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


    南華,新京,在機場送走柳申科夫後,安毅回到小南海,會見來訪的“自由法國”外交部長讓.穆蘭。


    自去年夏天成立以來,戴高樂領導的“自由法國”運動,不管在國際上還是在法國國內,地位都極其尷尬。


    一個曾經是小農經濟的國家滋生了對混亂的恐懼,也滋生了對那種安於現狀的所謂“和平”的鍾愛。田地的永恒秩序誰也不能打破,這是不容懷疑的,即使世道已經變化,誰也不會相信這種秩序也會隨之改變,因為土地是不會說謊,也不會被搬走。“回到大地上去,這是真理,朝代的變遷與我無關!”這就是當前法國小農的普遍想法。


    法國的迅速潰敗,並沒有激起法蘭西民族救亡圖存的熱潮,也沒有激起廣**蘭西民眾的民族大義之心。


    於英國成立的“自由法國”,一直得不到法蘭西民眾的承認,在軸心國占據上風的情況下,形勢不會得到任何改觀。當前法國眾望所歸的不是抗戰派,而是主張投降的貝當元帥。此時的貝當,仿佛就像一塊巨大的磁鐵,把所有驚慌失措的、安於現狀的、祈求和平的人們以及冒險家們,全部吸引到他的周圍。


    一向精於紛爭的法國政治家非常珍視這種團結,他們公開呼籲:“現在全國人民在民族危亡的時刻,都聚集到人人尊敬的貝當元帥周圍來了。我們千萬不要嚐試去破壞在他周圍所形成的、靠他的個人威望所建立起來的全國大團結!”


    法國人一向重視法統,而貝當政府卻的的確確是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合法繼承人,貝當的上台是靠選舉而不是希特勒強迫法國民眾通過,在大多數法國人眼裏,這不過是一次正常的內閣更換,因為國家戰敗,需要有人收拾殘局,停戰議和也需要一個政府來進行處理,前總理雷諾怕承擔責任,戴高樂又老在外麵搗蛋,當然就得由別人來做,當前幾乎所有的法國人都這樣認為。


    法國人當中,除了極少數抵抗勢力,在希望破滅於納粹德國橫掃歐洲的隆隆戰車聲中之後,都寄希望於貝當,把他作為在未來艱難歲月中能引導他們、保護他們免受德國人之害的父輩人物,他們對他深信不疑,絕對愛戴。


    在維希政府政治家們眼裏,停戰協定能保護法國維持中立和自治,他們認為英國目前雖然仍然在堅持抵抗,但在不久的將來,蘇聯被德國征服後,也會像法國、蘇聯一樣被打敗,他們看到的前景,是整個歐洲都會變成在納粹德國控製下的極權國家。這樣的歐洲,法國的唯一出路是依附強者,全麵與軸心國合作,甚至向原來的同盟國家宣戰,不這樣做的結局就是法國的“波蘭化”——消滅法蘭西作為一個獨立自主國家存在的一切痕跡,由納粹地方長官直接統治。


    法國民眾對前途的絕望,是維希政府建立的基礎,這是個在嚴峻形勢下成立的、根據完全正常的程序合法成立的政府,它有著自己的國土,海外的殖民地,同時也有一支海軍,尤其是和自稱代表法國、在倫敦公開宣稱同所有官方機構決裂的戴高樂比較而言,更具有代表性。


    戴高樂手下幾乎沒有拿得出手的官員,手下最高將領是一個海軍中將,少數幾個校官,其餘大多數是尉官。他是自稱的國家元首,這個國家沒有憲法,沒有選民,沒有首都,他卻狂妄地代表法國講話,他作為軍官,肩上的將星其實才戴上不久,他作為法國人,卻被“合法”政府判罪,受到大多數法國知名人士的誹謗,受到國家和殖民地軍隊的一致反對。


    到目前為止,戴高樂依然在為政府存在的合法性大傷腦筋。


    這也難怪,在法國人眼裏,你戴高樂口口聲聲說維希政府是希特勒一手扶植起來的,是納粹德國的傀儡政府,是出賣民族利益、賣國投靠的政府,不能代表法國,可是你的政府就能代表法國嗎?你的政府又何嚐不是英國人一手扶持的?難道不能說你領導的“自由法國”是英國人扶持的傀儡政府?難道你能保證不向英國出賣國家和民族利益?這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兩而已。當前,法國國內的人大多懷有這種心理。


