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靈藥仙草,滿地失去生機的頹然之色,整個小花園透著一股荒蕪的死寂,除了唯一的活物仙玲瓏之外,幾乎所有的生機全都被莫筠吸取個一幹二淨。那些可以說是被供養在這兒的聖藥,都逃脫不掉被莫筠榨幹的命運,絕對令人看一眼都能心疼的抽過去。


    莫筠睜開雙眼,看到整個猶如被遺棄了萬年再也尋不到絲毫生機的小花園,微微勾了勾唇角。指尖一抹靈動的青色躍然而出,下一瞬,整個小花園重新爬上了綠意,那些被吸取一空的聖藥靈藥,再次舒展開了枝葉。萬物複蘇,瞬間綻放的萬紫千紅,令仙玲瓏都受到影響的激動了幾分。


    “道五境據說有起死回生之效,但若是這等大片的花園,怕是要道六境才能做到。”這位殿主,當真是個可怕的人物,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就能修煉到如此地步。且不說之前他的修為如何,人家千年的成果他隻用了一年便追趕上了,要說妖孽,當真舍他其誰了。


    看到整片被他吸食一空的小花園再次生機盎然起來,莫筠這才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長久不動的筋骨,朝仙玲瓏道:“閉關結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以及開悟,若非有你,短短時日內,我怕是也達不到這般修為。”


    仙玲瓏晃動了一下樹身,道:“殿主可否告知,您此時的修為到底如何了?”沒有雷劫,道五境的修為總覺得有那麽點不真實,然而他查探的又的確是道五境,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莫筠輕輕笑了笑,一股刻入骨子的邪氣若隱若現:“秒殺渡劫,足以。”


    仙玲瓏倒抽一口冷氣,秒殺渡劫修士,那怕是道五境巔峰了。這人究竟是神還是鬼,或者是哪個上古老祖帶著記憶轉世的吧?!


    莫筠對於自己的修為倒是沒怎麽太意外,或者有一種本能的熟悉感,再聯想閉關感悟時總是浮現的一些零碎畫麵,莫筠覺得很多事情似乎變得越發複雜了。


    盡管畫麵零碎,但也並不難拚接。流落異世的遊魂被捉拿,被煉化,一路追殺與被追殺。被暗算,被圍攻,在那異世每一步都是走的鮮血淋漓。從天真善良到滿心防備算計,甚至攪動的整個異世不得安寧風風雨雨。就這樣從一抹遊魂修煉到了不死靈體,甚至從這條殺出的血路中一路走向王座。


    這樣的經曆與他自己被師尊收為徒弟之後的生活截然相反,完全就像是兩條不同的平行線。莫筠甚至可以想象,若是沒有師尊當他踏入異世的初始就將他帶回玉仙宮,那麽他所麵臨的絕對如那零碎畫麵一樣。


    莫筠甚至不得不懷疑,那些畫麵中的事情其實是發生過的。可是他的記憶可以篡改,但是整個九洲不可能一起被篡改。而九洲,隻有一個人人羨慕的玉仙宮少宮主,沒有攪風攪雨的那個大魔頭。沒錯,因為他行事越發乖張,手段也越來越殘忍,無論走到哪裏,總能惹出一片血雨腥風,所以整個九洲提起他就是魔君,比魔修更魔性凶殘的魔君。


    如果那些事情真的發生過的話,那麽唯一的變故就是師尊了,因為上一世,他沒有師尊,一路靠著自己,一直浴血練到渡劫期。


    莫筠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回到自己的臥室,泡在浴池中好好舒緩緊繃至今的情緒。一閉上眼,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段旖旎的畫麵。


    ................................


    一身黑衣的莫筠邪氣的看著白衣飄飄的樓玉,這個十分神秘的男人,仿佛從天而降,永遠都是那麽纖塵不染。莫筠輕笑著走近他:“你是我見過所有的人中,穿白衣最好看的那個。”


    樓玉冷眸冷眼的看著他,心中想的是,那是你沒見過自己穿白衣的樣子。


    莫筠似乎讀懂了他的眼神,輕嘲一笑:“我可不能穿白色的,因為再強大的隔絕陣法,也隔絕不掉血的鮮紅。”那麽純白的顏色,他這樣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的人,不配。


    說完,莫筠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一抹緋色,俊美邪氣,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肆無忌憚,嘴角噙著勾人的笑意,再次上前兩步,貼的樓玉更近了:“你一直追著我不放,莫非也是為了母源之氣?如果你想要的話......”


