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內,清景就挑翻了這裏所有的綁匪,削開人質手上的電子手銬,讓這艇裏的形勢完全逆轉。沈老師把攝像機改成了高速模式,記錄下他打鬥時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張開翅膀,用飛羽當作大姆指朝他比了一下,說道:“這段救援場麵拍得非常好,我再修改一下這期節目的主題,咱們這就可以回去了。”


    被沈老師誇了!清景心裏小花亂灑,臉上還保持著主持人的高b格,對著沈老師淡然一笑:“這期節目就到這裏了,希望各位觀眾繼續關注我們下期諸天之旅欄目。”


    完美收場!


    拍攝結束,沈老師也輕鬆地舒展翅膀伸了個懶腰,打算帶主持人離開。清景卻叫他稍等一等,手伸到背後摳了摳魚尾和腰身的連接處,扒開一道口子,整條胳膊伸進去掏了半天,掏出一枚還在不停閃著藍光的手環。


    所有人都震驚了,一個膽大些的軍人直接問他:“你不是人魚?你是人類冒充的?你怎麽能裝成人魚……”欺騙我的感情呢……


    清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一條尾巴而已嘛。我自己的尾巴也很好看的,金色的,還帶花紋呢,我們動、我們家鄉的人都喜歡這種尾巴。嚴教授,這個手環是你給我的,現在該還給你了。”


    嚴清愣愣地伸出手接過那枚手環,眼中閃過了一絲黯然。


    他早就知道這條人魚來曆不明,戰鬥力超強,不知是什麽組織派來的,背後可能還有人遙控。可那時他總以為自己是有機會的,有機會把他帶去,慢慢在相處中產生好感,哪怕要麵對恐怖組織仇殺也不要緊,畢竟他是國家級人魚研究員,平常就在人魚中心生活,離開時也有安保人員隨行,那些恐怖份子根本插不進手。


    誰知道他之前想的竟然還是太簡單,這條魚不會和他匹配,不會為他留下來,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一條人魚……他垂下眼看著掌心藍幽幽的手環,五指越攥越緊,眼角餘光卻始終不離那條炫目的墨綠色魚尾。


    那條魚尾扭了幾下,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然後一條薄薄的、帶著花紋的半透明袋子就繞到了他身上。


    嚴清猛地抬起頭,可視線當中早已經沒有那條人魚了,隻有艙頂的裂縫外傳來的一句留言:“我雖然救了你一回,但還覺著不夠保險。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啊,遇到危險就把我的皮裹上,至少可以頂個防彈衣用。”


    他拽緊了手上的蛇皮,大步跑到那條裂口下方,那裏卻已經人蹤渺渺,隻有絢爛的陽光順著那條縫隙照下來,刺得他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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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救的人救了,該報的恩也報了,沈老師就要打開回去的傳送通道。清景依然搖頭,臉上露出了完全不合主持人身份的陰冷笑容:“我還有一個人始終沒采訪到呢。調戲主持人兩回,夠膽子,現在也得讓他知道知道做這事會有什麽後果了!”


    沈老師抬起翅膀碰了碰他的臉,寵溺地點了頭。能讓這麽好脾氣的蛇精氣成這樣,那個人類……也該教訓一下了。


    清景身劍合一,化作一道流光再度衝破萬裏雲霄,在近乎平流層頂部的位置找到了那座巨型太空航母。隻是艦體外層包裹著能量防護罩,稍稍一碰就有數架核能級的激光炮朝他們這方向射擊。雖然清景速度極快,但手裏的飛劍不能一下子就劈透艦體外殼,耽擱時間長了又有炮火騷擾,連試了幾次都沒能衝進去。


    “太空堡壘啊……”


    這曾是他特別年輕時憧憬過的東西,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親自麵對這種龐然巨物,還提著一把劍跟它對毆。雖然這麽久也沒能破防,清景心裏還是很激動,甚至有點高興的。


    機甲已經讓他失望了,要是太空母艦也這麽不經打,他的童年就全毀在這座人魚世界了。


    他一鼓作氣攻擊了多次,倒是把護衛母艦的飛船和機甲都引了出來。沈老師看著形勢不好,便用喙在他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體貼地問道:“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能嗎?”清景不太敢答應:“不是說您屬於幕後人員,不能出現在鏡頭裏嗎?”


