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冰琪他們去吃飯;韓楓出來尋歡了;路冰涵要放學後才回家,可她想家心切,惦記著陳熙鳳和韓楓。她見丁瑤瑤走了,自己再留下來也沒意思,便也找個借口請假,騎著摩托車回家了。


    這次回來,她懷著很重的心事,這心事自然與丁瑤瑤有關。自從那天看到她跟姐夫韓楓混在一起,路冰涵的心裏就像墜了一塊石頭似的,她憑直覺認為兩人的關係不簡單,不過懷疑歸懷疑,她並沒有什麽證據,她看到的隻是他們共騎一輛摩托車,並不是捉好在場。要是她問起韓楓,韓楓可以用一百個理由擋她,使她無話可說。她想來想去,總不能去問韓楓。


    有一次她靠近丁瑤瑤,問她:“瑤瑤,你老實交待,你跟我姐夫是什麽關係?”


    丁瑤瑤笑了笑,說道:“冰涵,你姐夫我跟他不熟。”


    路冰涵瞪圓了美目,握著粉筆,斬釘截鐵地說:“丁瑤瑤,少裝蒜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什麽都看到了,你還是乖乖承認吧。”


    丁瑤瑤學著老外那樣聳聳肩,雙手一張,微笑道:“你要我承認什麽?你哪隻眼睛看到了?看到什麽?”


    路冰涵醋勁兒十足地說:“我看到你坐在我姐夫的摩托車上,還有說有笑的。你說,你們是什麽關係?”


    丁瑤瑤可是一個穩重的人,不拿出真憑實據,她怎麽可能承認跟韓楓的關係呢?她是一個有勇氣的女孩,敢做敢當,她不怕什麽,但是她愛著韓楓,願意當他的情人,沒有什麽太高的要求,隻求心上人快樂。所以她可不能招供,因為那會給韓楓帶來麻煩。即使他們之間的關係暴露了,她自己倒是不怕的。


    丁瑤瑤直盯著路冰涵,她冷笑道:“路冰涵,你這個問題多麽好笑。我偶爾碰到他,他一片好心載我走一段,有什麽問題嗎?難道說他非得視我為陌路,那才正常?神經病。”丁瑤瑤的目光轉到別處。


    路冰涵氣得一跺腳,像一隻發怒的雌老虎說道:“你才神經病!丁瑤瑤,別演戲了,你還是承認吧,你跟我姐夫關係不一樣。你老實說,你是怎麽勾引他的?”


    丁瑤瑤又冷笑了幾聲,揚了揚眉,說道:“路冰涵,你又不是警察,憑什麽問東問西?我還懷疑你跟你姐夫不正常呢?不然,你怎麽老是花他的錢呢?包括你常騎的車,不也是他買的嗎?還有你的衣服、皮包。姐夫喜歡小姨子,是不是也喜歡過頭了?”丁瑤瑤心想:韓大哥,我這麽說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為了打擊路冰涵。即使你跟她有關係,瑤瑤也不怪你。


    路冰涵大怒,臉紅如霞,大聲說:“胡說八道,我懶得理你!”說著,快步走開。可她心裏的陰影還是揮之不去。她心裏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二姐路冰娜?作為妹妹,不應該眼看著她吃虧而無動於哀。於是她匆匆趕回家,打算跟路冰娜促膝而談。


    當路冰涵騎車回到家裏,發現家裏居然鎖了門。她覺得奇怪,因為她家很少鎖門。她帶著疑惑拿鑰匙開了門,將車停好在院子裏,悶悶不樂地進了屋。她先到西屋轉了一圈,上東屋待著了。


    這屋在韓楓來之前,她是不願意進來的。可自從韓楓與二姐回來後,這屋對她有了吸引力,尤其是她成為韓楓的情人之後,特別想住進這屋裏,因為她的心上人在這裏休息。她多想有一天能像二姐一樣,公開地跟韓楓同床共枕,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別看她年紀小想得少,可她也是一個要麵子的人。


    一想到韓楓,她就生氣。這個男人越來越過分了,不隻搞了大姐,跟丁瑤瑤的關係也可疑。她憑直覺認為自己不會弄錯,丁瑤瑤就是他另一個情人。如果是真的,那麽自己得跟他吵一架。我路冰涵可不是隨便讓人欺侮的。他今天跟這個好,明天跟那個好,憑什麽啊?自己對他可是忠心耿耿,自從愛上韓楓之後,她對別的男性都保持距離,她路冰涵可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韓楓警告過她,不準破壞他們夫妻的關係,製造麻煩。可是丁瑤瑤這事不說出來,她心裏難受。這如同在她的身上紮了一根剌,若是不拔出來,坐臥不寧。對,得把這事跟二姐說,隻要二姐不泄露出去就行了。


    她又想,他們都幹什麽去了呢?難道出去串門子了嗎?即使是這樣,也不應該全出去吧?韓楓幹什麽去了?是跟二姐在一起,還是單獨行動?這個男人真是又可愛又可惡。


    要是有個手機多好,隨便一撥,就能跟想找的人說話。唉,我是應該有一個。我命不好,可沒有丁瑤瑤的家庭條件好,可是,生在哪裏是由不得自己。要是自己說了算,我早就選擇當公主,呼奴使仆,多神氣啊!


