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天縱出去有事,天寵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她兩餐並作一餐吃完,看到小阿姨拎著剛煲好的湯準備送去醫院,趕緊跟上了。


    警衛員剛把車停到醫院停車場,她看到六哥和凱蒂一前一後走過來。


    “六哥!”


    她遠遠叫了一聲,跳下車向兩人招招手,卻看到凱蒂急步跑過來,白皙的小臉憋得通紅,也沒說話,掠過她拉開車門坐進去。


    “開車!”凱蒂扯著細細的嗓門對著警衛員大叫。


    “怎麽了?”天寵奇怪地看著緊跟其後的阮天宸。


    看見他走近,凱蒂臉一偏,孩子氣地把前後車門都鎖上了。


    阮天宸臉色也不是太好,也沒理她,繞過去對著警衛說了幾句,後者點點頭,將車開走了。


    “六哥,你們吵架了?”天寵揮揮手讓小阿姨先去送飯,停下來問:“你就這樣讓她走了啊?女孩子是要哄的。”


    “警衛會把她安全送回去的。”阮天宸表情有些煩燥:“小孩子,越哄越嬌貴!”


    “怎麽了?昨天不是還蜜裏調油的,是我錯過什麽了嗎?睡一覺起來就搞成這樣?”天寵一頭霧水,阮天宸也沒瞞她,說剛才帶凱蒂見爺爺,結果鬧得不太痛快,出來後凱蒂發了一頓脾氣,兩人爭執了幾句,就成這樣了。


    “你們怎麽惹到爺爺了?”天寵奇怪地問:“爺爺不喜歡凱蒂呀?”


    “別說了,女孩子真煩!”


    “六哥,你這是變相的暗示什麽嗎?”天寵笑嘻嘻地安慰:“好象我也是女孩子哦。”


    “你哪能一樣,你懂事得多。”


    “哦,原來六哥想要一個既年輕又漂亮又火辣又懂事的女孩子啊,這樣說來凱莉的確是不夠成熟,她好象隻十五歲吧?六哥,你好容易出去一趟,怎麽沒帶盞神燈回來呢?想要什麽,擦一下就有了,多環保啊!”


    阮天宸終於笑了,使勁揉了揉她頭頂:“笨蛋,十幾年的書怎麽讀的?我去的是美國,又不是阿拉伯,真有神燈,我第一個願望就是讓你能長點腦子!”


    “象我這樣還嫌笨?你打算娶居裏夫人啊?”天寵悻悻甩甩頭:“你那豬腦子,也隻能騙騙洋妞,稍微眼光正常的中國女孩都看不上!”


    兩人玩笑了幾句,在醫院花壇旁的長椅上坐下來,天寵又問:“六哥,你真打算娶凱蒂啊?”


    “不知道!”


    “什麽叫不知道?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想過未來?”


    “未來?我連明天的事都懶得去想,哪管得了那麽遙遠?”阮天宸輕輕一笑:“合眼緣就在一起了,人生那麽長,以後的事誰說得清,凱蒂也才十幾歲,你以為外國女孩都象中國人這麽保守?不怕告訴你,凱蒂周圍的朋友,十一二歲就不是處了,我是覺得她純潔才試著交往一下,她可能也是看上我這張新奇的中國麵孔吧,沒準明天她就膩了,操那麽多心幹嘛?”


    天寵心都涼了,雖說圈子裏很多世家子弟都是公子哥習氣,視女人為玩物,花天酒地,無所不為,她還以為,六哥是不同的。


    可能是有大哥這個好榜樣,她對自家的男人都比較放心。


    原來,天下烏鴉還是黑的。


    “凱蒂知道你的心思嗎?”她悶悶地問:“她千裏迢迢追到中國來,你就沒有一點感動?”


    “說實話,我挺害怕的。”阮天宸又是一笑:“山長水遠的,萬一遇到點什麽事,我怎麽向人家父母交代?我們交往的事,他們家還不知道呢!”


    “六哥!你太不負責了!”天寵義憤填膺:“你粉碎了十幾年來在我心目中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光輝形象!”


    “得了吧,哥是想教育你,女孩子家的,要學會保護自己,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吃虧的隻會是你自己!”


    “不會的!我才不會那麽沒眼光,找上像六哥你這樣的男人!”


