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燭花劈裏啪啦地爆, 床上青年縮在被子裏,擋住了大半張柔白的臉, 隻剩下額頭仍舊露在外頭,密密的眼睫抵著被角。外頭下人送來了新熬的薑湯,李管家沒讓人插手,親自給捧進來, 看了眼主子。


    “將軍,讓宮七喝點熱湯。”


    顧黎還坐在床頭, 沒半點要走的意思。他一隻手抬起來, 手心向外,手指修長有力, 一雙劍眉下,黑沉沉的眼睛抬起來, 將管家一掃而過。


    李管家下意識將聲音放輕了些,知曉將軍這是怕自己擾了宮七的好覺, 故而輕手輕腳將那碗放在了桌上。


    他猶疑了下,道:“將軍, 倒不是說旁的, 但總得讓他喝點, 免得真染了風寒。”


    將軍的另一隻手仍按在被角上, 也不知這一句話究竟是否聽了進去。他沉默片刻, 忽的自己伸手去端湯碗,穩穩端在了手裏。


    李管家一怔,後頭就心知肚明地掩了聲音, 小心翼翼出去關門。房裏隻剩下兩人,顧黎把人扶坐起來,教他靠著後頭的軟枕。


    勺子抵在了唇角,暗衛無意識地張著一點嘴,兀自睡的沉沉,沒半點要清醒的模樣。


    顧黎的勺子塞了幾下,也沒喂進他嘴裏去。


    他最終把勺子往手裏一擱,終於喊了聲,“宮七。”


    小暗衛沒什麽反應,反倒側過身來,糊裏糊塗把他的一角衣角握手裏了。顧黎沒起身,任由他拽著,又沉沉叫了聲,“宮七。”


    床上人動了動,把他的衣服握得更緊了。他鼻子微微一動,倒好像要從上頭聞出什麽味道,朝著男人蹭來。


    顧黎手一頓,將碗重新放桌上了。


    他低著頭,隻凝望著懷裏人的側臉。那半邊臉被燭火映亮了,隻有半邊隱在暗裏,嘴唇仍然是蒼白的。


    顧黎看了會兒,隨即伸出手去,按在了這人稍稍張開的嘴唇上。透過那一點縫隙,他瞧見裏頭一點白牙,還有乖乖臥著的舌尖。


    他輕輕地揉了揉,比起旖旎,更像是一種驗證。


    片刻後,將軍緩緩抬起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不會有錯了。


    他心裏頭,有什麽東西滿了。


    一碗薑湯最後在桌上放到了涼,將軍並不曾去歇息,任由床上人拽著他,一直在這床畔坐到了天明。待管家早起來扣門時,瞧見將軍身上仍然是昨日那一套衣袍,也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該憂心。他急匆匆進去看宮七,這傻孩子還在床上睡著,不知什麽緣故,手裏頭還緊緊握著一截袖子。


    李管家一眼認出那袖子是他主子的,再看著將軍時,目光不由得朝著對方大袖上瞥。那袖子上裂口幹淨利落,是顧黎拿劍切斷的。


    管家心裏頭猛地冒出來四個字,斷袖分桃


    他說:“將軍,您這衣服”


    將軍已然把身上外衣脫下來,自尋了一件穿上。他淡淡道:“他不鬆手,便給他了。”


    管家一時竟靜默無言,隻跟在對方後頭,心裏頭百般琢磨。又是想著宮七,又是想著自家主子,心裏頭倒比正主還要毛糙焦躁幾分。


    眼瞧著將軍已經邁步走到廊下,馬上便要出去了,李管家終於抑製不住一顆忠奴的心,又喊了聲:“將軍”


    顧黎一手握劍柄,扭頭望他。已然四十五歲的李管家老臉一紅,吭哧半晌,道:“回頭我讓門口小二子他們給將軍買點書。”


