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芳被一群士兵七手八腳的抬進了醫院,一番搶救總算是沒有什麽大礙。看著她被護士推去病房,菀秋終於無力的倒在椅子上。現在的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江皓羽影子,她可以接受他離家出走,可以接受他無故失蹤,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他已經死亡的消息。


    江皓羽,你怎麽能這樣走了呢?你忘記你肩上的責任了嗎?你走了,靜芳怎麽辦,江家以後靠誰!?你怎麽能用這樣殘忍的方式讓我內疚一輩子呢!皓羽!她輕輕地咬著嘴唇,淚水一滴一滴的從眼中落下。


    “我送你回病房。”江皓晨站在一旁邊說道。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冷冷地說道:“告訴我真相!”


    “人都死了這麽多年了,知道真相對你又有什麽好處。”江皓晨不願意再重提舊事,一口便回絕了她。


    她猛地站起身,抬起手一巴掌落在他的臉上,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打人,打的還是自己一直視如兄長的他,此刻手心裏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她心中的痛。“他是你親哥啊!你怎麽下的去手!你害死了他這還不算,還把他棄之荒野這麽多年,你於心何忍!”她痛心疾首的說道。


    江皓晨沒想菀秋會打他,頓時也火冒三丈,捂著紅腫的臉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的!我隻想讓他帶你私奔,但是他不答應,他寧願娶別的女人,也不願帶你走,我氣不過,才失手推了他!他就是該死,如果換成是我,我寧可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管,不顧一切的帶著你遠走高飛,隻可惜老天爺不給我機會。”


    “菀秋。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曉君剛回醫院就聽說軍部送了病人來,於是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不想卻碰到菀秋淚流滿麵和江皓晨在爭辯。


    “我要出院,我要離開這裏,我一刻也不想再看見這個人!”菀秋說完扭頭便要走。


    “站住!”江皓晨大吼一聲,慢慢地說道:“你如果不怕見不到孩子,你就盡管走!”


    孩子!?他竟然拿孩子威脅她!她停下腳步。轉身跑向他,扯著他的衣服。哭喊道:“江皓晨,你到底怎麽樣才肯放過我,放過我們一家人!我不愛你,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想不想!”


    江皓晨一伸手,將她死死的摟在懷裏,不顧她的掙紮,說道:“我這輩子都不想放掉你!離開三年,我以為我可以忘記你,可是再次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不能!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無時無刻不想和你在一起!菀秋,孩子們的平安,董翊楓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江皓晨,你是不是瘋了,你放開她!”曉君一把將他從菀秋身邊拉開,將她護在身後氣憤地說道:“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卻讓這麽多人活在痛苦之中,如果你還是一個有良知的男人,你就應該學會放手!”


    “來人!把她帶上車!”江皓晨陰沉著臉大聲朝站在一旁的士兵喊道。


    兩個士兵走上前拿槍押著菀秋往外走去,她明白自己這一走,要想脫身恐怕就沒有這麽容易了,本以為重逢就在眼前,卻不想事情的發展已不是她所能控製的了。


    “你要帶她去哪裏?”曉君一下子慌了神,他知道她這一走將會打亂他們全盤的計劃,離開北平和很可能遙遙無期。


    江皓晨一伸手將他攔了下來,看著他說道:“你去告訴董翊楓,不是他能躲,而是我不想找,如果他願意放棄菀秋,我可以讓他帶著孩子離開北平,從此不許他們再回來。如果他對菀秋還心存什麽幻想的話,他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到兩個孩子。”他撩下這句狠話便快步離開了。


    江皓晨!這個王八蛋!你這樣作孽就不怕有報應嗎?這下可怎麽辦才好呢!?不知道他會把菀秋關到哪裏去。不行,我要盡快找翊楓商量一下,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快送他們一家離開才是。曉君一邊想一邊心急火燎地往外跑去。


    一天之中被當頭澆兩大涼水是什麽滋味呢,這種感覺現在隻有董翊楓最能體會了,當曉君帶著這樣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折回竹家老宅時,他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什麽叫讓他放棄菀秋,什麽叫讓他不要對她心存幻想,這些明明就該是他質問江皓晨的台詞!菀秋是他的妻子,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太太,要說放棄也該是他江皓晨,他恬不知恥地對他的太太死纏爛打,還要他不要心存幻想,簡直就是老子給兒子磕頭,豈有此理!


