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月中旬後,東北地區連下暴雨,鬆花江、遼河及支流暴漲,洪水泛濫成災,道路泥濘,這為安家軍機械化部隊的推進帶來了大麻煩。


    日軍乘此機會,加大了撤退的力度,鐵路、公路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潰軍。


    至九月下旬,北線日軍邊戰邊退,主力已退過綏芬河,留下部分部隊進行阻擊;中部地區的日軍,大部分退到了朝鮮境內,南部日軍一部分通過鴨綠江退到朝鮮,一部分撤到遼南,在大連、旅順等港口登船,運往日本列島。


    在日軍慌忙退卻的大背景下,安家軍的挺進變成了一場行軍,各部展開了競賽,看看誰占的地方多,取得的成果大。


    八月十四日,一路軍輕鬆擊敗僅有兩三千日軍及一萬餘偽軍固守的鬆花江防線,順利光複東北北部地區最大城市哈爾濱;這一日,二路軍右翼拿下南滿鐵路沿線城市昌圖,左翼進占大鄭線鐵路城市彰武;三路軍順利拿下建平,截斷錦古鐵路,威逼朝陽。


    八月十五日,一路軍工兵部隊緊急搶修被破壞的中東鐵路哈爾濱鬆花江大橋,並在鬆花江上鋪設了十條浮橋。


    這天下午,一路軍留下兩個師,預防日軍反撲,同時迎接預備兵團進駐,主力兵分兩路,左翼直接由南滿鐵路南下長春,右翼則由拉賓鐵路挺進拉法,數日內沿途各縣鎮盡皆落入安家軍掌控。


    八月十六日,安家軍二路軍作為主力的右翼,頂著大雨,攻占了開原城,左翼則占領新立屯;三路軍攻占朝陽,四路軍東進的第七集團軍挺進至多倫,與三路軍殿後部隊勝利會師。連續行軍的第七集團軍在多倫補充完燃料,休息一夜後於次日清晨南下,直插承德,於四日後占領熱河省首府。由於此時平熱鐵路已經通車,四路軍實際上已經從西北和東北方向,威脅華北和平津。


    八月十七日,緊急趕赴哈爾濱的安毅,頂替代替他回庫倫參與外交談判的胡家林,親自率領由預備軍團編組成的五路軍,開始順著中東鐵路東進,作為主力的第十、第十一、第二十、第二十三集團軍一日內連續光複阿城及珠河,偏師第十二集團軍順著鬆花江前進,克複斐克圖及賓縣。


    同日,安家軍二路軍右翼在大雨中占領鐵嶺,前鋒逼近新城子,左翼占領新民,兩路大軍距離沈陽均隻有一步之遙。


    八月十八日,一路軍主力連續占領雙城、石頭城、德惠、烏海等城,進至長春,與二路軍殿後部隊會師,隨即按照預定計劃,沿鐵路東進,至永吉(今吉林市)後再掉頭向南,沿著吉海鐵路、沈海鐵路南下,主要目的是攻占雙河、磐石、輝北(海龍)、梅河口、通化、白山、撫順等城,主力南下沈陽,偏師向東開進,攻取中朝邊境的集安、臨江等地,為下一階段入朝作戰做好準備;


    八月十九日,安毅率五路軍主力進占牡丹江,隨即分出第二十三集團軍,南下攻打圖佳鐵路沿線城市,把幾個戰場連成一片,作為偏師的第十二集團軍順利光複方正縣和通河縣;三路軍克複錦州,日軍殘部猖狂退往葫蘆島,李金龍命令第二十二集團軍軍長羅毅中將率部尾隨追擊,於次日光複葫蘆島。


    八月二十一日,二路軍左右兩翼共六個集團軍,在沈陽城西北部的皇姑屯順利會師,稍事準備後於次日上午向沈陽城發起總攻擊。此時沈陽城裏的日軍已經撤離完畢,殘存負責維持秩序的日軍沒有負隅頑抗,而是詭異地再次選擇了投降,至此東北最重要的城市沈陽已經落入安家軍掌控。


    八月二十三日,在牡丹江補充完燃料後,安毅親率五路軍發起強渡牡丹江的作戰,此時由於連續多日大雨,牡丹江水暴漲,日軍撤退時炸毀了牡丹江大橋,並依托江東防線,猛烈開火。安家軍空軍冒雨起飛參戰,壓製日軍的火力,經過半日鏖戰,猛將魯雄麾下的第六十師成功突破日軍江防,在右岸占得一塊據點。


