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筠坐在君邵陽身邊,手裏無意識的摸著手腕上戴著的白玉珠。那天晚上離開秦家之後,剛回到家裏還沒十分鍾,秦嘯恒就找了過來。估計‘前輩’走後,秦嘯恒是一刻都沒耽擱的直接就來找他了。


    雖然明知道白玉珠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自己手裏,但經過了一次秦嘯恒的手,再次回到手中的白玉珠,總覺得有些不同了,其中的意義不同了。


    莫筠雖然看似安靜的坐著十分認真的在聽雙方談話,但君邵陽知道,這娃早就魂飛體外了。不過他對於麵前的狄良以前是挺敬佩的,在電影界,算是赤手空拳打下的天下了,偏偏晚節不保。


    就算以前對這個導演再怎麽欣賞,在他算計了自己的藝人之後,他要是還欣賞這種人,那才是煞筆。你算計了我,我還要體諒你有苦衷你的迫不得已,老子額頭又沒有刻上聖母兩個字!


    所以莫筠走神,君邵陽完全沒有提醒他專心的意思。管你第一印象好不好,不好你有本事沒開拍之前宣布換人啊?!一想到被人惡意算計,還不得不努力去好好拍這部戲。演的壞了,是莫筠沒本事。演的好了,是你大導演慧眼識人。真特麽壞名自己背,好事對方享,怎麽都虧不了他!想到就憋氣,對於狄良就更沒好臉了。


    而初次與莫筠見麵的狄良,確實被莫筠的外貌驚豔到了,那一雙清澈仿佛蘊含了無邊智慧的雙眸,整個人溫潤的氣質,都讓狄良大大鬆了口氣。光是外形,莫筠無疑是非常合格的,簡直比海岩還要出色。


    這個出色並不是說海岩不如莫筠長得好,而是海岩沒有莫筠身上的那種氣韻,那種好像可以完美融合到墨水畫中的古韻天成。隻要這個莫筠不是朽木,那麽這部戲,說不定將會成為他人生中再一次巔峰之作。


    狄良站起身,君邵陽就算心裏再不爽,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我家莫筠年輕不懂事,這也是首次挑戰電影,不過狄導都說我家莫筠很有天賦您很看好,想來是導演您有特殊識人技巧,這莫筠進入影視圈的第二份作品,還望導演好好雕琢雕琢。”


    莫筠也從容起身,等君邵陽夾槍帶棒的與狄良客套完之後,這才微笑道:“這是我第一次嚐試大熒幕,很多不懂的地方,還請狄導多多指教。”


    君邵陽護犢子的性子他向來都知道,這要是其他的經紀人遇到這種事情,再如何也會忍氣吞聲,畢竟徹底得罪電影界能稱得上是大佬級的人物,是非常不明智的。不過君邵陽可沒有那麽多顧慮,他不過是喜歡這個花花世界又不愛拋頭露麵,隻能算是玩票性質,得罪了誰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將背有靠山氣勢足這話,貫徹的十分徹底。


    狄良心中無奈苦笑,自己招來的苦果自己吞。自己在電影界影響力很大,可是這位君經紀人背後的大老板,在整個z星的影響力更大,他這種小人物得罪不起。


    硬擠出一絲笑容道:“這次有很多很有實力的老前輩參演,是一個很不錯的學習機會,你還年輕,現在積攢的經驗多了,今後才能飛得更高,現在場景都布置好了,你先跟著工作人員去換一下戲服,然後試演一個鏡頭看看。”


    除了剛出道那會兒不得不低頭裝孫子,這還是狄良第一次說話這麽客氣。大導演確實有自己的脾氣,但這事本來就是自己不對在先,又被人捏住了生殺大權,再有脾氣也得忍著。


    這部戲講的是一個名叫鐵夏的國家,國土雖遼闊,但環境惡劣,自古以來民風彪悍,被以南之地的大聖皇朝視為眼中釘。經過一代又一代皇帝的征伐打壓,鐵夏實力不斷削弱,眼見覆滅在即。


    年幼的鐵夏國君用瘦弱的肩膀努力的扛起先皇臨終前最後的心願,保住鐵夏百姓的家園。十幾年的消磨實力相差越來越大,已經是負隅頑抗之勢。鐵夏皇帝抱著寧可戰死沙場,不做亡國奴的決心誓死不從,想要從絕境中找出一線生機。


    而皇帝的師傅,鐵夏國國師不惜用僅剩的生命想要勘破天機,尋找著一線的希望。最後皇帝照著國師的遺言,冒險隻身南下,進入敵國的境內,想要找到那位能夠解救鐵夏的不出世高人。