    “這叫個什麽事嘛,碰到這種神經病真是有理都說不清。”福慶鬱悶地說道。


    “先別生氣,冷靜下來,想想他會把菀秋關哪裏去。”曉君提醒他們道,這個時候其實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董翊楓想了想,分析道:“江皓晨在北平也沒有什麽落腳點,他肯定不會把菀秋關到那些條件簡陋的地方,也不會關到很偏僻的地方。”


    “你說的沒錯,他那麽愛菀秋,再加上她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他自然會把她關到一個條件想對好的地方。不是小洋樓,不是董家,又是江皓晨獨掌的地方,那就隻的一個!”曉君細細地想了一遍,腦子裏閃出來一個地方。


    “江家!”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董翊楓連連點頭,說道:“一定是江家!福慶你快去江家附近打探一下,如果菀秋真的被關在了那裏,一定會有些線索的。”


    “是,少爺!”福慶從椅子上崩起來,急衝衝地走了。


    “曉君,你想想辦法,看有沒有可能讓我和齊心妍見一麵,現在隻有她能幫我們了。這事你盡吧,能成最好,成不了也就算了。”這件事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隻能是讓曉君盡力而為。


    曉君思慮了一下,說道:“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我先走了,你也別太著急,總會有辦法的。”他拍了拍翊楓的肩膀,告辭離開了。


    屋子裏一下子靜了下來,董翊楓失落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中的戒指不經意的飄入他的眼簾,他抬起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一生一世的約定,不離不棄的承諾,天荒地老的誓言,曾經所有的美好都一一重現在他眼前。菀秋,無論多少艱難,多少阻礙,我都不會放棄你!絕不!他低頭吻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淚水浸濕了睫毛。


    當柳靜芳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護士正忙著給她量體溫,測血壓。她扭頭看了看四周,周圍白色的一切已然告訴她,這裏是在醫院。她掙紮著想坐起來,卻被護士阻止了。


    “先別動,在給你量血壓,請配合一下。”護士帶著口罩,說話聲音有些悶悶的。


    柳靜芳隻好安靜地躺在床上,任由護士給自己做檢查,但這一切對於心如死灰的她來說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的她隻求一死來解脫。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竹曉君穿著醫生服,微笑著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張報告單。


    看到醫生站在自己麵前,柳靜芳表現的極不耐煩,冷言說道:“你們還救我幹嘛,反正我也是難逃一死,早死早解脫!”


    見到她這個態度,曉君也火了,說道:“死很容易,可是要把你救活卻要耗費我們醫院很多的人力物力,你不惜命可以,但是你有權利讓你腹中的孩子跟你一起死!”


    “你說什麽!?”柳靜芳大張著嘴,詫異萬分。


    曉君把報告單遞到她麵前,說道:“你懷孕了,都兩個月了。”


    柳靜芳一把搶過報告單,看過之後才相信這是真的,她真的懷孕了!這個孩子來的真的不是時候,他是個不該誕生的生命,他的出生注定是個悲劇,與其讓孩子帶著恥辱一輩子受世人的冷眼和唾棄,還不如現在就結束他的生命,讓他重新投一戶好人家。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她幾下就把手中的報告單撕得粉碎,扔在了地上。


    “為什麽不要?大人造的孽,憑什麽要讓孩子承受。他不是一樣東西,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是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的嘛。”作為一個醫生,曉君最反感的就是病人的不配合。


    “我的事不要你管!”柳靜芳大喊一聲,眼淚唰唰的就落了下來,哽咽道:“不是我不想要,是我不能要!這個孩子身上有著不光彩的烙印,這個烙印會伴隨他一生,讓他的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你願意看到這樣的悲劇嗎?”


    柳靜芳的話深深觸動著曉君的內心,真的不是她有多壞,而是身為一個母親不忍看到自己的孩子以後的悲劇人生,她也是很無奈做了這個決定。可是一條小生命來到這個世上,是曆經了前世多少的修行,就這樣把他扼殺在母親的腹中,對他來說是何其的不公平。看著悲傷流淚的她,曉君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悄悄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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