    “六哥哪點差了?”阮天宸又在她腦袋上重重揉了一把:“小丫頭會不會看男人啊,你以後的男人要能趕得上六哥的一半,你就該偷笑了。”


    不是他誇口,阮六少才貌雙全,家世顯赫,前途無量,還沒正式推出市場,就已經是搶手貨了。


    人不風流枉少流,誰會介意男人之前的那些風流韻事呢?隻會為釣到這麽優質的一隻金龜婿而沾沾自喜。


    再盲目的愛,也為會婚姻理智。


    也許,這也是愛情的悲哀。


    “哼,六哥你就擦亮眼睛等著瞧吧,我的男人,絕對比你好一百倍!”天寵神采飛揚的說了一句,這個她自信還是有的。


    阮天宸眉梢一挑:“不對啊,小丫頭不會學人家談戀愛了吧?”


    天寵不悅地甩開他伸過來的手。


    “拿開!六哥,你可別忘了,你隻不過比我大一歲,年紀輕輕的居然飄洋過海地勾引人家未成年少女,還始亂終棄,怪不得爺爺會反對!”


    “你丫還敢說,以前明明是你出去惹禍,最後挨爺爺板子的總是我,哥這半輩子,為你擋了多少災!”


    “哈哈!”提起往事,天寵笑得花枝亂顫:“六哥,還不承認你比我笨?連裝可憐這麽簡單都不會!”


    阮天宸咬牙切齒,兩人又鬧了一陣,天寵準備起身:“六哥,回去哄凱蒂吧,我也要去看爺爺了。”


    提起凱蒂,阮天宸的臉又黑下去:“不去,哥就在這等著,一會送你回家,小孩子不能慣,一慣就蹬鼻子上臉!”


    “是麽?”


    去病房的路上,天寵涼涼地想,小孩不能慣麽?


    大哥這麽多年,那是忍得是有多辛苦啊?


    她是否該收斂一下呢?


    病房裏,老爺子飯吃了大半,正小口抿著湯,看見天寵,笑得非常慈祥。


    “爺爺,你不喜歡凱蒂嗎?”聊了幾句,天寵將話題扯到這件事上,想刺探一下爺爺的態度。


    老爺子表情果然嚴肅了。


    “一個小姑娘家,聽說才十五歲,這追男人都追出國了,他的家人也不管管,沒廉恥沒家教,太不象話了!”


    “爺爺,你想多了,人家西方人的教育理念和我們不同呢,聽說那裏的孩子特別獨立自主,從小就特讓人省心,而且這不也說明她是真的愛六哥嗎,否則怎麽會巴巴地追過來?人家這是追求民主追求愛情!”


    “哼,才十幾歲,腦子都沒長全,懂得什麽叫愛?”


    “爺爺,聽說奶奶十幾歲就嫁給了你,生大伯的時候和我現在一般大,難道你不是愛奶奶才娶她的麽?”


    阮平軒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這能一樣麽?


    時代都不同了,古時候的人,十三四歲還嫁不出去,家裏人就該發愁了,可是現在,人家那可是受法律保護的未成年人,祖國未來的花朵。


    “總之,女孩子就該有女孩的樣,咱們中國泱泱大國,難道就找不到一個媳婦,非要喜歡一個外國人?”阮平軒沉著臉,說出他的不滿。


    天寵涎著小臉批評:“爺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毛爺爺都說過,洋為中用,古為今用,人家白求恩大夫都拋棄狹隘的種族觀念,為咱中國人舍身成仁了,小平爺爺也呼籲中國要開放,一個外國人,不遠萬裏來到中國,這是什麽精神,這是共產主義精神!爺爺,您可不能因為自己的偏見歧視人家凱蒂,那樣六哥會難過的。”


    “難過?更難過的他還沒見識過,老子送他出去留學,不是讓他胡天海地,搞資本主義那一套!這小子,毛還沒長齊,敢學人家談戀愛,家裏的幾個哥哥都沒討老婆呢,他急什麽?”阮平軒眼睛一瞪,老爺子雖然歲數大了,火氣不減當年,殺伐決斷的人物,即使現在修身養性了,那種氣勢還是在的,而且以阮家如今這種地位,最重的就是家風,雖然他不怎麽管小一輩的事,可老爺子早就說過,你們在外怎麽鬧都行,不可壞了阮家的名聲。


    剛才那個凱蒂,當著他的麵和老六拉拉扯扯,嘰嘰咕咕的,話都說不清楚,神情舉止大大咧咧,很不得老人家歡心。


    聽到他提起這個話題,天寵抿抿嘴,委婉地問:“爺爺,那你覺得,你喜歡什麽樣的孫媳婦啊?”


    老爺子眯著眼,似乎在考慮措詞,天寵添了一把火:“爺爺,象我這樣的你一定很滿意吧?”


