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艦式後的第二天,安毅在主席宮,與波蘭流亡政府總理兼軍隊總司令西科爾斯基進行會談,商談了兩國相互承認領土和主權,在戰時攜手合作共同抵禦法西斯侵略、戰後在國際多個領域展開經貿合作等問題。


    西科爾斯基闡述了目前波蘭軍隊在盟軍序列以及淪陷區的遊擊戰爭的情況。


    目前在盟軍中,大約活躍著兩萬多名波蘭裔軍人,其中在埃及、西北非戰場以及英國本土各有一個波蘭步兵團,在盟軍空軍中有一支擁有八百多人的波蘭飛行隊,盟國海軍中也有五千多波蘭水手在服役。


    而在納粹軍隊占領的波蘭本土,大約有四萬多名國民軍在與納粹巧妙周旋,雖然現在武裝鬥爭暫時處於低穀,但隻要盟軍能夠反攻歐洲大陸,國民軍必然會發展壯大,在納粹的腹心地帶攪他個天翻地覆。


    安毅對波蘭政府和軍隊在祖國淪陷的情況下依然堅持鬥爭表示欽佩,中國人民對於侵略者的惡行有著切膚之痛。上世紀四十年代英國用堅船利炮轟開中國的國門後,中國便一直處於列強的侵略中,日本發起的九一八事變和七七事變,把這種痛苦演繹到了極致。好在中國人民沒有在侵略者的鐵蹄下屈服,奮起反抗,終於在去年把日軍徹底驅逐出了亞洲大陸。


    西科爾斯基盛讚中**隊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中流砥柱作用,然後話鋒一轉,談到了目前波蘭流亡政府所麵臨的困難,希望中國方麵能夠提供一筆貸款以及部分武器裝備,以緩解在盟軍序列中服役的波蘭軍隊的軍費壓力以及扶持在淪陷區開展遊擊戰爭的波蘭國民軍的行動。


    安毅對西科爾斯基和他領導的流亡政府能否在戰後返回波蘭執政存在疑問,記憶中波蘭曾經是華約重要成員國,而為了在戰後歐洲保持對英法美等國的壓力,蘇聯的存在及擴張是有必要的。


    不過鑒於目前波蘭流亡政府也是同盟國中的一個重要組成成員,因此慎重考慮後,安毅首先告訴西科爾斯基中國麵臨的東西兩線作戰所承受的巨大壓力,以及對經濟產生的不利影響,稱中國方麵也非常困難,不過,中國政府答應提供五百萬華元的資金支持以及為波蘭航空隊提供一百架先進的蚊式戰鬥機。


    西科爾斯基雖然有些失望,五百萬華元按照目前的匯率,也就是一百二十五萬美元,遠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畢竟中國對“自由法國”運動及其軍隊的支持力度之大是有目共睹的,波蘭所得到的不及“自由法國”的十分之一。但是,西科爾斯基也知道細水長流的道理,對中國方麵的慷慨大度表示了由衷的感謝。


    對於波蘭人而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目前波蘭流亡政府的日子並不好過,由於國庫中的黃金儲備全部落入納粹德國之手,流亡政府官員以及軍隊的維持資金,全靠戰前波蘭在英美及中立國家置辦的產業支持,但現在全世界亂成一鍋粥,民生艱難,大多數產業均處於虧損狀態,波蘭流亡政府及其軍隊收入微薄,差額部分全靠英國人補貼,現在能有五百萬華元也能解燃眉之急,更何況還有價值一千萬華元的一百架蚊式戰鬥機?


    會談結束後,安毅代表中國政府,與西科爾斯基的波蘭流亡政府簽訂《中波聯合公告》,除了把會談結果列出來外,還號召所有在《聯合國家宣言》中署名的國家把世界反法西斯戰爭進行到底。


    送別西科爾斯基後,安毅與留下等待接見的希臘國王喬治二世一起,共同參觀了京南大學。


    京南大學始建於三九年,地處京南城區西南方的湄南河西岸,是目前京南市唯一的綜合性大學,共設有中文學院、建築學院、政治學院、商業和會計學院、工程學院、理工學院和醫學院等七個學院。


    京南曾經還有一所朱喇農功大學,但是其位於王宮附近的校址在一九三八年的騷亂中毀於戰火,同時這所大學宣揚納粹主義,大多數學生都參與了那場對華人以及常住京南的歐美各國僑民的屠殺,因此在安家軍入主後,並沒有選擇修複這所大學,而是在大學舊址建立了兩座紀念碑,一座是“戍寅年夏死事紀念碑”,一座是“中華民族團結紀念碑”,每年京南市都會組織社會團體和學生,向紀念碑敬獻花圈。


    雖然時值一周裏唯一的假期,但校園裏學習氣氛依然無比濃鬱,大多數學生都在實驗室裏做實驗、在圖書館裏查資料和在教室裏自習,學校的池塘邊、樹蔭下、花園裏,到處都是閱讀和背誦的莘莘學子。


    看到安毅後,大學生們雖然非常激動,但卻表現得很理智,並沒有一擁而上,遠遠地含笑致禮,部分童子軍校畢業的孤兒,依次上前向安毅恭敬問候。整個校園裏秩序井然,讓安毅非常滿意。


    喬治二世看到眼前的一切,眼角忽然流下淚水:“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戰前的情形,那時候雅典的大學,也是這樣的景象,可惜,戰爭改變了一切,現在不要說希臘的大學,就算是英國的大學,青年們也無心學習了,他們必須拿起武器,又或者走進工廠,為了國家和民族的生存而戰鬥!”


