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穀城東的使館區。


    “大使先生,不好了,守在街口的暹羅軍人突然撤離。麥克先生前去詢問駐軍軍官,那個暹羅軍官說現在城裏發生了暴亂,需要調集軍隊進行平叛!但由於前線戰鬥緊急,無法抽調更多的兵力,他們這支部隊也在抽調之列!”


    “什麽?這不可能!據我所知,曼穀起碼有五個師的警備部隊,怎麽連使館區的士兵也要抽調?”


    英國大使布魯克聽到下屬的稟告,吃了一驚,連忙放下電話,迅速來到窗戶前,看到前麵的街口已經空無一人。


    布魯克感覺不妙,現在曼穀城裏一片混亂,城區各地的求救電話,已經快把他的電話給打爆了,他甚至從話筒裏聽到同胞臨死前發出的痛苦哀嚎。曼穀發生針對外國人的騷亂的消息已經通過電台匯報到國內,英國政府外交部門大為緊張,正向暹羅政府發出嚴正質詢,但到現在為止,情況似乎並未得到改觀。現在暹羅人竟然撤走了軍隊,誰知道那些暴民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布魯克越想越覺得這中間有問題,當即返回辦公桌前,和美國大使、法國大使、德國大使、意大利大使等十五個國家的大使取得聯係,決定由各個使館迅速派出警衛隊伍,堵住使館區的街口,防止暴民闖入。


    但聯係的時間太長了,還沒等各個使館區派出的警衛布防到位,數以千計的暹羅青年已經高呼著“外國人滾出暹羅”的口號,手拿磚塊、棍棒、砍刀,氣勢洶洶地衝進了使館區的街口,警衛們沒有辦法,隻好依托花台、雕塑等街障,朝天鳴槍示警,大聲警告對方正在侵犯邦交國的神聖領土,但迎接他們的是密密麻麻的石塊。


    “啪——”


    眼看著手拿砍刀的暴徒越來越近,使館區的白人警衛們迅速開火,幾個衝在最前麵的暹羅青年倒在了血泊中。暹羅人迅速趴下,或者尋找隱蔽地點,一部分手持步槍的暴民,立即開槍還擊,街頭上“劈裏啪啦”地打成一氣。


    各國大使又驚又怕,連連給暹羅政府打電話,要求對方派出軍隊鎮壓暴民,否則這將是對歐美各國的戰爭行為,必將受到嚴厲懲戒。


    幾分鍾後,一隊穿著淺綠色短袖短褲軍裝、頭戴大蓋帽、手持三八步槍的暹羅士兵出現在了街頭,那些原本張狂至極、揮舞著刀棍的暹羅暴民先是一愣,隨即幾乎如本能反應一般,抱著頭蹲在了牆角,欺軟怕硬早已滲到這個可悲的民族的骨子裏。


    那些正在抵抗的白人,見到暹羅政府軍的出現,臉上不再見先前的那般驚恐,這些白種人警衛,從躲避的地方站出來,幾乎是麵帶笑容地去招呼這些及時趕到的“拯救者”。


    但是,迎接這些白人警衛的是冷酷的笑容,還未等這些白人警衛從對方的笑容中領會到什麽,暹羅士兵便衝著他們舉起了手中的步槍。


    槍聲隨即在街頭響起,麵帶笑容準備迎接拯救者的白種人,至死也不明白為什麽暹羅的政府軍會向他們開槍,拯救者為什麽在瞬間變成了暴徒?難道暹羅政府,想與整個世界為敵嗎?


    原本抱著頭蹲在牆角的暹羅青年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先是一愣,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麽,紛紛站了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刀棍,興奮地嚎叫著。


    太好了!官軍也加入了對異族人的報複!


    曼穀城內的暹羅人,得到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之後,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地叫嚷著,有了軍隊作為支持,他們再也不用像先前那般提心吊膽。


    “哦!我的上帝呀!”


    各國大使在窗戶前,親眼目睹這可怕的一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衝進各大使館的暴民,告訴他們這一切是真實的!暹羅的政府軍,居然把屠刀瞄向了大使館!瞄向了擁有赦免權的外交人員!


