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定是他!


    她不知道該如何走上前去,心裏如同有一股巨浪在洶湧澎湃,這浪如此凶猛,很快淹沒堵塞了她整個的胸膛,讓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不斷的有人潮在她麵前走過,不斷的,把她的視線和雪人阻隔。懶


    當突然之間,人多得什麽也看不見的時候,她才急了,扒開人群,移著臃腫的身體,擠到雪人麵前。


    這鵝毛大雪下了好一會兒,地麵已經有了積雪,可踩在雪地上,她每一步卻如此的穩重而堅決……


    她分明已經站在雪人麵前了呀!如果他在,一定會出來,以他死不要臉的賴皮勁,怎麽會不出來見她?


    可是,她再一次環顧,仍舊不見他的蹤影……


    她開始懷疑了,沒準,這雪人也就是小孩堆的,不過湊巧撿到了她的哨子,把它裝在雪人嘴裏而已……


    可是,那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她看錯了嗎?


    可是,為什麽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他就在這周圍?


    她心底,萌生出一種豁出去的勇氣……


    算了!既然已經吹了第一次就不在乎再吹一次!不過,僅此一次了!


    她取下雪人嘴裏的警哨,再一次,吹響……


    隻一聲,一聲過後,被一雙堅實有力的胳膊從身後抱住……


    她急切地轉過頭來,手中的哨子掉落,雪花飛揚中,全世界隻剩眼前這張臉。蟲


    眉目依舊,仿若隔了數年。


    刹那間,萬物無聲。


    喧囂的人群,雍和宮的禪音,都消失無蹤,隻有雪花飄落的簌簌聲,靜靜地,仿佛綻放,一朵,一朵。


    她呼吸裏盡是冰雪的氣息,全身的血液仿似凝固了一般,隻是呆呆地,凝視著那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他頭上,雙肩。


    很快的,他滿頭的青絲被白雪所覆蓋,毛茸茸的,是發如雪,抑或雪如發,她竟一時混淆了時空。


    如果,這樣便是白頭……


    如果,可以就這樣白頭……


    他亦久久地凝視著她,細細端詳小別以來,她每一點每一滴的變化,她豐潤的臉龐,她泛紅的雙頰,一切都說明她過得很好,隻是,她眼裏湧動的亮晶晶的液體是什麽?她微張的顫抖的唇瓣,在訴說著什麽?


    是惦念他嗎?是想見他嗎?是心中終究有他嗎?是否,不會再趕他?


    一連串的問題,抵不過刻骨的思念,俯下頭來,便吻住她顫抖的唇,管它佛門聖地,管它人潮如海,這北京城裏,誰認識誰?!


    如久行沙漠而突得甘泉,他的吻熱烈而饑渴,仿佛要將她的唇瓣碾碎碾出汁來一般。


    他的唇,似乎不是記憶中那樣柔軟,冬日的幹燥,表皮的龜裂,強而有力的粗糙感磨疼了她,她情不自禁抓住了他的衣服,哼出聲來。


    他這才漸轉溫柔,吮吻間,舌尖輕輕掃過她薄軟的唇,感覺她越來越鬆軟地靠著自己,才試探著去開啟她的唇齒。


    她的腦海裏,一直在做著強烈的思想鬥爭。


    童一念,不可以!至少現在不可以!


    另一個聲音卻在弱弱地說,不,我害怕了,我後悔了,我隻要這一刻行不行?隻要這一刻……


    當他溫柔而纏綿的吻一點一點將她侵蝕,當他的舌尖靈活而謹慎地伸進她唇齒,那微弱的聲音便一步步強大起來,迅速充滿了她的腦海:隻要這一刻!隻要這一刻……


    依稀,他很久以前說過的話在耳邊回響:念念,給我一段時間,我還你一輩子好不好?


    她的心劇烈的疼痛並搖擺起來,到了現在,她卻是連這句話也不敢跟他說,他是如此的精明……


    想不清楚該怎麽辦,想不清楚該如何對他說,不知不覺,卻已淪陷.


    淪陷在北京城飄雪的冬季,淪陷在雍和宮擁擠的人潮裏……


    一吻,萬水千山穿越;一吻,滄海桑田同寂。


    當他戀戀不舍地從她唇上離開時,她仍然懵懵懂懂的,不知自己到底在哪個時空,亦不知現在的她,是怎樣一個自己,隻知道,他的手指正輕撫著她的臉,他的微笑在彌漫在唇際,呼吸間,他的氣息隨著那些白乎乎的蒸汽進入她的鼻息,她的世界裏,便滿滿的,隻有他的味道了……


    “我以為,你一輩子也不會吹響它。”激吻過後,是比激吻更令人回味的欣慰,正一點一點在他瞳孔裏凝聚。


    她木木地看著他,思維完全被冰凍,“我吹了兩次。”


    他笑,“我知道。”


    他知道?原來那個身影真的是他!他早就已經看見她了不是嗎?隻是故意不出來見她!還引誘她吹兩次?是想證明什麽?


