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 到家裏坐下聊。”鄭不錄一馬當先, 熱情地招呼著林雅誌往屋裏去。


    本來有些擔心場麵會尷尬的陳詩逸:“……”


    場麵看起來是不會尷尬了, 尷尬的隻有被現任和前夫一起遺忘在身後的她。


    好在,有個豬蹄子還沒有完全被豬油蒙了心,林雅誌走到半道,終於想起來停下腳步等她:“詩逸,一起過來。”


    鄭不錄“嗬嗬”笑道:“詩逸熟著呢, 她自己會走。”


    陳詩逸:“……”


    陳詩逸輕哼了一聲:“太久沒來了, 早忘了你家長什麽樣了。”


    鄭不錄攤手,熟練地甩鍋:“當年離婚的時候我可是說過把這房子給你,是你自己不要的。”


    陳詩逸翻白眼:“所以這不就忘了嘛。”


    鄭不錄一時無言, 前妻還是那麽邏輯嚴密,無懈可擊。


    林雅誌默默地插到兩人中間, 擋住鄭不錄的視線:“鄭老哥, 咱們趕緊進屋,裏麵聊。”


    “是是是。”鄭不錄一下子又被林雅誌純潔的外表迷惑,忘記了和前妻抬杠, 搭著林雅誌肩膀往家裏去了。


    邵司佳雙手交疊撐在後腦勺上,伸展了一下身體, “嘖嘖”搖頭:“修羅場啊修羅場。”


    陳詩逸看了她一眼,不懂“修羅場”的意思,邵司佳回了她一個加油的眼神:“放心吧, 後媽, 你勝算還是很大的!”


    陳詩逸:“……???”現在的年輕人說話怎麽那麽難懂?


    林遣和鄭憑輕跟在她們兩個後麵, 何頤君走最後。


    鄭憑輕微微放慢了腳步,確定何頤君可以聽到他的聲音,才開口跟林遣抱怨:“我爸爸可真大度。”


    林遣似乎十分不解:“為什麽這麽說?”


    鄭憑輕冷哼一聲:“也就是他,還能跟你爸爸做朋友,我真替他感到不值。”


    林遣更加疑惑:“這有什麽問題嗎?”


    兩人的對話讓走在後麵的何頤君聽出一身冷汗,從林遣一家出現開始,她就如驚弓之鳥一般,一直處在高度警戒的狀態,好不容易熬過了寒暄,她還沒緩過神來,又聽到這兩人的對話。


    何頤君心跳猛然失速,連忙上前一步,打斷他們:“唉,忘了先問你們,你們中午想吃什麽,我讓廚房那邊準備一下。”


    鄭憑輕有些好笑地看她:“你不是都準備一上午了嗎?”


    何頤君一臉慈愛:“這不是怕你們不合胃口嘛。”


    林遣笑道:“阿姨真是細心。”


    何頤君笑容不變:“都是自家孩子,這不都是應該的嘛。”


    “哦。”林遣應了一聲,然後開始點餐,“那我想吃蟹黃豆腐、醃篤鮮、脆皮叉燒、蒜泥白肉……”


    林遣一口氣連續點了好幾個省的名菜,聽得何頤君的笑容漸漸消失。


    末了,林遣乖巧一笑:“就這些吧,不點太多了,免得讓你麻煩。”


    何頤君的笑容已經僵在臉上,她隻是隨便找個借口阻止他們兩個繼續談父母輩的事情,誰知道這個林遣當真了不說,居然還真點了那麽多菜。


    這些菜還都是不同菜係的,這麽突然提出來,家政公司派過來的專業廚師都未必做得全。


    這人到底懂不懂做客的規矩!


    何頤君心中驀地起了一陣無名火,偏臉上半點不能表露,還得陪笑道:“其實今天還準備了不少別的菜……”


    話未說完,就聽鄭憑輕接著道:“這些菜我也愛吃,何姨,你記得準備哈,一道都不能少。”


    何頤君:“……”


    何頤君似假還真地取笑道:“那麽多菜,你們吃得完嗎?”


