病回來,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


    江白鷺:“……”


    江白鷺從他的話裏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眼眸微眯道:“江總,你幾年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那時候還一直跟我打聽他家世背景,還讓我發照片給你看。”


    江總輕咳一聲,粗著嗓子道:“還不是老梁那家夥,最近知道你要回來,老跟我打聽你。”


    江白鷺道:“打聽我幹嘛?他們家又沒姑娘。”


    江總:“是沒閨女,還有個兒子啊。”


    江白鷺:“……”


    “你爹我話先說在前頭,這事兒是老梁托我來問你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幹涉你的決定。”江總開門見山地撂話。


    “老梁他那個兒子,年前跟老梁他們出了櫃,但是一直沒找對象。老梁就琢磨著,與其讓他那兒子去外頭找個摸不清底的男朋友,不如來問問你。尤其這兩年我們家公司和老梁家的合作越來越多,要是能結個親家,到時候互相也能更好地扶持幫襯著。”


    江白鷺哦一聲,沒說好,但也沒說不好,隻模棱兩可地道:“那就,先見見看吧。”


    江白鷺回國的消息很快在高中群裏傳開,高中時代的好友們約他出來見麵。江白鷺欣然赴約,和幾個多年未見的朋友在火鍋店裏聚餐。當年在教室裏嬉笑怒罵、互傳答案、互打掩護的少年們,如今衣冠楚楚沉著穩重地坐在眼前,令人唏噓不已。


    聚餐結束以後,年輕的單身男人們又去酒吧裏續攤。江白鷺高中時喜歡和班上的吊車尾來往。


    那些人大多是家境殷實,走後門進來的學生。如今多數都已經繼承了家業,在圈子裏混得風生水起。四九城裏的那些高檔銷金窟,都摸得一清二楚。二話沒說,就開車帶他去了**一刻。


    **一刻是酒吧的名字,進去的客人皆是非富即貴,黑鑽會員卡千金難求。一行人到酒吧時,恰逢酒吧裏有假麵舞會,江白鷺順手挑了張麵具戴在臉上,跟著他們朝裏麵走。


    昏暗曖昧的彩色燈光交織相錯,蜻蜓點水般掠過重重人影,和他們臉上色彩濃重的麵具,大肆張揚地落入瞳孔裏,x_ing感沙啞的歌聲由四麵八方而來,鑽入耳朵裏和心髒裏,潛入皮膚表麵的毛孔裏,麻痹蠱惑客人的大腦和意識。空氣裏爬滿濃濃的烈酒氣味,以及情迷意亂的氣息。


    衣裝革履的男人們從托盤裏拿起一杯j-i尾酒,回過頭去詢問的時候,卻已經無法在湧動的人海中,找到江白鷺的蹤影了。


    岑戈來赴商業合作夥伴的約,約他的老總提前訂了包間,卻在聽說今天有假麵舞會時,臨時決定將包廂換成卡座。酒吧經理送了人過來陪酒,戴著白兔麵具的陪酒少爺們一字排開。


    油膩富態的老總客客氣氣地道:“岑總先請。”


    往日在那些商業合作人前,岑戈也沒少摟著秀色可餐的男孩子逢場作戲。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就第一個吧。”


    被挑中的男孩子姿態嫵媚地走過來,業務熟稔地朝男人的大腿上坐下去。岑戈冷淡地翹起一條腿來,對方動作微頓,隻能退而求次坐在了他身側。


    對麵的老總讓那些少爺將麵具摘下來,仔細看過他們的臉以後,才挑了自己喜歡的長相。那陪酒少爺坐下來,老總伸手將人摟到自己懷裏,摸了摸把對方掐出水的細嫩肌膚,才抬起頭來示意岑戈身邊的人,“還不給岑總倒酒。”


    臉覆麵具的陪酒少爺乖巧地倒了酒,又將酒杯端起來,湊到岑戈唇邊,嗬氣如蘭道:“岑總,我喂您喝酒?”