    她躺在東屋的炕上胡嗯亂想,一會兒想韓楓的好,一會兒想他的壞,不知不覺間仿佛要睡著了。朦朧之中,門一響,有人回來了,把她吵醒了。她揉揉眼睛坐了起來,隻見二姐路冰娜笑嗬嗬地走進來,說道:“冰涵,今天回來得好早,怎麽在這屋睡著?這屋可是二姐的臥室啊。”


    路冰涵哼了一聲,說道:“你的臥室我就不能睡嗎?媽回來了沒有?你們是上哪裏去了?”


    路冰娜坐下來,喘了幾口氣,說道:“媽也回來了,我們上縣城裏吃飯,縣裏的視察請大姐吃飯,家屬跟著沾光。我們也沒有理由不去?不吃白不吃啊。”


    路冰涵歎氣皺眉道:“這樣的好事我怎麽不知道?把我給忘了吧?”


    路冰娜捏著路冰涵的小手,說道:“誰能忘了你啊?你不是在上學嗎?我們是怕影響你上課。要是早知道哪個人請客,我們一定叫你。”


    路冰涵想到自己的心事,隻覺得心裏好鬱悶。她下炕沿站在地上說道:“我先去跟媽打個招呼,一會跟你說話。”說罷,慢騰騰地轉身出屋,全沒有平時的那個活潑勁兒。


    等路冰涵回到西屋時,陳熙鳳已經換上了家常幹活的衣服,雖說土氣些,可也幹淨。路冰涵一見到媽,感覺十分親切,說道:“媽,你們怎麽都不在家啊?”說著,撲到陳熙鳳的懷裏,眼圈都紅了,差點哭出來。


    陳熙鳳拍拍她的後背,溫和地說:“冰涵,你怎麽了?是不是有誰欺侮你?有什麽話跟媽說。”


    路冰涵輕聲說:“媽,我不想上學了。”


    陳熙鳳一驚,哦了一聲,說道:“冰涵,你在胡說些啥啊?你不上學幹啥去?告訴媽,你是怎麽了?”


    路冰涵從母親的懷裏抬起頭,幽幽地說:“媽,你看二姐現在活得多好?她也沒有讀大學,不是一樣活在幸福裏嗎?我就算考上了大學,受到高等教育,可我將來就一定能得到幸福嗎?萬一連二姐都不如,豈不是白白浪費大好青春嗎?我不想念了。”


    陳熙鳳將路冰涵向旁邊一推,冷著臉說:“不行,說啥都不行,你得把書念完。你不念書,你以後上哪兒找工作?像你大姐,還不是因為念書念得好,才有工作?你要是不念書,以後想怎麽活啊?”


    路冰涵想了想,說道:“那還不簡單?要不打工去,要不找個好男人嫁了。一旦嫁一個金龜婿,我這輩子可風光了。”


    陳熙鳳在路冰涵的頭上彈了一下,責備道:“冰涵,別再做夢了。你說出去打工?你能幹什麽?刷盤子洗碗嗎?那能賺幾個錢?你再看看那些一流大學畢業的,一個月賺多少錢?隻要看看你姐夫,就什麽都知道了,人家是賺錢不出力。再說嫁人,誰都想嫁個好男人,可是你得有那個福氣。冰娜嫁了個好男人進了福窩裏,可不是所有女人都有她這樣的福氣,好多女人嫁人是進了狼窩啊。就算不進狼窩,嫁個混蛋,要不就窮光蛋,那日子還過個啥勁?冰涵,你還小,不要瞎想,還是老實讀你的書吧。”


    路冰涵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媽,你講的有道理,我也不是不懂,隻不過我心情很壞,做什麽都沒有精神。”


    陳熙鳳耐心地說:“那你有什麽心事?隻管說。要是媽弄不明白,你也可以去問你大姐、二姐、還有姐夫,他們可都是有頭腦的人。”


    路冰涵嗯了一聲,說道:“媽,那我去跟二姐談談吧。”


