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變化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明顯了。


    傍晚住下的時候,天氣還隻是像突然從秋入夏一樣,到夜裏外麵的植物再度瘋長起來。雖然這株植物已經被壓製了食人的本性,可植物生長期間,莖葉自然和人類爭奪房中的氧氣。更多新生的細蔓分化出來,將窗戶裹得密不透風,也讓這座小小的房間像是夏天生滿池藻的悶熱池塘,怎麽呆怎麽不舒服。


    房裏溫度很快攀升到四十多度,空氣又悶又濕,比起沙漠白天的幹熱炙烤更難受。


    客戶熱得快要脫水了,身體又沒有適應環境的進化機製,晏寒江看他可憐,便把那缸養魚的水讓給他泡著。而他自己也不怎麽好過——草魚和別的魚不同,越是天熱就越是胃口大開,晚飯才吃了半鍋蛙肉,到半夜就覺著餓了。


    他本打算自己去廚下做個水煮魚,剛要起身,睡在床頭的邵宗嚴卻爬了起來,舉著小拳頭一邊揉眼一邊問:“晏兄你要去哪裏?”


    晏寒江的肚子發出輕輕的咕嚕聲,替他回答了這個尷尬的問題。邵宗嚴有點驚訝,撐著墊子站起來,踩著軟軟的床墊朝他走去,後悔地說:“晚上做菜做少了,應該再做個疙瘩湯的。不過這麽晚再吃大魚大肉的對身體不好,我給你弄點好消化的點心來。”


    他飄飄悠悠地走在蹦床一樣彈軟的大床上,半天才前進一點兒,不用真元真有種走不出去的感覺。晏寒江看著都有點過意不去了,俯身過去拎起他,朝著他吹了口氣。


    那副能托在掌心的身體就真像吹了氣兒一樣長大,化成一個光溜溜的大人,落下時腳下一滑,便跪在了床上。他下意識撈起床單遮身,拽過所有的被單後才發現,晏寒江身上什麽也沒蓋,上半身沒穿著那層皮,下半身卻變成了光滑的魚尾。


    難道晏兄也覺著尷尬了?不知為何,想到這一點,他心裏倒生出了點愉悅的心態,仿佛惡霸調戲了民女似的,順勢摸了摸魚尾。


    鱗片又濕又滑,像凝了露水似的,可見這屋裏熱成了什麽樣子。晏寒江扯過床單擦了擦尾巴,又給他抹了把手,將半身魚鱗重新化成衣服,慢悠悠地翻下了床:“我跟你去。這樣熱的天氣,根本睡不著。”


    他現在肚子又餓、精神又好,新陳代謝高到恨不能出去夜跑幾圈。邵宗嚴也是剛從深定中醒來,就相當於連睡了幾天才起,完全沒有困意,爬下床去換了身薄夏布袍子,倒了杯涼水喝,就去廚下做飯。


    邵道長自幼學做養生菜,這麽晚了絕不肯做大魚大肉,就是給草魚精吃也不例外。他在廚房冰箱裏翻了翻,找出一盒沒開封的鮮奶和幾個雞蛋,就打算做個甜甜軟軟好消化的炒牛奶。


    冰箱裏還藏著豔麗飽滿的黑櫻桃,他原先在宗正小世界見過,但那時候看相掙錢來得艱難,一直沒舍得買。如今看見滿滿一袋子擺在那裏,便也舀出來一小碗打算熬糖水喝。


    晏寒江過去拈起一粒櫻桃嚐了嚐,覺著味道不錯,就咬掉核,掐著櫻桃梗把剩下半粒喂到了邵宗嚴嘴裏。


    櫻桃活像糖漬過一樣甜,煮糖水倒是可惜了,也不知無妄小世界有沒有。邵宗嚴下忙著把淨蛋清分進碗裏,咽下櫻桃之後就把頭往旁邊轉了轉,張開嘴說了聲:“再來一粒。”


