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諾的眼睛亮得好像有火光在裏麵燃燒,哪怕燃盡他的生命也不會回頭。


    趙少誠眉心豎紋皺得越來越深,伸手撚著鼻梁歎了口氣:“你的想法太單純了,你就算有再強大的力量,有歐家做靠山,可你還隻是個剛剛進大學的學生,說出話來也沒分量。如果現在你就暴露出這種力量,那些想要維持祖靈地位的人隨手就能碾壓你。你要暴露這種武器,至少要等自己有一定的能力和地地位,否則就算歐家再有權勢,難道還擋得了所有的暗箭嗎?”


    歐家擋不了,但他的客服肯定擋得了!


    不過趙少誠說得倒也有道理,不能因為別人強大,就給人家添那麽多麻煩。歐諾輕輕點頭,看著他答道:“你說得沒錯,我的實力還是不夠,還需要更多訓練。我想以後更多增加體力和精神力訓練,祖靈倒不需要,我的祖靈足夠強大,他們跟我的配合也足夠默契了,我想更多開發自己的能力。”


    這孩子也真是固執,放著這麽好的祖靈不好好運用,反倒執著於開發能損傷自己祖靈的武器。


    趙少誠有心阻止他,可看著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自己心裏也不禁想象出他們的軍隊能掌握這種技術,對外戰爭中封鎖住對方戰士的精神力,以碾壓姿態勝利的情景。


    不過以歐諾展現出的實力看來,這種技術暫時還隻能在單體近戰中應用,而且需要觸及對方的身體或祖靈才能發揮作用,要應用到真正的戰爭當中還要解決許多技術問題。想到這裏,他驀然醒過神來,自嘲地一笑——自己怎麽也像小孩子一樣認真想起這種東西來了?還是先考慮怎麽打消歐諾激進的念頭,讓他別太招了那些祖靈至上者的眼才好。


    他想伸手摸摸歐諾的臉,可手伸到半空,就有股危險的預感撲麵而來,連忙收回手做了個防禦姿勢。他的手撤回來之後,那種危險的感應竟也消失了,趙少誠納悶地順著自己感覺到的方向望過去,卻隻看到那個美豔的祖靈一臉放空的望向對麵窗戶,神色平和衝淡,仿佛能跟窗棱相對一輩子似的。


    可剛剛那殺氣絕不會有錯……所以說是歐諾控製祖靈,又想撞他一下子麽?


    他預先捂了鼻子,收斂起開玩笑的態度,嚴肅地勸道:“你那張黃紙的威力隻有我能感覺到,外麵那些人也沒發現什麽不對,這次就先遮過去。你以後也先不要用了,等到這件事情淡化,你的實力要至少能和祖靈初步融合的時候再把這種武器展露出來——”


    人型祖靈比動物祖靈高級點兒,不僅靈智更高,更容易溝通,其融合方式也比動物祖靈高上一階。獸型祖靈的融合技隻有馭靈者與祖靈完全合體,化成擬獸態的人這一種;而人型祖靈還有一種合體形態,就是馭靈者不與祖靈完全合體,而是借用祖靈手裏的武器戰鬥。


    像趙少誠那樣,祖靈有兩件武器的,在正式戰鬥中有時候就會由祖靈持槍在前方戰鬥,自己藏身於後,用靈體形成的弓箭伏擊遠處的敵人。靈體形成的箭不會傷害*,卻會損壞對方的精神空間、殺傷對方的祖靈,如果是精神力較差的普通人,甚至可能因為精神受損而癡呆。


    所以……如果是歐諾的祖靈擁有這樣一種能封鎖精神空間的武器,他隻是在初步合體狀態下借用對方武器,就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了。


    “我會幫你安排合適的任務,讓你盡快積累軍功,提升軍銜。等你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和權勢,才能有話語權,發布這種武器給你帶來的才會是榮譽而不是危險。”趙少誠慢慢把捂著鼻子的手放下來,嚴肅地問他:“這種武器是什麽原理?是你獨立研發出來的嗎?需要實驗室嗎,需要助手嗎?”


    隻是一張黃紙上畫著幾個字符而已,這麽不科學的東西其實算不上武器。歐諾忍不住小小地吐槽了一句,搖頭道:“也許你不相信,這種武器是我的祖靈告訴我的。我們的精神融合度比你想象中高很多倍,現在已經能達到初步合體,借用對方武器的階段了。他們……生前對精神力有很深的研究,就是現在也維持著正常人的智力,一直在引導我繼續他們的研究。我不需要實驗室,隻要有個清淨房能練習就行。”


    邵道長在旁邊無聲地笑了笑——就這麽個陰靈滿地跑的世界,還好意思講科學?符紙再怎麽迷信,好歹都是物質的,祖靈呢?


