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競竟然被她丈夫報警抓了!陸競竟然轉移陸氏集團的財產到自己私下開的公司裏,想要把集團蛀空!陸競竟然不信任她的拳拳愛子之心,以為這些錢比他這個人還重要!陸競那條腿竟然變得又細又瘦,遠遠看著就好像陸詔坐在那裏!


    白晴甚至不知道這些消息哪一條更可怕。


    她精心教養,從小就健康完美的兒子居然成了殘廢,不隻是胳膊被人打傷,腿居然變成了那個樣子,而且還在那麽多人麵前……太可怕了,太惡心了,她教養出的孩子怎麽會有那樣的一麵?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到警方的人幫陸競換好衣服,帶著他離開醫院的,也不清楚那個孩子喊她“媽媽”,叫她救救自己,別讓那群人帶走自己時是怎麽反應的。她整個人都被這潮水般無窮無盡的打擊淹沒了。


    她花費一生精力教養大的兒子,她期待了一輩子的繼承人,無論到哪裏都讓她驕傲的陸競,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陸競被帶走後,白晴也像是被抽走了脊骨,順著木板慢慢滑了下去。幸好周圍還有巡房的醫生和護士,便把她抬進陸競之前住過的房間做了緊急治療。


    她半昏半醒,痛苦而混亂地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不知過了多久,最後是被一道尖利粗俗的哭聲叫醒的。趙小柯哭鬧得整個房間都在響著回聲,不管她難不難受,就抓著她的領子拚命搖晃著,叫她救救他們的孩子。


    “我兒子怎麽會進了監獄,白夫人你幫幫我們吧,他不可能拿你們陸家的東西,他可是個好孩子,他對那個殘疾弟弟都那麽好,對你們兩口子更是一心一意,他不會幹那些事的!”看到她醒過來,趙小柯哭得更起勁兒了,嗚嗚咽咽地說:“我們楊家雖然是小門小戶的,可家風正,從來沒有那些為了錢父子兄弟相殘的事。你看小詔,從小我們就教他不能念錢,他回到陸家什麽都沒要過,我們老楊家的種就更不會貪別人的東西……”


    白晴眼前霧蒙蒙的,耳邊回蕩著楊家夫婦的埋怨,說得倒好像是他們陸家把人教壞了似的。可是兩家沒認回孩子之前,她的兒子從沒幹出過這種事,說不定就是陸詔進了陸家大門,這對粗俗的夫妻跟陸競接觸多了才會把他帶壞的!


    她猛地坐起來甩開了趙小柯的手,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手上的輸液針頭被拉了一下,回出了滿滿半管血。她尖叫了一聲,又坐回床上,眼前仍然晃著陸競那條白慘慘的腿,忽然用力一推趙小柯:“你們出去!都是你們帶壞了競競,沒有你們和那個陸詔,他怎麽會變成這樣子?陸詔找人來弄瘸了他的腿!我的兒子沒有腿了!”


    “怎麽會?”楊健和趙小柯真的傻了。自己的兒子在陸家養得跟小王子一樣,哪方麵都完美優秀,死死壓著陸家親生的孩子,這一直是他們的驕傲——陸競會投胎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比不上他們倆的兒子,一輩子要靠陸競養著?


    自從知道了陸詔不是他們生的,夫妻倆就都厭恨這個差點害他們誤會離婚的孩子到了極點,在知道他們的親兒子成了豪門養子之後就更恨不能他當初直接給撞死了。幸好他們的親兒子爭氣,連養父母都愛他愛得舍不得讓他離開,還要把公司給他管,兩人一直盼著有一天陸競當了陸氏集團的主人,他們夫妻就真的揚眉吐氣,也當上老太爺老太太了!


    可是怎麽忽然一下子他們兒子就受了傷,又忽然一下子上了報紙,被人報道成偷偷轉移陸家財產的罪犯,更成了和陸詔一樣的瘸子了?


    不可能,他們的兒子天生身體就好,不可能像陸詔那樣受點傷就殘廢了的!


    他們抓著白晴差點鬧起來,醫院的保安和醫生這回終於在該到的時候進來了,一名男醫生舍身護住白晴,幾個保安架著楊家夫婦到了樓下保安室,請了警察來批評教育。


    白晴這回真的一病不起了,楊健夫婦想見也見不著她,拘留所又拒絕了他們探視,眼看著陸燁真的絕情到要逼死他們兒子,於是又想上了許久沒見的陸詔。


    當年陸詔車禍之後,要不是他們夫妻給他付了手術的錢,知道他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後還給錢讓他上大學,找到他的親生父母,他能有回到陸家當大少爺的今天嗎?這孩子白得了他們夫妻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回到陸家還踩了他們的親兒子,害陸競的身份尷尬,連自己該得的財產都不能動了,他是欠他們一家的!