    光滑的櫻桃粒又填進嘴裏,依然是挖去核的,汁水豐沛,甜得齁嗓子。跟著光滑柔軟的櫻桃肉一起擠進來的卻是草魚精難得溫熱的舌尖。


    邵宗嚴的眼睛正盯著雞蛋,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狠狠吻住,腦後被一隻手托著固定,口中混了櫻桃汁的甘甜津液被毫不客氣的卷走,手裏那兩隻蛋殼連著蛋黃也都掉進了蛋清碗裏。不知是不是廚房裏的空氣都被植物吸走的緣故,他的頭也有點暈,慢慢閉上了眼,感受著貼在身上的超乎尋常的熱度。


    不……這溫度不對啊,怎麽好像清蒸魚出鍋之後放了太久,變得溫吞吞半熱不熱的感覺?晏兄的態度也不太對,毫無預兆地就上來了,平常不會這麽急切地像要吃了他似的……


    果然是生病了吧?邵道長被吻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竟還能分析出這麽多,雙臂一較力就把晏寒江推開,摸著他的額頭問道:“晏兄你怎麽發燒了?都已經這麽燙了也不跟我說,救生包裏有一些急救藥品的。”


    他從灶旁拎起包,找出一板退燒藥就要喂給草魚。晏寒江捂著對於一條淡水魚來說滾燙滾燙的臉,搖頭道:“我不是發燒,是這裏溫度太高,身體活動性不由自主提升了,也特別想吃東西。”


    這不就是中暑嗎?有了病也不早說,真讓人操心。


    邵道長扔下退燒藥,重新翻出一瓶仁丹給他灌嘴裏,然後利落地擰開清涼油盒子,沾了兩指頭替他抹到額角。晏寒江嘴裏含著又苦又涼的中藥,苦著臉問:“你要喂也該喂丹藥,喂這種難吃的東西作甚?”


    ……習慣了。不過想不到晏兄不敢吃中藥啊,還挺可愛的。邵道長差點繃不住嘴角,連忙低頭剔了幾枚櫻桃給他甜嘴,然後把蛋清碗裏的兩半碎殼和蛋黃撈起來,打進牛奶和白糖,用水澱粉攪勻了,低下頭認真地炒牛奶。


    這廚房裏的鍋極好用,一點也不粘,小火翻炒了一陣,流動的奶糊便慢慢凝固,在鍋心裏堆成了一座小雪山,甜甜的奶香隨著溫度揮發出來,聞得人食欲大開。


    若是給客人吃,這鍋炒牛奶就該用玻璃盞盛,上麵再澆上糖漬櫻桃,色香味就都齊全了。不過給自己人吃就不用太講究外形,直接拿不鏽缸盆盛了,又從救生包裏倒出一隻大魚缸,撈出魚裝進盆裏扔回救生包,讓炒牛奶飄在缸麵上用涼水降溫。


    剩下的櫻桃他索性都剔了核,把晏寒江從咖啡店拿來的鮮奶油和上糖打發了澆在上麵,做了一盤雪山櫻桃。雖然沒有雪山該有的冰爽,可是甜膩香滑,吃著也很舒服。


    他自己挖了一勺嚐過,倒也好吃,隻是還是不夠完滿:“不如凍過的好,要是有硝就好了,下次記著在包裏帶點硝石,這種悶熱天氣就做點冰來解暑。”


    晏寒江眯著回憶了一會兒,便說聲“稍等”,人就化作一道黑風刮了出去。窗外的藤牆給他刮出一片大窟窿,邵宗嚴走過去看了看,外麵,異獸在夜裏活動得也更頻繁,一雙雙探照燈似的大眼四下搜尋,互相廝殺吞食,隻是出於某種本能地畏懼,不敢靠近這座酒店。


