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出來的那一晚, 無數人夜不成眠。


    網站相當卡,臨近公布時間打都打不開 。上頭的小光標一個勁兒繞著圈轉, 杜雲停頭一次有這樣忐忑不安的心,坐在沙發上心裏都敲著小鼓,劈裏啪啦敲的像交響樂。


    別母別父也好不到哪兒去,號召了公司上下的人跟著一同開網頁, 一個也沒能點進去。惹得別父粗口都爆出來了幾句,恨不能花個幾百萬給網站捐一個服務器。


    五十七分, 係統卻先在他腦海裏燥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7777嚷嚷, 高分,高分


    杜雲停問:多少


    7777激動的不行, 給他報了個分數,甚至比杜雲停自己心中預估的還要高。他足足超了這一年的重點線幾十分, 雖然不足以讓他和顧黎上同樣的專業,但起碼同一所學校是保住了。


    他心剛放下來, 手機也跟著響。杜雲停撲過去接起電話,聽見那頭顧先生的聲音, 雖然仍然是淡淡的, 可也透著欣喜, “恭喜。”


    杜雲停知道, 顧黎定然是有自己的渠道, 率先拿到了分數。他這會兒顧不得別的,隻激動地嚷嚷:“黎哥,我真做到了我居然上了重點線”


    他在這端發著瘋, 那頭的顧黎也不曾把電話掛斷,隻含著笑意聽他咋呼。別父別母這會兒還守在電腦前,衝他喊:“別叫了,成績還沒查到呢”


    杜雲停這才想起爹媽來。


    “查到了,”他說,把分數報出來,“我考了這個數”


    別家父母互看一眼,別母說:“我還是再查查。”


    “”


    這是擺明了不信。


    杜雲停任他們去查,過會兒,別父別母蹦的比他還高。


    真是這個分


    這回居然不是在誆自己


    考出這個分數,基本上幾所名牌大學都可以隨意挑選了。杜雲停半點糾結都沒,直接選了顧黎被錄取的那一所,挑了個人少些的保底專業。父母並沒有攔阻他,說真的,杜雲停能考出這個分數,實在是讓他們至今也無法相信,恍恍惚惚,像置身雲裏夢裏。


    在一年前,他們還為兒子的未來而發愁,擔憂他沒文憑,是不是真有這個能力接起公司,又是否能服眾。可一年後再看,當初的那些擔憂竟一樣也沒變為現實,全都隨著兒子的向上迎刃而解了。別家父母喜上眉梢,在公司裏走路都帶風,碰見個下屬就親切問候對方家孩子的高考成績。


    等對方報出後,自然而然詢問:“您家公子”


    別父就不好意思地擺手,“發揮的還行,還行。”


    對方還要追問,別父這才把大學名字報出來,雲淡風輕,“他這個分數,也就這幾所裏頭挑挑。”


    說的是全國5的幾所。


    忽然被壓下一頭的下屬:“”


    別父簡直揚眉吐氣,從上而下都透著舒爽。他一高興,手筆也大,杜雲停的日子一下子好過起來,連零花錢都是往常的三四倍。


    顧黎卻一天也沒有休息,這邊剛剛結束畢業典禮,那邊已經在家族企業裏掛上了名,負擔起了一整個分公司的運作,甚至比高中時更忙碌。兩人見麵時間銳減,杜雲停隻好一手手機一手充電寶,全靠著電話和視頻一解相思。


    會前會後,顧黎都會簡單與他說兩句,兩人對著手機屏幕,飛快把這一天的新鮮事說一說,直到有人敲門催促才會掛斷。掛斷前,杜慫慫嘟起嘴,認認真真地在屏幕上親了一口,親完後眼巴巴望著,顯然是在等回吻。


    顧黎沒回,反而麵容沉靜下來,教育:“上麵有細菌,下次不要碰。”


    “”