    岑戈沒接那杯酒,轉而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抵住他的下巴,勾唇輕笑起來,“你去幫我在樓上訂一間套房。”


    那陪酒少爺心中一喜,連忙放下手裏的酒杯,就起身離開了。


    和懷裏的少爺打得火熱的老總言辭曖昧:“岑總,你連麵具都沒掀,這就看上了?”


    岑戈麵不改色地放下腿,“有些東西不用看也摸得到。”


    話音剛落,那陪酒少爺就辦完事,回來了。還穿著黑色襯衫,臉上戴著白兔麵具。走過來以後,直接側過身子,在岑戈的大腿上坐下來,一雙手乖順地摟在岑戈的脖子上。


    對麵老總的目光s_h_è過來,將岑戈腿上的人從頭打量到尾,最後落在陪酒少爺挺翹的屁股上,麵帶深意地笑起來,“岑總好眼光。”


    岑戈順勢伸手攬在陪酒少爺的腰上,另一隻手從對方的襯衫下方沒入,掐著對方勁瘦的腰身,輕輕揉捏起來。一邊揉,一邊哼笑道:“腰還挺軟。”


    聞言,陪酒少爺鬆開雙手,彎腰端起桌邊那杯酒,稍稍掀起一點臉上的麵具,將嘴唇湊到玻璃杯的邊沿,仰頭抿進一口酒。然後放下那杯酒,嘴唇微微張著湊到岑戈唇邊,欲以唇渡酒給岑戈。


    岑戈不愉地蹙眉,伸手重重地掐住對方的臉頰,“洗幹淨了嗎?你的嘴巴。”


    陪酒少爺被他掐得動彈不得,含在口中的紅酒從唇角溢出來,順著他白皙的皮膚一路往下淌,流過他緊繃的下顎和漂亮的鎖骨,最後沒入他的襯衫領口裏。


    那位老總的目光,也從他的唇角一路跟到他的襯衫領口,最後變得迷離沉醉起來,“岑總不喜歡?既然不喜歡,不如讓給我?”


    岑戈鬆開手,另一隻手也從陪酒少爺的腰上放下來,轉而往沙發靠背上搭去。


    老總推開懷裏的人,眼睛眯成一條細縫,起身握住陪酒少爺的手腕,頗有幾分急不可耐地將人朝自己這邊拖。


    岑戈漠然地移開目光,看見幾步外的人時,琥珀色的瞳孔微微凝滯。


    穿黑色襯衫戴白兔麵具的陪酒小男孩兒,呆呆地站在那裏,手裏還握著一張套房的房卡。


    第11章


    第一反應以為是宋棠,岑戈厭煩地皺起眉來。回過頭來時,才注意到老總的手仍舊搭在那人的手腕上,才否決了對方是宋棠的想法。宋棠心高氣傲,不會這麽白白讓人占去便宜。


    視線從那人臉上的紅色酒漬上掠過,最後定定地落在對方的唇線上。事實上,數天前和江白鷺的那場床事,不知道是宋棠的藥有問題,還是他的記憶能力出了問題,藥力發作起來,就連岑戈自己都有些意識不清。


    隔天早上醒來時,隱約隻記得他s_h_è出來的次數,卻記不太清**的細節和過程。不過,上床前的記憶倒是記得很清楚。尤其是,對方伸出柔軟的舌尖,舔去唇珠上汗水的場景。


    岑戈一隻手環過陪酒少爺的腰,將人又按回自己腿上。另一隻手抬起來,大拇指的指腹按住他的下巴邊沿,粗暴而敷衍地抹去他唇邊的酒漬,似笑非笑地抬起頭來看那老總。


    老總愣了愣,識趣地鬆開手退回去。


    岑戈一巴掌拍在陪酒少爺的後腰上,沉聲吩咐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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