    陳熙鳳說:“行,冰涵,跟你二姐好好聊。好些事你不懂,她可懂。”說著,她愛憐地撫摸著路冰涵的臉蛋,又說道,“冰涵,難道你願意不上學,要回農村嫁人嗎?你這麽漂亮,腦袋瓜子又聰明,嫁農村人太浪費了。”


    路冰涵對陳熙鳳笑了笑,說道:“媽,你的意嗯我明白了。”說罷,又返回東屋。到那屋之後,她又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路冰娜也大驚說道:“小丫頭,難怪媽要說你,我也要訓你。人呐,得有點誌氣,這方麵,你得向你姐夫學習。他的家裏那麽有錢,那麽有門麵,可他從來不提自己的家世,向來都是自己打天下。他自己找工作,自己賺錢,自己買房子。他爸給了他一筆錢,他一塊都沒有動。他說過,要憑自己的本事幹事業,絕不當寄生蟲。做人得向你姐夫這樣的入學。你要是不上學嫁給農村人,你這輩子就完了。聽二姐的話,打消這個可笑的念頭吧。”


    路冰涵聽得連連點頭,說道:“二姐,我聽你的就是了。我好好的上學,不再瞎想。還像以前一樣,以考一流大學為目標。”


    路冰娜開心地笑了,說:“冰涵,這就對了,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念頭?這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路冰涵臉上帶著苦笑,說道:“還不是因為心情差啊。不然,好端端的,誰不喜歡上大學,有出息?我實在是心情太惡劣了,有時煩得想找個人罵一頓或者打一頓才過癮。這股氣要是不發出來,我都要瘋了。”


    路冰娜安慰道:“心情不好的時候,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問題是,心情不好的時候,該怎麽對待?這還用我說,當然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啊。隻要有信心,肯努力,沒有什麽事辦不成的。”


    路冰涵點了點頭,說道:“二姐,你說得真對,小妹我都記住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鬧情緒。”接著,她的雙眉一揚,撫了一下自己額上的劉海,說道:“二姐,有件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不說,感覺對你不公平;說了,要是讓姐夫知道,又會生我的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心想:丁瑤瑤,你太欺侮我了,我得想辦法擠掉你,你才是我最大的敵人。


    路冰娜笑咪咪地握著路冰涵的手,用另一手摸著說道:“冰涵,咱們姐妹一場,一奶同胞,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有什麽話不能說?你就說吧,隻管說,說錯了二姐也不會怪你,我了解你的個性。”


    路冰涵看著路冰娜漂亮而熱誠的臉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二姐,我跟你說,我看到姐夫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接著,就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嗯所想,都全盤端了出來。她想像著路冰娜會怎樣的吃驚跟憤怒,或者跺腳、或者拍桌子,至少也得痛罵一番才能安靜。


    哪知道,路冰娜平靜得很,一點也不生氣。她眯著美目說:“冰涵,你也太多心了。你姐夫這個人喜歡跟女孩子來往,我知道。可是,你不能因為他跟哪個女孩子接觸,就認為他們關係曖昧啊?那也太武斷了吧?你一定冤枉他了。”


    路冰涵作了一個深呼吸後說道:“我也希望我想錯了,可是怎麽可能呢?”


    路冰娜仍然很平靜,像湖麵上波平如鏡,不起一點浪花。這使路冰涵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在她的印象中,二姐不應該這樣子,這不像她。


    路冰涵見二姐是如此反應,又急又氣,說道:“二姐,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你應該知道我的苦心,要不是出於姐妹感情,對你負責,我才懶得管這事呢。他是你老公,又不足我老公。”說著,她的心裏一陣陣發涼。


    路冰娜對她一笑,緊握了她的手說道:“小妹的心意我知道了。可你不能憑著那個場麵就斷定你姐夫出軌,跟別人有關係。他在城市的時候,接觸的女孩子就不少,也沒有見他出過什麽事。這次,你一定是冤枉他了。”


    路冰涵急得直拍腿,說道:“二姐,我的傻二姐,難道非得捉奸在床,你才會相信嗎?要不要哪天我跟蹤他,帶你去捉好成雙呢?”


    聞言,路冰娜的笑容消失,說:“好了,冰涵,這件事我知道了。以後不要再管這種事了好不好?你隻要專心上學,管好自己,大人的事你別跟著瞎操心。聽二姐的話,好嗎?”