    她咬著唇,有了怒意。


    他搶先捂住她的唇,“我怕……怕你不要我……”


    心中某根弦被觸動,卻依然沉了臉,轉身,“我仍然不要你……”


    “別……”他再次從身後擁住她,卻聽“啪”的一聲,有東西墜落在雪地裏。


    她和他同時低頭,雪地上躺著她剛剛買的翡翠,連盒子一起掉在地上。


    也不知摔碎沒有,她俯身去撿,卻被他搶了先。


    “拿來!是我的!還給我!”她伸出手來。


    他卻一笑,“是我的!”


    “怎麽會?!”明明是她的,一模一樣的盒子!她伸手至羽絨服口袋裏……


    瞬間,她呆在了原地。


    原來,真是他的!


    原來,她在小店裏那強烈的預感沒有錯!買玉的人果然是他……


    她急切地掏出自己的盒子來,打開盒蓋,小心地撚起那根紅繩,他,亦然。


    兩根紅繩吊著的翡翠在空中輕輕撞擊,他騰出一隻手來,搶過她手裏的紅繩,將兩塊玉完美無缺地合在一起……


    雌蝶與雄蝶重逢,圓滿結局。


    “不可再反悔!”他眼裏閃過狡猾的笑。


    反悔?她忽然想起小店老板的話,男方持雌蝶,女方持雄蝶,待成親時雌雄成雙,自然就圓滿了……


    可是,她沒有打算把兩隻蝴蝶拚在一起,是他強行的……


    “喂!我沒有……”


    她話音未落,再一次被他吻住了唇,唇齒相依間,他低喃,妞兒,玉有通靈,這樣的兩隻蝴蝶都能被我們買著,還不是上天注定我們要在一起嗎?


    她迷惘而不知所措,陸向北,陸向北,我該怎麽辦?


    閉上眼,仿佛看見爸爸的容顏,爸爸,我該怎麽辦?


    雍和宮的人群中,左辰遠和彎彎看著這一對擁吻的人兒,相視一笑,手牽手離去。


    左辰遠一直牽著她,徑直走到賣玉的小店,“喂,哥們兒,一千塊錢還來!”


    老板搖著頭,從錢包數出一千來,一邊還給他一邊嘮叨,“真不知你們在玩什麽把戲!”


    左辰遠抽出兩張來,遞還給老板,“大過年的,給個彩頭吧!謝謝了!”


    出了店門,彎彎不解地問,“你說我弟弟到底在玩什麽?要送玉給她直接送不行嗎?繞這麽大個圈子!”


    左辰遠笑道,“直接送念念會要嗎?再說了,你們女人不就愛這些個嗎?什麽心有靈犀啊,什麽緣分天定啊!”


    “可是,念念還花了一千塊呢!我弟那玉值不值一千?那老板還真能編的!雍正爺的賞賜?誰信啊!指不定是塊玻璃呢!也就導演一出戲讓念念尋覓吧!話說你們請這老板演戲不止花了一千吧?都是敗家子兒!”彎彎不屑地道。


    左辰遠把錢往口袋裏亦塞,笑捏彎彎的臉,“老婆,你這可就不識貨了!那東西指不定還真是雍正爺的玩意兒!據說是向北母親在法國從一個老法國人手裏買回來的,好像是當年八國聯軍燒圓明園時搶走的寶貝呢!那翡翠的寓意也確是定情之用,是向北母親給兒媳婦的呢!”


    “這這這……麽貴重?”彎彎吐了吐舌頭,“那你說我弟弟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啊?這麽貴的東西被念念當玻璃玩了吧?虧大了!”


    “你的腦袋被好吃的給塞滿了!越來越不懂風情!人家送的就是一份浪漫,和價值有什麽關係?!”他戳她的腦袋。


    “什麽?!我不懂風情?!左胖!你活膩歪了?不成!你也給我弄個八國聯軍搶走的寶貝去!我不要玉佩!我要玉碗!最好玉浴缸!你說我們在雍正爺用過的玉浴缸裏鴛鴦浴怎麽樣?”


    某人一身冷汗,“還是免了吧,別雍正爺一顯靈把我嚇得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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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親們今天可以不用一直刷更新了,吉祥終於更完了,淩晨三點一十二分,晚安,明天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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