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時冶第一次感受早上醒來是件這麽痛苦的事情,猶如一場三天三夜的宿醉,疼痛讓他無法馬上從床上坐起來,因為這會牽扯到酸痛的腰身。


    其實傅煦技術真的很好,尤其是謝時冶第一次當承受方,他不知道別人的感受如何,反正中途他一度覺得,其實做下麵那位也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除了醒來後需要麵對放縱的後果,比如一會要拍的打鬥戲,該怎麽辦?


    傅煦還沒醒,溫熱的胳膊隔著被子搭在他的腰身上


    幾縷陽光落到眼前,他將手從被子裏伸了出去,讓指尖暴露在明亮裏,於是被子上便倒映出他手的影子。


    他用影子去牽傅煦,明明早已能夠觸碰,實實在在地牽手,卻在這個事後的清晨,他再一次進行了這種可笑的牽手嚐試,感受自己的心情變化。


    果然……還是真正牽到手比較快樂。


    舉在半空的手被人攥住了,傅煦動了動身體,貼了過來,將臉靠在他後頸上親昵一蹭。謝時冶問他:“你今天怎麽沒早起?”


    傅煦用力地握了下他的手:“謝時冶,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一個睡完以後,第二天連溫存都沒有,隻顧自己的人嗎?”


    謝時冶發現傅煦有時候很喜歡連名帶姓的喊他,通常都是在認真的語境下,所以需要那樣喊。


    比如生氣了,無奈了,較真了,傅煦都會這樣喊他。


    很特別,會讓他覺得自己是有份量的,不是因為生疏才這麽喊,是親近才這樣。


    謝時冶轉過身來,摟住傅煦:“知道了,來抱抱。”


    他頭發越來越長了,散在臉上,有種中性的美。人在這種曖昧的清晨中,總有種奇怪的傾述欲。謝時冶靠在枕頭上,有些困倦地眨著眼:“你知道嗎,我有兩次都差點把頭發剪了。”


    傅煦的手指順著他的頭發,一路滑到冰涼的發尾,聞到冷冷的香氣,就像他曾經用過的香水如今被謝時冶用了。


    更有可能是因為謝時冶在他的床上躺了太久,所以沾滿了他的味道。


    傅煦問:“哪兩次?”


    “第一次在麵試《出世》的時候,你不是拔了我的簪子嗎?”謝時冶說。


    傅煦對這件事倒有記憶,他那時不過順勢而為,但也沒忘記在頭發散下來的那刻,他對長發謝時冶的驚豔。


    謝時冶繼續道:“造型師讓我減頭發,我本來想剪。”


    “本來?”傅煦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謝時冶忍不住笑了起來,將臉埋了一半進枕頭裏,睫毛顫抖著,有種動人的害羞:“因為被你碰過了,所以舍不得剪。”


    他說完以後,傅煦許久都沒有反應,弄得他尷尬道:“我是不是太誇張了?”


    回應他的,卻是傅煦大力的擁抱,傅煦親吻他的耳垂,呢喃道:“你怎麽這麽會討人喜歡?”


    討人喜歡的謝時冶繼續說:“第二次就是你把橡皮筋拿走的那天。”


    傅煦身子一僵,覺得這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秋後算賬,報應不爽。


    他努力辯解:“我沒有把它拿走,隻是暫時保管。”


    謝時冶帶著鼻音輕輕地哼了聲,像個小男孩一樣撒嬌,在心上人麵前,年齡都減了十歲:“我那時候特別想剪頭發。”


    “覺得連皮筋都沒有了,留著這頭被你碰過的頭發有什麽用。”


    傅煦安撫地拍了拍他背心:“所以為什麽沒剪。”


    “怕被導演罵。”謝時冶老實道。


    他本來好好的,純天然的頭發,造型也自然。一旦剪了,後麵的頭套可就達不到這麽好的效果了,萬一接不上鏡頭,吹毛求疵的鍾導非抓狂不可。


    傅煦歎息道:“那我該感謝老師,他給了我一個還小皮筋的機會。”


    謝時冶盯著手上的皮筋還有本命年的紅繩:“這根紅繩,我收到的時候可高興了,以為你當時對我有意思,特意送給我。”


    傅煦輕咳一聲:“是我送給你的。”


    “明明是鍾導讓你送我的。”謝時冶反駁道。


    傅煦覺得再繼續下去,對他很不利,他尋思著該怎麽轉移謝時冶的注意力,就聽見對方說:“你送我小皮筋的話,我可以把這頭長發再留久一點。”


    “不是我偷來的,是你送給我的皮筋。”


    謝時冶是認真地在說這些小事情,偷來的和送來的感覺不一樣,就像用影子去牽手和真正握著手不一樣。


    傅煦昨晚讓他更相信他一些,他會去相信,也更加渴求。


    如果說從前他不敢要,那現在的他,會努力去要。


    傅煦聲音沙啞,裏麵藏著無數情緒,他說好,我送給你,隻送你。


    靜默的親昵被手機來電震破,謝時冶接起手機,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他忍不住笑道:“陽陽給我按摩可不止三次。”


    他還惦記著昨晚傅煦的宣言,傅煦好脾氣地瞧他笑:“真做狠了你今天還用拍戲嗎?”