    路冰涵無可奈何,說道:“好了好了,以後我再也不管了。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有一天你的男人要是被人搶走,你才會想起我吧。”說著,氣呼呼出了東屋。


    屋裏隻剩下路冰娜一個人坐在炕沿上發呆,她望著窗外的院子、院外的民房、上麵的藍天,仿佛看到了韓楓的笑臉。她心想:老公,難道你真的又有了相好嗎?難道你不隻跟姐姐好,還喜歡別的女孩子嗎?這要是真的,我這個當妻子的也不能管你。咱們雖是夫妻,可並不完全平等。相比之下,你比我強得太多,我怎麽能為了一些小事而令你反感呢?我隻是一個農村的姑娘,沒有出眾之處,能嫁給你已是天大的福氣,我還能有什麽更高的要求呢?我已經知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楓回來了。路冰娜換上笑臉噓寒問暖,韓楓帶著從別的女人身上得到的滿足回到路冰娜身邊,他的心裏還有那種沉醉感。


    韓楓摟著她的肩膀問道:“冰娜,你們這頓飯吃得怎麽樣?怎麽沒有看到冰琪?”


    路冰娜柔聲說:“縣裏請吃飯還能差嗎?聽說那一桌飯很貴的,差不多上千塊。可是我每道菜都嚐了,也沒有吃到特別香的。也許我的品味太差,不會欣賞吧。”


    韓楓笑道:“那倒不見得,有時候那一千塊一桌的跟二、三百塊一桌的差不多,隻不過差在哪裏吃罷了。”


    路冰娜說:“你不知道,人家可熱情、可真誠,說話特別斯文。我現在才知道,當個教師也不錯。你不知道,大姐今天有多麽風光耀眼。人家視察都說,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老師呢。大姐說話也顯得特別文雅,特別得體。那一刻,我都有點嫉妒她,想不到大姐原來這麽出色。”


    韓楓心裏替路冰琪高興,說道:“她自然不賴,不然,怎麽能跟你表姐相比呢。你也不錯,隻是沒放到對的地方罷了。”


    路冰娜搖搖頭,說道:“老公,你這是在誇我呢。我自己可很清楚知道,我是一個多麽平庸的人呐。”


    韓楓哎了一聲,說道:“你怎麽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呢?等回到省城生完孩子,我也支持你出去奮鬥,去拚自己的事業,而不是在家閑著。”


    路冰娜笑了,說道:“老公,你真好。我真得謝謝你了。”


    韓楓笑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大姐呢?她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路冰娜回答道:“沒有。說是還要去電視台錄製節目,晚一點才會回來。這次,大姐的風頭可大了。也不白費她這些年在工作上所付出的心血。”


    韓楓感慨道:“這就叫多勞多得,種啥得啥。她付出多少,就應該回報多少。”


    說了一會兒話,韓楓跟路冰娜出屋,來到西屋,跟陳熙鳳打了招呼。再看路冰涵,正窩在炕頭靠牆坐著呢,她屈腿豎膝,雙臂環於小腿,還板著臉,撅著小嘴呢。


    韓楓覺得有點好笑,忙問道:“冰涵,你這是怎麽了?失戀了嗎?”


    路冰涵一看他,瞪他一眼哼道:“瞎說,我沒有戀愛,上哪裏失戀?我心情不好,別惹我。”


    韓楓不著頭打量她一會兒,在她身邊坐下說道:“難道又看上什麽東西了嗎?告訴我,我買給你。”


    聽了這話,路冰涵的嚴肅減了三分,說道:“不是,我是跟同學不愉快。”


    韓楓哦了一聲,說道:“什麽事?哪個同學?”


    路冰涵的美目中射出激動的光芒,說道:“在我們學校、我們班,跟我不愉快的還有誰?就是那個討厭的丁瑤瑤。這兩天,我們班評選最有風度、最有氣質、長相最美的女生,也就是班花,她又把我壓下去了。你說,這氣人不氣人?最生氣的是,她隻比我多了三票。”她心想:我跟她的問題可不隻這一件事而已。那件事更煩人,可氣的是二姐不相信,也沒有跟我站在同一條戰線。當妻子的,怎麽可以不關心那件事呢?換了我早就衝出去,抓住那個小賤貨一頓罵、一頓打了,讓她以後再不敢放肆、胡來。


    韓楓跟路冰娜對視一眼都笑出聲來,連陳熙鳳都有了笑意。陳熙鳳說道:“冰涵,這點小事你計較它幹什麽啊?還是幹點正事吧,把書念好。”


    路冰涵睜圓了美目,說道:“媽,問題是她處處跟我爭,就連讀書也跟我爭,十次有五六次贏過我。我心裏不服氣,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家裏有幾個破錢嗎?神氣什麽。我的成績可都是靠我自己努力來的。”


    陳熙鳳勸道:“冰涵,你以後心眼大些。你想,你跟對方都是學生。你書讀得好,人家為啥就不能一樣好?憑啥落在你後麵呢?誰都有往前進的資格。再說,沒人跟你爭,你也沒有勁兒啊。”


