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沉寂之後,禮堂裏爆發出海嘯般的起哄聲和口哨聲,還有如潮水般蔓延開來的竊竊聲:


    “什麽鬼,鄭憑輕和林遣不是死對頭嗎?”


    “完了,又瘋了一個,高考害人啊!”


    “emmm,我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怎麽辦我竟然覺得有點可愛?我是不是病了?”——有人嘴賤回複她:“是。”


    “我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鄭憑輕是粉還是黑……”


    “鄭憑輕這姿勢?難道是傳說中的——小弟拜碼頭?”


    “小弟拍馬屁吧,莫非被林遣剛剛演講的英姿給征服了?”


    “實不相瞞,其實我也被林遣迷倒了!”


    ……


    已經站起來準備飛奔過去阻止鄭憑輕的許瑤等人一屁股摔回了座位上。


    本來為選錯了學生代表而痛心疾首的學校領導和老師們呆若木雞,尤其是正罵得酣暢淋漓的柯彩珠,嘴巴還大張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茫然地看了看鄭憑輕,又把目光轉向霍業瑞的方向。


    霍業瑞的臉直接都變形了。


    校長一顆心原本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沒想到世事無常,如此大起大落,差點就當場心梗了,他一邊去扶椅背一邊懷疑地看著霍平川:“這就是八班同學針對林遣的方法?”


    霍平川何嚐不是目瞪口呆,被這麽一問,隻能尷尬地笑了笑,支吾過去:“可能是傳錯了消息吧。”


    校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學校的環境比較單純,道聽途說可不好。”


    霍平川能怎麽辦,隻能打著哈哈強顏歡笑:“校長說得是。”


    要不是霍業瑞是親生的,他都有打死他的衝動了。


    董銘恩神色驚悚地猛拉鄭憑輕的衣角,連手機掉地上也顧不得了,顫抖著聲音道:“老大,台詞錯了,錯了……”


    鄭憑輕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仍舊舉著那個又大又土的灰色大喇叭,目光越過人海,直直地落在林遣的身上。


    此時林遣的腦海中正在回放江庭俊的話:“被這麽表白,換我寧願一輩子單身!”


    雖然鄭憑輕不是表白,但四舍五入,約等於公開處刑了。


    這操作還能更土一點嗎?!


    事實證明,能。


    就在林遣被土得說不出話的時候,鄭憑輕的喇叭突然又冒出一個帶著口音的雄渾的聲音:“新香上市北蘿卜,七毛(三聲)強一斤——兩塊強三斤——”


    林遣:“……”


    鄭憑輕:“……”


    全場師生:“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臥槽,菜市場小王子!”


    “破案了,鄭憑輕一定是想跟林遣推銷白蘿卜……啊呸,北蘿卜”


    “啊,想買!”


    ……


    負責借裝備的董銘恩背上一涼,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哆哆嗦嗦地放開了拉著鄭憑輕衣角的手,欲哭無淚:“老大,我不知道這喇叭錄了音……”


    鄭憑輕沒有理會他,隻無語地把喇叭上的播放鍵關掉,繼續去看林遣。


    原來的遲疑、難過以及又要從頭做狗的憂傷在林遣的演講之後全部都消失了,林遣竟然和他一起重生了。


    鄭憑輕內心大罵董銘恩廢物,既然借了一個錄了音的喇叭過來,為什麽不幹脆錄多兩段鞭炮聲和煙花聲。


    要不然他能把聲音開到最大,現場慶祝他不用重新做單身狗了!!


    林遣對著鄭憑輕灼熱的眼神簡直都要哽咽了。


    沒想到當年那麽死要麵子的鄭憑輕,為了自己的一句話竟然真的願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做這麽土的操作。


    原來愛情真的會讓人盲目。


    更盲目的是鄭憑輕此刻的眼神,即使隔著人海,林遣也能準確地翻譯出他眼神的意思: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接下來就該好好談戀愛了。


    戀愛腦不可取啊。


    林遣覺得自己有責任肩負起兩個人的未來,他在全場的注視下,淡定地輕咳了一聲,笑道:“謝謝鄭同學支持,接下來,請和我一起好好學習吧。”


    鄭憑輕再次舉起喇叭,沉著而堅定:“好。”


    說完猛地一拍董銘恩的腦袋:“愣什麽,鼓掌。”


    董銘恩腦袋一片漿糊,幾乎是無意識地開始鼓起掌來,有他起頭,團結在他和鄭憑輕周圍的一群八班的非主流也開始茫然而不失熱烈地響應。


    掌聲像潮水一樣,從發色驚人,花枝招展的少年群體那裏蔓延開來,漸漸擴散到整個會場,聲勢浩大,鼓舞人心。


    校長看得心潮澎湃,連連點頭:“我在十二中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成功的誓師大會,連後進班的同學都這麽配合,林遣真是了不起啊!”


