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憑輕, 我操|你……”霍業瑞氣得當場彪了半句粗口, 顧及到自己草了那麽久的素質人設又不得不把後半句硬吞了回去,年紀輕輕差點當場心梗。


    氣急了的霍業瑞倒了杯冰水灌了幾大口才勉強把火氣降下來, 他已經無心再去猜測鄭憑輕的想法,心裏被讓人戲耍後的惱羞成怒填滿,滿腦子隻剩下想教訓一下鄭憑輕的怒意了。


    霍業瑞守著冰水桶灌了半天, 正琢磨著怎麽對付鄭憑輕, 忽然餐廳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有個班裏的同學跑了進來,搜尋到自己的位置狂奔到麵前,神色慌張:“業瑞,出事了出事了。”


    霍業瑞皺了下眉頭:“怎麽了?”


    那同學道:“你的朋友和鄭憑輕在滑冰場上打起來了,你趕緊去勸一下。”


    霍業瑞精神一振, 放下杯子急急跑了出去。


    鄭憑輕擺了霍業瑞一道, 心情卻沒有好多少, “媽逼”的事情依然充盈在他心裏,讓他總有一絲擺脫不去的煩躁。


    自助餐廳外正好就是商場的滑冰場,鄭憑輕便幹脆換了滑冰鞋進了冰場。


    此時已經是晚上,又是用餐時間, 滑冰場上人影寥寥, 場地空曠,鄭憑輕不用擔心與人磕碰, 索性讓自己思緒放空, 漫無目的地一圈一圈地繞著。


    陳詩逸的話語一遍遍地回響:


    “憑輕, 是我錯了,我總想著你起碼還有我,林遣卻沒有媽媽了,所以想叫你讓著他,可是我也並沒有做好一個媽媽該做的事……”


    “我隻想讓你們不要再互相傷害,林遣還不知道我是你的媽媽,我隻能來找你,但那對你不公平……”


    “憑輕,我希望你能開心快樂,不要再繼續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


    ……


    鄭憑輕想,如果上一世暑假之後,他沒有因為陳詩逸的那番話去羞辱林遣,沒有和林遣大打出手,被記大過,鬧得不可挽回,和陳詩逸徹底走到了對立的境地。


    那麽後來,是不是也能夠聽到陳詩逸的這份道歉?


    十七歲的他年少氣盛,心裏像燒著一團火,倒一點油下去就炸開了,那時候的衝動從不計較後果,他隻是覺得委屈,便要把這份委屈發泄出來。


    直至越走越遠,再無路可回頭。


    “憑輕,我接下來回市裏住一段時間,如果……我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向林遣正式介紹一下你和我的關係……”


    鄭憑輕越想越煩躁,撓了自己腦袋一把,十分後悔當時沒直接回陳詩逸一句:“我也想和你正式介紹一下我和林遣的關係。”


    能把她和林雅誌氣到抱頭痛哭最好了!


    鄭憑輕心理頗為陰暗地想著。


    他想得有些出神,沒有注意到一道身影正氣勢洶洶地迎麵而來,直到那人已經近到眼前,鄭憑輕才猛然驚覺。


    他腳下下意識地拐了下方向,想要避開那道身影,那人卻是緊跟也換了方向,直接貼著鄭憑輕過來,兩人正麵相迎。


    鄭憑輕隻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眼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對方已經先叫出了他,帶著惡意的笑:“鄭憑輕,好久不見啊!”


    說罷猛地從他身邊擦了過去,狠狠地用肩膀撞了鄭憑輕的一下。


    鄭憑輕滑冰技術本就一般,又是這麽猝不及防的情況,這一撞最終沒能穩住,整個人往後一倒,重重地摔到冰麵上了。


    鄭憑輕痛得差點沒喊出聲來,罵道:“你有毛病啊?”


    那人往回繞了一圈,緩緩在他麵前停住,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道:“找了你一年沒找到,沒想到原來轉到十二中去了,鄭憑輕,你這是躲起來不敢見我嗎?”