    至於來訪的“自由法國”外交部長讓.穆蘭,他曾是法國埃爾-羅伯爾省省長,德軍侵入沙特爾城時,他拒絕與德國合作,隨後被德軍毆打,並投入監獄。後來,由於維希政府的請求,讓.穆蘭被德軍釋放,感受到國內絕望無助的氣息,讓.穆蘭心情壓抑地離開法國,轉道西班牙、葡萄牙,準備前往英國投奔“自由法國”。裏斯本英國情報機構看重讓.穆蘭的才幹和影響,試圖爭取他回到法國,到維希政府中擔任官職,以便為英國服務,但讓.穆蘭決心已定,依然毅然到倫敦為戴高樂效勞。


    去年十一月底,讓.穆蘭由裏斯本到達倫敦,與戴高樂一見如故,隨後便被任命為外交部長,接受的第一個任務是整合法國抵抗運動組織,在維希政府的地盤上宣傳和募集軍隊,目前他領導下的“法蘭西民族委員會”正在努力實現法國南方和北方抵抗運動的統一。


    對於這位“自由法國”的二號人物竟然來到南華,安毅剛開始非常意外,但細細一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隨著禮炮聲響起,安毅在小南海,依照接待貴賓的禮節,舉行了一個小型的閱兵式,升起自由法國的三色旗,並且奏響《馬賽曲》,讓.穆蘭又驚又喜,看著代表自由法國的國旗,傾聽者激昂的音樂,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這段時間,讓.穆蘭四處奔走,不僅盟國老大美國不把他當一回事,就連北非和西非那些殖民地政府,也都拒絕承認“自由法國”,稱呼戴高樂為叛徒而不允許他的船靠港。


    此次到南華,主要是戴高樂想到南華有上百萬法國裔移民,或許可以從中征募一些士兵,並得到部分政治捐款,以緩解當前的窘迫狀況。


    要知道,根據與英國人達成的協議,現在“自由法國”的經費大多由英國人資助,做什麽事情都捉襟見肘。由於戰前和戰中,法國和英國都大量購買南華的物資,現在華元已經和美元一樣,成為了英國國家銀行可以與英鎊、美元正常兌換的國際流通貨幣,倒不怕募集到的錢不能通用。


    在飛機落地前,讓.穆蘭做了許多心理準備,甚至有著最壞的打算——南華政府指派人把自己抓起來,交給與南華有著眾多貿易往來的德國人處理,但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會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


    歡迎儀式結束,賓主在治政堂撫遠樓展開會談。


    南華境內法國裔眾多,現在許多白人青年,已經開始進入各個工作崗位,這些人大都精通法語和漢語,其中小南海便安排有兩名金發碧眼的美女翻譯,讓來訪的讓.穆蘭倍感親切和驚喜。


    雖然現在安毅也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不過在這種外交場合,語言代表著一個國家的尊嚴,因此安毅依然選擇用漢語進行交流,讓法裔美女從中翻譯。


    讓.穆蘭單刀直入地問道:“尊敬的主席先生,我不明白,在全世界身子包括我們法國民眾都不看好‘自由法國’的情況下,為何您會如此與眾不同?”


    安毅微微一笑:


    “很簡單,我們南華共和國支持所有正義的力量,不管是此前我們南華的民族解放事業,還是現在反對日本的入侵,以及支持法蘭西民族的獨立自主,我們都一視同仁!我想現在‘自由法國’所遇到的困境,和大多數法國民眾沒有覺醒有關,隻要盟國能夠接連打幾場勝仗,我相信戴高樂將軍的處境會立即得到改觀!”


    讓.穆蘭搖頭苦笑。


    現在盟軍處境極其艱難,位於東非埃塞俄比亞、索馬裏和坦噶尼喀的英**隊,被隆美爾的德軍分割成了東西兩個部分,南非開普敦以東的高山和丘陵地區,成為盟軍與日軍對峙的戰場。在澳大利亞,盟軍被徹底驅逐已經是時間的問題,而在蘇聯,德軍接連獲得明斯克、基輔等會戰的勝利,殲滅和俘虜蘇軍兩百餘萬,現在數百萬德軍已經兵臨莫斯科城下,希特勒在莫斯科過聖誕節的諾言正在逐步成為現實。


    “主席先生,今天我剛下飛機,就聽說你率領英勇的中**隊,在次大陸和印度支那半島戰勝了不可一世的日軍,創造了自開戰以來盟軍對軸心**隊的最大勝利!我很好奇,你如何看待目前錯綜複雜的國際局勢?”


