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江所教的飛行法,就是上古還沒有這些科學修仙教程之前,最簡單最樸實的憑虛禦風法。


    其程序是先修至身如鴻羽,也就是用靈力造成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力場,無論在何等重力條件下,身體都不會被引力場拉下來。第二步則是禦風,掌控好身周空氣流動,推動身體往至任意一個想去的方向,要動就動,要停能停。


    打下步虛基礎時最怕引動外界靈力,造成己身靈力足以承托身體的假象,在練習時就得盡量隔絕靈氣。所以相比靈氣充沛的棲華小世界,這座曾經經曆過末法之劫,天地間幾乎毫無靈機的世界反倒更適合練習。


    晏仙長係好氣球,又著重強調了這一步的必要性:“要想飛到天上,有太多方法可以取巧了,哪怕出去買個凡人用的飛行器都行。可是步虛這一步基礎必須打好,否則萬一哪天你的法器壞了,或是遇上修為更高的敵人,禁製住周圍天地靈氣,沒有外力相助,步虛練得好不好就能決定你的生死。”


    邵道長頻頻點頭,覺得他說得真是太對了,特別是靠身體感受靈氣施放程度這一點深得他心。


    若說現在修真界的飛行教學就像是考駕照,必須科目一科目二……地都考出來才允許上路;這種方法就像是先丟給你一輛車開,至於將來撞不撞人、停不停得進車位,都等上了路再說。對於從小隻學過文科,數學符號都要現學的邵道長來說,這種野路子可人性多了。


    他盤坐於軟墊上,靜心調息,引導真氣流轉,晏寒江便在旁邊用神識觀察他體內靈氣運轉,不時提醒著:“慢一點。流過關元穴時注意用神識引導。上尾閭的速度再快點。神念專注於穴竅,不要分心。感覺到引力場變化了嗎?別怕,放鬆,我在這兒護著你。”


    邵宗嚴體內靈氣如河川滾滾奔流,形成了一片獨立於周遭世界的力場,排斥著一切加諸在他身上的力量。這片力場越強,他的身體便越輕,越不容易為外力所動。若是將來修為更高,便可以借這力場鎖定一片天地,讓存身其中的敵人都隨著他的意誌起落顛倒。


    晏寒江對他的期待極高,要求也嚴,步虛之法一練便是數月,除了吃睡之外絲毫不浪費時間。就連睡覺時兩人都是躺在營養艙裏,在艙外布下聚靈陣,用修行代替真正的睡眠。


    在這樣高強度的練習下,邵宗嚴自身的力場越來越強,需要從氣球上借助的外力越來越弱。直到那一天,他身上已不再捆綁著氦氣球,隻以最普通的姿態盤座床上,開始嚐試真正的步虛淩空。


    晏寒江拖著長長的尾巴坐在他身邊,神識籠罩過他全身,雙手在旁虛虛扶著他的腰身。


    漸漸的,那雙手從他腰間滑到胯部,再慢慢變成了從下方虛托的姿勢。邵宗嚴原本陷在床墊裏的腿已經和床隔開了一小段距離,真正完全憑自己的力量升到了空中。


    “做得很好。”在他的頭碰到天花板之前,晏寒江長身而起,雙手繞過那副纖腰,交疊著按在他腰腹間,要他柔和平緩地收功,安穩地落回床上。


    邵道長也很想穩,可是穩不起來。可他肚臍周圍怕癢,晏寒江的手正巧按上了他的癢癢肉,他整個身子頓時都抖起來了,心神一散,直接從空中跌落到軟軟的大床上。


    他落下來後還壓著草魚打了個滾兒,扯開腰間那隻手,把臉埋在床單裏,笑得腹肌一顫一顫的。


    晏寒江半條尾巴被他壓在身下,動也動彈不了,於是順勢按回去揉了揉他的腹肌,又引來一聲長長的抽氣。邵宗嚴咬著牙忍住笑意,反手在他腰上摸了一把,想讓他也嚐嚐自己這種笑得想哭的感覺。


    誰料晏寒江連眉毛都沒動一動,好像那一把是摸在別人身上似的。


    難道妖修沒有癢癢肉?還是說修為高了之後,皮膚質地都會有變化,不像凡人這樣敏感?