    幾乎是一瞬間,失去武備的各大使館便被暹羅軍隊攻破,包括各國大使、領事、武官和工作人員,迅速成為刀下的冤魂,隨著一顆顆頭顱割下,汩汩流淌的鮮血,染紅了使館區的地麵。


    但是,誰也不知道,洪興社設置在使館區花台、屋簷和樓梯間的幾部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了這一切


    在曼穀城東部的使館區淪陷的同時,南部華區的街口,堵在這裏的暹羅人紛紛撤退,隨後在五百米外的紮加瓦路和拉瑪四世路交匯的十字路口堆砌沙袋。


    “不對啊,大隊長,暹羅人怎麽撤了?”


    擔任華區北口守衛工作的洪興社曼穀衝鋒隊第二中隊長的劉維來到後麵一條街道,在由糧店改造而成的北線指揮部裏找到正在打電話向上匯報的大隊長雲嶽。


    雲嶽放下話筒,轉過頭道:“情形不對,東門外傳來的槍聲很詭異,好像是使館區發出的,叫弟兄們警醒點,暹羅人有可能”


    “咻——”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音,雲嶽臉色大變,拉著劉維就向牆角躲去,“轟”的一聲巨響,一門榴彈正好擊中窗戶前麵的空地,地皮使勁地顫抖起來,濺起的彈片和掀起的氣浪,把窗戶炸得粉碎。


    隨後,連續的火光躥起,整個華區都被被隆隆的炮聲所覆蓋,許多房子被炮彈洞穿,燃起熊熊大火,濃濃的硝煙直衝雲霄。


    “不好!”


    雲嶽臉色變得很難看,大聲對劉維道:“暹羅人肯定動用了軍隊,叫弟兄們一定要頂住,一旦街口失守,將關係著十餘萬曼穀華人的性命。”


    劉維使勁點了點頭,貓起身衝了出去。


    在動用山炮野炮炮擊華區的同時,暹羅軍進攻華區的戰鬥已經正式打響。暹羅軍利用臨時構築的沙袋陣地做掩護,動用迫擊炮對洪興社衝鋒隊把守的南北長達五公裏的兩個街口阻攔街壘進行了短促而密集的炮擊,但由於受到地形的限製,大部分炮彈都落到街道的兩邊,雖然造成巨大破壞,但並沒有給守衛在這裏的洪興社衝鋒隊隊員造成太大的傷亡。


    滾滾的硝煙中,大約一個營的暹羅軍已經出現在街道的另一端,然後氣勢洶洶地沿著街道兩側,向前快速推進。


    剛剛回到第二中隊指揮部的劉維回身命令:“通知布置在兩側高樓上的反坦克火力,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要開火,這些暹羅猴子交由正麵解決!”一個衝鋒隊戰士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一線陣地上,衝鋒隊小隊長張賢趴在沙袋後麵,死死地盯著對麵越來越近的敵人。隨著距離不斷縮小,張賢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動得越來越快,握槍的手已經布滿了汗水。自加入洪興社以來,都是和類似於洪門、青幫之類的社團作戰,哪裏遇到過正規軍的挑戰?張賢是土生土長的曼穀華人,加入洪興社後,在香港進行了一年的訓練,因表現出色,被提拔為小隊長,被授予少尉軍銜,他所在的衝鋒隊率屬於安家軍總參情報部管轄。


    暹羅人距離街壘隻有一百餘米了,仍然沒有發起衝鋒的意圖,而是繼續利用彎曲街道形成的射擊死角快步推進。


    張賢喉嚨有些發幹,低聲對街壘後的弟兄說道:“沒有命令不準開槍!把敵人放近了再打!”


    張賢統率的這個衝鋒隊小隊有一百五十餘人,相當於安家軍一個連。現在要用一個連對付暹羅軍一個營,張賢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絲緊張。


    暹羅軍繼續前進了幾十米之後,終於停了下來,因為最後進入華區的這一段街道,變得筆直,無論他們怎麽走都會暴露在火力下,稍微收攏隊伍之後,隨著基層指揮官聲嘶力竭的叫喊,暹羅士兵紛紛從街道兩邊跳了出來,排著密集的隊形,嚎叫著開始發起衝鋒,部署在後麵的布朗機槍和歪把子機槍,同時開火掩護。


    “打——”


    張賢大吼一聲,街壘和兩邊的窗戶、屋頂上,各種武器同時開始射擊,整個街道前方立時籠罩在一片硝煙中。


    衝在最前麵的十幾名暹羅士兵一頭栽倒在地,成為第一批犧牲品,後麵的敵人絲毫也沒有理會身邊如飛的彈雨,繼續嚎叫著猛撲過來,又倒下幾十個人之後,終於衝到了由馬車、家具、糧袋臨時搭建而成的路障前麵。