    鄭憑輕聽著這十足中二的台詞,隻覺得自己果然離高中生的世界很遙遠了,聽到這話既不覺得生氣,也不覺得冒犯,隻感到一陣好笑。


    不過他倒是想起這個人是誰來了,他高二的時候之所以能順利轉學到十二中,主要功臣就是眼前這位同學,隻不過……


    鄭憑輕:“你好。”


    年代久遠,一時想不起來他叫什麽名字了。


    對方微微眯起眼睛:“怎麽,想假裝不認識我了嗎?”


    鄭憑輕已經站起來了,拍了一下衣服,道:“認識,就是不記得名字了。”


    對方:“……”


    正好場邊有人緊張地問:“鄭重,你怎麽了,沒事吧?”


    鄭憑輕恍然:“哦,對了,是鄭重。”


    鄭重頓時有種被藐視的感覺,他覺得鄭憑輕一定是故意的,氣洶洶地伸手去推他:“你少他媽裝蒜了。”


    鄭重下手很重,鄭憑輕還沒站穩呢又被這麽猝不及防的一推,整個人晃了幾下還是摔下去了。


    鄭憑輕第一次沒計較是因為懶得和高中生算賬,但連著被撞兩次,就該教教熊孩子怎麽做人了,於是倒地的一瞬間,他罵了一聲髒話,順勢鏟了鄭重的冰刀一下,把他也帶倒了。


    鄭重驚叫一聲,他光想著看鄭憑輕笑話,不防備自己也跟著撲街了,一下子摔了個涕淚四流,五官都糾纏到了一起。


    “鄭憑輕,我操|你。”他急火攻心,也等不及站起來了,在冰麵上撲騰著就要去揍鄭憑輕。


    和林遣打架打了很多年,深諳各種打架小技巧的鄭憑輕非常冷靜地卡住鄭重,冷冷地說道:“你想得美。”


    鄭重:“????”


    鄭重沒想到不過隔了一年,鄭憑輕的打架技術已然突飛猛進,就這麽輕易地製住了自己,一時間更加怒不可遏,手腳並用地想要反殺,嘴裏繼續不幹不淨地罵個不停。


    得益於鄭重的嗓門,滑冰場上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場外的注意力,有同學認出了這是三中著名富二代鄭重和十二中一霸鄭憑輕,頓覺事情有些不妙,連忙去找生日會主人。


    焦點人物的消息總是傳得飛快,同學們紛紛從自助餐廳裏湧了出來,林遣原本跟在人群中,一見滑冰場上的場景,神色陡然一緊,二話不說換上滑冰鞋就衝了進去。


    一踏上冰麵,林遣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又快又穩地衝向鄭憑輕的方向。


    “立刻住手,不準再打了。”冰刀在冰麵上刮出細細的冰屑,林遣停在兩個扭在一起的身影的邊上,冷冷地說道。


    鄭重被那清冷的聲音震了一下,下意識想鬆手,又不甘心地繼續努力扯著鄭憑輕的衣領,另一隻手聊勝於無地試圖去掰他的手指。


    實在是打不過,隻能劍走偏鋒了。


    林遣沒有出手,聲音又冷了幾分:“你再不放手,我的冰刀就從你的胳膊上劃過去。”


    鄭重驀地覺得胳膊上一冷,終於是悻悻地鬆開了手。


    林遣懶得看他一眼,把鄭憑輕扶了起來,微微皺眉:“怎麽回事?”


    鄭憑輕卻沒有回答,而是緊張地扶住他道:“你怎麽來了,你又不會滑冰,小心別摔了。”


    孤苦伶仃隻能靠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的鄭重:“……?”什麽鬼,這人扮豬吃老虎呢,原來根本不會滑冰啊!


    林遣沒有回答,他見鄭憑輕摔得不輕,也顧不得和鄭重清算,先扶著鄭憑輕回到了場邊。


    被無視的鄭重不甘心地跟著過去,一些和他們比較熟的同學忙圍了上來,霍業瑞站在最前頭,道:“怎麽打起來了?都是朋友,有話慢慢說……”


    鄭重冷笑著打斷:“誰和他是朋友了,三中誰不知道,我和鄭憑輕勢不兩立。”


    霍業瑞咯噔一下,沒想到還有這意外驚喜,強忍住笑意裝出和事佬的樣子:“這又怎麽說?”


