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收工後,傅煦意外地收到了文瑤的微信,她說她想去探望一下謝時冶,問傅煦要不要去。


    傅煦拿著手機,大概能猜測到文瑤的用意。文瑤怕自己一個人去奇怪,即使是帶著助理,整件事也很奇怪。


    畢竟大晚上的,女演員去男演員的房間,就算是自己的助理隨身,也瞧著像擋箭牌,隻為了給他們留有空間看夜光劇本。


    但是帶上另一位主演,聽起來就正直一些。傅煦體貼地同意了,並問好時間後,將手裏的換洗衣服放下,想了想,又讓陳風去買了點東西。


    門鈴響起的時候,謝時冶剛從浴室裏出來。他用毛巾擦著濕潤的頭發,心想他也沒有讓陽陽過來,更何況陽陽有他的房卡,會直接進來,難道是另一個助理小常?


    謝時冶將門打開,恰好他剛剛洗澡前,開了落地窗抽煙,前後同時開了口子,一股穿堂風便湧到了門前。


    隨著風,門前的四個人同時嗅到了那股淺淡的香味,是沐浴乳混著謝時冶自身的味道,曖昧夾雜著濕意,潮潤地撲在人麵上,無聲地沁入鼻腔中,勾人得緊。


    謝時冶沒想到一開門,門外一堆的人,雙眼因為驚嚇微微睜圓了,瞧著有點無辜。


    門外的人更沒有想到謝時冶會是這幅模樣來開門,隻是謝時冶自己不覺得有什麽,而實際上,他這幅出浴後的模樣,實在很性感。


    連濕潤發梢滴下的水珠,都充滿了荷爾蒙。


    更別提被絲綢睡衣裹住了身軀,鬆垮的領口,紅潤的皮膚,袍擺下筆直修長的腿,甚至還是光著腳的。


    一聲巨大的吞咽聲響起,是文瑤的女助理小崔的。小崔見所有人都朝自己望來,年紀不大的姑娘一張臉都紅透了,提著慰問品幹巴巴道:“打擾了。”


    謝時冶笑出了聲,讓開了身子,請他們進去。傅煦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淺笑道:“沒想到你剛洗完澡,看來我們來的時機不太好啊。”


    謝時冶等人都進去了,關上門,跟著往裏走:“你們來得剛剛好,要是再早點,說不定敲門我都聽不見。”


    他走到床前,找自己的拖鞋,因為將沙發讓給了客人們,他隻好坐在床上。


    床對麵的沙發正好是傅煦,謝時冶的真絲睡袍太絲滑,動作間很容易滑開。他坐下時用手壓著,才勉強沒讓睡袍滑倒腿根。


    傅煦注意到了,左右看了一下,將謝時冶放在沙發上的浴巾拿起來,遞給他。


    謝時冶接過來,說了聲謝謝,然後將浴巾放在腿上,又覺得不太好意思,這顯得他一個大男人很扭捏,偏偏這個房間還有異性,他要是露出什麽不該露的,吃虧的是人家姑娘。


    文瑤同謝時冶聊過天,也沒先前生疏,又因為謝時冶救過她,心裏多了幾分親近,這時候便開他玩笑:“是我們幸運,能看到這樣的福利,粉絲要嫉妒壞了。”


    謝時冶紅著耳垂:“什麽福利啊,衣衫不整,不太禮貌。”


    文瑤樂了:“不不不,請多不禮貌點,讓我再享受幾次視覺盛宴。”


    文瑤看起來靦腆,實際相處久了,就能感覺到性格裏有點瘋,她看出了謝時冶因為自己目前的裝扮有點尷尬,有心緩解一下氣氛,順便誇誇他。


    見謝時冶仍尷尬地紅著耳朵,文瑤求助似地望著傅煦。


    傅煦一時無言,他的性向人盡皆知,這時候跟著文瑤誇謝時冶性感,好像也沒有正常到哪裏去。於是他另起了話題,讓陳風把買了的東西拿過來,一樣樣拿出。


    魚油,維生素a,c,傷口噴霧。東西都很樸實,牌子都很講究,陳風跑了幾個地方才買齊。


    傅煦拿著那個傷口噴霧:“我之前受傷也用這個,好得很快,也能止癢止疼,你可以用用看。”


    文瑤不好意思地從助理小崔那裏接過果籃:“我拿來的東西比較老土,謝哥你別介意。”


    謝時冶見這兩個人拿著這麽多東西來看自己,好笑道:“隻是點皮肉傷,真沒這麽嚴重,你們還專門買東西過來。”


    文瑤認真道:“不管怎麽說,要不是你,我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說不定還會毀容破相。”她後怕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確實也是,謝時冶拉了她一把,傷到了手,不拉她,那招牌會直接砸到文瑤腦袋上,腦震蕩就不說了,女明星傷了臉可是大忌。


    謝時冶也不推脫了,收下東西,三個人又聊了一會,時間不早,文瑤就打算離開了。文瑤都要走,傅煦也不會留下。


    隻是走到門口,傅煦突然停住腳步,回身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了謝時冶。


    那是一條紅繩,綁手上的。


    傅煦平靜道:“這是之前我去泰國玩的時候,順手在寺廟買的。你在劇組裏見過血,不太好,可以戴一下這個,保平安,順順利利。”


    謝時冶怔住,盯著他掌心裏的那條紅繩,沒有動靜,也沒有接。


    傅煦見他不接,溫聲道:“雖然這不是特意為你求來的,但是效果其實也不差,這種事情最主要是求個心安,你不要嫌棄。”


    謝時冶趕緊抬手,將紅繩接了過來,文瑤在旁邊看見了,低聲讚歎道:“傅老師,你好有心啊。”


    傅煦彎了彎眼睛:“年紀大了,比較迷信。”


    文瑤笑了:“哪有。”


    謝時冶往手上戴,他單手不方便,還有傷,動作笨拙。傅煦便接過來,替他戴上。他動作很快,沒多久,那抹紅色就留在了謝時冶的手腕上,壓著脈搏的位置,在血管湧動的血液,一路走向左心房。


    謝時冶看著那紅繩心想,這個人永遠都有本事,在他的心尖上套上一層又一層的枷鎖,讓他再也沒法去看向別的其他人。


    他不是特意為了你,這個紅繩也沒有任何意義,謝時冶冷靜地勸誡自己。


    這是鍾昌明的劇,作為學生的傅煦當然是最希望一切能平安度過。


    他受傷這個事確實不吉利,說不定已經有劇組風水不好的留言了。


    送紅繩,保平安。


    朋友之間,這麽做很正常。


    謝時冶食指摸著那根紅繩,質感略微粗糙,他指腹在上麵廝磨著。


    謝時冶望著門口的一群人,實際隻對著一個人說:“晚安。”


    送走一群人後,謝時冶關上門,走到落地窗前,吹著冷冷的夜風,給自己點了根煙。


    抽著抽著,他就忍不住笑了。笑了一會,又苦澀地收斂起嘴角,但還是忍不住要笑。


    因為太開心了。


    他抬起左手腕,上麵一黑一紅,一橡皮筋一紅繩,都是傅煦的。


    前者是他偷來的,後者是他收到的。


    他右手包住了左手腕,心窩那處,燙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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