    將軍眉頭微微一蹙,顯然並不曾理解這話中深意。然而他今早有事,車馬已然停在門口等候,他也不再多言,自顧自躍上馬。


    李管家在後頭背著手,獨自操心。


    他剛剛看了,都同住一屋了,宮七那衣服仍然是規規矩矩的,帶子都沒解開半個。哪兒有正常人與心上人同床共枕還能忍這麽久的,李管家思來想後,隻能歸結於他不會。


    誰讓將軍沒學過呢


    加冠之後,本該由長輩來教他房中事,無奈顧黎找不出個能教他的長輩,當時又是戰事吃緊,行冠禮草草便過去了,哪兒有時間走這些個舊例。


    更何況宮七還不是個女子,而是個男子,顧黎不近美色,還從來沒碰過人。這要是會,那才是件罕事。


    李管家一時不確定哪一種更丟人,是和自己暗衛攪和在一起,還是都躺在一張床上了還什麽都不會


    他猶豫半晌,終究招招手,把自己一個心腹喊過來,悄聲在他耳畔囑咐片刻。小廝臉上漸漸浮上紅色,驚疑不定地望著管家,“李叔”


    管家背著手向蒼天,神色蒼涼壯烈。


    他這究竟是得操多少心的命


    裏頭的小廝又叫道:“管家,宮七醒了”


    李管家連最後一點傷春悲秋的時間都沒了,急匆匆往房間裏去。他得抓緊時間,在將軍回來之前,早早地把宮七給說動。


    杜雲停早醒了,隻是一直沒起,咕嚕嚕在被子裏打滾。他聞著滿床顧先生的味道,伸長了四肢,終於伸了個懶腰。


    他還沒起身呢,就瞧見李管家邁著步子進來了,滿懷慈愛地坐在了床頭。


    “宮七啊”


    杜雲停:“”


    這架勢,怎麽看著有點不大對


    李管家以一種過來人的口氣和他絮叨,先問他家人,後問他小時候過的怎樣,打的一手柔情牌。無奈杜雲停是個冒牌貨,原主還是個放進將軍府的臥底,被他問的冷汗都有點朝外冒,一麵回答一麵問7777:他知道了


    7777怎麽看這管家的神色,怎麽不像。


    不應該啊。


    要是知道是臥底,還不趕緊趕出去拉倒,在這兒好聲好氣說什麽呢


    杜慫慫思維順著這猜想發散,頓時蹙眉:他想從我這兒知道背後人是誰


    那可不行,他可是要拋棄渣攻永遠效力顧先生的怎麽能搞這種烏龍


    管家前頭的引子拋的差不多了,後頭終於慢慢引出了正題,“宮七啊,你看將軍”


    就見青年如臨大敵,一下子把他話打斷了,趕忙把自己撇清:“將軍自然是英明神武,我宮七這一輩子,隻會有將軍一個主子。”


    他生怕老管家不信,又給自己加了戲:“我自打幾年前起,就聞聽將軍大名,如雷貫耳為了將軍這樣的蓋世英雄,上刀山下火海亦是在所不惜”


    管家那一番話都被噎進肚子裏了,差點兒沒被自己口水嗆著。


    他憂鬱地想,要是將軍不想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呢


    要是就想和你一塊兒采菊東籬下呢


    對上宮七發亮的眼,他到底是說不出,顫巍巍走出門,扶了一把牆。


    宮一從房頂上落下來,蹙眉道:“管家”


    老管家擺擺雙手,長歎一聲,老淚縱橫。


    “宮七是個苦命孩子,”他感慨,“當真把將軍當自己主子看啊。”


    他如何忍心和這孩子說,他效忠的人不僅想用他,甚至想在床上頭用他


    這、這簡直像是強搶良家婦男


    李管家有良心,做不來這事,等晚上回來,忍不住又勸顧將軍。


    “宮七隻將您當主子,他還小,壓根兒不開竅,您看”


    將軍脫衣服的手一頓,薄唇緊抿,半晌默然不語。管家愣是從那張沒什麽神情的臉上看出了些許受傷的味道,忙又補充道:“但再過些時間,興許就開竅了。將軍,要不您這段時間,多照拂照拂他”


    要真比起來,誘哄也比強搶的好。


    這對顧黎來說,是件難事。向來都是由別人照料的將軍問:“怎麽照拂”