    顧先生的浪漫細胞一定死完了。


    杜雲停隻好退而求其次,問:“那黎哥今天晚上”


    顧黎看了眼日程表。他約的有應酬,可看著屏幕那端小男朋友滿含期待的臉,卻又忍不住心魂都跟著牽蕩過去。


    “晚上我去接你。”


    杜慫慫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反而問:“幾點下班”


    顧先生重重畫下日程表上的那一行,回答:“七點。”


    聽完回答完後,慫慫並沒就此罷休,反而仍然巴巴地瞧著他,顯然是舍不得掛。


    “視頻還開著,”杜雲停和他打商量,“行嗎不用開聲音,我就想看看黎哥”


    當然不行。顧黎的工作和生活分的很開,況且,他沒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在少年的注視下不分神。但那眼睛清淩淩的,黑白分明,顧黎光是看一眼就要心軟,拒絕的話壓根兒吐不出來,心神一動,忽的道:“別嘉言。”


    “嗯”


    顧先生僵著一張清冷的臉,慢慢做了個從口袋裏掏東西的動作。他摸索了半天,最後大拇指與食指第二關節處交疊,模仿著當初杜雲停教他的動作,衝那邊的小男朋友比了一顆心。


    慫慫:“”


    “晚上見。”顧先生的聲音繾綣低沉,耳根處有些薄紅,按了掛斷。留下杜雲停一個發了半天呆,等反應過來之後穿上鞋啊啊啊下去跑了好幾圈。


    大呲花


    慫慫差點兒被顧先生甜成一朵大呲花


    六點五十,顧黎提前結束了工作。他與助理交代完事,簽署最後一份文件,卻忽然聽到樓下有響亮的鳴笛聲。


    顧黎並未當回事。他們的分公司選址靠著一條主幹道,來來往往車多,挺正常。他匆匆把簽完的文件放置在桌上,正欲給司機打電話,屏幕上卻顯示有另一道電話打進來了。


    是小男朋友的。


    顧黎以為他等的心急,接通後便向下走,“我馬上下樓。”


    那頭少年應聲說好,也不催他,笑眯眯的。


    顧黎匆匆走到門口,還沒收起電話,卻忽的在麵前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杜雲停穿了件幹幹淨淨的白襯衫,下擺做了些特殊處理,格外清爽。下頭是水洗牛仔褲,板鞋,從頭到腳透著蓬勃的青春感,正靠在一輛銀色的超跑上,交疊著一雙長腿。這車少見,市裏頭看不著幾輛,惹得路上人皆頻頻回頭,有的甚至駐足附近,就盯著他看。


    “看那車”


    “人也長得好,跟個明星一樣。”


    “是不是來接女朋友的”


    顧黎的腳步頓了頓,隨即驟然加快,大步向他走去。


    瞧見他出來,少年眉眼一揚,衝他響亮地吹了聲口哨。


    “下班了”


    杜雲停手裏頭轉著車鑰匙,這會兒倒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慢悠悠把車門一拉,聲音裏頭含著笑。


    “你男朋友來接你了。”


    顧黎瞧他一眼,竟真的彎腰坐了進去,默認了這個男朋友的稱呼。周圍人眼看著一個男生把另一個男生接走了,表情一時間都有些詫異。顧黎公司裏的職工更愣 ,望著這一幕,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發生了什麽


    太子爺怎麽就上了別人的車


    坐上了車,顧黎才問:“什麽時候買的”


    “爸獎給我的。”杜慫慫說,手又摸了把真皮車座,“我爸媽還說,想給你也買一輛,全當是給你的補習費。”


    顧黎淡淡道:“不需要。”


    “我猜也是,”杜慫慫毫不意外,甚至還有點生氣,“他們怎麽這麽想呢難道不應該用他們的兒子抵補習費嗎”


    7777:


    哪有正常人會這麽想啊。


    杜雲停還在義憤填膺,“這麽大的恩情,根本不是錢能還完的事,必須我以身相許”


