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其實跟傅煦沒有多久,他是傅煦的經紀人找來的。傅煦的經紀人美盛姐曾經跟他說過,要盯緊了傅煦。當傅煦對一個人產生了許多不必要的關心時,不管這個人是男是女,都第一時間告訴她。


    陳風掛了電話,這是他第二次被傅煦吩咐去買藥。


    好不容易將藥買齊,他去叩傅煦的門,敲了半天,沒人。


    陳風提著塑料袋站在門口打電話,沒多久就被接了起來,陳風問:“傅哥,你在哪?東西我買來了。”


    身後不遠處傳來了開門聲,一道現實與聽筒重合的聲音響起:“我在這。”


    陳風站在808門口,轉頭看向對麵的806,他拿著手機,表情有點木楞。


    他當然知道806是誰的房間,是謝時冶的,關鍵是……傅煦怎麽會在謝時冶房間?


    傅煦將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過來啊,發什麽呆。”


    陳風忙走了過去,邊走邊說:“傅哥,你感冒了嗎?是不是剛剛拍雨戲著涼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絮絮叨叨一堆,在靠近房間,聽到那淅瀝瀝的水聲時忍不住閉上了嘴。


    他眼睛往房裏一轉,門旁邊就是浴室,門關著,亮著燈,水聲從裏麵傳來,有人在洗澡。


    誰會在謝時冶房間裏洗澡?除了謝時冶還有誰!


    陳風震驚了。


    傅煦接過他手裏的藥:“我沒事,是小冶有點著涼。”


    陳風結結巴巴地:“小、小冶?”


    傅煦見他神色,知道他誤會了,溫聲解釋道:“謝時冶是我學弟,我們很多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候我還沒畢業,就這麽叫他。”


    陳風知道謝時冶和傅煦是一個學校的,卻不知道他們竟然認識。畢竟傳聞裏,這兩個人的關係可不好,甚至到王不見王的地步不是嗎?


    果然八卦緋聞都不可信,當事人不好著呢,這又是互幫互助,又是兄弟情深的。


    謝時冶之所以去洗澡,是傅煦讓的。傅煦叫他喝下一杯很燙的熱水再去洗澡,水溫調高點,能把皮膚熱得通紅的那種。


    他說這樣比較容易刹住感冒,不然等到感冒的症狀逐步加重,就沒那麽容易治愈。


    謝時冶聽話地把自己燙成了煮熟的蝦子,再穿上長袖長褲。


    傅煦應該還在他的房間,他不敢再穿上那件絲綢睡袍,不方便,太露骨。


    他用毛巾抹著臉從浴室出來,剛擦幹淨睫毛上的水,就看見他房間裏多出的另外一個人。


    謝時冶的眉毛不動聲色地皺了皺,他進去浴室前,房間裏隻有傅煦,出來就多了個陳風。


    陳風都來了,說明傅煦要回去了。


    謝時冶沒讓自己的情緒外露,隻是問:“要走了嗎?”


    傅煦將手裏的袋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盒藥:“沒那麽快。”


    說完他問陳風:“藥店的醫生有說過怎麽吃嗎?”


    陳風指了指藥盒上用黑色油漆筆寫出來的字:“說了,我還記下來,看著這裏服用就好。”


    傅煦放心地頷首,轉而看向謝時冶,看清他的臉微微一怔,笑了:“你這也太紅了吧。”


    謝時冶一時沒理解他在說什麽,是指人氣嗎,傅煦現在才知道他紅?看他微博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八卦。


    哪知道,傅煦說的紅是很樸實的那個意思。


    傅煦伸手碰了碰他握著毛巾的手背,很輕一下,不是多冒犯的力道,他說:“你是用了多燙的水,整個人都紅透了,皮膚的溫度也很高。”


    謝時冶強行忍住要捂住傅煦碰過那處皮膚的**。


    不能,不行,不可以。


    壓抑之下,隻能重新攥緊了手裏的毛巾,喉結上下滑動一下:“不是你說的嗎,讓我洗燙些。”


    他看不見自己的樣子,浴室裏的鏡子也被霧氣蒙住了,謝時冶不自地碰了下臉:“真的很紅嗎?”


    會不會很難看?


    他第一時間轉身走進裏麵,找鏡子。鏡子沒找到,隻能拿起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


    確實很紅,鼻尖,耳垂,嘴巴都是潮紅一片,連眼白都漫出了層淡淡的粉意,就像喝醉了一樣。


    傅煦把藥取出,一片片分開,集中在一個瓶蓋裏,藥片紅藍白綠,圓款長款膠囊款,他動作停了下,轉而問陳風:“藥的份量這麽多,沒問題嗎?”


    陳風看了瓶蓋一眼,確實有點多:“要不隻喝衝劑?”


    傅煦想了想:“算了,醫生建議的總沒有錯。”


    謝時冶濕著頭發過來,看了眼藥,不太情願地皺眉道:“太多了吧……”


    緊接著他就留意到傅煦將其中一板藥收起,放回盒子裏,扣上蓋子。


    這是……傅煦親手替他分的藥?