    一部分暹羅士兵就地尋找掩體,或者幹脆直接趴在馬路上,與守在路口的洪興社衝鋒隊員展開對射,掩護其他暹羅人破壞路障。


    暹羅軍人的準頭雖然很成問題,但勝在人多,趴在張賢旁邊的一個機槍手忽然頭一歪,側倒在了沙袋上,鮮血混著白色的腦漿,從額頭冒了出來。


    少了一挺通用機槍壓製,火力減弱不少,暹羅人乘此機會,迅速把路障破壞掉,然後端著明晃晃的刺刀衝了上來。


    不能讓敵人靠近!


    張賢感覺腦袋仿佛炸開了,伸手拉過通用機槍,一邊奮力還擊,一邊大聲說道:“弟兄們,扔手榴彈!”


    這時候,布置在後麵第二道街壘的通用機槍開始噴射出致命的火舌,暹羅軍衝鋒的勢頭被稍微遏製,隨後幾十來顆手榴彈從沙袋後麵飛出,落入幾十米外的暹羅軍人群中。


    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矮小的暹羅人被炸得血肉橫飛,處在中心地帶的猴子兵更是被炸得屍骨無存。


    張賢目赤欲裂,大吼一聲:“把猴崽子打回去!”說罷,抱著通用機槍,從沙袋後麵站起,朝前麵猛烈射擊,一線堡壘上的其他弟兄也紛紛開火,凶猛的火力,壓得暹羅人幾乎抬不起頭,失去了先機的暹羅人不得不倉惶撤退。


    這一輪攻擊下來,暹羅軍起碼丟掉了兩百多具屍體,剩下的七八十名暹羅軍人在機槍火力的掩護下,抬著部分傷員和屍體且戰且退,不一會兒就退到了另一側街口的沙袋後麵。


    後方,一直關注戰事進展的衝鋒隊第二中隊長劉維如釋重負,立刻通過電話指揮弟兄們打掃戰場。戰果很快便統計出來,在暹羅人的這波進攻中,共有八個弟兄們陣亡,十六人重傷,三十四人輕傷。修補好工事,送走傷員和陣亡弟兄的屍體,衝鋒隊的弟兄又回到掩體後麵。


    華區交火的這條街道後麵,華人正自發地組織起來,滅火的滅火,救人的救人,不少店鋪被騰了出來,安置傷員,青壯年們則被組織起來,向前線運送彈藥物資。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會拿起武器,增援前線,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堵住暹羅人進攻的步伐,身後就是父母和姐妹,退無可退。


    半個小時後,補充了兵力的暹羅軍,又發動了進攻,由於炮擊效果不理想,暹羅人在衝鋒之前,並沒有開炮,大約一個團的暹羅士兵在四輛購自日本的九五式輕型坦克的掩護下,沿著馬路直接衝了過來。


    擔負這條街道守衛任務的衝鋒隊第二中隊長劉維從望遠鏡裏看到暹羅兵猙獰的麵孔和三八式步槍上閃亮的槍刺,預感到敵人對此次進攻誌在必得,連忙帶上預備隊,朝第一道街壘衝去。


    暹羅軍的坦克,宛如屁股上點著火把的野牛,瘋狂地向街壘撲了上來,後麵跟著的密密麻麻的暹羅步兵,也激動得嚎叫不停,手中的武器噴出條條火舌,和坦克的機槍一起,交織成一道致命的火網,華區這邊由馬車、家具和糧袋構築而成的工事,立時籠罩在一片硝煙中。


    洪興社衝鋒隊的弟兄們躲在掩體後麵,奮力反擊,但是大部分子彈都打在了暹羅人的坦克上麵,無法給敵人造成有效殺傷,暹羅人勢如破竹,迅速推進到街壘前麵五十米,匆忙修複的木架、板車等阻攔物,如同紙糊的一樣被撞開。


    眼看暹羅人的坦克就要衝到街壘前麵了,形勢萬分危急,兩側的高樓上,突然發射出四枚火箭彈,火箭彈又快又急,準確地命中坦克的炮塔,劇烈地爆炸聲中,這種采購自鬼子的薄皮坦克,迅速起火燃燒。