    7777:


    我看你就是為了種地而硬扯。


    但這顯然扯到了顧先生心坎上。少年沉靜的眉目這會兒都柔和下來,眉宇間的溝壑散開了,聽著身邊人說著以身相許的話。


    顧黎從不是天真的人。相反,他從頭到腳都是一個徹底的現實主義者,也知道少不更事時隨口說出的話根本不該相信。那甚至不能算是誓言或諾言,隻是一時興起信口許下的承諾。


    可他還是信了。


    在等紅燈時,車裏的燈光被熄滅了。駕駛座與他們的後座隔離開來,他嚐到甜的滋味,鼻間縈繞著清晰的奶香。


    在車潮裏,在沒有亮燈的車的後座。外頭車流的燈光照進來,投射下一道道細細的光斑,橙黃的,白的,順著車流湧動的方向旋轉著,拉出長長的影子。


    他們就身處在這條車流匯聚的銀河。


    顧黎是一個努力自律的好學生。連他的舌頭也是好學的,一點點學著開拓探索,在最初交學費時,杜雲停還能靠著前幾個世界的經驗占個上風,如今卻隻有被壓著親的份。他頭抵著冰冷的車窗玻璃,顧黎怕咯著他,一隻手摸索著墊在他腦後。


    “乖寶”


    杜雲停就是一哆嗦。他像一團麵,幾乎要在這一雙有力的手掌下被搓圓揉扁了,最後顧先生發了狠,用力地咬了口他的上唇,連喘氣聲都沉沉的,說:“還有三個月。”


    三個月後,杜雲停就正式成年了。


    不知道為什麽,慫慫的腿突然間有些軟


    顧先生不會是也準備在這上頭搞個百日衝刺


    九月,兩人到大學報道。顧黎並沒住進學校宿舍,他單獨購置的有套房,理所當然帶著杜雲停一道出來住。兩人一同去選了家居用品,杜雲停依著自己的喜好,將整個房間布置的分外鮮豔。


    最過分的是,他把牆壁和櫥櫃都刷成了牛油果綠,家具全選的明亮的檸檬黃。


    7777:


    這到底是什麽死亡配色。這顧先生居然也能忍


    事實證明,顧黎能。隻是把衣服往房間衣帽間裏掛時,色彩就顯得格外單調了,顧黎春夏秋冬四季,無一例外都是黑、白、灰,半點別的顏色都見不到。


    隻有在床的選擇上,顧先生說上了話。他在這上頭異常堅持,選了一張格外大的,並且否決了杜雲停興致勃勃要買的水床。


    杜慫慫很是惋惜。


    “真的很有意思的”他竭力試圖說服顧先生,“裏頭的水會晃,就跟在浪上一樣”


    顧黎沉沉抬起眸子,看他一眼,聲音沒什麽起伏。


    “不用水床,你也可以像在浪上一樣。”


    “”


    杜雲停指責,“黎哥,你開黃腔。”


    7777真的不懂,他到底是為什麽有臉說別人。


    顧先生:“選正常的。”


    他頓了頓,又道:“兩個月後,你可以試試水床。”


    臥槽,慫慫果斷閉了嘴。


    他好慌,為什麽顧先生老把這事兒掛到嘴邊上,難道還準備給開墾來個倒計時


    大學的課程並不算多。顧黎除了必修,也選了好幾門選修,和杜雲停這種到了大學就鬆懈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過半個月,杜雲停就起不來了,每天早上都靠顧先生出門給他買飯,幫他定鬧鍾,才能把他喊醒去上課。


    杜雲停在係裏還挺受歡迎。一是長得的確出色,二是家境又出類拔萃,一身衣服全是叫的出來的國際大牌,襯得他格外唇紅齒白,站在樓下都會被人搭訕,示好者能排滿三層樓梯。


    係裏有人半開玩笑喊他係草,給他看學校論壇校草投票,“前二肯定穩了,咱們係妹子們正在努力幫你爭第一。”