    他想起明天這群人還要走過這段路,索性提刀跳出窗戶,趁著晏寒江沒回來去外麵掃蕩了一趟。


    變成大人之後,再和這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怪物動手就方便多了。那些異獸進化之後多多少少帶了些妖性,又都是噬血之物,在他這正統修士聞起來簡直是妖氣衝天,藏得再深也沒有聞不出來的。


    斬運刀每揮出一次,必然砍中一隻襲來的異獸。雪白的刀身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也仍顯出明亮的寶光,刀刃上纏著的絲絲紅線在接觸到異獸時仿佛活了過來,貪婪地吸取著它們體內浸染的大道偉力。


    邵宗嚴並沒意識到斬運刀的變化,他隻覺著體內精力無窮,怎麽砍殺也沒半分疲累的感覺,還以為是入定這些日子的修行成果。他越戰越有激情,開始時還是被動迎上那些異獸的攻擊,到後來更是主動出擊,殺得酒店門外屍橫遍野。


    晏寒江袖了一大包硝酸鈣回來,正好看到滿地屍體和全身浴血的邵宗嚴,無奈地歎了一聲。


    男朋友工作責任心太強,也真讓人有點煩惱呢。


    幸好邵道長還沒認真到男朋友來也還要工作,見他過來便抹了抹臉上的血,如同乳燕歸林般迎了上去,飽含喜悅地叫了一聲“晏兄”。


    他臉上熱得跟塗了胭脂一樣,滿身殺氣未收,容色濃豔凜冽,活像一壇埋了數十年的老酒般醉人。草魚精差點沒把持住,幸好天氣反常的悶熱,引得他全身功能都集中到消化係統,才不至於直接把這個“出闈含態笑相迎”的妖道怎麽樣了。


    兩人進了廚房,晏寒江便直接跳進生態魚缸裏,魚皮收成尾巴,一尾巴把那盆晾涼的炒牛奶抽到了桌子上。


    他還帶來了幾大編織袋包的硝酸鈣,邵道長也沒客氣,倒了一蒸鍋水,單手拿著奶油盆擱在上頭,用炒勺舀著硝石倒進大鍋裏。


    硝石遇水便釋放出大量熱量,白汽騰騰地冒上去,櫻桃上化掉的奶油也隨著驟降的溫度重新凝固起來。邵宗嚴把炒牛奶也放進盆裏,有一搭無一搭地攪著奶油,隨時往鍋裏舀硝,直到奶油表麵凝出漂亮的細棱,櫻桃汁滲進奶油裏,將雪白的冰染出一綹綹誘人的淡粉才算做好。


    他舀了一大勺冰淇淋,喂到快要熱成水煮魚的晏寒江口中。奶油凍得並不硬實,裏麵還夾著些冰渣,可是一入口涼意便直透心底。半凝半化的奶油,凍出冰碴的大櫻桃在舌尖細膩地化開,化作一條冰線散到四肢百骸,整個人都像是被從湯鍋裏撈了出來。


    他從魚缸裏坐起來,接過冰碗自己舀著吃。邵宗嚴也撥了一小碗,慢悠悠吃了幾粒凍櫻桃,忽然想起來客戶不知道還在浴室裏泡著沒有,便跟晏寒江招呼了一聲,自己托著碗去看施唯深。


    晏寒江道:“他那裏又有水,你帶一袋硝過去給他倒浴池裏,讓他坐在旁邊就夠涼塊了。”


    邵宗嚴收起硝袋,又拿了幾個大鍋,回頭笑了笑:“天氣熱成這樣,那池水我想多凍些幹淨冰,大夥兒醒了都吃幾塊降降溫。晏兄你要是還熱就再往鍋裏續硝,別把自己熱壞了。”


    晏寒江倒沒熱壞,施唯深這半天可泡得夠嗆,指尖的皮膚發白發皺,整個人榨一榨就要往外冒水了。他泡到自己也不敢泡了,又不舍得離開水邊,就抱著浴池坐在旁邊地麵上,腰間僅搭了一條小浴巾。邵宗嚴過去提起他扔到旁邊馬桶上,順手把冰碗塞進他懷裏。