    安毅深有感觸地說:“十二年前,日軍發動了柳條湖事變,東三省淪陷,東北的多所大學流亡關內,絕大多數大學生都中斷了學業。到後來七七事變,華北和東南沿海的大學,也紛紛內遷,留在淪陷區的大學,飽受戰火摧殘,我記憶中在上海,我們就曾經在一座大學的校園裏反複進行拉鋸作戰,等到戰事結束,那所大學的校園已經成為一片廢墟,戰爭對教育的摧殘,莫此為甚。


    “但是,現在日本已經被趕出中國的國土,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等已經返回故地,繼續履行知識傳承的重任。中國和希臘都是擁有悠久曆史的文明古國,我相信目前的情況隻是暫時的,希臘總有一天會回到希臘人民手裏,到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喬治二世問道:“尊敬的主席先生,你認為我們希臘什麽時候可以複國呢?”


    安毅想了想才回答道:“喬治先生,雖然現在國際局勢還不太明朗,但軸心國的優勢已經不再明顯,從目前北大西洋、地中海和北非的係列戰事看,納粹德國的擴張勢頭已經被成功遏製,而在印度洋和太平洋地區,我們的軍隊正在組織反擊,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掃清處在印度洋和大西洋航線上的日軍,到時候整個自由世界將連成一個整體,加速戰爭的進程。


    “誠然,現在日本在美洲大陸處於攻勢,但他們已經無力再發起新的進攻,而美國新的部隊正在不斷組建,得到我們支援的許多新式武器還沒有施展出來,一旦進行反擊,日軍必然會一潰千裏。我預計到明年,整個世界局勢就會明朗,最多到四六年底,戰爭就有可能會結束,到時候喬治先生就可以回國了。”


    喬治二世不敢置信地問道:“三年多時間,這可能嗎?”


    安毅笑著道:“喬治先生,根據我們的情報,蘇德戰場上,蘇聯紅軍在各條戰線均展開了還擊。北部戰場,蘇聯紅軍預備第二集團軍,從高爾基和基洛夫方向出擊,攻占了雷賓斯克水庫沿岸重要城鎮契列波維茨和奧維尼謝,加強了對蘇聯北部工業區的防守力度。


    “西北戰場,德軍對克林斯克季米特洛夫山的進攻被粉碎,蘇聯紅軍西北方麵軍和預備第三集團軍,順著鐵路線收複了克林和加裏寧,與德軍的北方集團軍群在伏爾加河和特維爾察河一線進行反複拉鋸。


    “西部戰場又分為兩翼。左翼方麵,蘇聯紅軍加裏寧方麵軍打出莫斯科山脊,把戰線推進到爾若夫一線,與西北方麵軍相互配合和呼應,目前戰鬥在瓦爾代丘陵的東北方向激烈進行。右翼方麵,蘇聯紅軍西方麵軍主力,把戰線推進到了普洛特瓦河,德軍依靠中俄羅斯高地進行抵抗,戰鬥非常殘酷。


    “南線戰場,蘇聯紅軍西南方麵軍和重新組建的布良斯克方麵軍、沃羅涅日方麵軍,連續收複裏雅讚、裏雅斯克、米丘林斯克等地區,把戰火推進到了奧卡河與頓河低地,不僅從側翼對德軍的中俄羅斯高地防線產生有力的威懾,甚至可以直接南下,威逼德軍付出巨大犧牲攻占的斯大林格勒。


    “從目前的情況看,德軍在蘇德戰場上的三百多萬軍隊以及兩百多萬仆從軍,很難對已經緩過氣來的蘇聯紅軍產生壓製。德國人要維持東線,就必須從其他戰場抽調兵力,而這卻是盟軍樂意見到的一幕。從這一點講,德軍去年秋冬季節在西亞地區的失敗,無疑把自己推向了最危險的境地,因為他們失去了寶貴的機動兵力。”


    喬治二世對於蘇德戰場並不陌生,為了早日複國,在英國的時候他也曾詳細研究蘇德戰局,但他所獲得的訊息,自然不能與擁有衛星和高空偵查飛艇的安家軍相比,況且為了監測蘇德戰場的第一手資料,安家軍還向蘇聯紅軍派出了軍事觀察員,所獲得的第一手情報遠不是喬治二世能夠比擬的,恐怕比起已經返回莫斯科指揮蘇聯紅軍反攻的斯大林也遲不了多少時間。


    因此,聽完安毅的講解後,喬治二世激動地說道:“如此看來,蘇德戰場已經出現了可喜的變化,納粹德國的崩潰,有很有的可能從其東線的失敗開始?”


    安毅沉吟一下,點點頭道:“是有這種可能,另外正在北非進行的戰爭,很有可能會加速這種進程。當然,隆美爾也不好對付,就算沒有援兵,以隆美爾現在所擁有的兵力,隻要指揮調度得好,盟軍依然可能會吃大虧,關鍵要看盟軍的統軍將領如何應對。”


    喬治二世對於安毅超前的眼光和卓越的軍事指揮能力,自然沒有多少疑問,聽到安毅的擔心,不由得對在蒙哥馬利麾下的十多萬希臘軍隊的命運感到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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