    安毅目光變得嚴肅起來:“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整個國際局勢,很有可能在新年到來之前暫時得到改觀!”


    迎著讓.穆蘭疑惑的目光,安毅解釋道:


    “貴國曆史上最偉大的軍事家拿破侖皇帝曾經一度征服大半個歐洲,但他們在進攻俄國以期待完成真正統一的時候,也遭受了德國人現在所麵臨的情況——貴**隊在初期的戰爭中接連獲勝,甚至一度占領了莫斯科,這比德國人取得的成就還要大!


    “但是,俄羅斯殘酷的天氣條件幫了俄國人的大忙,由於貴**隊沒有帶足防寒保暖用品,加上糧草殆盡,饑寒交迫,在冬季大雪到來之時,軍隊秩序為之大亂。原本貴**隊紀律嚴明,但在饑寒交迫的情況下,不得不三五成群到處搶劫,以便尋找到足夠的食物和燃料,隻要有一匹馬倒下,所有人都瘋狂地衝上去搶食,許多人常常為了爭奪一塊麵包和一個土豆而發生自相殘殺。


    “隨後的失敗便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貴**隊匆匆撤離莫斯科,想回到溫暖的南方,重新整軍備戰,但俄國人淩厲的反擊開始了,他們跟在貴**隊的後麵,騎兵不時衝上去,砍殺一陣後又迅速消失。貴**隊一路棄屍無數,大量人開小差,很多傷病員被丟下,連裝滿劫掠物資的大車也丟在路邊無人問津。


    “一路敗退下來,當拿破侖皇帝退到斯摩棱斯克時,跟隨他的軍隊已隻剩不到六萬人。由於貴**隊的馬匹在馬蹄上沒有安裝防滑釘,在雪地上非常容易摔斷腿,加上在嚴寒中凍死的,至此馬匹已所剩無幾,許多大炮和彈藥車不得不丟棄。當部隊衝過第聶伯河時,又與俄軍發生激戰,經過艱難苦戰才殺出重圍,許多貴國士兵被殺死和掉入河裏淹死。


    “當拿破侖皇帝率部向北撤往立陶宛的維爾納時,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極度嚴寒中,腹內無食、衣著單薄的貴**隊,每天都有上千人倒在雪地中,很快就被厚厚的積雪所掩埋。拿破侖皇帝愛兵如子,經常下馬和士兵們一起步行,因此貴國士兵仍然對他保持著令人感動的忠誠。


    “在宿營時,冷得發抖的戰士紛紛捐出極其珍貴的幹柴,拿給拿破侖皇帝使用。經過千辛萬苦,貴**隊終於撤到別列津納河邊,但河上的橋梁卻已被俄軍焚毀,俄軍把守對岸,貴**隊無法重建橋梁,而且這個時候天氣驟然回暖,冰河開化,貴**隊無法從冰上衝過去。


    “在那個生死危亡的時刻,拿破侖皇帝再次展現非凡的軍事才能,采用暗渡陳倉之計,佯裝要在原地架橋,暗中卻派部隊前往上遊,驅散少量哥薩克騎兵,奪取了一個架橋地點。貴國工兵在冰冷的河水中頑強奮戰,終於架起兩座浮橋,士兵們立即爭先恐後蜂擁過橋,結果其中一座浮橋被壓塌,很多人掉進了冰冷的河水中,人們更加瘋狂地擁向另一座橋,連擠帶踩拚命向對岸逃去,又有很多人被擠入河裏。


    “此時,俄軍已從三麵向這裏攻來,還架起大炮向河麵猛轟。許多貴國士兵情急之下跳進河裏泅渡,然而河水太冷了,這些人很快被凍僵。據說第二年河水退落後,在河道上露出了約一萬兩千多具貴國士兵的屍體。極度混亂中,拿破侖皇帝的近衛軍拚死阻擊俄軍,保護著拿破侖退過別列津納河。貴國後衛部隊過河之後,立即將橋焚毀,總算逃脫了俄軍的追擊,此時河的東岸還留下了一萬多掉隊的貴**隊,除了凍餓而死的外,都成了俄軍的俘虜。


    “拿破侖到達立陶宛後,將部隊交給了部下統領,自己輕裝經華沙趕回巴黎,就此結束征俄戰爭。在這場舉世矚目的大戰中,拿破侖的侵俄大軍死傷被俘近五十萬人,其中有貴**隊二十餘萬,損失大炮一千多門,馬匹十萬多匹。此後,橫垮歐洲大陸的拿破侖帝國就此分裂了!”