    路冰娜也說:“是啊是啊,沒有竟爭,哪有好成績。有那麽個對手,你不努力都不行。”


    路冰涵皺一下眉,說道:“二姐,你不知道,她的實力太強了,我都有點吃不清。隻要我稍微鬆一口氣,就會被甩到後麵去。”


    路冰娜說:“隻要是公平竟爭,就靠自己的努力,人家付出的隻怕一點都不比你少。”


    路冰涵呼呼地喘幾口氣,說道:“我真足夠倒黴,偏偏遇上她。要是我們班上沒有她,學校裏也沒有她,那麽風頭可全是我的了。如果她發生點什麽意外,比如食物中毒、車禍、生病什麽……”


    這話聽得韓楓心裏發涼,很想罵人,可他還是忍住了。陳熙鳳則是臉一板訓道:“冰涵,你不能這麽惡毒,她跟你也沒啥大仇大恨,你怎麽能這麽咒人家呢?做人不能這麽壞,得講良心。”她的聲音不算大,可字字透著威懾的力量。


    路冰涵微微一笑,吐吐了舌頭,說道:“媽,你還真當真,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你女兒哪有那麽壞。”接著雙手擱膝上,仰臉望著天花板,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路冰娜微笑道:“這丫頭,什麽時候能變成大人?她的想法總是孩子氣。”


    韓楓說道:“也許大學畢業之後,多撞幾次牆就長大了。”


    路冰涵頭一低,眨著美目,說道:“你才撞牆呢,我可不想。”


    韓楓笑了,說道:“原來你沒有老僧入定啊,我以為你的心思已經沉浸在另一種高深的境界裏了呢。”


    路冰涵哼了哼,說道:“說我的壞話,不想讓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千裏眼、順風耳,即使是我睡著了,你幹點啥壞事,我也都知道。”


    韓楓睜大眼睛看她,學著農村人口氣,說道:“哎呀媽呀,這麽神奇,那你不成了怪物嗎?”


    路冰涵呼地站起來,伸手就打,嘴上說:“壞蛋,你才是怪物呢。看我不打得你屁滾尿流。”


    韓楓連忙躲開。經過這麽一鬧,路冰涵的心情好多了。回想起跟韓楓的好日子,她心裏麵還是甜蜜多。但是丁瑤瑤的影子總是揮之不去,總對著她笑著,像是挖苦,又像是挑戰。


    次日早飯後,韓楓對路冰娜說:“這輛摩托車發動時有點費力,我去縣裏找個修車的修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


    路冰娜搖頭,說道:“我昨天剛去過,沒什麽要買的,你自己去吧。”


    韓楓答應一聲。路冰涵湊上來說:“姐夫,我正好沒有事,帶我去吧。萬一遇到點什麽好東西,我好買回來。”


    韓楓笑了笑,說道:“帶你去自然可以,不過,你買東西不必我付錢吧?”


    路冰涵眯眼一笑,說道:“我自己有錢,用得著你掏嗎?”心裏卻說,不讓你掏才怪。我是你的情人,我的花費自然由你出,不然我找男人幹什麽,難道隻是當擺設嗎?


    韓楓點點頭,說道:“這我就放心了。”


    等他費了好大勁發動了摩托車之後,路冰涵坐到後麵揮了揮手,兩人便出了院子。他們走後,路冰娜覺得沒什麽意思,便跟陳熙鳳說了一聲,一個人出來散步,看看自己熟悉的家鄉。


    路冰娜邁著輕盈的步子出了胡同,先往官道方向走,路兩邊都是農村的民房,都是些平房,草房已經很少了,每個胡同都是那麽寬,不時可以見到牛馬的影子。不過這些牛馬目前已不怎麽幹莊稼活兒了,也就是上山打柴,或者去城裏時當交通工具。


    走的過程中,路冰娜不時地可以遇到自己的鄉親。這些朋友們對她都很友好,見到她了或者朝她笑笑,或者跟她打招呼。


    有的則說:“冰娜,你大姐冰琪這回可真有麵子,她可真厲害。”


    有的則說:“冰娜,咱們這個村裏,頂數你好福氣,嫁到省城,嫁了個好男人。”


    尤其是那些妙齡的姑娘們,見到路冰娜更是親熱。她們將她圍在中心,親昵地向她問東問西,使路冰娜的心裏頭感到特別溫暖。她自己也感覺自己的命不錯。是啊,她的命在三姐妹裏目前是最好的了,嫁給韓楓這樣的男人應該滿足才是。但一想到他跟大姐的關係,以及可能跟丁瑤瑤有染的事,路冰娜不禁歎了一口氣,心想:厲害的男人都是風流的吧,一個女人怎麽能使他們滿意?我既然愛著他,離不開他,自然得承受這樣的事。隻要他不拋棄我就行。