    涼絲絲的冰一入手,客戶才找著了活回來的感覺,不管三七二十一舀起奶油就吃。邵道長掏出一直沒怎麽用過的水缸和廚房捎來的直身湯鍋,托著缸往裏幾隻鍋裏倒水。


    缸是比人高的大陶缸,水盛得滿滿的,施唯深見都沒見過這東西,驚訝得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問道:“這是機甲的零部件嗎?新材質嗎?你怎麽托起這麽高的東西的?”


    他搖了搖頭,提著幾桶水沒進浴缸,最後往缸裏倒了半袋硝石。那池水立刻翻滾起來,冒出絲絲白氣,清寒撲麵,客戶托著碗就跑了過去,湊在浴缸外頭蹭涼氣。


    邵道長拿了個幹將鍋擱在一旁,打開硝石袋擱進去,鄭重地把勺給他:“不涼了就舀幾勺擱進去,明天早上大家都喝口冰水好上路。硝石燒手,你千萬別拿手碰。”


    ……不要用上路這種說法好嗎?施唯深看著邵宗嚴凜然的背影,總覺得插了一身g,嚇得喝了兩口冰奶油壓驚,那份涼涼甜甜的味道頓時又把他拉扯回了人間。


    有了這一池硝水相伴,剩下的時間就好熬多了。他守著池子稍微睡了一會兒,醒來之後就已經過了六點。昨晚那種悶熱到窒息的感覺似乎也隨著陽光的出現好一些了,雖然還是熱,空氣卻清新了幾分,桶裏也凍上了一層冰殼,半冰半水,涼意沁人。


    他就提著桶挨個兒敲開了房門,用一碗冰水把還在沉眠中的人都叫了起來。


    暑熱侵人,殺戮了一下午,又經曆了夜晚快速進化的身體正需要這樣痛快的一碗涼意,不知多少想打他的人看在這碗冰水的份上放過了他。


    離開酒店時天已經亮了,酒店外的植物又經過一夜進化,遮天蔽日,昨晚扔下的屍體不知是被食腐動物啃了還是被植物吸了,隻剩下一地巨大的雪白骸骨,看得眾人震驚不已。


    他們不禁問帶隊的晏寒江:“晏先生,昨晚出什麽事了,難道有大型食肉動物經過這裏?它居然沒襲擊我們?”


    晏寒江忍不住翹了翹嘴角,旁邊的大型食肉人類輕咳一聲,主動解釋道:“半夜睡不著,想著今天還要行進,就出去殺了一會兒異獸。”


    這個忽然出現的陌生人嚇著了不少人,咖啡店裏那批人卻是都想出了他的身份,激動地問:“您就是施大哥說的那位客服?您不修行了?”


    客服態度溫柔極了,跟家屬都不像是一家子出來的,對眾人點頭笑道:“雖然昨晚我清過一次異獸,但也未必不會有新的過來,大家還是小心為上。”


    客服太暖了!難怪施唯深那麽真情實感地吹他,死活也要叫他來救援!他們也想買這個遊戲,也想要這樣的客服了!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春天般的溫暖,爭著問這遊戲應該怎麽買。可惜這貨隻能賣給有緣人,他們求仙之心雖然堅定,可惜都沒有仙緣,隻能推辭了。


    晏寒江安慰道:“玉簡不發光隻說明他們與元泱大世界諸派無緣,又不是真的絕了進上之路,將來說不定會有體修、噬靈一脈的修士來這個小世界開辦下院招生的。”


    眾人默默記下了這兩個名字,懷揣希望朝長街另一頭走去。前行路上果然清淨了許久,直到那些慘慘白骨消失了,才有一隻紅底黑紋的長條巨蟲襲向他們。邵宗嚴提刀劈去,一股真元在空中凝成刀風割開蟲腹,那條蟲子上半身倒地,鋪了一地白色粘液,竟還沒死,而是團成一個大球攔住了去路。


    有個擅長辨識蟲子的人叫道:“這不是球馬陸嗎?昨天它還隻有一人長,現在居然跟火車一樣了!”