    聽到法國人心目中的驕傲拿破侖的範例,讓.穆蘭陷入一陣深思,過了許久,他才疑惑地說道:


    “誠然,偉大的拿破侖皇帝陛下在俄國遭受了可怕的失敗,但現在不同於一百多年前,那個時候連個像樣的公路都沒有,而進入工業化時代的蘇聯,境內卻有著大量鐵路與前線聯通,還有數量眾多的汽車輸送物資裝備,既然希特勒苦心積慮發起蘇德戰爭,沒有理由不準備充分吧?”


    安毅擺了擺手:“事實上,現在的補給問題,比起當年還要複雜和嚴重得多。看看當初拿破侖元帥部隊裏有多少大炮?再看看現在德國有多少坦克、裝甲車、卡車和大炮投入前線作戰中?每一天的糧食、燃油、彈藥消耗都是一個巨大的數字,僅僅依靠鐵路運輸,根本無法滿足前線的需求!、


    “而且,自前年入侵波蘭以來,德**隊進展都太過順利了,希特勒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會在嚴寒的冬天打仗,而且坦克、裝甲車和汽車,都沒有準備專門針對嚴寒天氣的燃油添加劑,一旦在冬季來臨之前無法解決戰鬥,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慘敗!


    “外長先生,請注意,這就是戴高樂將軍和您領導的‘自由法國’的機會,隻要你們能夠抓住時機,大肆宣傳德國人的失敗,想必那些麻木的民眾,就會覺醒起來,投入到正義的解放事業中來,而那些殖民地的官員,就會考慮自己的退路,主動選擇與你們接觸,到時候就滿盤皆活了!”


    讓.穆蘭眼睛睜得大大的,越想越覺得安毅說得有道理,臉上的神色越來越興奮。


    安毅繼續說道:“為了表達對戴高樂將軍的支持,我決定讚助一批資金和武器,不知道貴方現在的實力究竟如何呢?”


    讓.穆蘭不知道安家軍從法國得到大量黃金,更不知道法國引以為傲的海軍艦隻,現在大部分都成為了安家軍海軍的主戰艦隻,他對安毅的慷慨大度非常感激,立即把“自由法國”的情況原原本本道來。


    戴高樂創立“自由法國”後,得到了旅居英國的法國人團體的幫助,“法國學院”從一開始就在拉長索拉教授的主持下,向戴高樂靠攏,“法國聯盟”的戴曼和蒙莎小姐,向戴高樂宣示效忠,“法國研究學會”圖書館給“自由法國”提供工作所需的文件和材料,“法國誌願軍之友”和在英國的“法國戰鬥合作委員”給戴高樂以大量幫助,“自由法國中心招待站”,則負責接待從法國來的僑民。


    去年六月,隨著法國戰敗,戴高樂便開始著手爭奪在英國境內的法**隊的領導權。


    由於法國和英國曾經以“侵略者”的身份遠征挪威,在倫敦設有一個聯合軍事指揮部,以及一個阿爾卑斯輕裝備師,還有海軍的一些艦隻,以及艦隻上的數千官兵以及上萬名水手。此外,還有幾千名從敦刻爾克撤退下來的傷兵,但是,其中大多數人都急於回到法國。


    經過再三努力,戴高樂終於爭取到了法國外籍兵團指揮官馬格林.維納勒中校和其助手科尼格上尉,參謀部及行政軍官德康查上尉和德瓦林.迪謝爾上尉,基層指揮員科威特.達上呂上尉、維策爾中尉、莫科斯中尉和約登少尉等人支持,有幾營官兵選擇投靠戴高樂。


    同時,有三艘小軍艦的軍官和水手宣布加入“自由法國”運動,後來海軍中將穆茲利埃也選擇加入,使得戴高樂第一次有了一位將軍的支持,“自由法國”的海軍也有了一個中心和技術領導。最後,在英國的幾十名法國飛行員,也在軍官德.朗古、阿斯蒂耶.德.維拉特和柏古.福煦等飛行隊長的帶領下投靠了戴高樂。