    她走到官道上,朝前後望望。畢竟是農村,半天也沒有經過一輛車。好不容易看到車,不是摩托車就是四輪子,大卡車、大掛車難得一見。她看了一會兒,便轉身往回走。


    往回走了不到一半,隻聽後麵喇叭響,同時聽到機器的轟鳴聲。路冰娜回頭一看,身後停著一輛小房車。開車人黑黑高高,帶著鄉下人的土氣。此刻,他正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呢,表情是激動跟喜悅,一雙握著方向盤的手有點顫抖。


    路冰娜一瞧是以前的男朋友大海子,心裏一震,接著向他點點頭淡淡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之後仍走自己的路,並不理他。她心想:自己雖然跟他談過戀愛,但現在已都成往事,還是盡量少跟他接觸,以免讓韓楓知道了起疑心。明明沒事,也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大海子見狀,連忙開車追上去超過她,然後將車往她麵前一橫擋住去路。路冰娜大聲道:“大海子,你什麽意嗯?你想幹什麽?”


    大海子從車上下來,來到路冰娜跟前,深情地說道:“冰娜,在這遇上你真是運氣。我正要找你呢,想聊聊咱倆的事。”


    路冰娜後退一步,眨了眨黑亮的美目,蘋果般圓的臉蛋帶著一層冷漠說道:“大海子,咱們的事早成了曆史,還有什麽可聊的呢?你讓開,我要走了。”


    大海子一臉難過,盯著路冰娜說道:“冰娜,你真的就這麽絕情嗎?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想跟你說些話。我知道你已經有了男人,咱們倆也不可能了。除了找個地方說一說話,還能怎樣呢?難道你還怕我把你怎麽了嗎?”


    路冰娜看著他一臉的頹唐跟痛苦相,心裏一軟說道:“行,要說就在這兒說吧。”


    大海子看了看周圍,露出傻笑說道:“這裏叫啥地方啊?還是上我家吧。”


    路冰娜說道:“不太方便吧?他們都在家,會怎麽說話?”


    大海子說道:“我家又不隻一個屋。”


    路冰娜心想:這大白天,他能怎麽樣呢?再說,他也不是那種人。要真是那種人,在談戀愛期間用點強迫手段,我不是早成他的人了嗎?至少,他這個人的人品還是可以信任的。


    路冰娜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看在咱們是同鄉的份上,就上你家坐一會兒。不過隻是坐一會兒。”


    聽她同意,大海子的嘴咧開多大,露出裏麵不太整齊的牙。他拉開車門,讓路冰娜坐在副座,自己接著也上了車。他發動車,不緊不慢地往村長家裏開去。到家一看,家裏竟鎖了門。


    大海子開了院子門,將車開進去,又開了房門請路冰娜進屋。路冰娜猶豫了一下,心想:他家裏沒有人,我這樣進去好嗎?


    大海子眨著眼睛,愣愣地看著路冰娜,說道:“怎麽了?冰娜,我家沒有人,就不敢進來了嗎?我要是有那個壞心眼,就叫我被老牛頂死,被馬踩死,被四輪子軋死。”他的聲音越說越大,一臉嚴肅。


    路冰娜見他說得認真,不禁笑了,說:“別說得那麽血淋淋的。”她這一笑,猶如春天來臨,鮮花盛開,使牯子心一動,眼睛都發直了。


    路冰娜搖搖頭,說道:“看你那個傻樣,好像沒見過女人似的。”說著,往屋裏走去。


    這裏雖說是村長家,房子好、地方大、裝潢好,可它的布局跟一般家裏差不多,隻是設施遠遠好於一般人家。比如說,在取暖方麵,別人家絕大多數是用爐子和火牆,而村長用的是鍋爐跟暖氣片子;比如別人家鋪地,別人用的是紅磚,而村長用的是地板磚。


    兩人換上拖鞋進了西屋,這裏是大海子跟二狗子住的地方,屋裏有立櫃,有大的彩色電視,還養著幾盆花呢。路冰娜湊近幾朵已經開著的小巧花瓣間了聞,抬頭說道:“真是看不出來,你們兄弟倆還養著花,原本以為你們是粗人,想不到你們是雅人。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海子麵對鮮花般的美人,心神俱醉,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撓撓腦袋,憨笑著說:“冰娜,你說這話等於是虧我祖宗啊!我跟二狗子都跟那驢子差不多,隻懂得幹活種地,哪會養啥花?這花都是我爸養的。我媽常跟我們說,說我爸那個熊樣,為啥要養花啊?他又不是什麽文化人、城裏人,他養花還不是把這花當成了外麵的野女人嗎?這個老王八蛋,沒長副好下水。”