    隨後,突破點由這個據點慢慢擴大,經過一天一夜連續戰鬥,全殲日軍兩萬餘人,成功打通通向三江平原的重要通道。


    八月二十五日,沈陽城區的商鋪恢複營業,周邊地區的工廠恢複開工,一切都步入正軌。這天下午,一路軍、二路軍、三路軍主力在沈陽會師,兩日後大軍集結,兵分三路,一路由顧長風統率,由南滿鐵路向南,進攻遼東半島,一路由李金龍統帥,沿安沈鐵路向東,攻略本溪、鳳城、東安等城市,進逼鴨綠江畔,葉成率其餘部隊,西進攻打山海關,從東麵威懾關內,為正在庫倫進行的和平談判謀取更多的籌碼。


    由於遼南是日軍經營多年的工業中心,為了確保完好無損地接收每一個地區,安家軍的行軍速度大為放緩,到九月中旬天氣完全好轉才攻占金州半島的大連和旅順,此時日軍已經基本撤退完畢。


    九月十二日,安家軍在占領已經船去人空的旅順港後,肩負日軍大本營秘密使命前來的日軍參謀本部戰略戰術副課長木下多聞中佐主動現身,要求覲見安家軍指揮官,聽到這位自表身份為三三年西南政府學院情報專業畢業,在巧妙安排下冒名頂替混入日軍大本營的安家軍特工帶來了重要情報,官兵們不敢怠慢,立即將他帶到顧長風跟前。


    顧長風仔細盤問,又致電杜易核實身份,隨後才派出專機,將其送往已經把指揮部前移到穆棱的安毅那裏


    八月似乎把雨水都給宣泄得幹幹淨淨,到了九月天氣日漸晴朗,至中旬後氣溫直線升高,到現在東北各地已經和盛夏一般,每一位在太陽下作業的官兵都汗流浹背。


    穆棱縣城以東的馬橋河鎮,在一處落滿枯枝敗葉的叢林外空地上,身著一身普通軍常服的安毅,雙手抱在胸前,麵色嚴肅地打量著麵前幾百米外的一大片空場。


    此刻,在那坑坑窪窪的空場上,數百名安家軍官兵正在忙碌的收斂著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由卡車運到後方扔進大坑撒上汽油焚化,隨後填埋泥土了事。


    在安毅右手邊三四公裏外那片茂密的山崗林地裏,不時有稀落的槍聲傳來——那是安家軍官兵在清剿散逃進山區樹林裏的日本潰兵,這樣的行動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月,依然不時有漏網之魚落網。


    渡過牡丹江後,安毅派遣魯雄率第二十集團軍北上,奪取完達山及三江平原地區重要城市,此時王毓麟已率第十二集團軍,攻取依蘭,正在向佳木斯進軍。一旦占領佳木斯,第十二集團軍即可依托日軍建設的鐵路、公路,加快進軍速度,把鬆花江兩岸地區盡快納入掌控,與二十集團軍一起,把戰線推進到黑龍江及烏蘇裏江,直接威脅日軍據有的烏蘇裏鐵路的安全。


    安毅親率第十和第十一集團軍,以及直屬部隊,順著中東鐵路向東攻擊前進。為了延遲安家軍的進攻,日軍在通往綏芬河的鐵路、公路沿線普遍埋設地雷,給進攻帶來了巨大麻煩。


    開始時,第十、第十一集團軍及下麵各師將領紛紛派出專業工兵進行排雷,不過進展緩慢。要知道排雷是一項非常危險的工作,日軍擔心雷區迅速被安家軍炮火破壞,因此埋設的地雷非常密集,暴雨後從兩側高山上衝刷下來的泥沙及落葉厚厚遮蓋地麵,為排雷工作增加了極大難度。


    至於沒有采用炮擊、雲爆彈和高溫燃燒等簡單有效的排雷方式,在於安毅認為天氣已經放晴,空氣幹燥,雷區附近又是完達山脈及長白山脈交匯的茂密叢林,一旦進行大規模的炮擊,或者采用雲爆彈以及高溫燃燒等排雷方式,有很大的幾率引發山林大火,一旦蔓延開來,不僅阻礙部隊進軍,而且對於東北地區的民眾來說也是一場巨大的災難,許多依賴叢林生活的民眾恐怕就要挨餓了。


    排雷並不輕鬆,由於安家軍追得太急,有許多日軍逃進了荒無人煙的叢林中,並依靠山高林密易於藏身等特點,悍不畏死地進行困獸之鬥。就在排雷工作展開的第一天,一支潛伏在密林內的鬼子潰兵,突然襲擊了排雷中的一支工兵部隊,導致二十多名官兵傷亡。


    這一事件令安毅非常惱火,立即指示派出特種部隊,加大對躲在兩翼山林裏的日軍的打擊力度,絕對不允許再次出現類似的情況。就在安毅琢磨如何對付鬼子的密集地雷陣時,下麵的人卻先動手了。