    “吃不完就剩著唄。”鄭憑輕特別紈絝地說道,“我們富豪家庭,不需要考慮節省。”


    何頤君:“……”


    何頤君掐著自己的指腹,努力保持住笑容:“既然你喜歡,那我這就去安排。”


    進了屋裏,鄭不錄和林雅誌兩人已經坐下來並聊上了。


    鄭不錄在商場打滾多年,不可避免染上一些中年男人的普遍愛好,正一邊泡茶一邊給林雅誌講自己的收藏。


    林雅誌不動聲色地坐在他和陳詩逸的中間,把他們兩人的直接眼神交流隔開,狀似十分投入地聽鄭不錄的收藏心得,不忘隨時點頭附和,場麵堪稱其樂融融。


    “這塊茶餅,是一個滇南的朋友送的,陳茶,他好不容易收到的,現在已經有價無市了……”鄭不錄打開一個古色古香的木盒,“你試試……”


    林雅誌推辭:“這是你的珍藏,我就不喝了。”


    鄭不錄二話不說直接掰茶:“珍藏算什麽,茶嘛,當然要給懂的人喝才有意義,對吧?”


    林雅誌微笑:“對。”


    陳詩逸在一邊聽得昏昏欲睡,她和前夫是真的沒有共同話題,鄭不錄喜好的每一個話題對她來說都是安眠藥。


    當然,她的愛好對鄭不錄來說也有同等效果。


    原本,她以為,和自己趣味相投的林雅誌,應該也對鄭不錄的話題不感興趣的,沒想到……


    陳詩逸麻木地看著鄭不錄得寸進尺地搭住林雅誌的肩膀,把茶餅舉到光線更好的地方,侃侃而談:“這茶的品質,首先由原料和工藝決定,所以判斷一個茶餅的好壞,可以先從外形看起……”


    “嗬——”陳詩逸終於沒忍住打了個嗬欠,伸手去端茶,此時的她非常需要提神。


    “唉唉,詩逸,先別忙著喝。”鄭不錄連忙伸手想去按住她,被林雅誌眼疾手快地擋了一下。


    林雅誌微笑看他:“我想,這喝茶,也是有講究的吧。”


    “對頭!”鄭不錄茶逢知己,一下子忘記去攔陳詩逸了,又津津有味地給林雅誌講了起來,“真正的好茶,那可不是喝,得品,先看這湯色……再聞這香氣……最後再慢慢品這滋味和口感……”


    陳詩逸聽得腦袋一片昏沉,索性無視鄭不錄,直接拿了個喝酒用的大玻璃杯,自己倒了一大杯茶,“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啊,清醒一點了。”陳詩逸晃了晃腦袋,感覺從中年油膩男人的科普中死裏逃生。


    卻聽鄭不錄“嘖嘖”兩聲,連連搖頭,拉著林雅誌道:“你看她,這就叫老牛嚼牡丹,一點都不懂欣賞。”


    林雅誌微笑不變:“你別盯著她了,繼續給我講講吧,這湯色怎麽看?香氣怎麽聞?滋味和口感怎麽品?”


    陳詩逸驚慌地看了林雅誌一眼。


    他居然還問問題了!這種喜歡科普收藏的中年男人,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是萬不可向他提問的,不然他能給你講到天荒地老。


    果然,鄭不錄聞言大喜,立刻又往林雅誌身邊靠緊了一些:“林老弟,你這就問對人了……”


    陳詩逸仰天翻白眼,該來的還是來的,這“老弟”都叫上了,她仿佛看到成千上萬的安眠藥撲麵而來。


    “我去廚房幫忙。”陳詩逸果斷起身,“你們好好聊吧。”


    裝了半天淑女的邵司佳跟著起身:“我也去。”


    鄭不錄毫不挽留:“隨意。”


    林雅誌也沒有不舍,不過叮囑了一聲:“安全要緊,不會的別逞強。”


    陳詩逸:“……”