    謝時冶掀開被子,坐在床頭接起電話,陽陽驚慌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謝哥,你人去哪了?怎麽沒在房間。”床是整齊的,浴室裏有昨晚換下來的髒衣服,人卻沒在了。


    謝時冶洗過澡以後,到底去哪了?


    之前謝時冶在傅煦房間過夜的時候,傅煦都會在七點半左右叫謝時冶起床,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以至於陽陽一直都準時接到了謝大明星,根本不知道這個房間已經多日沒人睡過了。


    這次兩人廝混得太晚,起得也晚,謝時冶不在房間的事情便一下被曝光了。


    陽陽在電話裏顫抖地問他在哪,謝時冶起身往浴室走,帶著一身跟男人鬼混的痕跡,同陽媽媽冷靜道:“你別著急,我在傅煦的房間。”


    電話那頭靜了許久,陽陽艱難開口:“是在對戲嗎?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嗯,在對戲。”謝時冶調侃地回應道。


    陽陽崩潰了:“你別騙我啊哥,我現在就過來接你。”


    謝時冶:“我建議你過一會再過來,我需要洗個澡。”


    陽陽:“……”


    “對戲很累的,對得我一身汗,得洗澡。”謝時冶說。


    陽陽:“你回來洗!!”


    謝時冶沒有理會陽陽,自在地用了傅煦的浴室,他洗澡的時候,傅煦進來洗漱,兩人還接了個纏綿的吻。


    陽陽過來敲門的時候,傅煦正把他按在門上親得難舍難分,謝時冶的手都鑽傅煦衣服裏,放肆地勾勒肌肉線條。


    門鈴叮咚叮咚地響,謝時冶氣喘籲籲地被放開,傅煦將他鬆散的襯衣扣子顆顆係好,又給他整理好頭發,這才送他出門。


    謝時冶頂著通紅的唇與滿臉紓解過後的饜足,走出了傅煦的房門。


    看見這樣的謝時冶,陽陽再也沒辦法自己騙自己,他一臉三觀崩塌地尾隨著謝時冶回到房間,拿著電話,不知道該怎麽跟高良說,隻好發了條微信,充滿了感歎號的那種。


    高良的回信在半分鍾後抵達,沒有多驚訝,倒更似果然如此,還說早知道謝時冶對傅煦沒這麽簡單。


    陽陽握著手機,差點想鑽到屏幕那頭,對經紀人大喊你清醒一點,跟謝時冶同樣,你們都需要清醒點!


    陽陽:“謝哥不是直男嗎?”他知道事已至此,這直男兩個字敲得連他都心虛。


    高良冷靜道:“年底分紅翻倍。”


    陽陽氣苦道:“你這是用錢堵我的嘴!”


    高良:“是的,有用嗎?”


    “有用!”社畜陽陽卑微回道。


    謝時冶當著陽陽的麵換衣服,陽陽還在謝時冶的腰上看到指印,足以見昨晚的戰況有多激烈。


    緩過剛剛的衝擊後,陽陽又忍不住自己的婆媽心理,操心道:“你今天的打戲怎麽辦?還能動嗎?”


    謝時冶穿上褲子,對著鏡子給自己脖子上的一些痕跡上了遮瑕:“沒事,哥給我推拿過了。”弄得他一身藥油味。


    這時高良撥通了陽陽的手機,讓他把電話交給謝時冶。


    高良在電話裏言簡意駭地問謝時冶道:“沒有分手的可能?”


    “沒有。”謝時冶回道。


    高良:“注意安全,別被拍到。”


    謝時冶:“嗯,你先做好準備,要是被拍到了,要第一時間買下來。”


    高良忍不住調侃他:“你之前談戀愛都沒慫過啊,怎麽,現在跟傅煦害怕了啊?”


    謝時冶淡定道:“不是慫,是疼他,他怕這種事,我作為他男人,當然要給他擋掉所有不好的事情。”


    高良不由歎息道:“想想以後可能給他們塞多少錢,我就頭疼。”


    謝時冶笑了:“我辛苦工作這麽久,不就是為了賺錢養家疼老婆嗎?”


    高良直接把電話掛了,受不了他的肉麻,太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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