    管家的心裏早存了主意,隻是千叮嚀萬囑咐,“您可千萬不要急。宮七到底小,沒見識過這些,心中想的也都是女子”


    將軍臉色一黯。


    是了,他們這些正常人,本來心儀的就應當是年輕活潑的女子。比起那些人,他簡直是塊石頭,不僅年歲大了,甚至還不懂情趣,身子硬邦邦,兩手都是血,說起來自己都覺得晦氣。


    他有何特殊的,能讓小暗衛這樣生氣蓬勃的人為他困在這裏


    管家說:“近水樓台先得月。”


    他手心都是薄汗,鬼鬼祟祟把今兒買回來的那冊子塞主子手裏了。主子眉頭一揚,問:“這是何物”


    “我的爺哎,您可輕聲點,”管家忙拉他,“這是好東西,您等晚上再看”


    顧黎當真在晚上回去看了。他看得不多,隻粗粗翻了幾頁,這一夜睡都不曾睡好,夢裏都是那一日小暗衛從房頂上墜下來,直直掉進他懷中那一幕。隻是這一回,他沒再如此輕易將對方放開,反而將人徑直抵到了牆上,教他咬著自己的衣角,掩住聲音。


    小暗衛哭的哀哀泣泣,他心都要被揉碎了,卻怎麽也沒辦法放手,幾乎把對方抵進牆裏。


    他驟然醒來,才知自己竟然是在初見時便存了這心思的。


    宮七


    顧黎反複念著這名字,沒念出什麽繾綣意味。可當想著青年那一雙清澄澄的眼,他心頭卻驟得一軟,柔情止不住地向外生出來了。


    他本是謀略在心的人,這尚且是第一次如此的小心翼翼,生怕半步踏錯。


    若是說等,顧黎等得。


    隻要這人終究仍在他懷裏,便是幾十載顧黎也等得。


    第二日,宮七由將軍的暗衛,提拔為了將軍的貼身護衛。


    這一個貼身用的巧妙,等同於他得與將軍片步不離。對此,將軍滿意,管家滿意,慫慫更滿意,可以說是皆大歡喜。聽見“貼身”倆字,慫慫心裏就有了底,黃花大閨女一樣嬌羞地望了將軍一眼。


    死鬼。


    還在名稱上玩這麽多花樣。


    他喜滋滋地和7777說:我前兩天那一摔,真是賺大發了。


    顧先生開了竅,開墾農田指日可待,新世紀的種田技術馬上就可以在古代發揚光大了


    大家都很滿意,唯獨管家,生怕宮七被逼得太緊,還專門給他提了月錢,邊鼓敲了一遍又一遍,敲的杜慫慫一麵想著浪一麵皮緊心慌,唯恐對方真看出了什麽不對,把他當臥底轟出這將軍府去。


    說起來,自穿來後,杜雲停隻接過一回來自左相之子的消息,還是那信鴿趁著無人時悄悄傳遞與他的。裏頭隻有左相之子的一句話,“早日取得顧黎信任,盡快。”


    杜雲停看完後,就把那紙條燒了,為了毀屍滅跡,順帶把鴿子也給一塊兒烤了。左相家的鴿子長得極好,特別肥,杜雲停架起火,烤的油脂噗呲噗呲響,灑上點鹽,格外有味兒。


    左相之子還不知道自己培養的信鴿已然成了棋子的口中食,等了許久也不見回信,心中還奇怪,不知是哪裏出了差錯。


    他與顧黎,遠不止是政見不同。


    左相在朝堂上花的心思多,真做起政績來卻根本沒法看,不過是靠著溜須拍馬一路平步青雲,和顧黎這種危急之時扶大廈於將傾的,根本是雲泥之別。連民間幼子也知道,歌謠裏頭唱著,“將軍來了天下平,丞相來了人沒影”


    說的是左相手下官吏強擄民女一事,惹得左相每次南下,所經城中人家總要急著找個女婿,街上空蕩蕩瞧不見人,幾個倒也是人間奇景。後頭左相自己察覺不好,雖然再不允許如此行徑,但壞名聲傳出去了,哪兒還收的回來。