    杜雲停的重點在爭第一上。


    “那現在的第一”


    “是那個光華管理的顧黎,”同學說,“你認識長得的確也帥,就是不怎麽說話,看著挺冷”


    他生怕杜雲停因為這個而不滿意,忙安慰,“不過咱們係努努力,肯定能把你投上去”


    杜雲停摸了摸下巴。


    “為什麽要把我投上去”


    “”


    杜雲停發自肺腑道:“我覺得顧黎很帥啊。”


    “”


    一般人哪有承認的這麽幹脆的,說自己不如人說的還這麽欣悅,跟誇自己媳婦一樣。


    同學滿腦子的問號,杜雲停又問:“從哪兒投票”


    男生指給他看,杜雲停看完後,施施然登上了自己的賬號,給顧黎投出了所有的票,並在下麵連排了二十幾樓為顧黎的盛世美顏瘋狂打ca。


    男生:“”


    這可真是個活寶。


    杜雲停不僅自己投,還要探過頭來號召他投,“你仔細看過顧黎嗎你看他眉毛長的,眼睛長的,你看他眉頭上那顆痣絕了我跟你說,絕了”


    男生麻木地動動自己的手指,屈服於他噴薄而出的彩虹屁之下。


    “我投,我投。”


    杜慫慫滿意了。


    男生投完票後,心裏頭仍然覺著奇怪。一抬眼,卻瞧見有人站在係活動室門口,仔細一看可不是顧黎。細看,渾身氣度的確不一樣,分明都是同年齡層的人,可顧黎身上總有種超脫年齡的沉靜穩重,隻是平日裏沒什麽表情,看上去不好親近,待人也冷淡。


    他正好奇顧黎怎麽會來這兒,忽然看見身邊的別嘉言一躍而起,跟安了彈簧一樣蹦跳著往顧黎的方向去了。要是他後頭有尾巴,這會兒準能晃的看都看不清。


    “黎哥”他親熱地喊,身子也湊過去,“黎哥”


    顧黎的手裏拎著剛剛少年發信息給他嚷嚷說想吃的板栗,滿滿一袋子糖炒栗子,還有些燙,這會兒都已經被他剝掉了殼,隻剩下黃橙橙金燦燦的果實。杜雲停接過那一袋,臉上笑更甜了,拎在手中。


    顧黎不輕不重拍拍他的腦門。


    “小心上火。”


    “不會,”杜慫慫說,“我多喝水。”


    高中時那個能一口氣裝兩升水的保溫壺也被拎過來了,顧黎薄唇一抿,“晚上回去檢查,一滴都不能剩。”


    杜雲停舉起手跟對方保證,看見顧先生涼颼颼的目光後,慢吞吞把四根手指變為了五根。


    他再關上門回來時,男同學已經看傻了。


    “臥槽”男同學喃喃道,“他是你哥你之前沒說你倆認識啊。”


    杜雲停沒承認哥的說法,隻道:“高中時他就是我同桌。”


    那還真是緣分,男生說:“難怪你投他。”


    原來是關係好。


    “不,”杜慫慫糾正,目光堅定,“是因為黎哥真的帥”


    “”


    這個別嘉言怎麽說起話來像顧黎的腦殘粉一樣。


    兩個係的課程有相當大的差別,杜雲停經常冒充光華管理的學生混進去聽課,每每都能被老師揪出來。主要是那張臉的確在學校裏頭出名,又成天跟著顧黎坐第一排,顧黎專心致誌看黑板,他就專心致誌看身邊人,實在是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因此經常被教授叫起來提問。


    “第一排的那個男生,對”


    一句話還沒說完,被叫的學生沒站起來,旁邊的學生倒拉開椅子站起來了。


    教授一愣,剛想說沒叫你,就聽那學生不緊不慢開始答題,把他所講的問題分析的透透徹徹,半點遺漏都沒有。說著說著,連教授都沉浸在了正統的學術問答之中,完全忘記自己剛才到底要點哪個學生了。