    隨著一聲聲更加劇烈的爆炸傳來,四輛坦克的炮塔先後飛了起來。


    又是一波火箭彈落下,炸得暹羅人殘肢斷臂漫天飛舞。其餘的暹羅人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弄得驚慌失措,紛紛舉槍向著街道兩旁的樓房進行漫無目的射擊,但迎接他們的是第二道街壘後方的迫擊炮的密集彈雨。


    由於早已確定了方位,迫擊炮手隻需按照設定的射擊諸元,不斷地發射炮彈。由於洪興社衝鋒隊大都是安家軍派出的教官訓練,用炮彈喂出來的迫擊炮手,每分鍾發射十次,首發命中率要達到百分之六十才算是及格,二十四門迫擊炮密集射擊,湧在街道上的暹羅人遭殃了,血肉橫飛,整條四五百米的街道,瞬間成為了人間地獄。


    趕到第二道街壘的中隊長劉維見機會難得,連忙命令通用機槍全部開火,對敵人進行壓製射擊,同時帶領兩個小隊的弟兄,跑步前進,增援張賢小隊。


    街壘後麵的衝鋒隊弟兄,乘機反擊,在街道兩側躲避炮擊的暹羅士兵又被打死幾十個。這時,暹羅人的炮火反擊開始了,這次目標是洪興社衝鋒隊的迫擊炮陣地,暹羅人動用了十六門75mm野炮進行覆蓋射擊,洪興社這邊的迫擊炮手經驗不足,躲避不及,損失嚴重。


    一名暹羅軍少將,躲在後方,大聲吆喝,指揮暹羅人以熊熊燃燒的坦克以及街道的凹處為掩體,對華區展開對攻:用迫擊炮,點射街壘、兩側建築和屋頂的通用機槍,進行火力壓製,用布朗機槍和歪把子機槍,不間斷地對隱蔽在高樓上的重火力點進行射擊,把幾名火箭筒手打得抬不起頭,其餘的暹羅士兵,紛紛瞄準正麵街壘射擊,密集的彈雨把簡陋的工事打得千瘡百孔。


    剛開始衝鋒隊的弟兄還能和敵人對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暹羅軍人數和火力上的優勢開始發揮作用,逐漸壓製了衝鋒隊的彈幕。


    指揮戰鬥的暹羅少將見狀,毫不猶豫地發出衝鋒命令,又一個團的暹羅人投入了戰鬥。


    暹羅士兵迅速集結,在後方火力的掩護下,以密集的隊形發起集群衝鋒。


    第一道街壘後麵,通用機槍怒吼著,不斷地絞殺著生命,但暹羅人太多了,衝鋒隊的弟兄連續扔出三波手榴彈,依然沒有能夠阻止住暹羅人前進的腳步,前麵的暹羅人倒下了,後麵的更加瘋狂地衝上來,很快就衝到了街壘前麵。


    一名暹羅人端著刺刀,剛從一個炸開的缺口衝進去,馬上被一個衝鋒隊的弟兄一刀砍死在糧袋上,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拔出砍刀,一個跳上街壘的暹羅人,就居高臨下把刺刀捅進他的胸膛。


    擁有優勢兵力的暹羅人,從街壘的缺口、兩端和上麵衝了進來,和洪興社衝鋒隊的隊員展開激烈的白刃戰。暹羅人拚刺技術不行,但勝在人多,往往以五六人對付衝鋒隊一人,雖然付出了兩倍到三倍的代價,但效果是顯著的,第一道防線已經岌岌可危。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中隊長劉維率領的兩個小隊及時趕了上來,弟兄們射出一顆子彈之後,紛紛端著刺刀衝入敵叢,幾十個暹羅人直接倒在了槍口下,其餘的暹羅人哇哇怪叫著撲上來,絲毫也不理會倒在地下的同伴。


    隨著後續暹羅士兵不斷補充,戰爭的天平再次傾斜過去,洪興社衝鋒隊的弟兄在倒下六七十人後,終於抵擋不住了,一步步地向後退卻。


    這時,一個暹羅人突然從斜刺裏衝過來,明晃晃的槍刺,對著中隊長劉維的軟肋直插過來,劉維抬手就是一槍,暹羅士兵的胸口立刻多出一個血洞來,腳步一慢,接著發出狼一樣的嚎叫,用盡全身的氣力,跨上一步,在死亡降臨之前完成了突刺動作。