    楊健撥了陸詔的電話,可惜手機和卡一起被邵宗嚴捏碎了,打也打不通;陸燁的私人手機又不通,打到家裏傭人彬彬有禮地告訴他們老爺還在公司,打到公司助理卻隻讓他們自己看報紙,還用從沒有過的冰冷官方的態度請他們等法院傳票。


    陸家是真的不要他們的兒子了!兩人撂下電話,同時都有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默默對坐了一會兒,楊健忽然想起來:“我剛才打電話時聽說陸詔也跟他爸一起去公司了,咱們過去看看他在不在,這件事肯定跟他脫不了關係,得讓他替咱們小競脫罪!”


    倆人匆匆到陸氏公司找人,門外的保安已經得了陸燁的指示,遠遠就把他們擋在了公司外圍。那些人之前也認得這對夫婦,在他們過來探望陸競和陸燁時也經常給他們方便,可現在態度卻十分粗暴,橫眉立目地說:“兩位不要再來了,陸競盜取公司機密和財產的事還沒查清和楊家有沒有關係呢,要是把你們放進去,我們的公作就不保了。”


    他們在公司外拉拉扯扯許久,趙小訶忽然眼睛一亮,扯了扯丈夫,指著遠處一雙人影叫道:“那,那是不是陸詔!”


    楊健抬眼一望,果然是一架輪椅從公司側麵的殘疾通道推下來,推車的是個長發束成一把披在背後,五官精美豔麗得像模特兒一樣的男人。哪怕是第一次見麵,他們也能確認這人就是白晴說的狐狸精!


    兩人轉身就朝陸詔和邵宗嚴跑去,五十來歲的人竟跑得比年輕人還快,綴著倆人足足追了三條街,邊追邊喊“楊詔”這個名字。追得稍近了一點,陸詔總算是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推車的人也停了步,伸手在陸詔肘後托了一把,托著他站起身來。


    楊健夫婦以為他要停下來了,腳步也不禁緩了下來,按著胸口一邊喘氣一邊喊:“叫你那麽多聲你怎麽都沒聽見似的?你現在成了豪門大少爺,連養了你二十多年的父母都不認了?我從小一把屎一把尿帶大你,你個小白眼兒狼攀了高枝兒就把養父母扔到腦袋後麵去了!”


    陸詔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忽然露出一絲好像放下什麽的笑容,轉回頭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那雙腿走得極為穩健有力,雖然看起來腿仍然有些細,可左右腿均勻平衡,腰纖腿長,脊背一反常態地挺得筆直,從背後看竟是一副正常甚至可說絕佳的好身材。


    “那是陸詔?他不是瘸了嗎?不是說受傷太久治不好嗎?”楊健看得恍了神,下意識停下了腳步,趙小柯也跑得夠嗆,蹲坐在旁邊的台階上呼呼喝喝地叫他:“你傻站著看什麽呢,還不快追上那個小王八蛋!”


    楊健也一樣累到了極點,站住之後要再抬腳就沒那麽容易了,拖著步子追了沒多久就失去了他的蹤影,隻能蹲在路邊一邊喘氣一邊低著頭聽妻子的責罵。


    陸詔這一趟是直接隨邵宗嚴去了傳送陣。他對親生父母也好,養父母也罷,都沒什麽留戀之情,估計著雙方也都用不著他養老,索性就收拾了自己一點點行李,到專業的戶外運動品店裏買了探險裝備和地圖,然後乘上晏仙長召來的雪白的白雲,跟著兩位前輩到市區外一座著名旅遊景點的野山林子裏做生存訓練。


    邵道長拿自己的經曆教育他:“做救援其實不在你修為多高,當年我還什麽都不懂,一邊看說明書一邊才會用打火機,還不是也順順當當地幹完了頭一樁工作?更重要的是生存能力——就比如說,你在荒山野地裏救了個客戶,就得能挖土壘灶燒大鍋,給客戶做吃的,保暖,保證身體核心的溫度超過37度,37度就能活下去。”


    陸詔拚命點頭,拿小本本邊聽邊記,寫滿了一頁紙才抬起頭來,回憶著自己看過的野外求生類欄目,忽閃著大眼睛問他:“那咱們是不是要從鑽木取火練起?”


    “那個略有點落後。等你當了客服之後每次救援千蜃閣都給發一個救生包,裏麵有防風火柴、打火機、鎂棒和小刀,這幾種方法都比鑽木取火容易,咱們又不是拍節目,該用的科學裝備都得用上。最關鍵其實在於怎麽捕捉獵物——”邵宗嚴在地上看了一圈,指著鬆軟土層上幾個淺淺的、不易查覺的腳印說道:“這裏就有野兔活動的跡象,我先教你設繩圈捉兔子。”


    陸詔連忙湊上去看他結繩子,在地上腳印最多最亂的地方設下繩圈,再砍下細長的樹枝夾在劈開的樹幹間,就像嫁接一樣牢牢綁好枝條,彎到地上,綁上一塊重物做成可觸發的繩套。下好之後再揪一把野菜放進去當誘餌,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陷阱就設好了。