    他認真考慮著修行問題,手卻忽然叫人按住,一道清冷而略顯低聲的聲音貼著他的耳朵響起:“你再這麽摸下去,我可要以為你是要勾搭我了。”


    邵道長手臂一僵,低頭看下去,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不止在摸人家的腰,而是落到了那條光滑修長的尾巴上,按人類身材比例……恰好該是腿間的地方。他連忙抽手,歉然道:“一時失神,不是故意的,晏兄你這裏沒什麽吧?”


    沒什麽暗傷、斷鱗、不能碰的地方吧?他還偷偷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是不是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結果仍是沒看出什麽和別處不同的。


    晏寒江看出了他的目光落在何處,忍不住輕笑一聲,拉著他摸著那片鱗,自己俯身吻上了那雙紅潤柔軟,總像是在邀人親吻的唇瓣。


    “哎,唔……嗯……”


    邵道長再也沒精力去考慮草魚的生理結構是怎樣的了。這一吻比之前那次更纏綿深入,晏寒江整個魚緊緊壓在他身上,手從滾得有點鬆開的衣襟口探了進去,摸上他腰間繃得緊緊的肌肉。


    然而這回他不知怎麽就沒感覺到癢,反而像有一片火從被碰到的地方燒了起來,燒得他幹渴難當。他忍不住纏住晏寒江微涼的舌尖,啜飲他口中的津液,被壓住的腿也努力抬起來勾住那條長長的尾巴,想要反過來壓住對方。


    勾上之後,他忽然覺著腿感不對。


    那裏本該是一片光滑幹燥的鱗片,可是他的腳在上麵滑過時卻覺出底下竟是絲織品的觸感。衣服裏麵裹著的也不是柔軟的、肉輥子一樣的魚尾,而是肌肉堅硬、關節分明的人類雙腿。


    那雙腿間還有什麽硬硬的東西在硌著他。


    看來他的人形和普通人應該是一樣的。不愧是快要化龍的大妖,沒有的地方也能長出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和真的一樣用……


    他的腿盤在草魚精腰上,想要借力壓倒對方,卻怎麽用力都翻不過去,自己反倒被壓得死死的。那隻原本在他腰腹間遊移的手不知何時挑開了他的褲帶,探向更靠下的地方。


    無數或簡潔或寫實的畫麵在他眼前流淌,他也不是沒偷偷幻想過某些事,可是事到臨頭他才發現,這個位置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為什麽晏兄一個明明該嫁人生子——不能生也不要緊——的草魚精,竟這麽強勢地壓著他呢?


    他驀地睜開眼,眼中水光瀲瀲,含著幾分迷惑與控訴看著晏寒江,像是已經被欺負得受不了了,又像是在催促他用力擁抱自己。


    晏寒江真的受不了他這樣的神情,啄了啄他的眼皮,強迫他閉上眼,雙手安撫地揉搓著那裏柔嫩的肌膚,在他耳邊啞聲道:“別怕,我就摸摸,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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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養艙買到手,步虛之術也已經練熟,他們也沒必要再留在這座毫無靈氣的海洋世界了。兩人退掉房間,又訂購了幾箱壓縮營養劑,便在中心工作人員不舍的目光中灑然轉身,走向傳送陣。


    早點離開也好。在這裏吃飯不用自己做,還有客房服務給打掃、收拾屋子,這麽長時間不幹活兒,人都要待廢了。邵道長是過慣了勞動人民艱苦生活的,在這中心裏住得□□逸,都到了飽暖思xx的地步了,實在沒法兒再待了。


    他捂住眼睛歎了一聲,垂在身邊那隻手卻被人握緊。抬眼望去,晏寒江正微微偏著頭看著他,眼色溫柔,就像山巔積雪在暖陽下消融,化作一條平靜寧和的長河環繞著他,溫聲道:“不要總糾結那些事,多思多想易生心魔,對你修行不利。”


    頓了頓,又道:“熟了就好了。”