    顧黎坐下後,杜雲停在桌子下小聲地給他鼓掌,還要誇獎:“黎哥厲害”


    顧先生的嘴角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學習。”


    從他嘴裏頭吐出來的這倆字比什麽鞭策都有用,杜雲停乖乖把自己的課本掏出來了,趴在桌子上畫重點。從顧黎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對方毛茸茸的後腦勺,貼近頸側的碎發格外的細碎柔軟,微微彎著,看上去相當好摸。


    他瞥見烏黑的發旋,還有那一截細白的頸子。那頸子隱在襯衣領口裏,剩下的地方都被掩藏著,呼吸時背部也微微起伏,連綿的像獨特的山河圖。


    顧黎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還有七天。


    第二天,他悄無聲息地斷了小男朋友的辣食供應。飯桌上夥食清淡了不少,油鹽都少放,晚餐喝了好幾天的清粥。


    還有六天。


    第三天,顧黎找好了地方,裏頭有一張特別大的水床,比當初杜雲停看中的還要大,兩個人怎麽翻也不會掉下床。水很多,顧黎坐在上頭試了試,不用他怎麽使勁兒,床麵自然就會跟著晃蕩。


    還有五天。


    第四天,顧黎做了相關內容的最後研究,並一絲不苟寫了五種實施措施,等待在實踐中一一予以驗證。畢竟,正像他們所學習的,實踐出真知。


    還有四天。


    第五天,顧黎備齊了所有的東西,萬事俱備,隻欠杜慫慫。


    而與此同時,什麽也不知道的杜雲停隻顧著每天活蹦亂跳,甚至以為顧先生這段時間忙的把開墾的事忘了。他這幾天格外歡快,走在路上都像踩著風,完全不知道這是最後的蹦躂。


    風平浪靜底下潛藏著的,其實是一場暴風雨。


    生日那天,杜雲停在他們共同居住的家裏吃的蛋糕。吃完蛋糕後。顧黎把他整個兒塞車裏,一腳油門就帶走了。


    杜雲停這會兒已經把自己當時嚷嚷著要買水床的事忘了個精光,還好奇地追問:“咱們上哪兒”


    顧先生略一沉思,回答:“去開采水資源。”


    “開采水資源”杜慫慫茫然問,“是什麽,南水北調嗎”


    南水北調好像也不經過他們這兒啊


    等到了目的地,親眼看見了那水資源,杜雲停這才明白等待著被開采的到底是什麽。


    臥槽。


    是他。


    顧先生提前已經做過了充足的功課,對這一片土地都相當熟悉,勘探過後都不需要再去摸查具體方位,一踩上來就知道哪裏有水。他也帶來了專業的開采用具,主要是靠能挖井的鑽機。


    鑽機馬力相當強勁,一開啟開關,整片土壤都在跟著顫。杜雲停這世界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景象,隻能站在一邊看著,望著深層的地下水都被打通了,有飛揚的土片濺出來。


    伴隨著鑽機的轟鳴聲,終於瞧見了底下一汪清澄澄的水。杜雲停站在井口邊,幾乎要喜極而泣。


    這片土地,終於不再貧瘠了。


    上頭終於能種出點好莊稼了。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幹涸了這麽久,田埂裏再次湧出了足以灌溉作物的水源。杜雲停望著這大好局麵,不由得露出農民伯伯豐收時的喜悅笑容。


    他對顧先生說:“為了構建社會主義新農村”


    顧黎也衝他點點頭,“共同努力,爭取培育新動能、新亮點,助力農業再上一層樓。”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提醒,請注意農業相關詞匯,避免在文下提及。


    沒有駕照,所以請不要隨意上路


    我們的目標是:


    日產翻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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