    陸詔雙腿不良於行,手卻是很靈巧的,畫畫好不說,結繩扣也是一教就會,仿著編了個獵人活結放在不遠處同樣有雜亂腳印和拖行痕跡的地方,然後把自己午飯剩下的半塊烤饢擱進了繩圈裏:“那個,我覺著這山裏一年四趟小長假來旅遊的人好多呢,肯定都給投喂好吃的,把這裏的動物嘴都養刁了,它們說不定更愛吃人吃的東西。”


    邵道長摸了摸他的腦袋,誇了一聲“有想法”,就帶著他到小溪裏摸魚蝦去了。


    這座山是風景名勝,自然保護區,林子裏的動物是不許隨意捕殺的,更不許在山林裏點火野炊。邵道長其實是個入鄉隨俗的人,所以雖然他們下的套子真的套了一隻野兔和一隻鬆雞,他還是毫無眷戀地把野味都放歸山林,拎著一鍋肥嫩的花鰱魚到山下農家院借了鍋來烹製。


    農家有自養的兔子、雞鴨和散養豬,爐灶還是磚砌的大灶,陸詔連柴火都不會燒。邵宗嚴看天色不早,怕耽擱大家吃飯,便隻叫他守在灶邊看著自己動手,一頓飯換著樣地告訴他劈好的木柴、細樹枝和秸杆怎麽燒,燒出來的火力軟硬大小怎麽調節。


    秸稈燒出來的帶著鍋巴的米飯,柴禾燜得酥爛的冰糖蹄膀,帶著鬆枝香氣的清蒸剁椒魚頭,還有比野兔更肥嫩的麻辣家養兔丁,盛出來之後滿室生香,都有種大飯店裏也吃不到的山野清氣。陸詔夾了一筷米飯,還沒吃辣子就覺著眼圈澀疼,幸福又傷感地說:“我怎麽覺著當客服比我當年考大學還難呢?”


    邵道長默默地給男朋友夾了一塊蓋滿鮮紅剁椒的魚腮肉,回過頭來安慰客戶:“將來有一天你會發現,比起學習來,做飯才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了。”


    ……比起應付你們隨時隨地說來就來的閃光彈,的確是做飯更簡單點兒。陸詔舀了滿滿一勺辣兔丁倒進碗裏,低著頭一語不發地往嘴裏刨。


    他們包了農家院天天進景區練習,頗有幾分山中無日月的感覺,陸詔都差點戒了網。可這裏到底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有一天陸詔跟邵宗嚴打獵回來,忽然感覺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在遠處悄悄低語著“陸氏集團”“真假太子”之類的話語。


    他終究還是做不到不理不問,找老板借了電腦自己查了一下,才發現陸競私自轉移公司資產的事已經徹底定案,被轉移走的資產卻有部分因為投資失敗無法再追回。


    他的親生父母賣掉了後來因為陸家扶持而擴張到幾家聯鎖店的超市幫他彌補漏洞,可他在陸家貪的錢又豈是幾間超市能彌補回來的?那些資金是抽了陸家一項極艱難才中標的一份政府工程的款項。如果陸競當初沒入獄的話,那份工程會由他自己在外麵建的公司協助建好,不會出什麽大亂子;可他人一進監獄,那間公司的運轉也就被逼停了,資金也被凍結,連帶陸氏這邊資金和人力缺口都堵不上,工程有幾處偷工減料,驗收時被人查了出來,陸家的聲譽也陷入泥潭,股價足足跌了三分之一。


    受了這樣大的損失,陸燁就更不能原諒陸競了,想方設法讓法官從重判處,恨不能讓他一輩子都出不來。


    唯一的兒子又殘疾又入獄,陸詔卻有了一雙健康的腿,楊健夫妻簡直恨死了陸家,當場把雙方關係好時打聽到的一些關於陸家經營上問題都吐露出來,反訴陸燁偷稅漏稅、違法經營。陸競自然也不會幫這個狠心送自己進監獄的人隱瞞,把自己多年掌握的企業黑·幕都爆了出來,前腳入獄,後腳陸燁就也被公訴人告上了法庭。


    這樁案子還在漫長的審理中,陸燁沒能被保釋出來,整個陸氏都陷入了一片沉寂,楊家夫婦也很久沒有消息。倒是白晴從被查封的陸家大宅搬出來後,好像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有個親生兒子,在報紙上打了幾次整版廣告找他。整幅跨頁版麵上印著他的照片和“陸詔,你在哪裏,媽媽愛你!”或是“寶貝,帶著你的戀人回來吧,媽媽支持你們!”之類感人的口號……


    他默默關上電腦,站起身對邵宗嚴說:“老師,咱們能離開這裏了嗎?我覺得我可以去真正危險的深山老林裏曆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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