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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正在前沿陣地的將士們忘我的和日軍廝殺的時候,在重慶的軍事委員會裏,一次決定南京和她的守衛者的命運的會議正在進行。


    一間寬敞的會議室內坐滿了軍人,其肩膀上的星星之多,令人聯想到夜空璀璨的星光。


    一麵巨大的地圖前麵,一名粗壯的年輕校官正在用指揮棒指著圖上的南京區域介紹戰況,坐在巨大的長形會議桌前的將軍們全神貫注的聽著看著。


    “日軍的第6師團,第9師團已經從雙閘,雨花台,光華門方向向我軍防線步步緊逼,我軍一線工事已經大部分被敵炮和飛機毀壞,士兵傷亡慘重,而敵114師團和第16師團集中了優勢兵力,已經奪取了我紫金山部分陣地,我教導總隊傷亡已經過半,日軍第13師團的山田旅團已經占領了教導總隊防禦陣地的側後方我軍66軍陣地,66軍無力進行反擊,此處陣地嚴重威脅了教導總隊和憲兵四團的安危,因此,紫金山陣地的失守也是早晚的問題,另外在當塗附近,日軍第10軍直屬部隊國琦旅團開始集結兵力,我守軍僅一個營,今晚,當塗可能就會失守,如果日軍從當塗渡江,我軍江北陣地就很危險了,南京的形勢也來越嚴峻了。


    我建議立刻從南京進行全體撤退,早日製定撤退方案,否則我們的10多萬精銳部隊就會全軍覆沒,請總司令早下決心。”


    這個年輕的中校坐回了會議桌的最後一排,聽完了他的介紹,許多高級軍官不以為然,一個白發上將大聲地對旁邊的一個中將說道:“從南京撤退,虧他想的出來。”其他的高級將官也都議論紛紛,爭論不休。


    汪精衛一身中山裝坐在總司令的對麵,他清了清嗓子,爭論的將官頓時不說話了,這也顯示了他在軍事委員會的地位,總司令不為人察覺的皺了皺眉頭。


    “打仗,鄙人不懂,可是政治,你們不懂,如今世界各國都在持觀望態度,看中日兩國,究竟誰能夠在這場戰爭中取勝,我和佛海兄前日拜會美國大使和意大利大使,美國大使告訴我們,能夠給我們軍事援助的關鍵是看我們能夠在南京防守幾天,要看我們抗戰的決心大不大,有沒有?如果沒有,他們也可以讓我們暫時停止戰鬥,他們好從中調和。”最後幾句話說得很重。


    總司令站了起來:“娘希匹,這些外國人,我們現在打得這麽艱難,犧牲這麽大,難道還沒有決心嗎?我看有的人不要以為日本人來了,就可以站在我的頭上說話了。我在廬山說過,除非不打,一旦打了,就一定要打到底。”


    他轉向了李宗仁:“德鄰兄,不知道德國大使哪裏有什麽消息?”李宗仁回答道:“德國大使婉轉的告訴我們,希特勒不打算介入我們和日本之間的爭端,而且他表示,在發完最後一批軍火以後,德國將恪守德日協定,不再向中國出售軍火,我們訂購的3艘魚雷艇和2艘潛艇恐怕不能按時交貨了。”


    下麵的將官們又是一陣議論,海軍司令陳永貴戰了起來:“娘的,這些德國人,我們海軍就等這些米下鍋了,他們居然不賣給我們了。”


    總司令仔細觀看地圖,地圖上紅藍箭頭交錯,其中紅色箭頭已經緊緊地包圍了南京。


    陳誠站了起來:“我認為王洪先參謀的意見非常正確,我軍的確沒有必要為了虛無縹緲的國際調停而在南京葬送10多萬國軍精華,這些部隊都是我們以後抗戰的力量,請總司令早下決心,不要再和淞滬會戰一樣,過遲的撤退導致了軍隊潰敗,連阻擋一下尾追得日軍力量都沒有。”


    汪精衛又說話了:“陳誠的說法就不對了,中日軍事經濟對比,都是日本人占優勢,我們要和日本人全麵開戰,我們要犧牲很大,如果有國際力量的調解,我們就可以再過幾年和日本人攤牌。”


    一個軍官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把一份電報交給了王洪先參謀,王參謀大略一看,臉上的汗就淌了下來,他急忙來到總司令麵前,“總司令,日軍一部突入中華門,國琦旅團已經度過了長江,占領了浦口,南京危矣。”


    顧祝同總參謀長也來到了地圖前,仔細觀察浦口的位置,臉上的汗珠子也落了下來,他急忙對總司令說:“此刻撤退,已經來不及了,我們連撤退的計劃都沒有擬定,如何撤退,日軍已經截斷了南京守軍的退路,我提議立刻組織兵力進行反擊,務必要在今晚收複中華門和浦口,收複浦口後,我南京衛戍司令部盡快馬上擬定撤退計劃,總司令,決心必須下了。”


