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借機陷害別人,結果卻搞得自己引火燒身,李一萱隻好帶著萃憐灰火頭土臉的從別墅搬進了董家的老屋。老屋在別墅的邊上,不足一裏地,那是董家三代之前的居所,自從董望群開了醫院後,董家的日子過的蒸蒸日上,蓋起了新別墅之後,舊宅便荒廢了。


    老屋空蕩蕩地立在那裏也有些年頭,董望群卻一直不舍得拆,多半也是想以此懷念故人,同時也想用這個來時時警醒董家的後人,要他們知道董家是怎樣一路走到現在的成就的。


    推開沉封已久的屋門,灰塵飛落滿頭,屋裏陰森森的冷風撲麵而來。看著這積滿蜘蛛網,滿地塵土的房間,李一萱就連待一秒鍾的勇氣都沒有。可是她現在已經沒的選擇了,要想再回董家別墅,就必須先待在這裏。


    “天呐,這是人待的地方嗎?”萃憐揮著手不停地扇著,深怕被這灰塵嗆到。


    李一萱環視了一下四周,麵對如此陋室,她也異常的沮喪。“是不是人待的都要待啊,好不容易走到這裏了,難道我還放棄不成?你,快點打掃一下,好逮先弄個坐的地方。”她捂著嘴,聲音有些悶悶的。


    “是,姨少奶奶。”秀巧說完放下手中的水桶,拿出抹布開始打掃起屋子來。


    秀巧在董家也是很多年了,這丫頭做事真的算是利索的,僅僅半個時辰,屋裏就被她打掃的一塵不染了。“姨少奶奶。打掃好了,沒事我先下去了。”秀巧擦了擦額頭的汗,拎起水桶走了出去。


    “小姐,你想想辦法吧。我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種鬼地方吧。”萃憐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很不甘心地說起了來。


    李一萱她也不想待在這裏,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現在要擔心不是如何離開這裏,而是怎樣才能讓董翊楓站到她這一邊來。方之琳那裏她已經栽了,所以董翊楓這裏,她絕對不可能讓他的心朝林菀秋靠近一點點,因為她輸不起了。


    “萃憐,你打我兩掌!要重一點,狠一點。打出血最好!”李一萱指著自己的臉說道。


    “小姐。你這是幹嘛?我不敢!真的不敢!”萃憐嚇得倒退了兩步。丫頭打主子,除非她是活膩了。


    李一萱看了看她,什麽也沒說。揮起手就狠狠地甩了自己兩個耳光,鮮紅的血頃刻間從她的嘴角流了下來。


    萃憐慌了神,走上前,掏出手絹替她擦掉嘴角的血絲。“小姐,你這是何苦啊!”她心疼不已地說道。


    李一萱抬起手,摸了摸她紅腫的雙頰,說道:“你懂什麽,你這叫苦肉計,是演給某人看的。”


    萃憐這才恍然大悟,望著李一萱。她不由得手心直冒冷汗。沒想到有人盡然會對自己下手這麽狠,那兩巴掌就算讓別人打,也未必有她這樣的狠勁。窗外不知何時又刮起了風,老屋孤立在這微風中,看上去顯得更加蒼涼。


    自從把李一萱安置回別墅後,董翊楓就甚少回來住。也許是這個女人運氣好,又或許是天意如此,這天傍晚他竟然奇跡般的回了別墅。一直擔心自己會不會白挨這兩耳光的她,直到看到他推門進了老屋,這才算放下心來。


    一看到董翊楓進來,她故意側過臉,背對著他,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真是人見人憐。


    “一萱,你沒事吧?”他走近她身邊,輕聲地問道。沒想到自己離開之後,她們還是讓她住到了老屋裏來。


    她背對著他,淡淡地說道:“沒事啊,這裏也挺好的,就是冷了一點嘛。”


    “你為何老是背對著我,轉過來我看看?”董翊楓按住她的肩膀,轉過她的身子來,那紅腫的雙頰一下子跳進了他的眼中。“怎麽回事!?誰打你了?”他有些生氣地問道。


    看到他生氣的樣子,她知道自己的苦肉計成功了。“沒事,是我做錯事在先,不怪她。”她故意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她!?難道是菀秋!?他摸著她的臉頰,心疼地說道:“疼吧!?有什麽事非要打人呢?”剛才一到別墅就聽下人說她被趕到老屋了,他都還沒來的及問清事情經過,就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她搖了搖頭,滿不在乎地說道:“不疼!我打碎了娘的花盆,受到處罰是應該的。”