    路冰娜聽了,忍不住又笑了。這一笑更是春光燦爛,魅力不凡,讓大海子看得栘不開眼睛,成為石像。路冰娜見狀連忙走開,大海子半晌才醒過神來說道:“冰娜,你真好看,比電視上的那些明星們還好看。”


    路冰娜臉一冷,說道:“大海子,你要是不尊重我,我可要走了。”


    大海子手忙往自己的臉上啪地打一下,說道:“冰娜,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確實跟以前一樣漂亮,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你。”


    路冰娜唉了一聲,說道:“還提那些往事幹什麽?過去的就過去了,沒什麽意思。你也不小了,也該有對象了吧?”


    大海子請路冰娜坐到炕沿上,自己也坐下,不過卻是離得遠遠的。他低下頭,長歎一聲,說道:“冰娜,你看我這樣子,像不像有對象?”


    路冰娜看他雖穿著一套西裝,露著白襯衫,但襯衫領子已經半黑。看他的表情和氣質,也不是有內涵的人。她不忍心傷害他,說道:“我看不出來,你雖說不是個人才,可也不差,找個對象總是不難?何況你還是村長的兒子。”


    大海子緩緩抬起來,說道:“冰娜,你別提我那這個老爸了。人家都說我不是他兒子,他就信了,從此再不把我當他兒子。我有這樣的爹真是倒黴。他隻對二狗子好。”


    路冰娜看他可憐,說道:“海子,人最重要的是要看得起自己。人不能像豬狗一樣活著,得爭氣,讓別人不能寫你。”


    大海子使勁抓著頭發,粗聲粗氣地說道:“冰娜,我跟你說。自從你把我甩了之後,我這日子過的都不是人的日子。”


    路冰娜說道:“海子,你把我看得也太重要了吧?這個世界上,誰離開誰都能活下去的。”


    大海子睜大眼睛看著路冰娜,說道:“不不,冰娜,我離開你就有活不下去的感覺。”


    路冰娜說道:“海子,你別這麽說,更不要這麽想。男人應該拿得起放得下,你得向我老公學習,他無論在多麽困難的條件下,他都很有自信、很勇敢,總相信自己能獲得成功,能活得很好。”


    一說起韓楓,大海子臉色變暗,說道:“誰能跟他比?他一個城市人,樣樣都好。我一個農村的土包子,我憑什麽跟他比?比不了。”


    路冰娜勸道:“海子,你別那麽自卑,行不行?一個男人應該自信一點,別動不動像個娘們。你自己要是不爭氣,哪裏還有人會瞧得起你呢?有些方麵,你是不如我男人。”


    大海子強調道:“不是有些方麵,是樣樣不如他。我打從見到他那天開始,我就忍不住想,這樣的男人是我的敵人,是我最恨的人,我應該殺了他。”


    路冰娜啊了一聲,花容失色。大海子馬上說:“你不要害怕,我隻是一時的衝動念頭。他是你的男人,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也不能那麽做,我還是一個講理的男人。你也知道,我不是一個壞人。”


    路冰娜嗯了一聲,說道:“你不但不是一個壞人,還可以說是一個好人。”


    大海子拍了拍大腿,歎氣說:“好人有啥用呢?好人淨吃虧了。”


    路冰娜不同意,說道:“不對不對,我相信好人有好報,有個歌不是叫’好人一生平安‘嗎?我是個好人,這輩子不當壞人,你也應該像我這樣才對。”


    大海子笑了笑,沒再反駁,說道:“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倒水給你喝。”


    路冰娜擺擺手,說道:“不用那麽麻煩了。”


    大海子說道:“不麻煩。讓我也學學城裏人的禮貌吧。你等一下,我很快就過來。”說著,朝路冰娜友好地笑笑,轉身出屋。


    路冰娜坐在炕沿上,看著村長的家裏。到底是村長家,跟別人家不一樣。眼中所看到的,都是在平房所能看到最好的。目光轉來轉去,還是返回到那幾朵開著的花上。回想大海子的話,便想起了村長跟母親的傳聞。這件事她以前也是聽人亂說過,自己根本不信,以自己母親的人品是不會做出那種事。後來,這種傳聞慢慢消失了,更堅定了她的想法。


    她可是知道村長跟不少女人都有紼聞,尤其是跟蘭阿姨更是家喻戶曉,大家都知道村長最喜歡蘭阿姨。最近,因為蘭阿姨的事,村長跟老婆鬧僵了。路冰娜心想:作為一個女人,應該要自愛才對啊!