    而【天下】的主角是一個年僅二十的少年,九霄。九霄也是鐵夏國人,兩國長久交戰,他的父母在戰亂中喪生,而他則被師傅撿回去養大成人。


    九霄的師傅辭世之後,他才從師傅避世的山穀中入世曆練,才出來沒多久,就遇到隱藏了身份的鐵夏皇帝。兩人相識,相交,相知。


    鐵夏皇帝可謂是雄韜武略,心懷天下,明知強敵已不可抗衡,依然堅韌不言棄,遇事果決,為人開明豁達。若是這樣一個皇帝生在太平盛世,無疑是百姓之福。可若是亂世,偏偏為人太過正直,不足以成為梟雄,想要挽救一個覆滅在即的國家,難。


    九霄睿智無雙,初見就已經懷疑鐵夏皇帝的身份,不動聲色陪伴在側,一路觀察。最終折服於鐵夏皇帝的氣度和隱忍,也對苦苦在禍亂年間掙紮求生的百姓動了惻隱之心。這才告知了鐵夏皇帝,他就是皇帝一直在尋找之人的徒弟,唯一的徒弟。


    而皇帝與九霄相識之後,發現九霄聰慧絕倫,算無遺策,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年,聰明到令人覺得可怕的程度,頓時起了招攬之心。


    少年九霄跟著皇帝回了鐵夏,在極短時間內將鐵夏的百萬雄兵收的服服帖帖。戰場上一次又一次算計的強敵潰不成軍,更是人心所向。


    大聖皇朝感到了危機,原本打算用最小的代價將那一國蠻夷慢慢消滅掉,最終在節節敗退之下,不得不千萬精兵壓境,勢必要一舉殲滅鐵夏。


    就是在這樣一個根本沒有生路的絕境之下,九霄靠著自己的運籌帷幄,生生絕地反擊。也在一次次出生入死之下,與鐵夏皇帝的交情更加深厚,最終成為足以將背後交付的兄弟。


    最終九霄重創大聖皇朝千萬精兵,至少百年內都無法再次發動戰爭。而這百年,也足以讓鐵夏好好休養生息,攢夠能夠與大聖皇朝抗衡的實力。


    可最終結局,卻始終敵不過人心二字。


    狄良讓莫筠試的鏡頭就是最後,九霄與皇帝決裂的戲。這算是整部劇最最重要的一個鏡頭,是點睛還是敗筆,最終就看這一幕。


    飾演鐵夏皇帝的是影帝康元,容貌年輕卻氣質沉穩如山,演過多次君王,那股君臨天下的氣勢深入人心。而康元私下為人也十分正直和善,風評極好。這次原本以為可以跟新晉影帝擦碰一下火花,沒想到中途換人。


    在娛樂圈浸淫多年的老前輩,哪裏看不出內裏的彎彎繞繞。也不知那小家夥究竟得罪了誰,讓狄良不惜這般代價。聽到消息的時候,康元原本不想趟這渾水,可是簽了合同是其次,如果他立即宣布退出,那得罪的就不止是投資商,導演,還有整個環星,甚至環星背後的大老板。


    最終隻好無奈認栽,但對狄良的抱怨可不是一星半點。要說對莫筠沒有一點意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哪怕他明知莫筠也是受害者。不過良好的修養讓他沒有絲毫表現出來,依舊那麽謙和有禮。


    九霄前期的造型是發髻高束,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一副少年人特有朝氣蓬勃。而後期的造型則越來越成熟,一頭潑墨長發隨意束起,常常在戰火紛飛之中,淡然冷靜的看著百萬大軍廝殺,長發輕柔隨風飄起,強烈極端的畫麵,更加震撼人心。


    決裂是在最後,所以莫筠的造型自然是後期成熟時,寬鬆飄逸的一襲白色,一根發帶隨意束起,黑白兩色簡單至極。


    莫筠做好造型之後,所有人幾乎都眼睛一亮,尤其是那沉如水的漆黑雙眸,就那麽波瀾不驚的模樣,簡直就是劇本中的九霄。


    莫筠自然知道自己的資曆淺,在這裏算是十分純粹的新人,還不如一來就用演技震懾一番,免得今後被人欺負。有實力有背景,誰還那麽不長眼撞上來,死了也活該。


    君邵陽雙手抱臂摸著下巴站在機器旁,微微眯了眯眼,看著立刻就進入角色的莫筠,眼神不由激動了幾分。看來這小子沒有說大話,說不定這次的算計,真是送上門的機會。


    康元也頓時露出幾分驚訝,神色也隨之認真不少。看來這個少年並不是一個花架子,最近許多頭條都是他,還有收視火熱的電視劇。不過到了康元如今這個階層,那些泡沫偶像劇都不會過多關注。所以並沒有去看莫筠的作品,也不知他演技究竟如何。