    傅煦將熱水和冷的礦泉水兌好:“就吃這一晚,明天好了就不用吃了,很劃算。”


    陳風在旁邊聽了,覺得這簡直就是哄孩子的謊話,分明到了明日還是要吃的。


    下一秒謝時冶卻接過了藥,動作很利落地倒進了嘴裏,接過傅煦遞的水,咽了進去。


    喝完還對傅煦笑了笑:“吃完了。”


    就差沒張開嘴讓傅煦檢查他嘴巴裏還有沒有藥了。


    謝時冶舔了舔嘴,就像吃的不是藥,而是糖,心裏甜得慌。


    傅煦親手給的,就算是藥,他也樂意當成糖。


    見謝時冶吃過藥,傅煦就帶著陳風走了。回到房間裏,傅煦簡單地跟陳風交代了下明天的事,就讓陳風回去休息。


    陳風和傅煦不住在一起,倒跟陽陽挨著,在七樓。


    他回到房間的時候,陽陽還在走廊上打電話,嘴裏叼著煙。


    看見陳風過來,陽陽不好意思地取下煙,對他抱歉地一揮手。房間裏不能抽煙,有感應器,走廊上沒有。


    陽陽正好電話說到尾聲,掛了電話,跟陳風打了個招呼,問他要不要一起抽煙。


    陳風不要,正準備進房間,猶豫了下,還是回頭提醒了下這個在他眼中有點心大的同事:“你家藝人好像有點感冒了,不去看看嗎?”


    怎麽總是他這個傅煦助理來買藥,謝時冶的助理呢?


    陽陽驚訝地睜大眼:“感冒?謝哥嗎?”


    陳風說:“你不知道?”


    陽陽拍了下額頭:“完了完了,他千萬別感冒!要不然就麻煩了!”


    陳風:“怕影響拍戲嗎?”


    陽陽:“不是,你不知道,謝哥什麽都好,就是生病的時候特別難搞,你讓他吃藥,不如直接讓他吃毒來得快些。”


    陳風默了,想了想剛才謝時冶的利落勁,好像並沒有這麽誇張。


    陽陽將煙收進煙盒裏,急匆匆往電梯走,趕著要去確認謝時冶的情況,甚至忘記跟陳風說聲再見。


    陳風站在門口,久久回不來神,半天才為難地進了房間,拿出手機,在通訊錄那裏翻出了美盛姐的電話。


    其實他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算不算杞人憂天,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多奇怪。


    說不定這兩個人隻是客氣而已,所以哪怕對方給彼此的都是討厭的東西,卻因為麵子不好拒絕,所以才收下。


    他是少數知道傅煦已經離婚的內部人士,其實傅煦現在作為單身,談戀愛也沒什麽。


    就是這個對象選得有點不太好,誰不好,偏偏是謝時冶。


    要真有了什麽,爆出去的話,娛樂圈還不被炸掉。


    指不定謝時冶的真愛粉都要身綁炸彈來跟傅煦同歸於盡。


    陳風搖了搖頭,算了,沒有的事想這麽多幹什麽。


    美盛姐畢竟是給他發工資的人,還是打個電話報備比較好。


    電話才剛撥出去沒三秒,美盛姐就接了起來,幹練道:“什麽事?”


    陳風:“這麽晚打擾你了,美盛姐。”


    美盛姐:“說重點。”


    陳風就把事情說了,其實總共可以說的也沒幾件,兩次買藥,還有《出世》劇組裏的加戲,戲裏戲外的接觸,一起出去吃東西,還有喝了不想喝的薑茶等等。


    美盛姐沉默地聽著,然後說:“不用太擔心,傅煦就是這性格,他對看得上的人都挺好。”


    確實也是,傅煦對身邊的人都不錯,陳風心想,果然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陳風鬆了口氣:“那沒什麽事了,美盛姐你早點休息吧。”


    他正要掛電話,那邊卻喊了等等。


    陳風動作一頓,又把手機按回耳邊:“怎麽了?”


    美盛姐在三跟他確認道:“真的沒有其他細節了?”


    陳風努力地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個他還沒有說的事,剛剛才發生的:“他會親手給謝時冶把藥拆出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吧,比起擦眼淚,看嘴裏的傷口,深夜兩個人一起去吃宵夜的事來說,這甚至都算不上什麽曖昧或者照顧,隻是一個順手的事而已。


    美盛姐卻說:“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不說!”


    陳風驚了,這重要嗎?


    美盛:“你跟傅煦這些日子,看過他親手給人喂藥嗎?”


    陳風:“那也不算親手喂藥吧……”


    美盛:“我就直說了,上一個讓他這麽做的,還是司南。”


    陳風:“……”


    美盛姐:“我就知道,不應該讓他接《出世》,出世出事,這名字聽起來就不吉利!”


    美盛姐直接把電話掛了,陳風捏著手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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