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棉花糖小說網)請記住本站的網址:。(..tw無彈窗廣告)鮮血從郭怒的頸部不停噴濺而出.落在篝火堆裏.發出一陣極淡的焦味.他癱倒在地上.拚命地蹬腿.靴子踢起一蓬又一蓬的泥土.卻依然無法阻止死亡的到來.無法阻止褲襠被尿打濕.


    外圍有扈從震驚站起.但在多年的積威之下.無人敢動.


    紫墨的臉從黑夜裏顯現出來.他用自己不再強大卻依然穩定的手.收回郭怒頸間的金屬絲.擦掉上麵殘留的血水和肉沫.


    他望向篝火外圍那些神情複雜的扈從們.麵無表情說道:“就算是廢人.也不是你們能夠不敬的對象.永遠不要低估我們這些人在神話集團裏學到的手段.所以如果你們不想死.那麽最好再平靜一些.”


    扈從們緩緩坐回原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平靜.


    暫時解決了當前的危機.篝火堆前的統領們的臉色依然極為蒼白.非常難看.就如他們此時的心情.


    絕望的前途是原因之一.最關鍵的是.時至今日他們依然無法接受現實.他們曾經是備受尊敬的神話集團統領.就算是北陵的修真者.看見他們也要畢恭畢敬.可如今北陵隨便一部人馬便敢圍剿自己.而且把自己圍剿的如此之慘.甚至連自己的扈從居然都敢起異心.


    “大人.我們……該怎麽辦.”一名統領神聲音微顫.帶著絕望的情緒問道.


    紫墨是這些墮落的神話集團統領中資曆最深、實力最強的人.被眾人推舉為首領.此時眾人自然隻能祈盼他能想出辦法.


    紫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接下來自己這些殘病敗卒能往哪裏去.其實如果不是道殿的處罰.憑他們的謀略智慧手段.還有在戰場上的指揮能力.依然可以成為各門各派的座上賓.然而道殿已經提前掐斷了這種可能性.每每想到這點.


    他對那個少女的恨意和恐懼便會愈發濃烈.


    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隻剩下自己.隻有讓自己恢複實力.重新變得強大起來.才能在這個世界裏生存下去.


    然而修為被廢.如何重新強大起來.


    傳說中的靈丹妙藥終究隻是傳說.


    紫墨自嘲想著.然後低聲說道:“洗洗睡吧.”


    荒山野林裏.哪裏有熱水.逃亡途中.


    也顧不得享受.


    隻有直接睡.


    有人用土熄滅了篝火.山林頓時變得漆黑一片.夜空上厚厚的雲.


    遮住了所有的繁星.預示著明天可能會有一場暴雨.


    有人承受不住逃亡帶來的疲憊.沉沉睡去.


    有人想像著絕望的未來.


    無法入睡.


    紫黑看著頭頂深沉的夜色.想著明日的暴雨.心情愈發沉重.緩緩握緊一直在悄悄顫抖的雙手.痛苦萬分.


    他絕望而不甘地想著.如果能夠讓我重新獲得力量.變得像從前那麽強大.那麽自己就算把生命和一切都獻給冥王都心甘情願.


    寂靜的夜林裏.絕望祈禱的人.


    還有很多.


    ……


    天色陰沉.卻未落雨.更沒有暴雨.不過有雲遮日.盛夏的旅途變得涼快了很多.


    既然沒有太陽.張楚楚便不需要透過悍馬天窗曬太陽.秦傑更理所當然地占據了那個位置.


    他踩著軟榻.


    把上半身探出天窗.迎著官道上吹來的風.看著四周的景致.很沒出息地生出大富豪般的愉悅感.


    離開沈州已經有些日子.黑色悍馬一直遠遠綴著前方的使團.


    雖然中途走了幾次郡道縣道.但有各地暗哨的情報通告.


    他從來不擔心會跟丟.即便是離開原野.進入南方群山也是如此.


    一片莽莽群山出現在天道盟南部原野的中間地帶.把疆域切割成兩大區域.大概是那些山對氣候產生了一定影響.山南山北同樣肥沃的土壤.出產的農作物則是大不相同.不過黑色悍馬這時正行走在群山中.秦傑和張楚楚還沒有什麽感受.


    和熟悉的岷山相比較.天道盟南方的這片群山並不如何高崛.但因為岩質特殊易溶於水的緣故.常年累月有垮塌滑坡發生.讓這些山峰變得奇形怪狀.險陡萬分.極難攀爬.幸虧山中有一條青植密被的峽穀.穀底便是一條天然的通道.不然若要南北相通.隻怕要繞出千餘裏地去.


    數百年前.天道盟動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把這條峽穀再行拓寬.並且用符師和陣師.把峽穀兩則鬆動危險的崖壁進行加固.又在上麵種上無數根係發達能夠固岩的樹木.最終把峽穀裏的天然道路變成了極平整的官道.