    現在超出原本預期值,可以說相當於收到一份大驚喜。


    莫筠朝康元禮貌的問了聲好,剛剛跟著導演進來的時候,康元正在換裝,所以所有人莫筠都打了招呼,唯獨沒有跟康元說話過。


    康元頓時和藹一笑,一點那種皇帝的霸氣都沒有,很是平易近人:“等下試戲別緊張,一個鏡頭拍十幾遍甚至幾十遍都正常的很,別給自己太多壓力。”


    莫筠也聽聞過康元私下的為人,隻是從未接觸過,沒想到康元真的就像傳言那樣親切溫和,很願意提攜後輩。以莫筠的神識感知,康元是真心還是假意,自然瞞不過他。


    “恩,稍後還請康哥多多擔待,我從來沒有演過電影,估計這部戲,有的磨了。”


    康元不甚在意的一笑:“哪部戲不都是慢慢磨出來的,慢工出細活,最不怕的就是磨了!”


    兩人稍微聊了聊,互相熟悉了一下。等工作人員將場景都準備各就各位之後,打板聲一響,康元和莫筠雙雙入戲。


    狄良坐在機器旁邊,眼裏猛地閃過一絲精光。能夠在影帝麵前,如此無壓力,也不需要人帶入就可以入戲,這哪裏隻是有些天賦,簡直妖孽了。


    山崖之上,涼亭中,兩人相對而坐。石桌上,一壺酒,兩人各執一杯。涼亭外,滿目山河,腳下盡是鐵夏子民。


    康元飾演的鐵夏皇帝周身氣勢一變,有一種十分內斂的威嚴,不算多魁梧的身軀,卻隱隱透出一股龐大的氣勢,哪怕就這麽隨意的坐在石椅上,也讓人忍不住想要跪地拜服。


    在這種驚人氣勢環繞之下,九霄依舊眉眼淡漠,烏黑的發絲時不時被山崖上的泛起的微風吹動飄揚,一身白衣,更顯清冷絕塵之氣。


    九霄垂眸看著杯中的酒,停頓的那麽一瞬,仿佛經曆了一場滄海桑田。微微勾起嘴角,將一幹苦澀和絕望掩蓋在雲淡風輕的笑意之中。仰起頭,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九霄對麵一身明黃服飾的男子,麵容沒有任何變化,可是瞳孔卻猛地一縮,握著酒杯的手逐漸泛白,青筋隱隱抽動。一杯酒仿若千斤重,眸中神色痛苦至極,在撕心裂肺的掙紮之後,慢慢放下酒杯。整個人瞬間頹廢蒼老了一般。由始至終,麵色沒有絲毫變化,那麽平靜,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九霄像是沒有察覺到皇帝的變化,清冷的眸子朝著皇帝身後,那大好江山看去,淡淡的笑了笑:“陛下,你可知,九霄這一生,被稱為天下第一聰明,以百破千,將泱泱大聖皇朝,逼的寸步不敢邁進,幾乎聞風散膽。可是,這一生輝煌的戰績,也敗過兩次。”


    皇帝似乎有些意外,想要笑一笑,卻突然發現笑不出來,轉動了一下手裏的酒杯,動了動喉嚨,最終卻沒發一聲。


    九霄似乎也沒指望皇帝回應,繼續淺笑,語氣平靜道:“第一次,淮山之戰,被困於山中,險些喪命。”


    皇帝眼神閃動了一下,似乎想到那次戰役,神色終於有了變化,看向九霄隱含笑意:“誰說你那次敗了,隻是情報有誤而已,而且最終,你以三千精兵之力,剿滅對方五萬餘人,這是你鐵夏軍師,徹底揚名天下的一仗,又怎麽能說是敗了呢?”


    九霄搖了搖頭:“如果沒有你及時帶著三千精兵來救援,就以我當時手中的三百多人,根本就突圍不了,何談剿滅。這是我策算的失誤,敗了,終究是敗了。”


    皇帝沒有說話,想到那一場慘烈到近乎絕望的一戰,他們拚死一搏,兩兄弟都已經做好了共赴黃泉的打算,心中猛地抽痛起來。


    那時的他們,除了彼此,誰也不信。那時的他們,明知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哪怕身為九五之尊,為了兄弟也甘願以身犯險。那時的他們,多麽簡單,隻想挽救這為難中的國家。那時,他們是那麽守望相助。身處危機,卻比現在,要快樂的多。


    九霄拿起酒壺,準備往自己杯中再斟上一杯酒,卻被皇帝猛地按住手,阻止了倒酒的動作。


    九霄抬頭,看著皇帝一言不發,平靜的眼裏閃動著什麽。


    最終,皇帝似是輕輕歎了口氣,那麽輕不可聞:“飲酒傷身。”


    九霄就這麽怔怔的看著皇帝,看他收回阻止自己倒酒的手,沉默良久,垂下眼眸時,眼眶泛紅。慢慢將空置的酒杯倒滿,一邊道:“敗的第二次,卻是我心甘情願。”說完,又是將酒一口飲盡。


    空酒杯,就那麽在九霄手中,瞬間粉碎。


    皇帝眼裏驚詫萬分,滿滿的不可置信。


    九霄看著手中的粉末輕笑:“師傅臨終前,將他終身修為灌注我身,世人都道,我九霄以智謀定天下,沒有人知道,如今這天下,能勝我的武者,也屈指可數。”


    皇帝在震驚過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心中已經明白,今日這一切,都在九霄意料之中。苦笑一聲,道:“天下第一聰明人,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聰明,你既然知道,為什麽......”