    不管科學不科學的,趙少誠倒是信了。回去之後他就跟趙凱打了招呼,說歐諾召喚來祖靈時間太短,還不適合作戰鬥訓練,叫趙凱不用管他,自己另外給他安排了一個訓練室做基礎訓練。


    別人訓練和祖靈默契度的時間,歐諾就都花在了練字和畫符上。


    趙少誠看他畫了幾張定身符,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你仿佛是在逗我”的情緒,想拿起來看看這種說字不是字,說畫不是畫的東西。手剛一伸出,邵道長身上便有一股殺機鎖定了他,他征戰多年,在生死關頭練出的敏銳預感立刻發動,連忙收回手,悻悻然看著正專心畫符的歐諾。


    正在專心畫符——趙少誠腦中忽然劃過一個念頭,看了邵宗嚴一眼,脫口問道:“你這個祖靈是不是有獨力判斷的和攻擊的能力?他對我的防備和敵意比你這個馭靈者的還重,這個祖靈簡直擁有活人一般的智慧了!他到底有多強,不,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強,你願不願意放開手腳和我真正比試一下,測試自己真正的實力?”


    “答應他。”邵宗嚴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歐諾便放下手裏的朱筆,不假思索地挽了挽袖子站起身來,對著趙少誠狡黠地笑了笑:“好,我答應。”


    “我已經體驗過了你的靈符,這次可是要試試你祖靈的力量,外麵沒人看著,你放心展示出他們的力量來吧!”趙少誠眼中也閃過一絲自信的光彩,召喚出自己曆經百戰、滿身殺氣的祖靈,往後退了幾步,環臂看著對麵的歐諾。


    這回他會展現出自己真正的實力,而不是逗小孩子似的任由歐諾的祖靈攻擊了,他要好好看看這兩個靈敏到完全像個活人的祖靈究竟有多麽強!


    然後他就被打趴了。


    他一直防著的邵道長根本沒出手,身為家屬的晏寒江就抓住他祖靈的□□在空中一掄,連人帶槍扔出了房間。趙少誠的精神空間也隨著祖靈一道被震蕩得受了損傷,倒退了幾步才站穩腳步,扶著暈乎乎的額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晏寒江。


    “這個祖靈竟也這麽強?你入學測試時他的攻擊次數和數值都比旁邊那個要低百分之七十以上,這難道是你的戰略?還是當時你和這個祖靈的溝通還不夠?”


    客戶本想趁著客服攔住祖靈時跟他來個單對單的肉搏的,見他這麽快就不打了,有點可惜地放下袖子,淡然答道:“不管你信不信,這位……他是我的祖靈的愛人,平常都是什麽也不幹,隻負責貌美如花的。”


    你一定是在逗我!


    趙少誠花了好一陣子適應歐諾奇葩的能力和祖靈,也嚴密監控著他的實力進境,隔三差五就挑戰——或者說找揍一頓。最開始他是讓祖靈自主攻擊,他隻在後麵指揮;再之後他借用了祖靈的弓箭,自己在後麵射箭騷擾,和祖靈配合攻擊。結果射出的箭都被完美規避,兩個祖靈的動作靈敏逾恒,就跟沒有他這個配合騷擾的人下場一樣。


    再後來他試了幾種和祖靈的配合方式,有時候自己持弓箭,有時候自己用靈槍攻擊,結果無不是以被抽暈告終。直到最後,他終於用上了和祖靈的完全合體技能,身上附著祖靈的影子,雙手執槍弓,以自己最強的力量向歐諾攻去。


    邵道長打鬼不太敢上手,打人的技術一向是一流的,手中凝聚起靈力,抓起因為附身而實體化的□□,強奪到自己手中,把趙少誠狠狠打翻在地。


    趙少誠在地上足足躺了半天才起來,起來後竟沒有被打敗的傷心頹喪,反而直勾勾地看著他笑了起來:“我的眼力果然不錯,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你不一般了,想不到你不光長得不一般,本事更超乎我的預料。你現在無論體能、精神力還是祖靈都已經超過了正式軍人的標準,還要跟那群沒長成的孩子一樣縮在學校裏做戰士夢嗎?要不要跟我上戰場,見識見識真正的軍旅生活?”


