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 商陸把杜雲停帶醫院去了。在醫院掛號時,護士問他:“看哪個科這會兒隻有急救室的醫生值班。”


    狼崽子說:“婦產科。”


    護士的手頓在那兒, 半天沒動。


    她詫異地把眼睛從拿著的記錄表上抬起來,定定地注視了麵前的人一會兒。兩個人看起來都挺正常的,長得也俊俏,說真的, 醫院裏很少能看見這樣俊的人。


    隻是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


    兩個男人,大半夜的, 來醫院看婦產科


    她目光在後頭梭巡了陣, 試探著問:“產婦是沒有跟著您一起來嗎”


    看起來年紀稍微大幾歲的青年說:“來了。”


    他滿懷慈愛地摸著自己的小腹,露出一個微笑。


    “我就是。”


    “”


    護士的模樣, 看起來更想立刻為他找精神科大夫


    小孩走上前一步,看起來也有些錯亂。他解釋道:“他的確有懷孕相關症狀。現在有大夫可以見一下我們嗎”


    “”


    商陸也知道這事荒唐, 要是換成別人和他說哥哥有了身孕,他連一個字都不會信。


    可青年的改變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那些變化讓狼崽子看在眼睛裏,未免心驚。況且如今末日剛過, 誰也不能說人類的進化就此中止了, 萬一生育從此也不是女性專屬了呢


    商陸光是想著就心焦, 全然沒辦法安心睡覺, 最終大半夜就將青年帶了出來。杜雲停倒是十分坦然安心, 滿心都是即將為人父母的喜悅,時不時拉一下小孩的手,示意他摸摸肚子, 感受下裏麵的動靜。


    商陸越摸越是心裏敲鼓,麵對著青年的笑顏,卻又不得不也掛上笑。杜雲停拉著他,小聲問:“你會喜歡我給你生崽子,對”


    這話問的


    小孩心都酥軟了一片,低下頭來印印他的額頭。


    “哥哥怎樣我都喜歡,”他撫摩著青年的背,低語,“但是我們還是得來檢查一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崽子。”


    杜雲停對此很是讚同,他不希望生出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他道:“我比較希望像你。”


    狼崽子還是比兔崽子要好聽點的。


    商陸不吭聲,把他的手攥的更緊。


    片刻後,他們進了醫生的辦公室,麵對著他們的是個精神科醫生。


    護士將他們領進去,對裏頭的醫生道:“胡醫生,這位男性患者堅持說他懷孕了”


    這句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荒唐。杜雲停倒是沒察覺出有什麽不對,還糾正她的措辭,“我的確懷孕了。”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很是溫存。


    “說不定,還是兩個。”


    “”


    護士立馬轉身出門。


    商陸這個準爸爸把症狀都和醫生說了。胸部好像有異常隆起,腹部真的有動靜,口味偏酸,格外多愁善感,還有聞汽油味兒的奇怪偏好,吃油膩的東西會幹嘔他一麵說,醫生一麵記,越記越發現這和平常孕婦的症狀當真一模一樣。


    基礎的身體檢查,無論哪個科的醫生都會。他讓杜雲停把衣服掀起來,用聽診器聽了聽動靜,隨後問:“是新人類”


    商陸替他回答:“是。”


    醫生繼續記錄,“什麽物種”


    “”


    “什麽物種”醫生以為他沒聽清,抬起頭又問了一次。


    沒等小孩說話,杜雲停已經喜滋滋自己回答了,“兔子。”


    “呦,”對麵的醫生一愣,“這個物種少見啊。”


    杜雲停很是羞澀道:“謝謝誇獎。我也不是特意要挑這麽罕見的物種進化的。”


    語氣裏都是沾沾自喜。


    7777:


    個不要臉的,誰誇你了啊


    商陸這會兒滿心思都是他的狀況,忙問:“醫生,我哥哥他”


    “明天來做個抽血,”醫生的筆在紙上點點,“再確認一下。”


    商陸登時好像一腳踩進了雲裏霧裏,整個人暈乎乎。聽這意思,居然還有可能是真的


    醫生又道:“十有”


    杜雲停自己接:“是男孩”


    “不,”胡醫生推推眼鏡,“十有是假孕。”


    商陸一愣。


    醫生轉過身來,問商陸:“養過兔子沒”


    商陸自然沒養過,就旁邊的青年,是他養過的唯一的兔子了。


    “聽說過兔子的假孕沒”醫生說,“兔子是很容易以為自己懷孕了的。你是不是喜歡摸他”


    狼崽子點點頭。


    不僅摸,還親,還抱,還舔挨著青年,他就好像得了皮膚饑渴症,一定要碰觸著這人,將他抱進懷裏,從耳朵到圓啾啾的兔尾巴全都親濕了也不過癮。


    這麽說是假的他還有些疑慮,“可是肚子裏的動靜”


