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先別進來……”急促的嬌呼聲頗為慌亂。


    “唉!都準備這麽久了還沒好?不讓進我不進了。”安毅無奈地威脅。


    “別著急嘛,一會兒就好了。”


    “嘖嘖!我的姑奶奶啊……”


    “啊……哎喲!疼啊……”


    安毅轉身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扶起摔倒在門檻上的葉青,心疼地嗬責道:“你急什麽啊?看看,剛換上的新裙子都弄髒了,不過式樣挺不錯的,穿在青姐身上更為婀娜,這藕紅色的旗袍配上蘇繡暗花,尤顯氣派!”


    “真的好看嗎?哎唷……你這家夥,要不是你瞎嚷嚷,我能摔倒?揍死你這壞家夥……來,幫姐姐拉拉裙角,我彎不下腰了。”


    葉青秀眉微蹙,齜牙咧嘴地捂住撞疼的手肘,曼妙的身段在精美旗袍下,如流水一般靈動。


    安毅屏住呼吸,緩緩蹲下替她拉平裙角,拍去裙角上的灰塵,裙子開叉處晃動的白嫩嫩修長的圓潤大腿,讓安毅差點兒流下鼻血來,一顆心怦怦直跳,頓感口幹舌燥,稀裏糊塗在大腿上拍了兩下,那滑膩蝕骨的感覺頓時勾得魂兒飄啊飄的,心跳也再次加速。安毅麵紅耳赤,強忍著將葉青攬入懷裏,細細撫摸憐惜的衝動,慌忙站了起來,佯裝走向八仙桌幫葉青倒水,借以平複激蕩的心情。


    自從前天夜裏與心愛的楚兒撕碎彼此間最後的一層隔膜之後,食髓知味的安毅陷入了心靈與**的至深幸福中,紅燭、私語、愛撫、承受、熱淚、落紅、嬌喘、熱吻、緊擁與纏綿……十月一日深夜**的每一分每一秒,再也無法從安毅生命的記憶中抹去,以至於次日上午他非常擔心疼之入骨的楚兒起不來。一夜之間從女孩變成女人的楚兒卻溫柔地把他按在床上,掀開散發著楚兒醉人體香的錦被掙紮起來,邁出顫抖的雙腿,替安毅端來一杯茶水,當即把安毅感動得差點兒落下眼淚……“哎呀!滿了滿了,溢出來了……”


    吳媽接過安毅手中的茶壺,小心放下,捧起安毅的手細細端詳:“還好,還好,沒燙傷,小毅啊,你都想些什麽呢?以前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發愣,是不是傷還沒好啊?坐著、快坐下,要什麽就跟吳媽說,別累著了。晚飯馬上就好,知道今天你有空,我一大早就去市場采購了。”


    安毅自家知自家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正在與葉青一起評議新旗袍做工和式樣的龔茜看到滿桌的水漬,連忙找來毛巾,擦拭完畢,笑著望向安毅:“怎麽了?羞得臉都紅了。”


    “啊?喔……哈哈!姐,不好意思啊!小弟剛才突然想起件事就忘了手中的茶壺,現在沒事了。”


    安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避開龔茜帶著一絲關切、似笑非笑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心裏直打鼓,生害怕細心的龔茜從自己眉宇和眼睛中的細微之處看出自己的秘密,但轉念一想不禁莞爾,心想除非是老道這樣的江湖老妖,否則這世界上沒幾個人能真正看出什麽名堂,何況自己一個大男人,臉上又沒有守宮砂之類的玩意兒,心虛個什麽啊?


    “喲!不對勁啊……茜姐你看,這家夥竟然笑得如此曖昧,真少見,剛才把一大茶壺的水都快糟蹋光了,肯定是想起今早剛和歐先生一道去上海出席社交會的小媳婦了……這才分開多久啊,瞧他這熊樣,真沒出息!”