    “一盆花而已,至於這樣大動幹戈嗎?走,跟我回去!”說完他拉起她的手,一起走出了老屋。


    別墅裏,方之琳和菀秋婆媳兩個正坐在餐廳裏吃飯。今天的一大桌菜是方之琳特意吩咐廚子做的,下午差點錯怪了兒媳,她心中自是有些過意不去,就隻好弄點好菜給她補補身子了。


    “菀秋啊,下午的事要不是你自己機靈,娘真的差點信了那個女人而錯怪了你。”方之琳一邊往她的碗裏夾菜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


    菀秋拿著筷子,望著婆婆說道:“娘,這點小事您就別放心上了,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嘛。來,吃塊老豆腐!”她夾起一塊老豆腐放在婆婆的碗中。


    “秀巧,加兩副餐具!”董翊楓拉著李一萱走進了餐廳,對於在坐的母親和妻子,他根本就是視若無睹。


    方之琳放下筷子,站起來指著李一萱說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李一萱故作委屈,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倚在董翊楓身邊。


    “是我讓她進來的!”倒是董翊楓先開始跟自己的母親較上勁了。


    “董翊楓,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娘!?她做錯了事,我懲罰她一下還不行了?”方之琳被兒子氣的直喘氣。


    “不就是一盆花嗎,您至於嗎?”他拍了拍李一萱的肩膀,示意她抬起頭來。“您自己看,這還叫臉嗎?您打也打了,這事就算了行嗎?”


    看到李一萱腫的跟豬頭一樣的臉,方之琳和菀秋婆媳兩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打她!?這是我打的嗎?”方之琳頓時感到胸口一陣堵的慌,她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人這樣冤枉,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知道不是您打的。”他把目光轉向菀秋,說道:“懲罰也好,泄私憤也罷,人都這樣了你就不能放過她嗎?”


    菀秋深吸了一口氣,放下筷子,緩緩地站起身,大腹便便的她現在行動已經有些不便。“萃盈,扶我上樓。”她對他已經無話可說了,現在的他眼裏唯有李一萱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


    萃盈上前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挽著她往外走。董翊楓一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冷冷地說道:“難道你不應該跟一萱道歉嗎!”他好像有點較上真了。


    “我為什麽要跟她道歉?別說打幾個耳光了,就算把她千刀萬剮也難泄我心頭之恨。”菀秋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認定是她動的手了。


    他再一次被她的態度所激怒,狠狠地說道:“你也是個做母親的,害死人家兒子就沒有一點內疚嗎?菀秋,我是看在你肚子裏孩子的份上才對你一再忍讓,你別逼我休了你!”


    “你敢!!”方之琳怒視著兒子吼道。


    休了她!?這樣的話他竟然如此輕鬆的說出口,虧她還一直傻傻的在等著他幡然醒悟的一天,如今看來她的堅持也已經變得沒有什麽意義了。“你不會後悔嗎?”她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如果我害死了你的孩子,你會怎麽辦?你能麵對我嗎?能原諒我嗎?能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但是一看到她,他就莫名的想起北北慘死的樣子,會不由自主的恨從心升。


    菀秋默默地點點頭,她終於明白她這樣努力的挽回,在他眼裏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也許該放手時就該放手吧。“我上去收拾東西,在我下樓之前你最好寫好休書。”


    “不行!”方之琳衝上去拉住菀秋的手,哽咽著罵道:“董翊楓!你良心讓狗吃了!當初是誰陷你於水火,又是誰救你於水火!你現在竟然是非不分,要把你的妻子趕走,她懷的可是你的孩子,要是她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後悔一輩子嗎?”


    “娘,我努力過,也挽回過,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既然他話都說出口了,就算他不趕我,我也不可能留在這裏了。”菀秋鬆開婆婆的手,紅著眼圈往樓上走去,看著她上個樓梯都很費勁的樣子,方之琳心裏一陣陣地心痛。


    剛剛擦完車的福慶吹著口哨從外麵走了進來,餐廳裏的氣氛讓他一下子收住了腳步。“太太,少爺,你們這是怎麽了?”福慶不解地問道。


    “福慶,去書房拿紙筆給我!”他吩咐道。


    “哦!”福慶看了看他,一臉茫然地跑去了書房。


    當紙和筆真的放到他麵前時,他才開始有些猶豫了。李一萱站在一邊緊張地看著這一切,馬上就要到手的成功,她可不希望再出什麽岔子。“翊楓,算了吧。不就是幾個耳光嗎,沒有那麽嚴重。”她摸著紅腫的臉說道。


    李一萱的話仿佛成了催化劑,促使董翊楓拿起了那支筆,盡管心中有不忍,可是繼續在一起卻真是對彼此的一種折磨。也許放手,讓她離自己遠遠的,他才不會有恨她的衝動。想到這裏他不再猶豫,揮著筆往紙上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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