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太過熟悉的緣故,我並不需要太多的判斷就能知道他是夏洛克。在我認識的當中,隻有夏洛克可以有如此低沉的聲音,這種聲音在說話的時候總是充滿磁性,並且總是被誤解為邪惡無比的嗓音。


    但是隻有聽過他動|情時候的喘|息聲音,才知道這個聲音多麽難得。


    可是現在顯然不是讚美他聲調的時候。我努力坐起來,但是由於雙手是向上靠在頭頂讓我完全用不上力氣,從而根本沒有辦法收起手臂,也就不能撐起身體。但是這一番動作倒是讓我感覺到了自己不僅僅是手腕被銬住,就連雙腳都被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這不是個好兆頭,事實上即使是當初不小心淪為夏洛克的試驗品時,最悲慘的經曆也就是吸入了毒氣被扔進了有“大狗”的實驗室裏。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個烤火雞一般被捆住。


    身上的衣服顯然是我的睡衣,那種柔軟並且絲滑的觸感表明了他並不是純棉的,而是十分昂貴的布料。因為這是夏洛克送給我的禮物,一件睡衣,深藍色,和夏洛克的款式一樣。這算是我們唯一的情侶衫,我很喜歡,但是不常穿。但是現在卻穿上了,而這件衣服雖然並不短小卻很容易拆卸。


    我把臉轉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不清楚人,但是我確定夏洛克就在那邊。努力地動了動手臂,讓金屬鏈子發出了聲響,他咬牙切齒:“夏洛克,停止你的惡作劇,這並不有趣。”


    “可我覺得挺有意思的,親愛的約翰。”


    與我所料想的不同,夏洛克現在已經不再和我保持友好的距離,他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響起,甚至與呼吸時候的熱氣都讓我覺得汗毛倒豎。努力的讓自己和他拉開距離,我讓自己平靜下來:“離我遠一些,夏洛克,這一切都讓我不自在。還有,鬆開我的雙手,我不喜歡這樣。”


    用力的動了動身體,我聽到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想要轉頭,但是我隻看到了一個碎片。


    那真像我的杯子。


    “不,你喜歡。”


    話音未落,我就感覺到一個冰冷的手指尖輕輕的放在了我的身上。他撥開了我的領口――感謝上帝我還有衣服――然後將手掌放在了我的胸口。那是我心髒的所在位置,很平凡的長在左邊,這對於夏洛克而言顯然並不難找。他以前就這麽做過,夏洛克喜歡聽我的心跳,讓他變化是大偵探的樂趣之一,但是這種樂趣卻不是我的。


    他的手指間輕輕的在我的胸口敲擊,一下,又一下,直到頻率與我的心髒跳躍頻率相同,他才心滿意足的說道:“很不錯,約翰,你很健康。”


    “是的,我當然……”


    “可是你總是會去診所,那並不是個好地方不是嗎?”


    這句話讓我氣了個仰倒,哪怕現在毫無反手之力,可是在夏洛克麵前我從來不是好欺負的:“我在那裏工作,夏洛克,如果我不去那麽我就會變成無業遊民,所有的保證全部都會成為泡影!”


    “可是我的存折、信用卡、現金,都在你的手裏。你並不缺少錢。”


    是的,我不缺錢,夏洛克從事的是個高危工作,事實上哪怕麥克羅夫特不給他任何幫助,這位大偵探也賺夠了這輩子吃喝不愁的金錢。我發誓,如果他不那麽隨便的亂花錢買東西,存折上的錢至少會多出一個零。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爭辯經濟問題的時候,我咬著牙,是自己的聲音顯得更加憤怒:“但那是你的錢,並不是我的。”


    那雙手離開了我的身體,可是該死的,他又跑到了另一個地方。我努力的夾住了腿阻止了他的前進,該死的夏洛克:“放開你的手,夏洛克,如果你還想每天有早飯吃的話!”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我感覺到繃著眼睛的黑布被拉開,入目,刺眼的燈光讓我覺得很難受。偏偏頭,就看到了一雙眼睛。


    藍綠的琥珀色,好看異常。


    “但你總是想著離開我,約翰,你會為了一些無所謂的人浪費精力,但是卻不願意為了我停留哪怕一分鍾。”夏洛克撫摸著我的脖頸,“這不是個好習慣不是麽?我甚至願意為了你把那間診所買下來。”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委屈,大偵探總是有辦法讓我壓下怒火。


    我沒有拒絕他的觸碰,但是我還是堅持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有兩個人是可以永遠捆在一起的,除了連體人。”


    “不要連體人,那操作起來有些困難,約翰你的建議總是什麽不實際。”夏洛克低下了頭,他那雙眼睛裏似乎有著星光,“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我會讓你離開。”


    “絕不。”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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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的是熟悉的頂燈。這盞燈是我和夏洛克一起去挑選的,簡單的黑白色,並不適合臥室的溫暖感覺,它顯得太冷靜,可是夏洛克喜歡。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摸摸自己的腹部,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疼痛。相反,頭也不混沉了,似乎是誰了這一覺讓我神清氣爽起來。


    “你醒了?”推開門走進來的是夏洛克,他穿著的是我熟悉的西裝,看上去幹淨而筆挺,不過他沒有立刻走到我身邊,而實現搓了搓手,看起來他剛剛回來,身上還有寒氣。


    不過我並不喜歡他的靠近,皺著眉頭往後靠,將自己縮進了床腳,並且從枕頭底下磨出了我的手槍。銀色的,小巧玲瓏,很適合防身。


    夏洛克被我的動作弄得皺眉,他看著我,我能感覺到那雙眼睛像是x光一樣把我上下掃了一遍。我被他的這個動作弄得有些意外,畢竟這段時間的經驗告訴我,哪怕被解除了禁錮也不要有任何鬆懈,因為接下來迎接的可能是疼痛,也可能是針劑。