    真要說起來,他和顧黎一個名聲早就爛到了泥裏,另一個卻被捧到天上去,捧的高高的。


    這如何能讓人心平


    左相之子名叫陸勻,遠比其父更有抱負。他如今擔著的是個四品文官,朝中多半人與他交好,向上不是難事。


    然而,以顧黎為首的武將並不對他另眼相看,甚至話語之中隻將他當做小魚小蝦,亂不了朝堂這潭大水。


    陸勻要想真當上丞相,非得將這一班子武將踩到腳下才行。


    他多方打聽,終於有從將軍府出來的下人被其收買,說將軍這些日子格外寵信一個貼身侍衛。陸勻一聽那貼身侍衛的長相,便知道是自己派出去的人,頓時放下了一顆心。


    這麽說,這一枚棋子倒是放的好,當真換來了顧黎的信任。


    再說將軍府這邊,管家有心讓宮七和將軍親近,把貼身伺候的活一並交給了杜雲停。


    “將軍不喜歡旁人服侍。”


    這個活讓杜慫慫心花怒放,喜上眉梢。


    貼身服侍,那可有的是他發揮的空間光說幫人洗臉,更衣,搓背他光想想,腿都要軟了,甚至還覺得有那麽一點帶感。


    就像顧先生真的是他主子,他是對主子心懷想法的忠仆。


    這個角色扮演,沒別的說,得勁兒


    他羞澀地和7777說:原來顧先生喜歡這一種。


    早說嘛,他完全可以好好配合。


    7777:


    它仿佛已經看到了宿主在浪的路上一路狂奔。


    果不其然,杜雲停端個水都要捋起老高一截袖子,故意往外露出一小截細細白白的腕子,端著銅盆往裏走時,向來沉穩的將軍都忍不住抬頭,目光在他的小臂上來回掠過。


    杜雲停裝作不知,低下身把帕子浸濕透了,小聲道:“將軍,我幫您擦臉。”


    將軍眼睛黑沉沉,並不言語,杜雲停便將溫熱的濕帕子蓋在他臉上,輕柔地擦。他湊得近,那股子清淺的奶香聞的愈發清晰,撤開時,小手指擦著男人的唇線,輕輕一挑,蹭了過去。


    將軍的眉頭微微蹙起來,像是忍不得了,但手在桌上敲了又敲,到底是又強行忍了下去。


    看個書的功夫,他倒幾次抬起頭,忽的問:“用的什麽香”


    小暗衛一愣,隨即搖頭。


    “我從不用香。”


    將軍沉聲道:“全是牛乳味兒。”


    倒像是甜的,從裏到外透出香甜來。教他想將人放在榻上,從頭到腳地嘬,看能不能從那皮肉裏嘬出香甜的奶來。


    他說完這話,小暗衛倒像是比他還詫異,把手中盆一放,略沉思了下,遲疑地探出一點舌尖來。


    將軍手中筆停了,瞧著他殷紅的舌尖在手背上輕輕一轉,隨即狐疑道:“不甜啊”


    那根毛筆在紙上洇出了一大團墨塊,顧黎的眼睛裏好像蓄了精光。


    7777捂住眼,心裏覺得杜慫慫這次肯定要不說別的,就說這會兒他男人眼底的顏色,跟要直接把眼前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杜慫慫也是這麽想的,心裏頭又是期待又是激動,可也不知顧先生心裏頭到底在想什麽,幾個吐息,居然又把馬上將擺到台麵上的大生意給收回去了,絕口不談生意合作的事。


    杜慫慫:“”