    ……不,他在意的不是熟練度,而是為什麽他們倆的相處方式跟人魚研究中心宣傳畫上畫的不太一樣……


    邵道長糾結著糾結著,長長的一段傳送旅途就在他的糾結中到了盡頭,陣光消散,久違的棲華小世界再度出現在了眼前。


    因為人魚中心對自然人魚的照顧力度特別大,兩人在那裏的食宿並沒花多少錢。上次救援時賣藥換來的金幣還剩一包袱,就打算在龍門附近的城裏買個酒樓,以前那座小館子隻留著做退身之地就夠了。


    晏寒江卻勸他在山裏建座房子:“就把龍門旁邊那座山崖上,可借江中水靈之氣修行,練習飛行或法術時也不用擔心被人看見了。”


    這裏到底不是興瀾世界那樣人類和人魚就該在一起的地方,也不像宗正小世界那樣注重*,兩個男人在一起的話,很容易被周圍的人側目。他雖然不在意,但邵宗嚴畢竟是個人類,人類可是社會性很強的動物,若有什麽流言物議,會影響他的心境的。


    邵道長還沒想這麽遠,不過他也有心在龍門這兒建一座別苑。在這兒有個正經房子住的話,以後晏寒江再來跳龍門,就不用在山頂一蹲三天,搞得正式跳時都沒有體力了。


    兩人一拍即合,卷起妖風就去了洛城。在城裏置下了家當和產業之後,邵道長看著剩下的金子還不少,索性把龍門一側山頭直接買下來,雇了一隊專蓋房子的工匠給他在山上建別業。


    一晃數月,別苑峻工。兩人就在和上次跳龍門差不多的季節裏再度踏上了那片他們曾等待開龍門的地方。


    那裏再不是荒山野地,而是整個被白牆灰瓦包圍著的山莊。院子裏麵假山嶙峋、奇花爭豔,樹木花草都是找專人重新栽植的,庭中還散養著些山雞、獐子之類,處處透著野趣,卻沒有一樣是這地方原生的物種。


    院裏的房子也寬敞大氣,還上了三層頂,飛簷鬥拱一概不缺。因是在山裏,匠人們也不怕違製,怎麽花錢怎麽蓋,精致得猶如官家府邸。連裏麵的家具都是上好木頭打的,把主屋和東西廂房塞得滿滿當當。


    邵宗嚴踏進院門,看著這裏裏外外奢華的景象,不由歎道:“想當年我們玄煉宗要是有這麽多錢,好歹還能多維持幾年。可惜現在門派也倒了,人也散了,就是有錢都沒法兒花了。”


    晏寒江抬手摸了摸他的鬢發,溫存安慰道:“你縱沒了師門,還有我呢,我總會在你身邊。”


    兩人正要往屋裏去,千蜃閣那位負責分派工作的女修的聲音忽然響起,在他腦中說道:“檢測到有客戶求助,定點傳送開始啟動,請客服人員做好救援準備。”


    話音才落,通界令的光芒便包裹住了邵宗嚴。晏寒江正撫著他的頭發,眼疾手快地往前跨了一步,攬住他的腰身,自己也被通界令包裹了進去,回到了那座空蕩蕩的雪白房間。


    進去之後救生包照例自動更新,發下修行用的靈石、靈藥,必要的救生品若是用盡了,也會補充上新的。不過之前他把晏寒江的家具、家電什麽的都倒到了洛城新買的宅子裏,包裏空了許多,除了一個藥爐子和一個盛水的大缸,幾乎就像是普通驢友的救生包了。


    通界令傳送比傳送陣更快些,冰冷的星空一晃而逝,那顆巨大的人居星球已到了眼前。他們直奔著星球撞去,一頭紮進大氣層裏,粉塵反射的陽光便驅開了星空中的黑暗,讓他們融入這個溫暖的綠色世界。


    這回落腳的地方是在一座寺廟旁。那廟緣山而建,下方平地上是一片類似廟會的市集,有賣東西的、相命卜卦的,往來的都是些衣著鮮亮的善男子。通向寺廟的大道上有一輛華美的四輪馬車緩緩緣山而上,後麵還跟著幾輛樸素些的小車,周圍護著一排剽悍的鐵甲騎士,氣勢極是威重。