    與昨天不同,這隻球馬陸一條蟲就占了這一大片街區,除它之外竟沒有別的動物出來襲擊人類。看來這些動物的進化方向是更大,然後互相殘殺,活下來的成為一個地區的霸主。


    邵道長抽刀退來,護在施唯深身邊,命令眾人:“你們昨晚也經過進化,現在盡力攻擊它,熟悉一下現在的力量和戰鬥方式。”


    他們是不可能在這裏呆太久的,就像晏寒江說的一樣,太過保護這些人對他們並無好處,還是在自己能看護住的條件下給他們多鍛煉的機會才好。


    隨著他們不斷前進,各種不該屬於這座城市的異獸也各自登場,巨大的犀鳥、生著利齒的鼠鹿、毒箭蛙、野豬……烤著吃肉嫩多汁,燉菜吃柔軟甘滑,給他們練出了一身野炊的好手藝。


    走到西城一座小區救人時,他們終於遇到了穿著黑色軍裝,衣服上結著層層鹽花,儀態中卻還透著普通人沒有的精神利落勁兒的軍隊。


    這支叢林中的孤軍終於找到了同伴,不知多少人因為放鬆當場哭了出來。那支軍隊對他們這隊戰力也極為重視,領隊的軍官親自過來接洽,問他們是從什麽地方逃出來的,路上遇到了什麽異獸,經過之地的人類生存狀況如何。


    眾人爭著回答,也爭著問軍方的救援情況,自己的家人有沒有脫困,還有些人主動要求幫著救人。等到該問的話都問完,該說的清況都說清楚,軍方要找這群人的領隊接洽時,他們才發現那位強大又溫柔的客服和他冷淡卻同樣強大的家屬都不見了。


    就連最早凝聚起眾人,拖著始終沒進化的小身板兒也要與異獸拚殺的施唯深都不見了。


    “他們……回去了?”


    “施哥本來就是來旅遊的,他的客服和家屬肯定把他帶走了。”


    “其實他們是神仙,就是下凡來救咱們這一難的,現在咱都遇上軍隊了他們還不走吧?”


    ……


    那群獲救者說得也有部分接近現實了,隻不過客服和家屬來救的並不是他們,而是呼叫了救援的施唯深。


    離開大隊人群之後他們走得反而更快。草魚精熱得受不了,工作起來發揮了極大的主觀能動性,駕起妖風黑雲,提著客戶,像老式蒸汽火車一樣轟隆隆地飛到了傳送陣。


    落地之後,客戶連簽了五星好評的保證都忘了,恨不能投訴到環保局,控訴晏寒江搞人造砂塵暴控製環境。可是這話他想能想得了,說卻說不出口,像是有什麽東西控製著他的嘴,在npc問他遊戲印象時張口便說:“全五星好評!”


    還不由自主地自拍了一張傳過去,實現了自己在契約上的誓言。


    約定完成,晏寒江袖子裏的保證書頓時化成了飛灰,三人一同傳送回無妄小世界。


    工作人員和家屬當場就回去接著研究銷售工作了,客戶卻多留了一會兒,張著晏寒江走遠了,悄聲問npc:“我能投訴客服家屬嗎?”


    npc清景並沒像之前有客戶投訴時那樣變成人,而是平平淡淡地解釋道:“本係統僅供投訴遊戲內容和員工服務。客戶您如果不滿意客服家屬的工作,下次請接受隨機安排,請相信本派會給您派遣經受過專業訓練、服務態度良好的職業客服。”


    ……流氓條款!施唯深悲憤地轉身跑出了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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