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黃昏,涼風擦著耳伴呼呼地刮著。鄉間小道白天都人煙稀少,何況現在天都快黑了,更是靜的可怕。樹上的落葉隨著風兒掉落下來,滿地的落葉踩在上麵不時地發出沙沙的響聲。已經走了半天了,還是沒有走出這片鄉土,本來董家別墅離城就遠,開車也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到,現如今憑她們兩個女人綿軟的步伐估計要走到天亮才能進城吧。


    “小姐,我們能去哪裏?”萃盈背著包袱,對於這種漫無目的行走她顯得很無助。


    菀秋停下了腳步,是啊,要走去哪裏呢?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除了董家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沒有她容身的地方了。“萃盈,對不起,跟著我害得你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她心有虧疚地說道。


    萃盈搖了搖頭,很堅定地說道:“小姐,別這麽說了。你在哪裏萃盈就在哪裏,能跟著你我就知足了。”


    菀秋伸手拿下萃盈身上的包袱放在路邊的樹旁,然後接著她的手說:“冷了吧,你看你的手冰涼。要不今晚我們就不走了,生個火取取暖吧,天亮了再走。”


    “好啊,隻是苦了小姐你了,我去拾點樹枝來生火。”萃盈說完便鑽進林子裏去了。


    天終於黑了下來,月亮慢慢地爬上天空,透過樹葉的縫隙把光亮灑向大地。一堆樹枝被點燃了,紅紅的火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明亮和溫暖。菀秋和萃盈靠著一起,倚著一顆大樹席地而坐。


    “小姐,暖和點了吧。”萃盈一邊說一邊往火堆裏添加樹枝。


    菀秋把雙手移到火邊,暖了暖,說道:“看來秋天快過去了,冬天要來了。”


    “是啊,這夜裏頭真的冷啊。小姐,要小心你的身子才是。”萃盈打開包袱,拿出兩隻饅頭遞到菀秋麵前,說道:“走的急,就隨便拿了點幹糧,小姐你就將就著填填肚子吧。”


    菀秋拿過其中一隻饅頭,咬了一口邊吃邊說:“將就什麽呀,總比餓著肚子強,你也吃點吧。”


    萃盈笑了笑,拿著手裏的饅頭吃了起來。她們這算是苦中作樂嗎?有時候她覺得小姐是那樣的堅強,在江家受了那麽委屈,那麽苦,她都挺過來了,好不容易老天開眼讓她嫁了一戶好人家,可是轉眼間她們卻又流落街頭。這個時候她的心裏是多麽的苦,可是她卻連一滴眼淚也沒流過。她真的是把所有的苦自己承受,留給別人的永遠是那個甜甜的微笑。


    夜漸漸地深了,路上漆黑一片,茫茫星空下隻有那堆篝火還在雄雄地燃著,萃盈靠著樹杆,已經沉沉地睡去,她的手裏還抱著那個包袱。菀秋卻怎麽樣也睡不著,她輕輕地拿下包袱,找了件衣服蓋在萃盈身上。


    紅紅的火光印在她的臉上,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偽裝的堅強終於這可以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卸下。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她們又該去哪兒呢?讓萃盈跟著她從此飄泊天涯嗎?麵對著以後的日子,她充滿了迷茫。


    她折了一根樹枝扔進火堆裏,手上的戒指再一次躍入她的眼簾。“我們一定可以白頭偕老的!”耳伴他的話語又一次響起,那深情的目光似乎就在眼前。翊楓,對不起!答應要好好做你的妻子,但是隻怕我做不到了,偷來的幸福雖然短暫,但記憶卻是一輩子的,今生的回憶裏能有你陪伴,我真的知足了,不管未來的日子怎樣,請你一定一定要保重!菀秋心裏念著他,淚水如脫線的珠子,不斷地溢出眼眶,滴落在戒指上。


    安靜的深夜,地上一陣突然響起一陣細碎的異響,菀秋警覺地往發出聲響的地上望去,借著月光和火光,她看見一條吐著杏舌的毒蛇,正一點點的靠近熟睡的萃盈。


    “快別睡了,有蛇!”菀秋推了一下身邊的萃盈。


    萃盈猛地坐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蛇!?蛇在哪裏?蛇!!!”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


    那條蛇注視著眼前的獵物,不停地吐著舌頭,看起來已經做好了隨時進攻的準備了。菀秋心裏緊張又害怕,但是她隻能拚命地讓自己冷靜再冷靜。她的手摸到一根離自己不遠的樹枝,她把它緊緊地握在手裏。


    “蛇……蛇……真的有蛇啊!”萃盈指著地上的蛇,結結巴巴地說道。


    看到萃盈嚇著腿都軟了,菀秋連忙擋在她身上,那蛇看到人動了,也猛地竄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她掄起棍子猛猛地朝著蛇打了過去,啪!蛇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可能是有點暈,這家夥在地上蠕動了半天也沒見起來。見蛇被砸昏了,她衝上去閉著眼對著地上的蛇就是一陣猛砸。


    “小姐,蛇死了,死了!”萃盈一把拉住了她。


    菀秋喘著粗氣睜開眼,地上的蛇早已經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也不會動了。手裏的樹枝啪塔一聲掉落了下來,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剛才是故作冷靜,現在是真正的後怕,流浪的日子才剛剛開始,以後該怎麽辦呢,她們可以每次都這麽幸運嗎?


    “小姐,沒事了,沒事了。”萃盈輕輕地抱住瑟瑟發抖的菀秋,她知道小姐一直在她麵裝的很堅強,其實她的內心是很脆弱,很無助的。


    東方的天漸漸地露出了魚肚白,漫長而又難熬的一夜終於過去了。可是新的一天,她們卻找不到新的開始,路在哪裏,家在哪裏,沒有了容身之所,今夜的她們又將如何去度過。菀秋閉著眼在萃盈的懷裏睡著了,她是真的累了,太累了。


    太陽高高的懸在了空中,已經是正午時分了。平時這個時候董家的餐廳裏早已經飯菜飄香,齊樂融融了。可是今天卻不同往日,餐桌上空空蕩蕩了,整個餐廳沒有一點人氣。客廳裏,方之琳團坐在沙發裏,出神地想著什麽,整夜未眠的她看起來有點憔悴。


    “太太!”陳伯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方之琳立刻站起來,一臉希望地問道:“找到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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