    ……


    另一邊,林遣和鄭憑輕一進屋就徑自跑開了,兩人避開家裏的人,一起上了頂層露台。


    鄭家的露台以前有專人打理,種了不少植物,設計得很漂亮,後來鄭憑輕自己住,把家政都趕走了,露台就荒蕪了。


    等到新年前,鄭不錄回來之後,何飛才又找了專門的家裝設計公司過來,這一次,他們把露台打造成一個玻璃花房。


    不過這時候綠色的藤蔓植物還沒有長好,隻四處點綴著長青植物和冬季盛開的鮮花,玻璃頂上和人工裝飾的樹藤上掛著彩燈,不過現在是白天,看不太出燈的效果。


    玻璃房外擺著實木長桌和室外沙發,錯落擺著藤椅和秋千,方便隨時落座休息。


    “新年快樂。”鄭憑輕趁著林遣正在看花的功夫,從背後環住他的腰,然後抱起他轉了個圈,將他順勢推到室外沙發上。


    林遣觸不及防被推到沙發上,背脊抵著柔軟的靠背,緊接著,鄭憑輕也跳了上來,他雙手抵在沙發背上,雙腿分開跪在林遣的大腿兩側,把他完全禁錮在自己的身體之下,然後低頭看他:“新年第一天就看到你,今年一定會是一個好年。”


    林遣慵懶地靠著沙發背,整個人半躺著,抬頭看他,笑道:“那你以後的每一個年都會是好年。”


    鄭憑輕的眼睛彎了起來,湊近了,感受著林遣微微有些濕潤的呼吸,道:“你說的,以後的每一個新年,都要和我過。”


    林遣雙手掛他脖子上,取笑道:“說得好像你給過我選擇的機會一樣?”


    “我當然會給你選擇。”鄭憑輕就差把鼻子抵他鼻子上了,“要做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就要充分尊重另一半的意願。”


    他聲音變得黏膩了一點:“你可以選擇,以後每一個新年都和我過,或者……”


    “嗯?”林遣挑眉。


    鄭憑輕思考了一會,突然憤憤:“算了,我想不出別的選擇來。”


    他輕咬了林遣鼻尖一口:“還是不給你選擇了,就隻能選擇和我過。”


    林遣對這個結果絲毫不意外,非常直接地自我放棄:“放心,我也沒有別的想法,我這輩子,就你一個男朋友了。”


    “糟糕。”鄭憑輕皺了下眉,“是想日你的感覺。”


    林遣幹脆地閉上眼:“……來吧。”


    鄭憑輕於是把頭壓了下去,同時林遣微微抬起腦袋,兩人接了個吻。


    空氣中有淡淡的硝煙味,卻抵不住吻的甜蜜。


    氣氛太好,兩人都有些忘情。


    鄭憑輕順著林遣的下唇親到他的下巴,又親到他的脖子上。


    林遣雙手放開他的脖子,改環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讓他貼得更緊。


    鄭憑輕忍不住把手探到林遣的毛衣下擺處……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一陣如狂風驟雨般的“劈裏啪啦”聲。


    又有人開始非法放鞭炮了。


    突如其來的響聲讓沉醉在曖昧中的兩人冷不丁顫了一下,鄭憑輕雙腿一軟,直接坐到了林遣的敏感部位上。


    “草,我要去舉報。”鄭憑輕憤憤地罵了一聲。


    緊接著看著兩人貼在一起的部位,又發出十分遺憾的感慨:“唉,人類為什麽要穿褲子呢?”


    林遣抬起眼皮看他:“為了防止未成年人新年違法吧。”


    他說著,突然一個側身,抱住鄭憑輕的腰把他放倒在沙發上,自己隨之壓了上去,直接坐到鄭憑輕身上,壓住他蠢蠢欲動的下半身,似笑非笑地說道:“未成年人,脖子以下的地方還是別亂動比較好。”


    卻見鄭憑輕眼睛發出令人無法直視的光彩,興奮地說道:“大年初一就騎|乘,今年果然是好年,刺激!”


    林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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