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亭又輕輕道:“對,你說的對,我的意見是無關緊要的,我隻是個非常小,非常小的小人物。”


    汪萍看他呆呆的樣子,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機巧調皮,以為他生氣了。


    汪萍:“怎麽了?我還沒怎麽呢,你這麽容易就生氣了。”


    朱亭又:“沒有,隻是覺得人生中太多的事情是自己無法左右的。”


    汪萍掩口淺笑:“你才多大啊,懂什麽人生。”


    朱亭又苦笑一下:“其實,我很羨慕你的。”


    汪萍:“哦?我有什麽值得羨慕的?一個醫生罷了。”


    朱亭又:“你的職業是偉大的,你的人品也很高尚,你每次幫病人診治的時候都很迷人的,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汪萍:“那是因為你沒有幹我這行,不然你以後報個醫科大學,當了醫生,你就知道這行是多枯燥,壓力是多大了。”


    朱亭又:“我能猜到,每個人其實壓力都很大,好像有報道,中國人是地球上壓力最大的國家的人了。”


    汪萍:“好了,你小小年紀,別把自己弄得老氣橫秋的,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


    朱亭又:“你是說你喜歡我?”


    汪萍:“不理你了,我走了。”


    朱亭又不敢再風言風語,一是希望汪萍不要壞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二是真的怕這樣下去,會對汪萍愛得越深。


    朱亭又真的不想再犯感情的債了。


    汪萍真的沒有再來過,也真的給朱亭又換了主治醫師,朱亭又想:也許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也許人家根本隻是把他當做一個小弟弟罷了。


    很多事情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拋不開,腦子裏亂的很。


    之後的日子,文萃希和藍琪薇會輪流來醫院看他,他一下子變得文質彬彬起來,讓兩女很是詫異,卻也暗暗高興,看來他這醫院沒有白住,人變得成熟穩重了不少。


    太監和林詩雯,馮晨晨也會來看他,卻沒有人知道葉凝霜去了哪裏,隻是知道她離職了,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他們問楊木周,連楊木周都不知道,隻知道她走的很倉促,幸好他們高一也沒有太多東西需要交接的,現在他們班上的政治課是高二的一個男老師代理。


    朱亭又整日不發一言,機械的被醫生護士們擺布。


    身上的傷容易好,可是心裏的傷藥什麽時候才能有?


    出院的時候,朱亭又沒有讓任何人來,已經好了,何必還要人接,朱亭又想自己回到別墅去,心裏盼望著也許葉凝霜沒有走,也許她在別墅等我。


    朱亭又沒有去汪萍的辦公室,他知道如果要找她就一定能找到汪萍,但是找到之後又怎麽樣呢?


    汪萍躲在辦公室的窗簾後,望著一個人拎著背包走向醫院大門的朱亭又。


    朱亭又回頭看了看汪萍的辦公室的窗戶,嚇得汪萍的芳心緊張的砰砰亂跳。


    朱亭又看了一會,毅然的扭頭踏上了回學校的路。


    汪萍喃喃道:“可惜你是小孩。”


    朱亭又直接到了自己的別墅,沒有夢中的葉凝霜,沒有紙條,甚至沒有葉凝霜曾經生活過的痕跡,難道真的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朱亭又回了班上。


    太監:“出院了,恭喜啊。”


    吳火木:“殺人犯都可以沒事,厲害。”


    林詩雯怒瞪吳火木:“關你什麽事?他不是故意的,公安局是你家開的,你有本事叫人來抓朱亭又啊。”


    吳火木趴在桌上不吭聲了。


    林詩雯:“朱亭又,恭喜你。”


    朱亭又對向自己打著招呼的同學們一一笑笑,這實在不是什麽值得恭喜的事。


    生活重新歸於平靜,一切都很快的隨著時間煙消雲散,好像什麽都不曾發生一樣。


    除了張帆的父母來學校鬧過幾次,但是在警方的幹預下,也無聲無息了。


    隻是,上體育課的時候,高二七班的人和高一七班的人再也不會彼此挑釁,大家都變得彬彬有禮起來,各踢半邊球場,從來沒有起過爭執。


    馮晨晨看見朱亭又也不主動過來粘著了,兩人總是遠遠的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


    這樣的學習環境,朱亭又還算滿意,他本來就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


    下午放學的時候,一個高三的男生站在朱亭又的班上門口:“朱亭又,去操場集合了,今天一中來我們學校比賽。”


    太監高喊道:“哦,馬上去。”


    朱亭又:“人家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呢,你叫這麽大聲幹什麽。”


    太監:“我還不是看你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去玩玩吧,好久沒看你踢球了。”


    朱亭又:“沒有心情啊,況且我是替補,去不去都沒差別。”


    太監:“你不是和我說要參加國家隊的嗎?你連學校的比賽都不參加,怎麽參加國家隊?”


    朱亭又感激的看看太監:“恩,還是兄弟關心我啊,我去看看。”


    操場上人山人海,許多住校的學生和一部分走讀生來觀戰。林詩雯就是其中的一個,有朱亭又的地方,怎麽會少了她。


    其實,一個小角落裏還坐著馮晨晨,馮晨晨這段時間礙於班裏的輿論,不去找朱亭又了,但是她知道朱亭又是校隊的,在遠遠的地方能看看他,她心裏就滿足了。


    教練給大家說了打法,鼓了鼓勁。主力陣容裏沒有朱亭又,但是由於隻有三個前鋒了,朱亭又進了替補陣容,朱亭又在心裏苦笑,要是張帆不死,老子連替補陣容都進不來了,還談什麽國家隊。


    三中的兩名高三的前鋒是一個班的,配合不錯,腳法也不錯。


    一中和三中打過好多次了,每次都是一中兩球或者三球取勝。所以,一中打得很放鬆,作為地區級的校隊冠軍,很有冠軍的氣質,有種長期積澱的沉穩氣質,看似漫不經心的傳切配合,很輕易的就撕開了三中的後防線。


    比賽第十一分鍾,一中一比零領先。


    一中的隊員在進了球之後的慶祝都相當低調,幾個隊員給進球的隊員擊掌相慶,如此而已。


    朱亭又想到了張帆那誇張的慶祝動作,不由的一陣傷感,要是沒有死,也許有一天大家能做好朋友也說不定的,人為什麽總是愛走極端,愛動用武力解決問題。


    三中的兩個前鋒多次威脅對方球門,無奈多數是遠射,這個年齡段的球員腳力沒有成年組那麽猛,遠射要想見功,和買彩票差不多。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雙方整體實力擺在那裏。


    看球的同學都很冷靜,像是在看一場音樂會,大家都小聲的交談,沒聽到掌聲,也沒有大聲喝彩。


    平淡的像是一場春雨,潤物細無聲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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