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快速解釋了一遍,陸銘才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是公司那邊傳來消息,他們所有的客戶資料和報價單都泄露了,被對手公司給弄了去,現在整個公司亂成一團,消息暫時還壓著沒有傳去總公司那邊,不過估計也瞞不了多久了。


    陸銘聽著蹙起了雙眉,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今早,我也才接到公司那邊的電話,他們說是打總經理的手機一直都關機,聯絡不上。”


    “你們幾個先回去,”陸銘吩咐道:“我現在人在威尼斯,要到下午才能回羅馬,會坐晚上的飛機回去,你們先回,幫我控製住輿論,別再鬧大了,有什麽問題先跟陸明遠商量。”


    掛斷電話之後,陸銘又緊接著打了陸明遠的電話,那邊人的聲音有些疲憊,一接起電話就先跟他說了:“哥你放心吧,沒事。”


    “嗯,”陸銘道:“你幫我盯著他們,還有去查一下,我來意大利的事情是不是已經走漏了風聲。”


    “好。”


    再次掛斷電話之後,對上身邊姚瑾熙疑惑的眼神,陸銘笑著伸手幫他把厚實的圍巾纏到脖子上:“沒想到這麽快就動手了,我以為他至少還能忍一段時間的。”


    “真沒事?”


    “放心,我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栽在他們手裏,不過我們得趕緊回去了。”


    姚瑾熙點了點頭,原本他們預定的行程也是明天回去,現在不過是提早了一天而已。


    ******


    掛斷電話,陸明遠起身走出了辦公室,看了眼外頭空著的辦公桌位置,拉了個人問道:“安格斯今天沒有來上班嗎?”


    “一大早就沒見到他,我以為他跟經理你請假了。”


    陸明遠沒有說什麽,拿了手機出來撥安格斯的電話,是關機狀態,早上他還沒有醒安格斯就出門了,到現在也沒有出現在公司裏頭。


    想了想,陸明遠跟人招呼了一聲說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就直接離開了公司。


    在公寓門外頭堵到安格斯的時候,他正拖著行李箱,打算上出租車離開,陸明遠一手將人給用力拽下了車,司機看他們樣子古怪,嚇得一腳踩油門就跑了,安格斯按著自己差點被他用力過猛扯斷的手腕,沒好氣道:“你幹什麽?”


    陸明遠冷冷看著他:“你果然是打算趁著我不在拿了東西一走了之,沒臉見我了是嗎?”


    安格斯略有些心虛地轉開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知道,”陸明遠冷笑:“那些客戶資料和報價單是被人直接從公司數據庫裏盜出來的,整個公司有能力有機會做到這事的有幾個人你我都知道,事情一發生你就打算跑路,怎麽,心虛了嗎?”


    沉默片刻,安格斯聳了聳肩,恢複了一臉玩世不恭之態:“是我做的又怎麽樣,你有證據就直接報警了。”


    “你當真以為我沒有證據?”


    安格斯怔了一下,道:“你不會出賣我的。”


    “但你卻出賣了我!你竟然為了對付我哥跟陸尋他們聯手!你就是這麽對我的?!”陸明遠憤怒地提高了聲音,眼睛都紅了。


    安格斯咬牙切齒道:“他搶了亞瑟表哥,這樣的回報算是便宜他了。”


    “你到現在還對亞瑟哥念念不忘?!他就有那麽好值得你這樣?!”


    “你早知道了說這些有什麽意思,”安格斯扯開嘴角:“我喜歡的人是亞瑟表哥,從頭到尾都是他。”


    話說完,安格斯又轉開了眼,不去看陸明遠徹底失望的眼神,丟下句“我現在要去機場回去了,你要麽報警要麽放我一馬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算我謝謝你了”,之後再次攔了輛車,上車絕塵而去。


    ******


    一回國,陸銘連家都沒有回,就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公司,一到公司,打發走那些幾乎要急瘋了的下屬,隻叫了陸明遠一個人來。


    陸明遠滿臉頹然,眼圈下麵一片烏青,像是一天一夜沒睡過覺的樣子,把手裏的文件夾擱到他麵前,說了句“東西都在裏頭,電子版的我掃描了發進了你的郵箱裏”轉身就準備走,卻被陸銘給叫了住。


    陸銘快速翻了一遍他給的東西,問道:“你放過安格斯了?”


    安格斯入侵過公司數據庫,他們提早做了防範,不可能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但陸明遠給他的東西裏頭卻並沒有包括安格斯的那一部分。


    “他回去了……以後不會再出現了……算了吧。”


    陸銘沉默了下去,皮納可之後,輕歎了一氣,道:“我給你放兩個星期的假,你出去散散心吧。”


    陸明遠點了點頭,道過謝之後離開。


    姚瑾熙的電話打進來,陸銘接起,那邊的人猶豫了一下,問他:“事情跟安格斯有關係?”