    老爺子嗬嗬笑了,當然以為小丫頭在撒嬌,疼愛地摸她一把:“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養出來的,可惜啊,遲早有一天是人家的!”


    “爺爺,那我就不嫁人,留在你身邊陪你好不好?”


    阮平軒促狹地一笑:“真的?隻怕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爺爺,人家才不會這樣呢,其實……”天寵翕動嘴唇,準備提一下和大哥的事,回來後事多,老爺子身邊又人來人往的,還一直沒來得及說。.tw[棉花糖小說網]


    不巧的是,病房門開了。


    徐老爺子笑咪咪地走進來,後麵跟著徐嘉瑩。


    天寵的眼光一下吸引過去了,看見這女人,她就有點不爽。


    徐嘉瑩也是定定看著她,好象愣住了,手中拎著一個大禮盒,站在病房門口,好半天沒有動彈。


    “小瑩,怎麽傻住了?和阮爺爺打招呼啊。”徐爺子不動聲色地提醒。


    她這才好象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尷尬地一笑,低著臉走過來,將禮盒擱到床頭櫃上,和阮平軒客套了幾句。


    聽他們開始聊天,天寵乖巧地一笑:“爺爺,我替你把碗收下去。”


    “不用了,放下讓張姨收拾吧,你嫌悶就出去玩吧。”阮平軒笑嗬嗬地打發她。


    徐嘉瑩扭過臉,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


    天寵不是很想理她,也禮貌地敷衍了幾句,下去找六哥了。


    看見她俏麗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徐嘉瑩才若無其事問了一句:“阮爺爺,她真是寵兒?”


    “嗯。”天寵假死的事,阮家沒有大肆宣傳,不過還是有很多人知道了,因為這件烏龍,老爺子也很煩惱,這兩天住院沒來得及去管,而且也沉浸在天寵沒死的驚喜中,他打算出去後好好處理這件事。


    所以聽到徐嘉瑩不可置信地連連說不可能,他有些不快,臉色微微冷了。


    徐爺子看出不妥,趕緊開口訓斥了幾句。


    不過,平時很機靈的徐嘉瑩仿佛沒看到爺爺的眼色,不知死活地繼續說:“阮爺爺,您別介意,其實我昨天就看見寵兒了,不過不敢認,因為……”


    看她吞吞吐吐,阮平軒冷著臉說:“有話就說。”


    徐嘉瑩這才瞄了眼自己爺爺,然後從包裏摸出手機,點了幾下遞到他麵前。


    阮平軒眯著眼瞧了幾下,臉色微變,又從枕頭下摸出老花鏡,將手機遞到眼前仔細瞅了一會,然後沉聲問:“這是什麽?”


    徐嘉瑩張張嘴,本來準備的腹稿被他這句話噎住了,不得不說老爺子城府深,畫麵上的阮天縱拍得很清楚,他吻著的那個女孩雖然五官有些模糊,不過熟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天寵,何況她今天沒換衣服,身上那紅色羽絨服很搶眼,剛看她這樣裝扮著走出去,再看這段視頻,很有說服力。


    “我……我昨天逛街,看見這個人象寵兒,一時興起拍下來的。”徐嘉瑩也不傻,盡量不提畫麵上那個男人,避重就輕地回答。


    “你看錯了。”阮平軒輕描淡定地遞過手機:“寵兒昨天一整天都在醫院陪我,哪有空出去。”


    老首長都這麽肯定了,徐嘉瑩隻得唯唯諾諾,低眉順眼地接過手機。


    “現在這風氣啊……哪象我們那時候,年輕人都不知對什麽感興趣,特別是這些現代化的玩意,那些微博,網絡呀什麽,成天都是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把人都教壞了,女孩子,還是矜持一些比較好。”他佯裝無意地感慨,看不出表情的眸光瞥著徐嘉瑩,常年的上位者,自然帶著一股淩人的氣勢。


    徐嘉瑩心底發毛,趕緊當著他的麵把這段視頻刪了。


    “不是的,阮爺爺,其實我平時也很少玩這些,昨天純粹是無意間拍下的。”


    阮平軒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和老徐拉起家常。


    徐嘉瑩後背冒了一層冷汗,暗自罵了幾聲老狐狸。


    明明是你家的破事,卻倒打一耙,這也太護短了!