    林遣卻用眼神質問鄭憑輕:原來當年除了我,你還有這麽多勢不兩立的對象?


    鄭憑輕大驚,立刻反駁鄭重:“你別胡說八道,我唯一勢不兩立的人隻有林遣。”


    霍業瑞差點忍無可忍地噴他,還裝尼瑪裝呢!


    鄭重並不知這段十二中人盡皆知的恩怨,直接屏蔽了這話,強行把戲份拉回自己身上:“鄭憑輕,我們的賬該算一算了吧。”


    鄭重說得頗有氣勢,讓其他來拉架的同學大為緊張,偏有人根本不把中二少年的狠話放在眼裏,眼睛盯著鄭憑輕手肘的位置,冷不丁問道:“你身上怎麽傷了?”


    鄭憑輕摔了兩次,手肘磕得不輕,此時紅腫得厲害,左手處還微微有些滲血。


    鄭憑輕不欲與高中生計較,含糊道:“摔了……”


    鄭重卻自己跳了出來,臉帶譏諷:“誰知道他滑冰技術這麽差,碰一下就倒啊。”


    林遣伸手輕觸鄭憑輕的傷處,未碰到又收了回來,眼神驀地冷了下來,去看鄭重:“你撞的?”


    林遣容貌清秀,乍眼看去似乎是個很好相處的人,然而不知怎麽回事,從方才至今,鄭重卻一直不敢與他正眼對視,隻覺得這人身上透著一股與外表不符的壓迫感,讓他心裏有些發虛。


    鄭重梗著脖子,努力讓自己更有氣勢:“是又怎麽了?”


    林遣言簡意賅:“賠禮,道歉。”


    鄭重被氣笑了:“你以為你是誰啊?”


    林遣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隻道:“道歉,要不鄭憑輕傷了哪裏,你也同樣傷一個,這事就算了。”


    林遣語氣並不激烈,眼神也不狠戾,他由始至終都顯得很克製,然而這份克製卻叫人微微發寒。


    鄭重是個愛麵子的,自然不會認錯:“他自己菜怪得了誰啊,要不就別學人滑冰了,丟人現眼。”


    林遣見他還是嘴硬,抬了下眼皮:“你的意思是,技不如人,讓人撞了也是活該?”


    鄭重穩住氣勢,抬了下下巴:“這是他自找的。”


    他話音未落,林遣突然往前衝了一步,一隻手猛地按住他的一邊肩膀,猝不及防地把他往前拽了一下。


    他們滑冰鞋還沒換下來,林遣卻穩得出奇,動作一氣嗬成連給人反應一下的時間都沒有,鄭重冷不防被拽著往前一傾,這要是撲街可是正麵朝地,他不由得驚叫出聲:“啊啊啊——我的臉——”


    緊要關頭,林遣卻又輕輕巧巧地把他往回推了一點,鬆開了按著他的手。


    鄭重堪堪穩住身形,臉上驚魂未定,頓時大為惱怒:“你幹什麽?”


    林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技不如人,摔了也是活該,不是嗎?”他邊說邊又突然往前靠了一步,嚇得鄭重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鄭重悻悻:“你他媽少嚇唬人。”


    林遣道:“道歉,不然你可以試試是不是嚇唬人。”


    鄭重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嚇了一通,哪裏還能忍受這種威脅,當即挑釁:“怎麽,你也想打架嗎?”


    “閉嘴——”鄭憑輕終於忍無可忍吼了他一聲,“你不要命了嗎?”


    鄭重被鄭憑輕嚇了一跳,緊接著聽林遣冷漠地說:“不打。”


    鄭重嗤笑:“怎麽,怕了嗎?”