    去年七月中旬,吸收大量由法國逃難出來的誌願者的部隊,一下子膨脹到了七千餘人,不過由於英國突然對法國戰艦和所有軍隊進行了繳械行動,導致“自由法國”軍隊沒有了武器裝備,飛行員也被臨時剝奪繼續飛行的權力。


    到了八月份,丘吉爾和戴高樂簽署備忘錄,戴高樂承認“自由法國”的陸、海、空三軍配合英軍作戰時必須由英國指揮官指揮,但得保留戴高樂在任何情況下對法軍的“最高指揮權”,同時接受“英國最高統帥部指示”。


    根據協議,自由法**隊的開支,暫時由英國政府提供,戴高樂表示會在戰後歸還。最後,英國人雖然留戀扣留的法國艦隻,但經過一番周折之後,還是答應歸還給戴高樂指揮,但需要配合英國的作戰和運輸。


    看到英國承認“自由法國”運動,流亡英國的盧森堡、波蘭、比利時、捷克斯諾伐克、阿爾巴尼亞、南斯拉夫、希臘等國政府也承認戴高樂的領袖地位。對這些流亡政府的政客而言,承認一無所有的自由法國是一個有趣的嚐試,戴高樂既無聲望又無資源,如果這樣一個烏合之眾的組織也因為站在德國人的對立麵而被稱為政府,那麽自己的地位自然也可以得到保障。


    在此後的幾個月時間裏,戴高樂一直為籌措部隊武器裝備,以及謀求一個較為體麵的辦公地點而努力,“自由法國”的飛行隊,參加了“不列顛空戰”,雖然損失了大部分飛行員,但卻吸引了更多流亡英國的法國青年參加飛行隊。


    今年一月一日,為了使得自己的行動變得名正言順,“自由法國”開始出版自己的《官方公報》,第一期上便全文刊登了丘吉爾與戴高樂簽署的協議,第二期則發表了有關“自由法國”內部執行紀律的各種法令。根據法令,自由法國在英國中部的曼切斯特成立了陸軍和海軍常設軍事法庭和相應的上訴法院,隨後成立了司法部。


    可惜,為了拉攏維希政府,美國人始終不承認“自由法國”,對於戴高樂在北美大陸的軍事行動,進行強烈的指責,分配給英國的軍用物資,嚴令禁止流入戴高樂領導的軍隊之手,至於資金之類更不要奢望。


    而此時的英國,情形也是一團糟,《動員法》把兩千萬男人和婦女,送入軍隊、工廠、田野、公用事業部門和防禦部門,每一個人的消費量都受到嚴格控製,黑市一出現就嚴厲打擊,民眾食不果腹,胖子拖成瘦子,瘦子饑餓得吃草根和樹皮,情況慘不忍睹。同時,英國南部和東部大多數城市,均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居民住在廢墟裏,沒日沒夜地提防德國空襲,救護隊和防空隊疲憊不堪,整個英國處於殘酷的黑暗嚴冬中,根本無暇再顧及他人。


    自“不列顛空戰”爆發以及航線遭遇德國海軍潛艇“狼群戰術”威脅以來,英國自身已經極為艱難,“自由法國”軍隊的補給以及軍餉也相應出現嚴重問題,戴高樂的日子過得非常窘迫。


    目前,“自由法國”內部已經正式分裂為四個部分:一派是以戴高樂為主的派別,他們堅持餓著肚子繼續鬥爭,絕不退縮;一派是出於意識形態等原因與戴高樂唱反調的,該派認為戴高樂篡奪最高指揮權後,可能實施軍事獨裁,這與法蘭西的民主背道而馳;一派是政治投機者,認為戴高樂一人專權,不僅未能滿足他們升官發財的夢想,現在甚至連吃飽肚子也成為了一種奢望;最後一派則認為戴高樂級別太低,根本沒有資格代表著包括整個法蘭西民族的獨立與解放運動,相對而言,他們更願意追隨海軍中將穆茲利埃,這一派由於穆茲利埃握有海軍實權,頻頻與戴高樂搞摩擦。


    正是在這種極端困難的情況下,戴高樂派出外交部長讓.穆蘭,前來南華,尋求突破,至少得從法裔移民中募集到一筆資金,用來渡過當前的難關,否則“自由法國”運動極有可能就此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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