    劉維把身子一側,身體雖然躲了過去,但是持槍的右手卻被刺中,駁殼槍隨即掉落到地上。他情急之下急忙彎腰,用左手剛剛撿起一支步槍,可是還沒等他直起腰來,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腳,跌倒在地。攻擊他的暹羅人用一隻腳踩住後背,舉起刺刀狠狠紮下。旁邊的一名洪興社衝鋒隊的弟兄連忙飛起一腳,把敵人踢開,然後一個漂亮的突刺,把這個暹羅猴子刺個對穿。


    源源不斷的暹羅士兵突進了第一道街壘,衝鋒隊將士且戰且退,逐步向第二條防線靠近。後麵的衝鋒隊員害怕誤傷自己人,不敢用火力增援,隻能端起刺刀,跑步上前助戰,然而即使他們及時趕到,也難以抵擋暹羅人多達兩個團的正規軍的不斷攻勢。


    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暹羅人的背後突然響起激烈的槍聲,成片成片的暹羅士兵被打倒在地。


    原來,衝鋒隊大隊長雲嶽見形勢不對,立即從後方抽調了兩個小隊的將士,從街道兩側的屋頂突到了第一道街壘處,然後居高臨下,集中火力向暹羅士兵射擊。


    突如其來的攻擊,把暹羅人一下給打暈了,以為陷入了包圍圈,終於慌亂起來,紛紛掉頭逃跑。


    劉維見狀,精神大振,立即命令反擊,布置在陣地後麵的通用機槍和轉移炮位的迫擊炮,同時朝暹羅人的後背開火,隱蔽在高樓上的重火力點也適時加入戰團,一枚枚火箭彈射入到暹羅軍人群中,損失慘重的暹羅人且戰且退,待退到出發陣地,兩個團的暹羅人,剩下不到一個營。


    與華區北口遭遇的戰鬥相似,華區南口拉瑪四世路與安裏居路交匯處,也爆發了激烈的戰鬥,但是在守衛的洪興社衝鋒隊弟兄的努力下,硬是沒有讓暹羅人前進一步


    日頭偏西,強島海麵的空戰,進入關鍵階段。


    就在暹羅空軍戰機抵達交戰空域上方時,安家軍空二團五個中隊的增援戰鬥機,也幾乎同時抵達該空域。


    為了挽救海軍的命運,暹羅人一舉投入了他們所有的戰機,其中駕駛性能最先進的隼式戰鬥機的暹羅飛行員,在日本接受過半年的地獄式訓練,從一百八十名飛行員中,最後選出十二人,可以說一個個都是精英。


    隼式戰鬥機速度、爬升和纏鬥性能一流,但俯衝性極差,一對一,和A26旗鼓相當,A26能夠憑借著火力的優勢占得一定上風,但是和專門針對隼式戰鬥機研發的A27相比較,卻要差上許多。


    在這混亂的空戰中,隼式戰鬥機的靈活性,確實給安家軍空軍造成了一定的麻煩,尤其是笨重的B2轟炸機,更是成為隼式戰鬥機的獵物。安家軍不得不分出部分A27,咬著隼式戰鬥機不放,可是這種混亂的場麵,隼式戰鬥機的性能展現無遺,仿佛滑溜的泥鰍一樣,怎麽也捕捉不到。


    幾百架戰機混戰成一團,天上不時爆出朵朵火焰,拖曳著濃煙一頭栽下海麵的戰機也不少。但現在海麵戰局已定,暹羅海軍剩下的十餘艘戰艦,拚命地向強島軍港撤退,試圖利用海港的要塞炮威懾南華海軍,苟延殘喘。


    現在強島以南海域,已經成為南華海軍的天下,安家軍的飛行員跳傘後,可以得到及時救護,但暹羅人的飛行員,就隻能看海軍派出的搜救艇的心情了。


    空一團團長、功勳飛行員譚格少將看到轟炸機已無用武之地,留下反而礙手礙腳,當即對著送話器道:


    “轟炸機六至十中隊即刻返航,一旦發現敵機追擊,立即俯衝擺脫,戰鬥機第一和第二中隊護航返回,對追擊的暹羅戰機,進行攔截,確保轟炸機群的安全。其餘戰機,繼續消滅敵人。”


    隨著B2轟炸機群脫離戰圈,整個戰場頓時空曠許多。


    暹羅空軍的轟炸機基本是水平轟炸機,無法進行俯衝轟炸,對南華戰艦的威脅不大,反倒因為安家軍的轟炸機離開,而成為了戰鬥機的活靶子,傷亡突然增大起來。


    海軍司令路程光戰在指揮艙裏,接通了空軍的無線電頻率,對譚格道:“譚將軍,五分鍾後,戰艦將進行一次集中的對空射擊。現在對表,新京時間16:38分32秒,希望你們能在四分鍾左右進行規避。”