    ……要!他上軍校為的,不就是能當兵,能上戰場嗎?歐諾心跳如擂鼓,一把抓住了趙少誠的手,把他提了起來:“我能參加什麽任務?”


    是一場跨境販賣人口的任務。國際蛇頭越過邊境收購國內拐騙販從各地拐騙甚至強搶來的有精神天賦的孩子,送到x國進行秘密訓練和洗腦,等他們召喚到祖靈後賣到各國黑道組織或雇傭軍團裏,召喚不來祖靈的孩子則會落到紅燈區一類的地方,下場更會無比淒慘。


    這種人販子才是最可恨的存在,別說歐諾這樣的熱血少年,客服和家屬也聽得怒火中燒,毫不猶豫就接受了他的邀請。


    三個月的軍訓結束後,在別的學生還頂著一身曬得發亮的黑皮抱怨軍訓多麽艱苦、教官多沒人性的時候,歐諾卻已經輾轉在西頃叢林裏幾百公裏,殺過人、見過血,解救了近百名被蛇頭關押起來準備運到國外的少男少女。


    他身上漸漸褪去了少年的天真和軟弱,像是被熔爐鑄煉過,沉穩堅毅了許多。回校後接到歐靖的電話問責時,他也沒像從前那樣急著討好對方,而是很平和地叫了“父親”,簡單說了自己在軍中參與機密行動,沒能接到學校這邊消息的事。


    至於行動內容,他不能說,父親應該也會體量的。


    歐靖也不在乎他參加的是什麽行動,在電話對麵冷冷道:“你現在和趙少誠在一起了吧?我上次派人拿你的檔案時聽說他把你的檔案調到了第五軍團,看來這三個月軍訓的工夫沒有白下,他對你很滿意吧?還記得我當初跟你說過的話嗎?”


    他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嫌棄,歐諾從前或許看不出來,可這幾個月見得人多了,對別人的態度敏感了許多,敏銳地捕捉到了那絲神色,心裏就是一沉。


    他抿了抿嘴,想跟父親解釋一下他和趙少誠沒有那方麵的關係,可光屏對麵的人卻完全不打算聽他說話,兀自說道:“你找個機會跟趙少誠說,我想調入中央軍,軍銜也要升一升,你們的婚禮才會好看。他對你很有那方麵的意思,當初見麵都要先經過我跟你正式相親,肯定是要跟你結婚的,你跟他好好說說,他家裏肯定有這個能量的。”


    “不用聯姻,我也能,我能弄出足夠的功勞讓你再升一級……”歐諾的聲音發澀,不管不顧地說出這話,最後一次試著想讓父親正視他。


    歐靖卻輕蔑地笑了笑:“別胡鬧了,你一個孩子懂得什麽?你這些年的錦衣玉食,能在涵山私立高中上了這麽多年學,召喚出雙人型祖靈,這些都是歐家給你的,沒有歐家你能過上什麽日子?我給了你這麽多東西,現在隻需要你結個婚來回報我你都不願意嗎?”


    歐諾雙唇顫抖,發不出聲音,唇形張合分明是“不願意”。歐靖不耐煩猜他的心思,朝他點了點頭,匆匆說:“我等你的消息,你別忘了自己姓歐,歐家才是你唯一的倚靠,我的身份高了,你在趙家才會有地位,你別想差了!”


    光屏驀地被關掉,歐諾對著黑漆漆的屏幕靜坐許久,雙手捂著臉,用微微低澀的聲音的聲音說:“邵哥,我心裏不好受。我想以後把你教我的靈符上交國家時,還是不要給我父親,以歐家的名義發布了。”


    如果隻有賣身幫父親升遷才能成為父親喜歡的孩子,那他寧可還是當一個在家裏不受關注的透明人好了。與其傾盡所有,連自己的身體都賣了去給父親和兄姐當鋪路石,不如由他自己站在更高的位置提拔家人……如果他還清了歐家養育他的債,是不是就能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要求他們的親情和愛了?


    可是要這樣斤斤計較才能換來的感情,能算是真正的感情嗎?歐諾糾結地坐在沙發裏,唇邊忽然感到一點冰涼的觸感。他下意識張開嘴,一勺滑潤甜美的冰淇淋就填進了嘴裏,濃鬱的奶油很快融化,芒果濃鬱的甜香在舌尖綻開,邵道長夭桃穠李般的笑容也在眼前不遠處晃動,溫柔地笑道:“有什麽大不了的,等過個百年千年,你回頭再想,這些煩惱都像過眼清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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