    怪不得你家才會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


    當晚,阮天縱被老爺子獨自叫進病房,關上門,祖孫兩人聊了好久。


    沒人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甚至這事也沒幾人知道,不過近一個小時後,警衛員阿牛看到重新走出門的阮三少臉色很是凝重。


    日子有條不紊地過著。


    沒幾日,各大媒體的顯著位置都登出國際知名導演馮磊籌拍新片的新聞,關於這部電影,馮磊一改之前的低調,在宣傳上做足了噱頭,外界普遍理解為他是因為剛斬獲國際知名大獎,想一鼓作氣,為影片造勢,所以受到打點的各媒體也很配合地輪番轟炸,花絮爆料不斷,每天一個頭條,將群眾的胃口吊得足足的。


    與此同時,天寵也秘密進了攝製組,開始為她量身定做的特訓。


    這次的宣傳攻勢有些奇怪,各媒體都大肆渲染,從男主男配,女二號乃至打醬油的路人甲乙丙丁都是名角,選角風波鬧得沸沸揚揚,但是對女主角的人選卻保持神秘,隻是口徑一致的說馮大導演這次準備啟用新人,他發掘了一棵藝壇奇葩之類,欲擒故縱的營銷手法,將天寵的身價炒得火熱。


    當然,身臨其境的天寵也感受到了這份火熱,隻不過她一點都笑不出來。


    她累得夠嗆。


    相較於上次最美女聲的集訓,這次強度更大,整個訓練團隊隻負責她一個人,除了形體、表演、舞台技巧等一些基礎知識的惡補,還有舞蹈、化妝、臨場反應、細致到每一個舉手投足,五花八門,隻有做不到,沒有想不到。


    天寵覺得自己象個返廠重修的機器,幾乎從頭到尾都要接受回爐再改造。


    那打擊是毀滅性的,她有那麽差麽?


    沒有吧?


    幾乎要脫胎換骨了。


    忙碌起來時間過得特別快,她幾乎每晚都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馮磊特別壞,美其名曰玉不琢不成器,要錘煉她本身的靈性,將她拖到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偏僻小村莊,落後得估計連電視都沒有,封閉式訓練,除了手機、沒收了她所有的娛樂工具,不過她哪有時間玩啊,每晚通著話就困得睡著了。


    其實是把她藏起來,不被媒體挖到,保持神秘感。


    馮磊則在外麵四處宣傳,各種見麵會、博眼球、選角、口水戰、忙得不亦樂乎。


    反正這部片子的主旨是為了捧人,旱澇保收,連票房都有保障了,他何不樂得清閑。


    這天,天寵又是天剛亮就被叫醒,打著嗬欠揉著眼,一個導師麵無表情的抱著個簸箕過來,讓她去喂雞。


    “什麽?”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特訓麽?是劇組缺錢了,指使她來打工的吧?


    “聽不懂人話?”這個導師姓江,天寵促狹地叫她江姐,是專門訓練她表演的,聽說快五十歲了,以前也是個知名演員,不過天寵不太認識,保養得很好,臉上連皺紋都沒幾條,平時總是表情嚴肅,妝化得一絲不苟,很有大家風範。


    跟著她,天寵的招牌笑容都收斂了不少,因為她笑得都僵硬了,對方都沒什麽反應,該有的訓練的還是照舊,她索性省點勁了。


    她曾想,這江姐同誌該不會是以前練功過度,所以麵部神經癱瘓了吧,否則以這副表情,怎麽當好演員呢?


    總不能每部戲都演門神吧?


    此時,天寵心裏腹誹了幾句,不過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她忍!


    乖乖地拿著那個簸箕去了雞窩,一大群雞在裏麵亂叫著,臭哄哄的,彌漫在清晨的空氣裏,還真不是那麽清新。


    “數清楚,到底有多少隻雞,半小時後告訴我。”江姐麵癱著臉吩咐。


    “數清楚?”天寵炸毛了,隨便一瞧,這怕有百來隻吧?動來動去的,哪可能數得過來。


    “要不要給你配個助聽器?每句話都讓我說幾遍?”江姐居然也嫌棄這味道,挖苦一句,捏著鼻子走開了。


    天寵眼睛一翻,忍!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見有人來喂食,大雞小雞們全都圍過來,鬧哄哄的,很沒公德心地隨地大小便。


    天寵一麵防著地上的地雷,一麵投食,還要分出一部分心思去數雞的數量。


    這清晨的光線也不是太好,她惺鬆著眼,機械地數著。


    “一、二、三……”


    雞寶寶們懶散地遊蕩,一點都不體恤她的辛苦,一轉眼,又數亂了。


    “喂,大黃毛,吃飽了就滾去窩裏孵蛋,一點效率都沒有!還有你,鬥雞眼,三妻四妾的還不夠啊?還想勾搭有夫之婦?”她惡狠狠踢了一腳,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咳咳!”她舉起手掌在臉前扇了幾下,眼瞳一縮……完了,又得重數。


    “數完了麽?”江姐板著臉走過來。


    “135!”她眼睛一轉,隨口謅了個數。


    “錯了,再數!”江姐冷豔地扔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又是半小時後。


    “不對,重來!”