    霍平川:“……”氣成河豚!


    洪可意等年級任課老師深深地看了柯彩珠一眼。


    柯彩珠:“……”難受,想鑽地縫。


    ……


    ……


    誓師大會一結束,林遣立刻被許瑤幾人團團圍住。


    他們一個個臉色發白,受到的驚嚇並不比董銘恩他們少。


    雖然在場的師生大部分認為這是少年們的成長,為他們的惺惺相惜而感動不已,但許瑤他們作為和鄭憑輕作戰的第一線人員,卻不會輕易被鄭憑輕迷惑。


    這一定是鄭憑輕的陰謀!


    “鄭憑輕太陰險了,竟然想出這麽毒辣的手段!”傅宜飛痛斥。


    林遣莫名:“他怎麽陰險了?”


    傅宜飛:“……”


    傅宜飛語塞,半晌,悻悻道:“我還沒分析出來,但鄭憑輕陰險是定論,不需要論證。”


    林遣:“……”他很想讓傅宜飛考試的時候這麽答卷試試。


    不料江庭俊竟然也對傅宜飛的話表示讚成:“鄭憑輕這個卑鄙小人……不,鄭憑輕他不是人!”


    林遣不甘心地提醒他們:“可是他說我英俊。”


    許瑤一拍大腿:“我懂了,這是鄭憑輕的**計!他想讓我們放鬆警惕,然後趁我們不備陰我們……”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頓時為自己的睿智自豪不已,按住林遣的肩膀:“阿遣,鄭憑輕現在一定躲在暗處,等著我們鬆懈的機會,我們千萬不能上當啊!”


    “有道理。”江庭俊若有所思,“說不定鄭憑輕是想讓我們心軟,等一下談判的時候就可以趁機得寸進尺,讓我們陷入被動。”


    “他這是把我們當白癡吧?”傅宜飛唾棄,“等下的談判我們絕對不能退讓,讓他知道我們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


    潘啟博:“嗯。”


    林遣被朋友們的腦洞震驚了,哽咽道:“……我覺得你們應該是想太多了。”


    其實鄭憑輕單純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而已。


    許瑤語重心長:“阿遣,你沒出過社會,不知道人性險惡。”


    林遣:“……”他上一世已經做了十幾年社會人,倒是許瑤,這時候兩隻腳還從來沒有邁出過校門,對社會的想象估計全靠宮鬥劇腦補的。


    許瑤他們自覺發現了鄭憑輕的驚天陰謀,不由得又把他大罵了一頓,好不容易罵爽快了,江庭俊方道:“我們得計劃一下等會談判的時候怎麽給鄭憑輕他們顏色看看。”


    看著他們露出非常有宮鬥氣氛的表情,林遣不由得陷入深思。


    雖然這些年他偶爾也會回想年少時候,但畢竟都加了時間濾鏡,還從來沒有這麽直麵過少年人的智障,當真是相見不如懷念。


    尤其是那件導致了他們和八班那群人談判的事情,林遣重啟時間線,再親自麵對的時候,整個心情更是:……………


    起因是暑假的時候許瑤懷著高三前最後一次放縱的心情在一個剛上線的大熱網遊裏注冊了角色,結果被同在一個網吧玩同一個遊戲的董銘恩看到了,董銘恩馳騁遊戲多年,於是仗著較為先進的技術把許瑤砍得出不了新手村,氣得許瑤幾乎棄號。


    正好林遣在讀大學的姐姐邵司佳暑假回來,知道這件事之後親自出馬,登錄了許瑤的賬號狂練幾天,反手又把董銘恩殺回了新手村。


    不僅如此,邵司佳還在遊戲裏成立了一個幫會,帶著幫會的人把董銘恩的幫會直接殺到解散。


    董銘恩哪裏肯善罷甘休,自然追著許瑤要報仇,但是邵司佳過完暑假就走了,許瑤沒有邵司佳幫忙自己是不敢上線的,為了自己和小團體的尊嚴,也不可能告訴董銘恩殺他的不是自己。


    董銘恩氣得跳腳,線上拿許瑤沒辦法,便在線下頻頻騷擾他,想逼他上線。


    許瑤不堪其擾,最後同意和他當麵協商解決,林遣他們怕許瑤吃虧,自然要一起前去,董銘恩那邊也是一樣,最後喊上了鄭憑輕他們好幾個人。


    簡而言之,就是——


    辣雞遊戲,毀我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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