    “收到——”


    譚格一邊回答,一邊駕駛著A26戰機,追上一架三菱九七式轟炸機,按動機炮按鈕,23mm機炮射出一串炮彈,將三菱轟炸機打得發動機起火,嗚咽著向海麵衝下去。


    “噠噠噠——”


    一串航空機槍的射擊聲從耳邊傳來,範子剛連忙一個俯衝,轉頭看向駕駛台上的電子顯示器,發現屏幕上有一個小黑點,連忙一個360度轉圈拉升,迅速繞到射向自己的戰機後麵,發現原來是一架隼式戰鬥機。


    隼式戰鬥機的飛行員知道自己飛機的劣勢,並未跟著俯衝,而是盯向了另一艘A26,沒有發現危機已經來臨。譚格冷酷一笑,兩側機翼的12.7mm大口徑航空機槍一起開火,“嘭”的一聲巨響,隼式戰鬥機不愧有“空中打火機”的稱號,爆炸為一個火球,淩空解體。


    譚格看看時間還有三分鍾,再次一個俯衝,平飛一段距離後脫離戰場,在攀升高度中發布命令:“大家俯衝或者是平飛撤離戰圈,一分半鍾內脫離我海軍防空炮火範圍重複一次”


    正在進行的激烈空戰出現詭異一幕,穩穩占據上風的安家軍空軍,竟然主動擺脫空戰空域,向東西南北四處飛去,暹羅空軍見狀大喜,爆發出一陣歡呼,以為憑借自己之力打退了傳說中不可一世的安家軍空軍的進攻。


    就在大多數暹羅飛行員歡欣鼓舞之際,海麵上百炮齊鳴,五艘戰列艦、八艘巡洋艦和十六艘驅逐艦的防空炮一起響起,加起來五百餘門副炮和高射炮、高射機槍一起射擊,恐怖的彈幕幾乎把整個天際給遮攔住了。要知道副炮和高射炮發射的都是安裝有定時引信、可在一定時間自行爆炸的散榴彈,散榴彈內裝黑色炸藥和小鋼球、鋼柱、鋼箭等,能在預定的目標上空及附近爆炸,殺傷麵積大,火力密集。


    一輪齊射下來,整個天際幾乎都被紛飛的小鋼球、鋼柱、鋼箭所籠罩,由於太過突然,一架架暹羅戰機來不及規避,迅速被密集的爆炸碎片所擊中,若表演煙花一般,被撕裂成無數的碎片,飛濺的火焰從四麵八方拋向海麵。


    空中的爆炸此起彼伏,再加上不斷升空的散榴彈,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聽到劇烈的爆炸聲,一些追擊安家軍戰機脫離爆炸圈的暹羅戰機,驚惶回首,才發現整個空中都在爆炸和燃燒,原本倚為依靠的夥伴,已經遭遇慘無人道的屠戮。而這時,安家軍的戰鬥機已經折返回來,這一回沒有任何保留,安家軍的機群也使出了撒手鐧,鋪天蓋地的火箭彈從機翼下方飛出,若流星一般飛向追擊的暹羅戰機。


    “轟隆——”


    又是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聲傳來!


    隨著天空再次綻放絢爛的煙花,暹羅空軍殘餘的戰機遭受滅頂之災。剩下的戰機見勢不妙,狼狽向北麵天空逃竄。


    而這時,第一波出擊的戰機油料已經告急,隻能折返,剩下的戰鬥機尾隨著暹羅戰機,一路向北,向著曼穀方向飛去。


    自此,空戰已經基本分出勝負,暹羅空軍幾乎喪失了大半空中打擊力量,接下去隻有在擔驚受怕中走向滅亡


    斜陽西墜,詩梳風戰場。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激戰,當安家軍機械化部隊貫穿暹羅軍隊的戰線時,暹羅人的指揮官才意識到自己的後路已經被南華軍給切斷了。


    隨著太陽慢慢落入到地平線下,暹羅軍被突入的安家軍分割包圍。


    隨後的戰鬥更像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暮色中,倉皇逃命的暹羅軍,被安家軍擊斃在小河邊、草地上、山坡下,暹羅軍五個師四萬餘人,一點一點地被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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