    林遣點頭:“怕把你打死了,還得坐牢,不劃算。”


    鄭重大怒,正想說什麽,胳膊上卻猛地一緊,整個人瞬間被人拽住拉了出去,他腳上還踩著滑冰鞋,被這麽一拉當即失去平衡往前傾去,鄭重下意識地大喊了一聲。


    誰也沒想到林遣出手竟然如此之快如此之準,在所有人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動手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突擊上前,幹脆利落地抓住鄭重的胳膊,一手按著場邊的欄杆一推,猛地轉了個身,直接將圍觀拉架的人群全部甩在身後的一係列的動作。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場邊的同學們隻覺眼前一花,都以為林遣要以牙還牙把鄭重摔出去,頓時大驚,喊道:“阿遣,別動手——”


    話沒說完,林遣已經把搖搖欲墜的鄭重又拉了回來,讓他堪堪穩住。


    鄭重在摔倒的邊緣被搶救回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整個人又是往前一傾,不受控製地被林遣拉著往前滑了出去。


    以非常刺激的速度。


    滑冰場邊上猛地爆發出一陣激烈的騷動。


    圍觀的同學們心情和場上的鄭重一樣大起大落,眼看著鄭重正要撲街又被撈了回來,提起來的心剛要放回去,不想形勢突變,林遣根本不給大家喘氣的機會,如箭離弦一般,拽著鄭重直接衝了出去。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別說場上的鄭重,就是旁觀的同學都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鄭憑輕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沒想到林遣為了他竟然這麽剛,但更多的是對林遣的擔心,不由得大聲喊道:“林遣,快回來,你不會滑冰!”


    緊接著是許瑤驚恐的聲音:“啊啊啊——阿遣不會滑冰,摔了怎麽辦!”


    然後是意想不到的三中女神尤妮妮,她緊張地抱住羅潤薇的手臂:“怎麽變這樣子了,林遣同學不會滑冰啊!”


    羅潤薇也不知是幫忙還是落井下石,涼涼地幫腔:“就是,他下午剛撲街了呢。”


    他們的話讓十二中的同學們也都反應了過來,他們大都和林遣一個班的,聽聞過林遣和鄭憑輕在冰場上打架的事,也知道林遣根本不會滑冰。


    於是不少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紛紛出主意:“快去叫滑冰場的工作人員來!”


    “媽的,這要打110還是120啊,等下是送警局還是送醫院啊?”


    “嗷——阿遣千萬不能受傷啊!”


    “阿遣,快停下來,安全要緊,我們幫你打他啊!”


    “阿遣,趕緊回來,我們一起群毆他!”


    ……


    外校的同學們:“……”十二中培養的這都什麽學生啊!


    場上的兩個身影像是沒有聽到場邊的呼喚,依然以驚人的速度在滑動,而且越來越快。


    十二中的同學心都要碎了:


    “我靠,那個人是誰啊這麽欺負阿遣!”


    “就是,我鄙視他,我們阿遣根本不會滑冰好不好!”


    “拿別人不會的事情嚇唬人,什麽玩意啊!”


    許瑤更是聲勢驚人,一嗓子全場都聽到了:“那個外校的,你欺負阿遣不會滑冰算什麽!你有本事跟我們比做題!!臭不要臉的狗賊,快給我回來!!”


    ……


    十二中的同學們關心則亂,已經無法正常分辨場上的形勢了。


    外校的同學們紛紛默默地站得離十二中的人遠了那麽一點點。


    鄭憑輕顧不得自己摔了一身傷也顧不得自己技術菜,推開同學們就要衝出去救場,被兩個男同學用力給拉住了。


    “鄭同學,你這樣過去太危險了!”


    鄭憑輕冷著掙脫桎梏,聲音極為陰沉:“現在不危險嗎?”


    隻聽一位同學有些不那麽確定,瑟瑟發抖地開口道:“……好像,不太危險?”


    周圍仍在鼓噪,然而擔憂的聲音卻漸漸弱了下去,隱約能聽到一些外校學生的聲音:“十二中的人這是眼瞎呢還是護短呢?”


    “神特麽不會滑冰,那我這都不算會走路了吧?”


    “驚呆了,難道十二中會滑冰的標準得去參加冬奧才算?”


    “十二中現在體育已經這麽牛逼了嗎?”


    ……


    滑冰場上的鄭重十分絕望,鄭憑輕這個大騙子,說好的這位同學不會滑冰的呢!


    鄭重聽著自己耳邊呼呼的風聲,還有林遣的最後通牒:“道不道歉?”


    鄭重頑強又虛弱地維護自己的尊嚴:“不……”


    “好。”林遣惡意地笑了一下,“現在我不要你道歉了,叫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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