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你真想逃嗎?”又是“玉兒”,王清把我剛才嚴肅的訓話,給忘得一幹二淨,我心頭的火燒得旺。如果王清再這般癡情,保不住那天,死的就是我們兩家人。


    雖然我是一個穿越的人,對現在的所謂家人,並沒有多少感情。但是,我一向是一個慈心的人,也不想看著幾十口人因我枉死。


    所以,我怒火湧上心頭,厲聲喝道:“王清,你忘記我剛才所說的話嗎?你現在給我去外麵好好跪著。”


    “主子。。。”王清愕然,抬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我看得清楚,他眼中的失望。我心想,你現在失望,總比以後丟腦袋好。


    泛華看出我的想法,把王清的推到門外,讓他仔細跪著,別偷懶。


    泛華重新入內,隨手掩上門。重重朱紅色的門,把外麵的風霜嚴謹隔絕了。


    “主子,外頭剛下完雪,凍得很,不然就讓王太醫先跪安吧。”


    “冷更好,能讓他清醒清醒,免得屋內待久,熱得脹昏了腦袋,淨說糊塗話。”我狠聲說著。


    “那跪多久呢?”泛華細細的眉間,有著淡淡的擔憂。這冰天雪地的天氣,在雪地上跪久,還是會受寒的。泛華倒不是擔心王清這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她是怕王清凍著,沒人給我看病。


    “你看著辦。”我丟著這話,就入內撫琴。


    在現代的時候,我就一直很想學古琴。在我的印象中,古琴是儒雅之士必備之物,古琴已有四千年的曆史,由五弦到二十四弦不等,其全身與鳳身相應(也可說與人身相應),有頭、頸、肩、腰、尾、足。.tw[棉花糖小說網]


    有人說,女子學琴不如學箏,古箏容易學,而且不像古琴來得沉悶壓抑。但是,我就是偏愛古琴。


    在現代,想弄張好點的古琴,稍好上萬,就是最最便宜的,也要一千多。對於我這個四千工資的工薪一族,我隻能在心裏過過癮。


    突然穿越到這裏,還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貴人,所以,我便以權謀私,給自己弄了一張古琴。


    剛進宮,得於皇後的恩寵,宮中下人對我諸多奉承,給我弄來了這把綠綺琴,此琴削桐木為身,用冰蠶絲為弦。這把琴彈出來的聲音圓潤細膩,清脆如泉湧。我不懂裝懂,摸過一把之後,就愛不釋手。最後,隻能找來一個師傅,打算努力學著,爭取早日學得一身好琴藝。


    前些日子,古板嚴肅的老師傅吩咐了作業,要把《陽春白雪》練熟悉。


    相傳,《陽春白雪》為春秋時期晉國的樂師師曠或齊國的劉涓子所作,《陽春》取萬物知春,和風淡蕩之意;《白雪》取凜然清潔,雪竹琳琅之音。


    彈起《陽春》輕快愉悅,和《白雪》的凜然有著絕然不同之感。我忽然有感,看著窗沿白雪。這皇宮中的冷,是實實在在存在著,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已經要了二十一個人的命。


    現代人人喊著命運平等,但是在這深宮高牆中,人命還真不值錢。


    “泛華,師傅吩咐的作業真合時宜,不知道春來的時候,是不是真的能消去這冰冷呢?”我停下青蔥細指,拿過一旁的暖爐,捂在胸口。或許隻有這口暖氣,才能把我的心暖起吧。(..tw無彈窗廣告)


    想起李氏的強勢,還有她失去孩子的可憐。如今最紅的寵妃,才三個月的孩子,就這樣莫名失去了。這皇宮中,真是可怕得嚇人。


    我再也沒有彈琴之心,偶然想起冷宮中的曹芯兒,我來了一個念頭。


    “泛華,和我去一趟冷宮。”我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說起便行動。在泛華目瞪口呆之時,我已經披好披風,捂緊暖爐,帶上暖暖的圍脖,率先出了內室。


    “主子,你風寒未愈,怎可去冷宮?”泛華追上我,想把我拉回屋內。


    “泛華,你想和王清一起跪著嗎?”我指著雪地上的王清,冷聲對著泛華說道。看著泛華左右為難的樣子,我心中不忍,不由放緩語氣,對於泛華解釋著:“我和曹芯兒同日入宮,她十五,我十八,她一口一聲喚我姐姐,那日甜美純潔的笑曆曆在目,她家出了這等事,怕是傷心莫過於心死。美滿的家,如今尚存她一人,我怕她會想不開。”