    知道什麽,皇帝最終沒有問出口。為了什麽,兩人心中都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才會這般痛苦。


    “陛下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我師父臨終時給我留下的那首詩?”


    皇帝幾乎無需思考,脫口而出:


    “倚劍觀花流年度,


    聽慣蒼穹冤鬼哭。


    屍山骨海無情路,


    魂斷九霄血成珠。”


    九霄輕歎了一聲:“這詩,還有兩句,


    謀算天下皆塵土,


    萬裏江山又何如。


    帝心難測天威怒,


    三生路上酒一壺。”


    看著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的皇帝,九霄蒼涼一笑:“我以為不會的,我們稱兄道弟,相互信任,我竭心盡力為你打天下,嗬,魂斷...九霄,三生路,酒一壺,三生路...酒一壺...”


    九霄站起身,這時一陣微風佛來,將九霄的一身白衣吹得微微飄起,好似隨時都能乘風而去一般。


    皇帝抬頭,眼中滿是血絲,似乎是將那撕裂的痛苦死死壓抑住一般,嗓音嘶啞的問道:“你,可後悔?”


    九霄走到斷崖邊:“淮山之戰,你,可是真心?”


    皇帝毫不猶豫點頭:“真心!”


    九霄釋然一笑,似乎所有的痛苦都煙消雲散了一般:“如此,便不悔。”


    麵朝斷崖,雙開雙臂,九霄那萬年冰雪一般的眼眸似乎在瞬間春暖花開,帶著釋然的灑脫道:“從此蒼穹天,再無九霄!”


    說罷,縱身一躍。


    皇帝猛地站起,石桌上的酒壺酒杯皆被撞到,酒水灑在地上,泛起一陣陣白色泡沫。而一身明黃的帝王,目眥欲裂,滿身蕭條絕望,瞬間蒼老。


    場中良久寂靜無聲,甚至有人緊咬雙唇哭的梨花帶雨。那股絕望,兄弟反目的決絕,看得人揪心。身為帝王的無奈。明知是毒酒,還要那般灑脫飲下的九霄。


    眾人久久無法回神,甚至就連機器旁的狄良都忘了喊卡。莫筠在‘崖下’蹲了一會兒,半天沒聽到上麵的聲音,忍不住抬頭想要詢問一下。


    結果那所謂的懸崖旁邊,突然冒出一個腦袋來,將眾人嚇的一跳,這才從剛剛的劇情中走出來。


    君邵陽連忙上前將莫筠拉起來,不著痕跡的對著莫筠腰間的軟肉掐了一把,低聲道:“你個臭小子,什麽時候演技這麽精湛了?居然能跟影帝平分秋色!早知道你有這麽精湛的演技,我特麽的還擔心個屁啊!”


    君邵陽掐的不重,莫筠還是裝作疼的嘶了兩聲。眾人如夢初醒,內心哀嚎不已。


    兩大帥哥相愛相殺有木有!!!!


    可是然後呢??九霄死了嗎??他那麽聰明,早就知道皇帝要下毒殺他,他會沒有準備就那麽死了麽?!!


    聰明的用智謀定天下,特麽的還隱藏了一身牛逼的武藝!這真的是結局嗎?不考慮來個第二部?攪完了朝堂,再去攪動一下江湖呀!!


    然後又同時的在內心臥槽了一聲!


    這特麽隻是試鏡?!這部劇還沒拍出來?!這特麽隻是試鏡?!!有木有搞錯啊!!


    狄良激動的雙手隱隱在顫抖。這部劇投放了他全部的心血,真的要毀了,他比誰都心疼。可如今,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恐怕連那個麵具神秘人也絕對想不到,莫筠有這麽純熟的演技。


    這可怪不得他,人家天賦高,演技好,完全撐得住場麵,可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總不能架著人家脖子逼著人家往爛的演吧?!


    感覺渾身輕鬆的狄良,總算是不再那麽愁雲慘霧了!


    這裏一片欣欣向榮,而秦嘯恒那邊,卻是雷霆震動。


    手上戒指還泛著餘熱,而剛剛從他這裏離開的人,是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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