    其實陳誠等高級將領早在淞滬會戰的時候就知道,中國軍隊現在是以劣質武器和血肉之軀對抗日軍的鋼鐵武器。而現在日軍已經跑到了十幾萬大軍的屁股後麵,再不撤退,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新的軍情震驚了所有的與會人員,總司令迫於形勢的惡化,同意了由88師和36師、156師、憲兵1團、2團反擊浦口的國琦旅團,56師反擊突入中華門的日軍,並由衛戍司令唐生智盡快製定撤退計劃。


    唐生智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想的不是如何保全部隊,而是如何保全他的名聲,因為先前他極力主張堅守南京,現在突然撤退,害怕背上罵名,要求統帥部下達書麵命令。當晚總司令電令到達,唐生智才指示參謀人員擬定撤退計劃,但是寶貴的半天又被浪費了。


    無名大隊接到了周司令的命令,我急忙和飛行員來到作訓室,部署作戰計劃,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夜間出擊,萬一炸到了自己的部隊,後果不堪設想。


    我挑選了技術最好的6名飛行員,把自己的“梟龍”也換裝了6顆60公斤炸彈,帶領加掛4顆炸彈的6架i-16戰鬥機起飛了,夜色中,地勤和飛行員用汽車車燈照亮了跑道,目送我們起飛。從基地飛到南京,不超過一個小時,按照事先的約定,步兵部隊使用紅色照明彈指示目標,我命令飛行員采用滑翔的方式,悄悄飛到占領浦口的日軍部隊頭上,當日軍發現夜空飛來無聲的黑鳥的時候,我們的炸彈已經準確的丟到了他們的頭上,在那劇烈的爆炸中,火光和硝煙同時升起,日軍被炸得哇哇亂叫,死傷慘重,日軍的高射火力在我們離開後才想起來射擊,為了泄憤,他們對準我們消失的方向射擊了好久。


    “出擊”趁著日軍混亂,早已經摸到日軍陣地前的88師官兵發起了衝鋒,日軍幾十挺機槍組成了交叉火網試圖阻止我軍前進,但在夜色中,耀眼的槍口焰暴露了機槍的位置,早就準備好的我軍迫擊炮立刻發言,幾個基數的彈藥被傾瀉到了日軍火力點上,很快日軍的機槍就啞巴了。36師的一個團也按時發動了進攻,衝進了浦口鎮,雙方在黑暗中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雙方喘著粗氣,默不作聲的互相拚刺著,用手榴彈和鐵鍬打擊著,中國軍隊用自身的巨大損失換取了日軍的節節敗退。排長黃曉是黃埔畢業的,剛剛參加了戰鬥,已經殺死了3名日軍,他率領一個班奮勇前進,把幾個日軍逼近了一處民房,日軍躲在房中向外射擊,2名中國士兵中彈犧牲,黃曉貼著牆根來到日軍向外射擊的床邊,掏出了幾顆手榴彈,捆了起來,拉燃後丟進了屋內,幾個日軍嚇得亂叫,轟得一聲,火光和煙霧衝破了窗戶,房子被夷為平地,黃曉高興的向士兵示意前進,從瓦礫中爬出來一個日軍,擊中了他的胸膛,黃曉捂著傷口倒了下去,士兵們喊叫著撲了上來,一頓刺刀刺殺,把日軍的腦袋刺了下來,可是黃曉已經犧牲了,戰士們懷著悲憤地心情繼續追殺著敵人。


    日軍戰術素質的確比這個時期中國軍人要高,進攻中日本軍人並不是簇擁在一起,而是分散進攻,彼此保持一條直線,但是還不讓你的機槍能夠一次射擊到2、3個人,而且在行進間的射擊命中率很高,行進到一定的距離,他們就會投擲手雷壓製我軍機槍火力,為後續部隊衝進戰壕創造機會。反觀我中國部隊,大多數時候老兵也可以做到分散衝鋒,邊衝鋒邊投彈,而新兵因為恐懼望望會在自己聚到一起,遭到日軍火力的殺傷,而且我軍軍官標誌明顯,很多情況下都是日軍重點射殺對象,一旦軍官陣亡或者負傷,部隊就會群龍無首,失去戰鬥力。


    我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把日軍逐出了浦口,日軍大部撤向江邊,敵大隊長岸頭中佐向國琦旅團長發報,要求增援,後撤向儀征方向,國琦不敢怠慢,馬上命令長江南岸的日軍1個大隊迅速乘坐船隻渡江增援,當日軍的漁船,舢板和江輪駛到江心的時候,黑漆漆的江麵上突然亮起了幾盞探照燈的燈光,日軍官兵大驚失色,4艘中國海軍的魚雷快艇出現在了他們麵前,楊緯誌參謀冷冷的看著不遠處滿載了日軍的船隻,命令開火,4艘快艇裝備的8挺機槍一起開火,日軍紛紛落水,舢板被打沉,漁船被穿了幾百個洞,而那些江輪更在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中緩緩的沉沒了。文天祥中隊的魚雷快艇撿了一個大便宜,痛快淋漓的進行了一場水上活動靶射擊比賽,戰果輝煌,而國琦少將在岸邊頓足捶胸,痛哭流涕。天亮以後,下遊的水麵上漂滿了日軍的屍體,十多天後,還有一些日軍屍體飄到了吳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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