    下一次。


    “你弱智啊,數個數都不會?”


    眼看著日頭爬上樹梢了,天寵揉揉眼,眼眶好酸,她不會數數不成,反成鬥雞眼了吧?


    江姐又麵癱著臉走過來:“數清楚了麽?”


    “126!”這個數字可費了她好多功夫。


    江姐這才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嗯,撿兩個雞蛋,過來當早飯吧。”


    天寵如蒙大赦,不容易啊,這是皇後恩典啊!


    還沒高興完,走在前麵的江姐又補充了一句:“數目不對,吃完飯再來數一次。”


    她一愣,手中兩個溫熱的雞蛋好懸沒摔了。


    “江姐,我有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樣玩我?”她忿忿走過去,她阮天寵也不是好欺負的,忍無可忍了。


    江姐眼神一瞥,她雖然麵癱,可這雙眼睛卻相當漂亮,水汪汪的,小姑娘一般:“玩不起就別玩!趁著年輕漂亮,還可以多傍幾個大款,你以為演員這碗飯是人人都吃得了的?”


    天寵憤而握拳,靠,難不成她這樣玩針對,就是因為把她當成那些靠出賣身體上位的女人?


    想想也不能怪人家,她一個毫無經驗的新人,要什麽沒什麽,卻出動整支團隊來捧她,陪著她窩在這小山溝裏吃苦,是個人都會誤會。


    他們有點情緒也是正常的。


    這樣一想,她也心平氣和了,她雖然嬌縱,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相反的,將門出身的她從小就和戰士們一起訓練,特別能吃苦。


    午飯後,她有些精神不濟,教她裝扮的王姐比較和藹,於是她開了小差,人坐在梳妝鏡前,眼皮開始打架,王姐正說著話,她的頭一點,一下子趴到梳妝台上。


    “哎喲!”她捂著腦門哀哀叫著,額角紅了一片,她皮膚白,特別明顯。


    王姐一笑,不知拿出什麽東西替她抹在腦門上,清清涼涼的,很舒服,而且精神也好多了。


    王姐還貼心地伸出手,替她做頭部按摩,天寵舒服得幾乎要癱了。


    “謝謝你,王姐。”她衷心的說,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王姐,等她出去後,一定會感謝她的。


    “不客氣,舉手之勞。”她眯著眼,聽到王姐說:“你最近也累壞了,趁機休息一會吧,其實你五官的底子很好,人年輕,不化妝都很漂亮,看你這幾天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以前沒這樣辛苦過吧,那你得有心理準備了,演員這行當晨昏顛倒,幾天幾夜趕戲經常的事,稍微眯一下,又得精神奕奕,那眼神銳利得啊,跟錐子似的,以前的梅蘭芳大師為了練眼神,就是靠訓練鴿子,經年累月,才養成那樣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


    這句話令天寵倏地睜開眼,恍然大悟――


    難不成,那個江姐那樣玩她,其實是為了訓練她的眼神?


    咳,她錯怪人家好同誌了。


    因為有這種認知,她後來的表現相當賣力,說一不二,當天的訓練都提前結束了。


    “唉,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狼吞虎咽吃完飯,她趕緊往自己小屋跑,走了幾步想起來,回身去找江姐。


    “我的手機呢?”


    為了不讓她分心,手機也是每早上交,訓練完了才還給她,天寵覺得自己混得太慘了。


    江姐在身上摸了半晌,一臉冷豔:“不記得放哪了,等我找到了給你。”


    “江姐,你怎麽能這樣?”天寵憤慨握拳,諂媚地一笑:“打個電話找找唄?”


    “你以為都象你,沒手機就活不了?”江姐麵癱著臉轉身:“丟不了,實在找不著我賠你一個。”


    那能一樣麽?


    她要手機又不是為了玩。


    天寵怏怏地往小屋走,累了一天,連和大哥通話的福利都被剝奪了。


    她和人生,何時變得如此慘淡?


    幾人的小屋挨得很近,成包圍狀,將她的屋子圍在中間,不過以鄉村這種條件,都好不到哪去。


    她低著頭,路過兩個房屋之間的間隔時,淩空伸出一隻胳膊,將她纖細的身子扯了過去。


    “呀……”她剛一哼,嘴巴便被堵住,身體落入一個強勁的臂彎中。


    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唇齒間,瞬間縈滿熟悉的男人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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