    夏洛克似乎沒有得出任何結論,最終,他的眼睛聚焦在我的臉上,大偵探眉頭緊皺:“約翰,不要愚弄我,如果你沒有任何問題我想再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以後,我們就要離開了。要知道,蘇格蘭場的那些笨蛋永遠不知道動腦子,我們要在現場被破壞之前趕到。”


    這句話那麽熟悉,熟悉到我想要哭泣。


    “我做了一個夢,噩夢。”


    我夢到自己被夏洛克困在了一個房間裏,那個地方我並不認識,看上去像是地下室,周圍都是柔軟的墊子圍城的牆,看上去像是精神病院。隻有精神病院裏為了避免病人自殺和傷害自己才會這麽布置。


    我在那裏待了一周,或者更長,因為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昏迷。


    夏洛克做了很多事情,是的,很多。那些都是以前我從來不同意的事情,或許是因為在夢裏都變成了現實。我甚至碎掉了我的肋骨。那真疼。


    可是最終,噩夢終究還是噩夢,總是會醒來的。


    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被子,我做了幾個深呼吸。夏洛克似乎並不覺得噩夢有什麽可怕的,再大偵探看來,全世界都沒有什麽可怕的。可是他依然走到了我身邊,伸出手,有些別扭的把我抱住了。高智商安慰人總是什麽別具一格,但是我還是喜歡的。努力讓自己接受夏洛克的氣味,我抱緊了他。


    還是這個味道,古龍水味道,夢裏的那個凶殘的家夥可沒有這個。


    “一切都會好的。”夏洛克語氣平淡。


    我點點頭。


    “由於你得了病毒引起的三十二體特異型感染性感冒,你昏睡了一個多月,你的診所已經決定把你開除了。”夏洛克看了我一眼,“你可以不去上班了。”


    我有些氣悶,事實上我確定這其中一定有夏洛克搞的鬼,夢裏的那個人有句話沒說錯,夏洛克寧願把診所買下來也不願意讓我離開:“不,夏洛克,我想我需要回去說明情況,院長會讓我繼續工作的。”


    這次夏洛克似乎很好說話,他聳聳肩,不置可否。


    夏洛克離開了房間讓我穿衣服,我看著他離開,然後拔掉了手腕上的針頭,努力的起身。總是掛水並不能保證一個人的肌肉力量,我適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才能站起來。努力讓自己挪動到門口的鏡子前頭,我看著裏麵的自己。


    臉上沒有青紫,身上沒有奇怪的紅腫,骨頭也都好好的。


    看上去真的是夢……


    隻不過有些奇怪,我的被子不見了。一定是夏洛克又打碎了他們,那個冒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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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克走出家門,站在門口,靠著牆壁,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煙。


    想要繼續拿火柴,卻看到有一個帶著皮手套的手拿著打火機放到了他麵前。轉頭,就看到了一雙淺棕色的眼睛,和看上去十分人畜無害的笑容。


    “吸煙有害健康喲~大偵探。”


    夏洛克沒有拒絕莫裏亞蒂的好意,他湊近了莫裏亞蒂的打火機,點燃了嘴裏的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拿掉,吐出了一團白氣。


    莫裏亞蒂笑眯眯的看著他,尾音上挑,看上去愉悅非常:“看起來你遭到了挫折,我親愛的大偵探。”


    “並不算挫折。”夏洛克聲音低沉,“隻是發覺,約翰比我想象的堅強得多。”


    “不過你玩兒的也很開心不是麽。”莫裏亞蒂靠在夏洛克旁邊,他比夏洛克矮了不少,不過谘詢罪犯不以為意,笑容依然開朗異常,“親愛的夏洛克~比起偵破一個個案件,難道製造他們不會很有趣嗎?毀壞和破碎,永遠那麽吸引人。承認吧我的大偵探,我們是一類人,天使永遠不會站在我們這邊。”


    夏洛克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看著遙遠的天空,神色平淡:“不,我們還是不同的。”


    我在乎的隻有華生,為了留住他,做什麽我都在所不辭。


    至於莫裏亞蒂,他是把那些事情當做人生事業在經營操作,天知道夏洛克有多麽厭煩。大偵探並不是慈善家,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排解無趣,而如果聽了莫裏亞蒂的話,夏洛克確定自己會更無趣。


    至於天使,那個長著翅膀的鳥人站在哪裏和他有什麽關係呢?拿了奧斯卡就了不起了嗎。


    “可是,親愛的馬先生,你接下來要怎麽樣呢?要知道雖然你是一匹馬,但是華生可是一個人,在他死去後的千百年你都要自己過日子呢~”


    夏洛克沒有糾正他的話,對於自己是獨角獸的事情……哦,一匹馬,無所謂了:“不用你操心。”


    “你最好還是想辦法把他留下來,待在一起他才能活得更久。”莫裏亞蒂笑的乖巧,“如果需要我的幫助,隨時恭候。”


    夏洛克一言不發,眼睛看著莫裏亞蒂,突然勾起一個笑容,伸出了手。


    莫裏亞蒂笑著和他握在一起,看上去誌得意滿。


    又有生意了,真不錯啊~


    ======貝克街的日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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