    沒過幾分鍾,大海子拎著一個茶壺,拿著兩個杯子進來。在炕上放了個炕桌,再把東西擺上。在路冰娜麵前放一個杯子,杯內底部是一個小狗圖案,自己這邊也放了一個,圖案是一隻小貓。


    路冰娜看了一眼,說道:“這圖案挺好看的呢。”


    大海子微笑著說:“這都是別人送給我爸的。他哪知道看這個玩意?他就知道喝茶,跟牛喝水一樣。哦,等一會兒才能泡好,這茶也是別人送的。”


    路冰娜望著這個曾經相戀的男人,說道:“海子,咱們分手後,你都怎麽過的日子?”


    大海子沉默了數秒,說道:“還能怎麽過呢?咱們分開了,我去附近的一個城市裏幹活兒。我沒有什麽本事,就幹點出力活兒,幸好體力好,有得是力氣,跟著別人裝過貨、刷過牆、裝修房子什麽。”


    路冰娜說道:“出外工作,不都是那樣嗎?賺得不少吧?”


    大海子回答道:“賺得不少,除了自己花外,還能剩點錢。本來也能存點錢,後來一想,留錢有啥用呢?對象都沒了。於是我就把錢都花光了,每個月都不想剩一塊錢。”


    路冰娜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說道:“你這又是何苦?除了我之外,這世上不有的是女孩子嗎?”


    大海子用熾熱的目光盯著路冰娜,慢慢地說:“女孩子有得是,可是在我眼裏,誰都不如你。隻有你才是我最想娶來當老婆的。除了你,我誰都看不上。這一點,我跟我爸可不一樣。”


    路冰娜搖搖頭,說道:“你呀,別那麽傻好不好?這世上失戀的人多得是,要都像你這麽想,誰都不用結婚了。”


    大海子苦笑著說:“我就是這麽一個人,認定了的事就不會變。我在外工作的時候,倒有女孩子喜歡我。那時候我在一家飯店當警衛,那裏的一個服務生對我有點意思,總向我拋媚眼,可是我沒跟她在一起。我的心裏隻有一個人,別人想進來,想都別想。”


    路冰娜淡淡一笑,說道:“海子,這都什麽時代了,你應該想開點,有好的女孩子就找一個,別老想著我。我已經嫁人了,不可能再跟你有什麽關係了。”


    大海子苦笑幾聲,說道:“冰娜,這些道理我都懂,這些事我也都明白。可是我就是這麽個脾氣,暫時也忘不了你。我就想,等我把你忘得差不多後,再找對象。”


    路冰娜嗯了一聲,說道:“我隻是一個農村姑娘,不值得你那麽迷戀,比我強的姑娘多得是,不要因為我而耽誤了你一輩子。你要是因為我而影響了終生大事,我心裏也會不安的。”


    大海子一搖頭,說道:“冰娜,你想太多了。我可不要你不安,這些都是我自願的。”說著,將茶壺拿起來,替路冰娜倒上了半杯,說道:“差不多了。”又替自己倒上半杯。茶水在杯裏呈鐵紅色,幹幹淨淨,不濃不淡,一股清香味從杯裏飄出來。


    路冰娜湊上鼻子聞了聞,說道:“還真香啊。這茶叫什麽名字?”


    大海子說道:“我也不知道,這都是別人送我爸的,聽說這茶挺貴,在咱們這邊根本買不到。你嚐嚐吧,聽說常喝這東西還能叫人變好看。”


    路冰娜微笑道:“那可有趣了。”說著,輕輕啜了一口。味道甜中透苦,叫人挺喜歡的。


    大海子端起自己的杯子,滋地喝了半杯,說道:“是挺香,我這臭男人也變成香男人了。”


    路冰娜聽了笑,說道:“海子,想不到你也有幽默的時候。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還不知道你這個優點呢。”


    大海子苦笑,黑臉有點泛紅了,說道:“我哪兒懂啥幽默啊?在這方麵,我跟你男人差很遠吧?”


    說到韓楓,路冰娜笑容滿麵,說道:“他這個人是挺有意思,常會逗我開心,從來沒有跟我發過脾氣。”


    大海子心裏發涼,說道:“這麽說,你一定挺喜歡他了。”


    路冰娜點著頭,說道:“那還用說。我對他不隻是喜歡,是愛啊,愛得好深。我經常想,為了他,即使是把我自己的命搭上,我也很願意,水遠不後悔。”說著,路冰娜又喝了一口茶。


    大海子聽得眼圈一紅,心裏好酸好嫉妒,說道:“這話真叫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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