    “這是夜晚,”醫生道,“正常的腸道蠕動。”


    “那其它地方”


    “心理一旦認為自己懷孕了,身體上也會跟著出現假孕症狀,”醫生耿直道,“你要是來的再晚一點,仍然不停止刺激,他興許會出現產乳現象。”


    狼崽子懵了。


    醫生教育他:“以後不能再這麽頻繁地摸了。瞧瞧,瞧瞧,說你呢,還摸他後背”


    小孩被嚇了一跳,默默將正在青年身後輕拍著安撫他情緒的手收了回來。


    “就像剛才那樣,會讓他的心理和生理都誤認為自己懷孕了的,會給他一種錯覺。這段時間先不要碰他後背了,他的身體會慢慢反應過來的。但是保險起見,明天還是抽個血。”


    商陸點點頭,向醫生道謝,“麻煩您了。”


    他帶著身旁的青年往外走,杜雲停看上去還有些不大高興,抿著嘴,悶悶不樂地跟著他。商陸下意識要拍拍他的背,想起醫生的囑咐,又硬生生將手收回來了,轉而牽著他,“哥哥,怎麽不開心”


    “他幹嘛說我撒謊”杜雲停這會兒情緒格外敏感,還在斤斤計較,“我又不會騙小陸他憑什麽不信我懷了崽”


    商陸握著他的手,溫聲道:“不是不信”


    夜間的風有些涼,狼崽子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青年身上。他的個子比杜雲停要高大許多,外套也大上不少,肩膀處的布料鬆鬆的垂下來。商陸幫他扣了顆扣子,又摸摸他的頭。


    “哥哥說什麽,我都信。咱們明天再來看看好不好”


    杜雲停不說話了,下巴被罩在外套豎起的衣領裏,神色看上去還有點兒委屈。半天之後,才悶悶地擠出一個好。


    他們第二天來抽血化驗,商陸就在那兒蹲著,下午便蹲到了化驗結果。杜雲停當然沒懷孕,不過是他的錯覺而已。


    看到這個結果,商陸鬆了一口氣,卻又隱約有些失落。


    他並不期盼他和哥哥的孩子。商陸不想隱瞞這點,他沒什麽傳宗接代的觀念,也不在乎血脈延續。他隻在乎青年。


    他曾經看過同樣住在賓館裏的女人生孩子,因為沒錢,隻能在身下墊一塊髒兮兮的白床單,痛呼聲樓上樓下都能聽到。那聲音半點都不讓人覺得美好,幾乎是不寒而栗的,在當時的商陸聽來,就像是人被打的半死不活時發出的慘叫。


    滿是血色的水一盆盆往外端,整個走廊都彌漫著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好像是失禁了,還夾雜著血的味道,像鐵鏽。


    商父從那門口走過時,都加快腳步。他呸了一口,說:“晦氣”


    就出去住了,兩三天都沒回來。


    那時女人的痛呼也持續了好久,在之後商陸才知曉,她是因為難產大出血,因為懷的是遠比母親本身強大的新人類的孩子。這孩子體型都比尋常要大,母親的骨盆又小,在掙紮一天一夜之後,最終還是沒能挺過去。一張白布一蓋,人就抬出了賓館。


    商陸幾乎無法想象青年躺在床上同樣遭受這種罪的模樣,半點都不能接受。他更希望哥哥是獨屬於自己的,除了他之外,不屬於任何人,也不擁有父親這樣的名稱。


    他的獨占欲,遠比杜雲停所了解到的澎湃的多。


    生出的失落,不過是為著青年對崽子的執著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深。這發現讓商陸心頭咯噔一聲,隱約有些不安。


    他拿著報告,試探性地問青年:“哥哥真的這麽想要崽子”


    杜雲停的腳在地上磨蹭,“是啊。”


    狼崽子沒有說話,隻是一顆心往下沉。


    “想要,”青年低著頭,頭頂的發旋很清晰,又低聲說,“想給小陸一個完整的家”


    這是出乎商陸意料之外的話。他心尖尖顫了下,單膝跪在地上,望著青年。杜雲停神色有點恍惚,摸著自己肚子,像是確認又像是不確認,“小陸,醫生有說到底是兔崽子還是狼崽子了嗎”


    商陸頓了頓,再抬起頭時,笑得很溫柔。


    “有啊,”他說,“說是一定會長得像哥哥呢。”


    問題在於,這個症狀,商陸等不了幾個月。再過不久,他便要離家去上軍校了,怎麽能把此時的哥哥獨自放在家裏


    如何能讓假孕症狀迅速消失


    就此問題,醫生給出的回答是,要讓他的身體和心理共同認為已經沒有身孕了。


    商陸左思右想,最終在兩周之後,選擇了一個深夜把杜雲停晃醒。在青年還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往床上潑了半盆溫水,裝作兵荒馬亂地要張羅著去醫院。