    他懷疑地瞅著顧先生,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男人怕是不行。


    沒理由啊,都這時候了,還憋什麽呢


    不都把自己調來當貼身侍衛了嗎為什麽還不睡呢


    慫慫憂鬱地和7777說:再不來,我感覺自己都要結蜘蛛網了。


    明明是這麽年輕鮮嫩的身子


    7777沒吭聲,不受控製地想了一下是哪兒結網。


    杜慫慫特懷疑地聽著它聲兒,忽的問:二十八,你想什麽呢


    7777老臉掛不住,遂冷聲道:不要說這些不純潔的話。再說就去上思想教育課。


    慫慫挺震驚,說:我就說我心靈馬上都要結蜘蛛網了,到底哪兒不和諧了臥槽,你想的到底是哪兒你思想怎麽這麽不純潔


    7777:


    慫慫還在感歎,二十八,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二十八嗎據說心裏隻有愛與道德的二十八


    7777:


    這到底是誰害的如今杜慫慫嘴裏好不容易蹦出來一個正常點的詞匯,倒是它完全沒辦法往正常含義上想了。


    它一聲也不吭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心虛地落荒而逃。杜雲停再喊它,半天都得不到小係統半點回應,儼然是被自己身心已然被汙濁的現實衝昏了數據庫。杜慫慫長歎一聲,手朝著後頭摸了摸,幽幽感歎:“這話倒是沒說錯。”


    他那兒也的確快結蜘蛛網了,迫切希望顧先生好好給他清理一回門戶。


    可他就想不通了,將軍瞧著也不是對他毫無感覺,到底在那兒躊躇什麽呢


    躊躇什麽呢


    這簡直是杜雲停麵臨的世界級大難題。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在浪的路途上遭遇了如此嚴重的挫折,無論他如何努力幫著男人搓背時摸過兩顆紅寶石,梳頭時故意蹭到男人耳垂,連從屋頂往下飛,都起碼在顧先生懷裏頭撞了三四回顧將軍倒是每一次都把他抱的好好的,不教他傷到一點,可在那之後,就半步接下來的動作都沒了。杜慫慫這麽個鮮嫩的美人兒,就被他往床上一擱,隨後他自己去看兵書了。


    杜慫慫每回被擱到床上時,都恨不能敲敲將軍頭,看看顧先生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隻好把程度再放開一點,在床上一伸腿,擺了個姿勢,喊7777:二十八,幫我看看。


    7777:怎麽,你腿抽筋


    杜雲停說不是,他努力把腳尖繃的更直了點,我這樣看上去不像一盤甜點


    讓人想吞吃下去的那種。


    7777:


    宿主怕不是瘋了。


    杜慫慫還在努力地拗造型,說:我覺得不錯,可顧先生


    顧先生怎麽就是沒反應呢


    啊


    顧下惠


    慫慫好氣。要是他的浪是真浪,先前世界都隻是放個小口子,稍微汩汩往外頭冒點水,顧先生便心領神會,兩個人一同奔赴地裏愉快地研究農活了可這一回,他都快把浪搞成洪水了,這會兒都特麽泛濫成災了,男人愣是還不解其意。


    說是憐惜,倒也疼他,這幾日各種東西都往他麵前送,什麽都能給他耍,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可樂瓶從不展示給他看。


    杜雲停一點不想要那些金銀財寶,他就看中了顧先生獨家養的那隻雕。


    他想把雕圈養起來,變成自家的。


    他還想飛,可這會兒顧先生連對翅膀都不肯給他。


    杜雲停越想越委屈,低聲喊了句:“將軍”


    顧黎看過來了,分明瞧見了他這會兒的動作,還瞧見了他那裏衣底下露出來的一截白花花的小肚子。


    李管家的話不期然又闖進了他腦海。


    “宮七還是孩子,喜歡被人疼,將軍就先把他當孩子看,慢慢再教他其他的”


    顧黎想著城中百姓麵對自家孩子時的動作,僵硬著於床頭坐下了。隨即,他伸出手,在慫慫滿懷渴望的目光注視裏,摸了把他肉乎乎的小肚子。


    “嗯,”將軍說,“瓜熟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先生:瓜熟了。


    慫慫:


    不,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日後,李管家:慶幸還好將軍聽了我的話,沒有強取豪奪。


    慫慫:原來還打算強取豪奪的嗎,我到底錯過了些什麽笑容逐漸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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