    第十集團軍軍長宗行真,乃是當年獨立師時安家軍特種大隊的猛人,他見到排雷不利後,立馬趕到戰俘營,把在哈爾濱和牡丹江俘虜的五千多名日軍押解到雷區周圍,在機槍與刺刀的逼迫下,開始用“滾雷”來清除地雷。


    所謂“滾雷”,就是讓人躺在地上,如同車碾一般,在地雷密布的雷區上滾過去,從而引爆滾動途中的地雷。一個人在高速滾動的時候,有一定機率可以避過地雷爆炸所帶來的傷害,因此“滾雷”算是一種有效的排雷方法,當然隨著速度的減慢,死亡的幾率會越來越高,幸免於難的可能非常小,當然也不是沒有,後世的主旋律電影中為表現大無畏的革命精神時這一幕屢見不鮮。


    但是,如果被人用槍口逼著“滾雷”就不太爽了,明知道是死,鬼子怎麽可能會乖乖地服從?立即引發巨大的騷動。


    宗行真見強行攤派“滾雷”行不通,便耍了一個小花招,隨意指定一名俘虜,讓他選擇是自己滾雷或者是指定兩人滾雷,指定的兩人中的一人將頂替他滾雷,另一人繼續從事這種“好玩”的點名工作,如果在十秒鍾內不選擇,那麽這個人就會被當場槍斃。


    這個“妙趣橫生”的小遊戲迅速瓦解了俘虜們的團結與抵抗意誌,在為首幾個家夥寧死不屈拒不做出選擇被槍斃後,終於有人屈服,指定了兩個與自己關係不好的人頂替,隨後這種行為便被群起效仿,幸運地得到“點名權”的鬼子,不斷地在自己曾經的戰友中挑選替死鬼,不幸的家夥則帶著不甘與仇恨滾入雷區,竟然有不少人幸存下來,由此鬼子俘虜的團結名存實亡,每一個人對身邊的夥伴都充滿警惕與懷疑。


    從牡丹江到穆棱,這種“有趣”的遊戲已經持續了一周時間,至今已經有三千多名鬼子送命,安毅雖然覺得這種方式很殘忍,但對象是雙手沾滿中國人鮮血的小鬼子,便默認了這種排雷方式。


    安毅放下望遠鏡,對跟在身邊的宗行真及章祖穎道:


    “行真,祖穎,這個時候韓成富的第二十三集團軍已經拿下汪清,很快就會和由長春向東進軍的第三集團軍會師於延吉;魯雄的第二十集團軍,也已進占林口、雞寧,並與沿鬆花江東進占領佳木斯、樺川、富錦的王毓麟第十二集團軍在勃利會師。北麵集中兩個集團軍之力,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逼近烏蘇裏江,威脅日軍於遠東的鐵路線。


    “現在我們作為攻堅主力的兩個集團軍還在這裏磨磨蹭蹭,我擔心全軍上下都會看我們的笑話我這個統帥也顏麵無光啊!”


    宗行真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章祖穎有些無奈地苦笑道:“鬼子太陰了,不僅穀底,就連兩側山梁也埋設了不少地雷,稍微不注意就會引爆,不管是為了我們自己,還是為了將來的百姓著想,這些地雷都必須一口氣排完,無論如何都快不了!


    “不過推進到這一片山地後,地雷數量已經明顯減少,相信再往後排雷進度會快許多狗日的小日本,肯定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在這一片地區究竟埋了多少雷!”


    這時,一名通訊參謀跑了過來,沒有敬禮就直接向安毅送上電文。


    安毅看完,把宗行真和章祖穎拉近身邊,簡單交代了幾句,隨後便在沈鳳道和十多名警衛的保護下,坐上了停在空地中央、能抵抗57mm加農炮近距離直射的特製裝甲指揮車。


    回到車上,置於裝甲的嚴密保護,沈鳳道才長長地籲了口氣。


    戰場上實在太危險了,不要說日軍隨時可能隱匿在山間的神槍手的威脅,就算是走路也不安全,誰也不知道那些經過多次探測的地下會不會有地雷殘留下來,恰好踩上去發生爆炸,真遇到這種情況,神仙難救。


    因此,沈鳳道打起了所有精神,除了讓所有通訊及保衛人員都不準向安毅行禮外,還一再叮囑安毅必須看準前麵侍衛走過的道路,確認安全後才能行走,否則他不會同意安毅上一線。


    五路軍參謀長黃智對安毅道:


    “來者已經送到了指揮部,經過情報部門核查,確實是我們的人,從他反饋的消息看,此次他從東京來,肩負有石原莞爾交代的秘密使命。他說一切隻能對你麵談!”


    “既然被識破了身份,他是怎麽回國的?”


    安毅撫著下巴,奇怪地自言自語:“難道小日本想通過他來謀求和談?不過這個時候,想求和也不行,無論如何得把朝鮮和遠東打下來,然後才能談其他的,否則一切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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