    杜雲停還是懵的,問他:“怎麽了”


    “羊水破了”小孩的演技相當逼真,驚慌失措地抱起他,“哥哥,你先閉上眼不行,動不了了,我現在叫救護車”


    很快有救護車過來,拉著杜雲停往醫院去。杜雲停一摸自己的褲子,果然濕了一大片,頓時開始叫喚。


    “啊,疼啊啊啊啊啊,小陸”


    7777:


    它要沒眼看了。


    宿主叫的宛如殺豬。


    狼崽子緊緊攥著他的手,安慰:“沒事,我在這兒”


    去了之後,醫生當機立斷給他服了兩片安眠藥。等青年沉沉睡過去,商陸就在床邊守著,同時把自己先前買的東西抱了出來。


    幾個小時後杜慫慫再睜開眼,小孩的懷裏赫然多了一窩剛出生的兔子。


    杜雲停:owo


    這是他的崽


    他摸了摸,這一窩裏隻有兩隻,由於剛出生不久,毛都不怎麽多,眼睛也還未完全睜開,但能看出白白的樣子。商陸滿含憐惜地捧起一隻讓他看,低聲道:“哥哥,和你想的一樣,是兩個。”


    杜雲停摸了摸那軟的好像一片雲的頭,神色有點奇怪。


    “這真是我的崽”


    商陸說:“對。”


    他打量著青年的表情,“哥哥,怎麽”


    “不怎麽。”杜雲停道,又摸了摸,“我就是覺得,他毛太短了點之後不會禿頭”


    病房裏的護士努力憋笑,商陸也禁不住笑了一聲,揉揉他的頭。


    “怎麽會”他說,“隻是還沒長大,再長大一點就好了。”


    他順著青年的意思,又道:“哥哥得給他們起個名字。”


    這個好辦,杜雲停老早就想好了,“一個叫商二十八,一個叫商小六。”


    7777:


    喵喵喵


    狼崽子也是一怔。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名字


    7777也在心裏呐喊,對啊這名字也太奇怪了,趕緊改掉啊就算是兔子你也不能讓他們頂著這樣的名字過一生啊


    然而商陸事事都縱著青年,起名字根本不算什麽。他眼睛眨也不眨,稱讚道:“起的真好。”


    7777:


    這可是睜眼說瞎話的典範了。


    孩子都生下來了,杜雲停的假孕症狀總算是停止了。他天天懷裏頭抱著倆兔子晃蕩,把自己耳朵尾巴也變出來陪它們玩。商陸之前忍了挺久,現在忍不住想親近,半夜總往他床上摸,幾次都被哥哥趕下去。


    “不行,”青年小聲道,“還沒好呢”


    狼崽子簡直要憋屈壞了。


    怎麽會還沒好都沒做過手術,哪兒來的傷痕等好


    他忍了又忍,看著哥哥的眼都要冒綠光了,卻隻能等著杜雲停安安穩穩坐月子。好在杜雲停沒打算坐一個月,半個月就結束了,半個月一出,商陸立馬把他往床上拽。


    杜雲停還蹬他,“慢點,輕點”


    說真的,這些此刻都已經通通顧及不得了。他已經化成了一塊糖,被狼崽子翻來覆去地舔舐,又咬著脖子好好地弄了一番。耳朵尾巴都化出來,毛都在床單上蹭掉了幾根,弄完之後,床頭櫃上的東西被撞掉了好幾個。


    商陸把它們都撿起來,抱著白兔子去洗澡,總算是心滿意足。兩人浸泡在溫熱的水裏,商陸下意識又要去抱他的背。


    手都放在背上了,忽然間想起了什麽,硬生生又收了回來。


    他可禁不起再來一窩了。


    出月子後一周,杜雲停終於徹底恢複了清醒。他回憶起自己這段時間所作所為,簡直羞恥的不行,幾個世界的老臉都被通通丟光了。


    7777陰陽怪氣。


    醒過來了不去看看你的崽


    杜雲停挪動著步子去了。兩隻兔崽子被安排在客廳的窩裏,這會兒嚼著鮮嫩的青草,已經長出了潔白細密的毛,倆毛團子抵在一起蹭來蹭去,場麵看上去溫馨有愛。


    7777給他指,左邊那是你大兒子,叫商二十八。


    右邊那是你小閨女,叫商小六。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杜雲停慢慢舉起手,捂住了雙眼。