    黑色悍馬行走在平整的官道裏.行走在幽靜的峽穀中.


    秦傑探身出天窗.眯著眼睛欣賞著官道兩側的風景.看著那些幽綠平靜的山崖.想像著數百年前唐人對大自然的偉大改造.想起那些因為念力枯竭而生出白發的符師陣師.那些墜落山崖的士兵和工匠.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豪邁.


    這份豪邁.與黑色悍馬的天窗無關.與大富豪無關.要顯得有出息的多.


    天道盟如此艱難才打通這片山脈.讓中部和南方的疆域從此連為一體.自然可以想像.這道青翠美麗的峽穀在戰略上具有何等樣重要的意義.


    秦傑隱隱能夠看到.峽穀山坳遠處有極險陡的山道.而在那些山道旁邊.隔著數裏地.便會出現極簡陋的衛所.看衛所的建築規模.駐守在那裏的天道盟子弟大概不會超過十人.想著那些天道盟子弟常年累月駐守著枯燥的衛所.便是冷漠如他也不禁生出些許佩服的感覺.


    再青翠的峽穀看多了也會有些膩.再豪邁的情感激蕩久了也會平靜.再滄桑的曆史體味多了也會淡然.秦傑坐回悍馬裏.端起矮幾上的涼茶一口飲盡.待心神平靜下來後.便提起筆來開始寫字.


    此去爛柯寺為的是治病救人.同時問道.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不過秦傑依然保持著少年時的習慣.


    時刻準備著要麵對生死立見的戰鬥.所以他此時寫的當然不是什麽書帖.而是符.


    過去兩年裏他寫的符.在凜冬之湖一戰裏盡數用在了夏侯的身上.他現在必須多準備一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秦傑抬起頭來.擱筆暫歇.他揉了揉眼睛.


    往車窗外望去.發現還是在峽穀之中.不由有些驚訝這道峽穀的漫長.


    他寫符的時候.張楚楚在旁整理行李.


    摸到了一個東西.打量了半天才猜到是什麽.皺眉問道:“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她手裏舉著一個小鐵壺.


    看壺外麵的深刻線條.與曾經在雪湖蓮田裏爆炸的小鐵壺應該是同一類東西.隻是體積要小很多.而且形狀也有極大的差異.最明顯的差別便是這個小鐵壺底部多了一個卡口.


    “這是異想天開的想法.誰能想到六師兄真做了出來.離開清夢齋之前.我們曾經試過一次.那天你跟小棠去後山摘紫藤果煮肉去了.所以沒看到.”


    秦傑接過那個顯得有幾分秀氣的小鐵壺.現在應該稱它為小鐵筒似乎更準確.從鐵匣裏取出一根符彈.插進小鐵筒底部的卡口裏.


    隻聽得“喀嗒”一聲.彈簇與小鐵銅的卡口鎖緊.竟是嚴密到看不到一絲縫隙.顯得異常穩固.


    張楚楚伸手試了試.說道:“不會掉.”


    自稍微長大一些之後.秦傑的隨身武器都是由她親手處理.


    無論是磨刀還是修弦.非常有經驗.她說不會掉那便是不會掉.


    秦傑取出符彈組裝完畢.把插著小鐵筒的符槍擱到槍口.平靜瞄向窗外不停向後移動的青峽崖樹.


    呼吸漸趨平緩.


    符槍本來就是極恐怖的武器.如今被清夢齋的人們再次強行加上這麽一個玩意.


    可以想像一旦射出.肯定會造成極大的動靜.


    此地不是清夢齋.秦傑不可能真的射出去.不然萬一把前代符師陣師苦苦編織加固的山崖射塌.別說於龍天.就是齋主都斷然不會饒他.


    片刻後.他放下手中的符彈.說了幾句話.張楚楚搖了搖頭.接過他手中的鐵彈.說道:“雖然沒有什麽大問題.但彈尾得調了……原來的符彈可以無視風阻.甚至可以把風當成助力.但現在符彈加重.最麻煩的是彈簇迎風麵積太大.如果你還要保證準確度.射距肯定會大幅度縮短.”


    秦傑把弓彈塞到她懷裏.伸出取過一根水蘿卜哢嘣嚼起了起來.舒服地半躺著.極不負責任地說道:“你看著辦.”


    ……


    黑色悍馬終於駛出了青翠的峽穀.來到了天道盟最南方的平原上.官道兩側的風景驟然開闊.風卻變得溫柔了幾分.因為多了水.


    秦傑的注意依然在身後的莽莽群山裏.


    在出峽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峽穀裏有無數前賢設下的陣法刻符.若將來有強敵自南方入侵.那麽隻需要像師傅顏瑟這樣的大神符師出手把這些陣法刻符消解.便可以讓峽穀堵塞.即便逾萬人馬來犯.想要高速襲入天道盟腹心.也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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