    “主子,你為人著想是好事。但是,保全自己更加重要。曹家見罪於李氏,你去見曹常在,就相當於得罪了李氏了。所以,主子,你要想明白。”泛華緊抓著我,苦口婆心勸說著。


    “玉兒,我知道,你不讓我這樣喚你,也是為了我好。但是,你這樣冒冒失失去見曹常在,就好嗎?”跪在雪地上的王清,在我和泛華拉扯間,聽出我要去見曹芯兒,也跟著著急勸說著。


    我看著王清二人眼中的不讚同,我明白,他們都是為了我好。


    此刻李氏為了腹中孩子,正是震怒之時。我此刻去見曹芯兒,就相當於和李氏正麵對上。如此不理智的做法,和我低調做事的風格,大為相悖。


    現在冷靜下來,我也黯然心驚。想要幫助人,也要自己有能力。如果自己能力不及,幫人的下場,就是害人害己。


    “王清,你跪安回去吧。”


    “玉兒,你千萬不能去冷宮見曹常在。李妃記恨曹家,曹芯兒就是移居冷宮,但是李氏並沒有放過她,還是日夜命人守著。一是想看看,誰與曹氏交好,二是方便折磨曹氏。”王清還是不放心我,怕我趁大夥不察,自己偷跑去冷宮會見曹氏。


    “王大哥,我剛才是昏了頭,現在已經清醒,你就跪安下去,記得以後不可再直呼我的名諱。”


    “王清向玉貴人跪安。”王清向我叩首之後,便提著藥箱下去了。


    泛華扶著失魂落魄的我回到內屋,在暖榻坐了一會兒,思定之後,我對泛華說道:“泛華,你安排一下,深夜我要去見見曹常在。”


    “主子,你還不死心?”


    “沒有見到人,我總不安心。”曹芯兒就像我的妹妹一樣,妹妹有事,我這個做姐姐怎可袖手旁觀。


    “我知道了,我會讓人安排的。”泛華肯定的答著。我知道,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就證明她一定會辦好,我就安心等著見曹芯兒。


    華燈盞盞,雪夜的路真是容易打滑。剛才我便不小心滑了一腳,幸好沒有大礙。紫若扶著我一路向著冷宮的方向,口中絮絮叨叨就是勸我別去冷宮看望曹芯兒。


    我惱煩了她這一路的叨絮,便冷聲喝道:“紫若,我見你平日乖巧懂事,怎今日就如此多話,是不是見我這個主子好欺負?”


    被我這一怒喝,紫若安靜下來,一心扶緊我,向著冷宮。


    冷宮離我居住的月華閣並不遠,怪不得宮中老人言,月華閣和冷宮相差甚少,看來還真不假,看看,連著距離也近。


    因為泛華差人支開了李氏看守之人,加上冷宮並沒有住什麽人。所以,我一路暢通無阻直到曹芯兒的寢宮。


    曹芯兒見到我的時候,先是震驚不語,然後是,慌張把我推出房間,緊張催促讓我趕緊走。看曹芯兒慌張的神情,想來她也知道,自己日夜被人監視,她是怕自己的事牽連到我。


    最後,在我再三保證,說明李氏派來監視的人,已經被支開,她才把我迎入房內。


    “姐姐,我不活了,我想去地下陪我父母,但是,這樣死了,我不甘心。她的孩子沒了,關我父親什麽事,關我全家什麽事。我的弟弟隻有七歲,隻有七歲啊。姐姐。。。姐姐,我真想不活了。。。”冷宮都是棄妃的居所,沒有好的碳木,而且分量特少。我剛入內,便被陣陣寒風嗆得頭昏腦脹。我心想,這風寒肯定又加重了。


    看著伏在我肩上,嚎啕大哭的曹芯兒,我的眼睛脹痛著,我有心幫忙,卻無權無力,隻是在這淒冷的夜裏,偷偷見上一麵,細語安慰著。


    “芯兒,一定要好好活著,才能為你全家討一個公道。”我細細拂去這張前日開朗明亮小臉的兩行淚,十五歲便要她承受亡族之痛,皇上還真是殘酷,留曹芯兒一命,比殺了她還難受吧。


    不過隻要命在,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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