    陸銘向後靠進座椅裏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啞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他已經回去了,以後不會再出現了,那些資料是他從你公司數據庫裏盜取出來的?”


    “……其實明遠一早就覺得他不對勁了,之前公司數據庫升級的時候,他的表現就有些反常,他隻是普通職員,是沒有權限看到那些資料的,別說是他,連陸尋那樣級別的都沒有權限能看全所有的東西,但不過係統升級的時候在程序上做點手腳給自己留個後門,要把資料盜取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打算怎麽辦?”


    陸銘卻笑了:“放心,我們早有準備的。”


    那邊姚瑾熙聞言也鬆了口氣,轉開了話題:“下午能準時下班嗎?”


    “怎麽?”


    “五點半,我去你公司接你,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陸銘很高興地應下來,姚瑾熙的三言兩語就讓他原本縈繞在心頭的陰霾煙消雲散,頓時就心情大好了。


    掛斷電話,陸銘打開自己的郵箱,沒有去理會董事會那邊發過來的詢問郵件,把陸明遠發來的郵件內容整理了一遍,寫了一封長郵件轉發出去,之後撥內線電話給自己秘書,吩咐她:“去把戰企部陸經理和齊經理請來,我有話跟他們說。”


    陸尋和齊瑞兩個很快就來了,在陸銘辦公桌前一坐,陸尋先開了口,問他:“公司機密資料泄露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置?總公司那邊似乎已經裝知道了。”


    陸銘的手交握著擱在桌上,手指不著痕跡地按了按下頭壓著的文件,說道:“消息傳得還挺快的,昨天發生的事情,今天董事會那邊就知道了,還發了郵件過來興師問罪。”


    陸尋佯裝一副替他排憂解難的態度,道:“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他們能迅速得到消息也不奇怪,你想將事情壓下去似乎行不通,必須得找出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來才行。”


    陸銘卻並不吃他這一套:“我隻是很好奇,我身為分公司的總經理,每一次公司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是我第一個向總公司那邊匯報,卻總是有人搶先了一步,到底是什麽人這麽積極熱衷於越俎代庖?”


    他這話就已經是有挑開來說的意思了,陸尋看著他的眼神漸漸冷了下去,沒等他開口,陸銘又突然轉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齊瑞,問他:“你認識星銳的總經理?”


    聞言齊瑞的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慌亂,轉瞬即逝,隨即鎮定道:“隻在應酬場合打過交道,不算認識,總經理這話是什麽意思?”


    陸銘從手下的文件裏頭抽出了一張照片,遞到了他麵前,是偷拍的,他和星銳的總經理私下見麵的場景,齊瑞手裏拿著文件袋裝的一疊資料交給對方,連續十幾張同一角度抓拍的照片,齊瑞抓著照片的手慢慢攥緊,片刻之後,依舊佯裝鎮定,問陸銘:“你找人偷跟蹤我?”


    “公司的機密資料,是資訊部的職員安格斯從數據庫裏竊取出來的,他已經承認了,你從他手裏拿到東西,然後交給了星銳的經理?”


    “我沒有做過,”齊瑞反駁道:“就算我跟他私下裏有過接觸,也不能代表就是我把公司資料泄露給他的,你拍的這些照片根本作為不了證據,公文袋裏頭裝的到底是什麽,誰都不知道。”


    陸銘冷笑,他的確沒有太過確實的證據,唯一能證明的隻有安格斯確實入侵過公司的係統數據庫,隻是那一部分的證據陸明遠卻沒有交出來,現在安格斯已經走了,也不可能從他嘴裏來證明那偷的東西是交給了齊瑞:“那個德國的項目,你在資料翻譯上做手腳,故意誤導我,你又要怎麽解釋?”


    “……德語我學的並不是很精,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的,沒有翻譯準確是我的疏忽。”


    一旁的陸尋插上話:“關於這事我正想問你,你說是去德國談合作項目,結果扔下項目組的人自己跑去意大利另簽下別的項目合同,你是什麽意思?”


    “要不是最後關頭我發現那個項目有問題,公司這一次又要損失慘重,”陸銘冷淡道:“我身為公司總經理,隻是做出最為公司利益考慮的決策而已。”


    “你這是騙了項目資金再繞過戰企部自作主張!你這麽做事根本不合公司規章製度!”


    “總比有人吃裏扒外出賣公司利益強,”陸銘嗆完這一句,示意齊瑞:“從今天起,你被公司辭退了,以後不用來上班了,出去吧。”


    齊瑞咬緊了牙關,對麵的陸銘滿臉冷漠,說出來的話就沒有收回去的意思,下意識地瞥一眼陸尋,從頭到尾,他就沒有打算攙和自己事情的意思,最後隻能是站起了身,大步而去。


    人走之後,陸銘抬眼看向陸尋:“你之前趁著星銳股價狂跌的時候收購成為星銳的大股東,現在又指使齊瑞把公司的機密資料全部泄露給星銳,你打算怎麽跟太爺爺解釋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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