    這都是什麽事一劍捅死他算了。


    7777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下午了,你該帶著你倆孩子出去吃草了。


    杜慫慫好氣,看來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小區裏就有草場,他在陽光不怎麽曬人的時候,還是拎著籠子把倆兔子拎出去了。正打開籠門看它們四處慢吞吞撒歡兒時,杜雲停忽然看見他家門口有個身影。有個小年青腳步踟躕,在門口打著轉,這樣熱的天,還穿著嚴嚴實實的長袖長褲,半晌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伸手去按門鈴。


    杜雲停有點兒奇怪,湊上前一看,才發現是江文康的現男友。


    他的那封信,當時留了自己的電話與地址。


    小年青也望見他了,遲疑道:“您是”


    “進來,”杜雲停打開門,“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這句話一出,小年青眼眶瞬間紅了,低著頭悶聲不響地跟著他進去。杜雲停給他倒了杯茶,聽見他聲音哆哆嗦嗦,“他真的打我。我都沒想過他會打人剛開始打的時候,他跟我說他肯定會改,還給我寫了保證書,我以為他那天隻是酒喝多了,隻是一次偶然,可他在那之後,每天都出去喝酒”


    他越說越惶恐,聲線都在抖,慢慢把自己的長袖卷起來,上頭青紫一片,像是被用什麽鈍物打的。


    “這是球棒。”小年青動動嘴唇,“好笑的是,這還是我給他買的。”


    等到那隻手握住凶器了,他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平日裏看起來那樣溫和的人,在這種時候卻好像一下子變成了猙獰的魔鬼,下手時絲毫不留情。小年青不是沒想過報警,可他們已經是伴侶了,就算是警察來,多半也是以家庭糾紛草草結案。他一個男人,更不適用於保護婦女的各項條例,又是個舊人類,在真正麵對暴力時,隻有蜷縮著挨打的份,全然不能反抗。


    他也想過跑。但與江文康交往早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已經帶人回去見過了父母。江文康說,要是他不見了,就回去找他爸媽。


    小年青沒這個膽子,他不能讓那對已經年邁的老人家出事。萬般絕望之下,他想起了當時當做是個惡作劇的信好在那信上的地址被他記下了,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他找上了門。


    杜雲停聽著這些斷斷續續的講述,就好像看見了原世界線裏的白夏。


    法律還未完善,同性伴侶還不受保護。偏偏他們仍舊頂著伴侶的名號,就將這包裏變為了外人不好插手的家務事,無論和誰說,別人都隻當這是夫夫之間的事,根本不願意多管。


    他們都嚐試過想要從這泥潭裏掙脫,卻又無數次被重新拉回去,房門一關,又是一場新的噩夢。


    小年青捂著眼睛,終於哭出了聲。


    “有什麽辦法嗎”他道,“我不能不能再這麽活下去了”


    杜雲停拍拍他,平靜地說:“有。”


    小年青的哭聲戛然而止。


    “什麽辦法”


    “比你想象的還要簡單,”杜雲停說,“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讓這件事不再僅僅是家事。”


    小年青的神色有些懵,看上去並沒有聽懂。


    杜雲停也不和他多解釋,隻問他:“有沒有什麽特長”


    小年青臉一紅,低聲說:“我就隻是吃飯香。”


    “最愛吃什麽”


    “麻辣兔頭。”


    杜雲停忽然間感覺頭一疼。


    這麽殘忍的嗎


    他默默把懷裏的兔籠子往腳底下放了放。


    “沒事的,”小年青看到他的動作,趕忙說,“我們都不吃這種兔。這種兔子都是用來長毛的,不是肉兔放心。”


    用來長毛的


    杜雲停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他道:“直播會嗎”


    小年青點點頭。


    “那就先直播吃,”杜雲停說,“我待會兒給你個賬號。”


    他又對7777說:幹活了,營業了,得兌換點藥了


    係統:兌什麽


    兌速度增快的。杜雲停說,有什麽


    有提速卡。


    杜雲停相當大方,來兩張,快速安眠藥也給我來一點。


    他把這些東西都交給小年青。


    “他再喝醉酒回來,就先把這藥摻雜在水裏讓他喝。這兩張卡,等到後麵再用。”


    小年青點點頭,站起身,又忍不住啜泣著道了謝。他抖著肩膀還沒走出門,忽然看見房門被人拉開了,狼崽子從外頭大步邁進來,瞧見家中有個陌生人,腳步詫異地頓了頓。


    尤其這陌生人正對著哥哥哭,商陸的眉頭一蹙,幾步上前,把杜雲停護在了臂彎裏,放出危勢,嗓音低沉。


    “哥哥,這是誰”


    小年青看他一眼,被他這氣勢一嚇,登時哭的更凶了。


    這個新人類看起來,好像是要吃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我的崽不是我親生的


    qaq


    我是生不出崽的所以不用再澆灌我了,我沒法生娃


    顧先生:說不定。


    慫慫:


    顧先生:再多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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