    那輛馬車駛到廟門口便停下,裏麵下來兩名男子。一個高大英偉,溫柔款款地托著另一人的手臂,眉宇間充滿了關切;被他拉著的果然是《元泱蒼華》的客戶,身上披著一片淡淡靈光,相貌不算特別出彩,隻是眉心一點朱砂痣,從麵像上看以後定然是個大富大貴、事業有成的人。


    隻是這位未來運數應當不錯的人此時眉心晦暗、笑容勉強,看來眼下過得確實不大如意。


    邵宗嚴拽住晏寒江的手腕就廟裏追,中途被人流擠偏了幾次,好容易趕到廟門口,小沙彌竟已經在關門了。邵道長連忙過去按住門板,問道:“小師傅怎地要上門了,我們還想進去敬幾柱香,問問吉凶呢!”


    小沙彌看了他和晏寒江一眼,目光不偏不斜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臉上堆起了幾分曖昧笑容:“兩位若要求姻緣,不妨到獨靜峰的月老廟去,那裏的紅線也是極準的。我們這座廟已經被長樂侯府的林侯包了,今天除了侯爺和侯夫人,誰也不能進。”


    他說著又要關門,邵道長一掌按在門邊上,轉了轉眼,作出忿怒色問道:“侯爺就能獨占一座廟了嗎!他們也不過就是求姻緣,占一間佛堂還不夠?我們不求姻緣,去向藥師菩薩求身子康泰也不行嗎?”


    小沙彌看他這麽虔誠,又這麽好看,也忍不住有些同情,低聲道:“你哪兒知道啊。這位侯夫人可不是來上香的,而是要在寺裏齋戒七日,在菩薩麵前刺血抄經,為長樂侯府求一個嫡子的。”


    侯夫人在這裏住著,他們寺裏也不能接待外客,這些貴人又挑剔,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


    小沙彌心裏唏噓,邵道長更是驚悚——倆男的求什麽子嗣!客戶一看就是男人,又不像有神經病的,肯定是那個侯爺有病啊!


    他跟小沙彌道了聲謝,拉著晏寒江繞到寺廟東牆外,見得左右無人,便低聲分析道:“這邊的和尚廟若是和我們那裏一樣布局的話,觀音堂該在東廂。他們求子都是拜觀音的,咱們從這邊下去,直接到觀音堂找客戶。”


    就是讓人發現了也無妨,哪個和尚廟裏不養幾個火工道士。他翻了翻包,找出兩套灰撲撲的道袍讓晏寒江跟自己一起換上,晏寒江卻笑著搖了搖頭:“我換衣服反而不方便,一會兒鑽你懷裏就行了。”


    邵道長倒是更喜歡他小小的、能捧在手心裏的模樣,笑眯眯地換上舊道袍,把重新變成小人魚的草魚精掖進衣領裏,踩著並不存在的空階輕鬆走上房頂。


    客戶確實關在觀音殿裏,殿門緊閉,門廊下坐著幾個穿得花花綠綠的男人,低聲說著“夫人”“姨娘”“不能生”之類的話題。邵道長聽得頭皮發麻,從房頂上悄悄繞開,落到了殿後一片緊閉的窗棱外,拿斬運刀豎著一劈,輕輕打開了窗子。


    裏麵的客戶正在“佛祖保佑”“上帝保佑”胡亂念叨著,身後忽然有風吹入,嚇得他立刻轉身看去。邵道長輕身飄入殿內,在客戶開口前便朝他露出了個豔若桃花的笑容:“我是《元泱蒼華》的客服邵宗嚴,尊貴的客人,我是為你而來的。”


    客戶被這笑容晃花了眼,失神地跟著笑了笑,然後身子忽然僵直,撲過來抓住邵道長的衣領,壓低聲音問道:“你進來時沒人看見吧?外麵那群祖宗都是來監視我的,要是讓他們發現我身邊有男人,晚上林淵一走,我可就慘了!”


    “……你不是男人嗎?”這就是要防也該防女人吧,怎麽反倒防起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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