    莫筠的手輕輕放在樓玉的胸口,兩人的身高沒有差多少,莫筠微微抬眸就能直視樓玉的雙眼,那雙眼古井無波,卻透著一股令人不自禁沉淪的深沉,莫筠陷入那雙眸子中略微有些閃神,隨即清醒過來,眼瞼微顫,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蹭著樓玉的胸口:“樓公子若是想要,本君自然拱手相讓,隻是若是母源之氣給了樓公子,那公子不知拿何物補償本君?”


    樓玉一把握住他作亂的手,手腕纖細,雖不至於柔若無骨,但一點也不似男人那般剛勁有力,甚至讓人有種稍微用點力便能粉碎的錯覺。然而沒有人比樓玉更清楚,這當真隻是個錯覺,就是這雙白皙修長的雙手,令整個九洲被血洗。


    莫筠看著樓玉握著自己的手腕卻又不說話的樣子,笑意更甚:“樓公子?”


    樓玉臉色一冷,犀利的眼神直視著這個邪魅的男人:“我不要母源之氣,我要萬修佛舍利,條件你開。”


    莫筠微微挑眉,看著樓玉眼神充滿了趣味的挑逗:“既然這樣,不若樓公子陪本君共度一夜春風如何?”


    樓玉周身氣息一變,淩厲的眸子直直朝著莫筠射去:“你放肆!”


    靈氣如鋒利的刀刃,莫筠的衣袖甚至被割開了一道口子。要知道他的衣服可不是一般的東西能夠劃開的,看來這個男人當真是動怒了。不過即便如此也隻是劃開他衣袖為警告,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莫筠更是有恃無恐了。知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不會傷害他。


    莫筠一個轉身,直接退出了樓玉的攻擊範圍,看著那個麵含怒意卻依舊好看的驚心動魄的男人,看了眼割破的衣袖,道:“放肆為何物本君不知,不如樓公子也放肆一個給本君看看?”


    樓玉看著挑逗他的莫筠當真是怒火叢生,從他褪去凡體成就仙身之後,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人敢如此冒犯他了。但想到莫筠也不過此間一個小小的修士,不知自己的身份,而且這一路走來也著實不容易,想到他瀕死之際掙紮求生,被千百人圍剿也依舊笑談風聲,當真是踏著萬千屍骨才有如今這般地位,心頭閃過一絲不忍,那怒火隨即也消散了一些。


    “我隻要萬修佛舍利,你要什麽盡管開口,哪怕是助你成仙。”


    莫筠不屑的輕笑出聲:“成了仙又如何?仙界當真是極樂嗎?就算成仙也是分三六九等吧,想要成為仙上仙,怕是也要殺戮不斷,何苦來哉,不如及時享樂,以本君的修為活個千萬年亦非難事,更何況,到了如今,放眼整個九洲,何人敢與本君為敵?”


    “不為成仙,那你為何要如此殺出一條追求長生之路?”


    “因為那些人想要本君死,本君偏偏不死”莫筠說著,再次走近樓玉身側,帶著一絲惆悵的笑意道:“從第一個小道士捉了本君想要煉製器靈,到如今魔君威名響震天下,哪一次是本君主動惹事的?宗門也好,世家也罷,不都因寶起貪念,他們想要母源之氣,可若是我失去了母源之氣他們當真會放過我嗎?誰也不是天生的魔頭,能夠幹幹淨淨的活下去,誰願意掙紮的那麽累,如今我在這裏已經無人敢惹,那麽又何苦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重新走上廝殺之路。”


    莫筠湊近樓玉,兩人貼的極近,在莫筠有意的靠近下,樓玉卻沒有後退的動作,因此兩人的氣息交纏,紅唇就差那麽分毫之距就要貼合在一起了。莫筠開口道:“所以何苦那麽累,活著,及時行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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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筠睜開雙眼,慢慢沉入微熱的池水中,雙頰也不知是被水汽蒸紅還是那個畫麵實在令人遐想。畫麵中的師尊跟自己所熟悉的師尊實在差別太大,簡直派若兩人,莫筠都不敢相信師尊還曾經有過那樣一麵,而自己居然曾經做過那種事。


    莫筠猜想上一世怕是最後不知因為什麽事,師尊轉動了輪回逆轉了時光,然後在他踏入異世的那一刻直接將他帶回玉仙宮,免去他這一世的顛沛流離。可是那閃過的畫麵無一不告訴他曾經跟師尊之間的關係實在耐人尋味。可是這一世師尊當真就是師尊,尊重敬畏,視若親父,萬萬不敢有任何不敬的念頭,可是那些片段,卻又讓他無地自容。


    莫筠整個人沉入池水中,幹脆將自己淹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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