    “拍攝已經結束了,這段本來就不在鏡頭裏。”沈老師搖了扔頭,拍拍翅膀飛到空中,張口吐出了一朵小巧精致、宛若藝術品的白色火苗。


    …………


    ……


    “就那麽一丁點兒小的火焰,就那一口啊,整個太空母艦都燒起來了!那些材料我以身合劍劃了半天都沒劃透的,居然被一朵小火苗燒成那樣……”


    第二期拍攝正式結束,兩位攝製組人員回到萬仙盟之後,清景還沒從那種震憾的場麵裏回過神來。沈老師回辦公室剪輯圓光,他就拉著薛從事大講特講自己在小千世界受到的驚嚇。


    薛從事對他講的內容不以為意,不過好好一條蛇給嚇成這樣,萬一下次做節目染上什麽心理陰影就不好了。為了保證以後工作能有序進行,他拋出了自己珍藏的小龍團,煮了壺好茶給清景壓驚,順便安慰了兩句:“沈老師的本命道法是太陽真火,一朵火焰最低溫度也有幾千度,高的可達數百萬度,隨便燒個什麽也不奇怪。”


    幾千度……上百萬……那是個什麽概念啊!他就知道開水是一百度,油溫可以達到二百多度,再往上那就不是他這種沒學過物理的文盲可以理解的啦!


    清景差點把手裏的茶水也扣了,震驚又崇拜地說:“難怪沈老師是老師呢,他物理肯定學得特別好!”


    薛從事一口茶水差點噴他下巴上,掩著唇咳嗽了好一陣才緩過來,哭笑不得地說:“這跟物理有什麽關係,沈老師被稱作老師是因為他道行高深,堪為我等散修之師啊。元泱大世界和你那都是凡人的小世界不同,一切輩份都是按道行來排,他跟咱們雖無師徒之份,可是修為歲數擺在那兒,任何人也得稱他一聲老師。你跟他朝夕相對,若能得他點撥一二,修行上就受用不盡了。”


    清景這回真的把茶碗扣了。


    經過這兩個世界的相處,他已經知道了些深淺,努力地高估沈老師,看來還是估得太低了。可是誰知道萬仙盟叫個老師也有那麽多講究,在地球的娛樂圈裏不是人人都能叫老師嗎?他一直以為這裏也就是種客氣的稱呼而已。


    提到老師這個說法的來源,他又想起了一個自己曾經近距離圍觀過,同樣也被稱為老師的人:“情感司那位萬老師怎麽也叫老師呢?他那麽年輕,出門還帶保鏢,難道也像沈老師那麽厲害?”


    他難道不是因為當主持人才被人叫老師的嗎?


    “你們妖修壽元比人類要長得多,外表可不都顯得年輕。萬老師歲數也不小,當年修為平平,就因為脾氣好被仙盟於會長請到情感司工作,結果在工作期間打破天性樊籠,現在大道通途、春風得意啊……你跟他多學學,好好做節目,將來也能有被人叫老師的一天。”薛從事捧著茶碗辛辛苦苦解釋著,說得口幹舌燥也不敢喝水,生怕蛇精還有下一句接著,害他真做出噴茶這種不雅的舉動。


    清景點頭表示受教,不太有信心地接受了薛從事的祝福,拿抹布替他擦了擦桌子,就把這套風雅的茶具留給了薛從事一個人。


    聽了這麽多勵誌的故事,他得回去好好修行,起碼把言之大道弄通了,省得每到一個世界都得沈老師幫忙翻譯。哪怕剛開始隻能聽不能說呢,至少可以預知別人要動手了,不至於太背動。他從架子上找出那套大道基礎的玉簡,兜在袖子裏,帶回了薛從事給他申請的小院。


    那座院子位置略遠了些,好在清幽,正建在山間一條靈脈上,從山頂到山腳疏疏落落地建了十幾幢宅院,也不知都住著什麽人。但鄰居們顯然都是風雅又有修養的,山上翠竹成林、白石成列,有清溪緣山而下,梅花夾道而生,白鶴躍舞亭外,麋鹿競逐岩間。山間小徑曲屈盤繞,一步一景,無論遠觀近看都是一幅山水畫般的美景。


    唯獨到了他自己的宅院前,畫風突然一變,院門口堆了半座牆高的紅玫瑰,把好好的清麗景致全給破壞了。


    ——還把他的門封住了,想進都進不去。


    清景計算了一下那堆花的價錢,實在舍不得鏟開它們進門,隻好繞路從院牆裏爬進去,窩在臥室裏學習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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