    葉青說完,一屁股坐在了安毅對麵,故意挺起高聳的胸脯,傲然問道:“怎麽樣?老姐我穿著這身名家製作的佳品還可以吧?”


    安毅目光從葉青偉岸的胸部和映襯得越發纖細的腰肢滑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連連點頭,隨即嘿嘿一笑:“對了,青姐,我忘記問你了,子欣呢?怎麽沒見著她人啊?回學校去了?”


    葉青看到安毅貪戀的目光從自己峰間滑過,驕傲之餘心裏一蕩,但想到自己妹妹對安毅的情感,幽幽歎了口氣:


    “別提她了,那個瘋丫頭,好不容易我才把她勸回上海,臨走前她賭氣說自己下個月就滿十八歲,是個成年人了,想什麽時候來南京就什麽時候來,想住哪兒就住哪兒,誰也管不著,氣死我了。算了,不說那個死丫頭了,說說你吧,下午我和茜姐買東西回來,看到隔壁你的那個大院門口掛上牌子了,牌子上寫著‘國民革命軍南昌士官訓練基地駐京辦事處’,這是怎麽回事啊?”


    “軍委給了南昌士官訓練基地正規軍事學校的編製,屬於軍委訓練總監部直轄的師級單位,主要任務是培訓全軍各部選拔出來的初級士官或者有戰功的士兵,培訓一年出來後返回原單位,擔任基層的班排長職務。


    小弟掛名為這所軍校的教育長,隔壁這個原本沒有正式命名的臨時部門經總部核準,更名為基地駐京辦事處,主任陳瑜晉升一級軍銜,以後就是正團級中校主任了!怎麽樣,為小弟感到高興吧?”


    安毅成功轉移了視線,非常輕鬆地回答。


    吳媽端來托盤,龔茜和葉青笑容滿麵地幫忙上菜擺放碗筷,不一會兒,一切安排妥當,老少四人高高興興地享受久違了的團圓飯。


    龔茜和吳媽不時地給安毅夾菜,安毅來者不拒,狼吞虎咽,好胃口讓人羨慕不已,惹來葉青和龔茜的一頓嬉笑,吳媽卻非常認真的說這樣就好,隻要胃口一開,就證明安毅的傷快好利索了。


    龔茜卻知道安毅最近一直吃得很少,沒有對吳媽說這是安毅故意想讓她開心才生生硬灌下去的,感動之下拿起餐巾輕輕擦去安毅嘴角的飯粒:


    “慢點兒吃……吳媽,小毅如今身份不同了,軍委和蔣總司令都很器重他,擔任參謀本部的中將高參,還兼任中央軍校的中將教官,已經成為我們革命軍中著名的軍事將領了,就連他麾下的師長旅長如今都成了他的學生,不再是廣州時那個貪吃的小小軍校學員了。”


    “呀,當老師了……那咱們的小毅現在官有多大?比起原來的師長要大一點兒吧?”吳媽好奇地問道。


    葉青嗬嗬一笑,解釋道:“吳媽,小毅如今的官職何止師長?別看他年紀小,整個人看起來還有幾分青澀和靦腆,整個軍隊可沒人敢小看他,他如今的地位啊,大約比軍長還高一級,介於軍長和集團軍司令之間,可上可下,一旦遇到戰爭,出馬就是某某路軍或者軍團司令的角色,最差也將是參謀長或者前敵總指揮,軍長師長都要聽他的話,否則會受到軍法處置的。”


    “我的天,不知不覺做這麽大個官了?小毅這年紀,能指揮得動那些大把胡子的軍長師長們嗎?陽奉陰違損人利己的事情,可是屢見不鮮啊!”吳媽擔心地問道。


    “你就放心吧,小毅絕對能指揮得動的,你老別看他在你麵前像個長不大的乖乖寶寶,在戰場上可狠著呢,連副軍長他都敢說槍斃就槍斃了,誰不怕他啊?背地裏很多軍長師長都稱他為笑麵虎,見了他都如老虎見著貓似的,不知有多聽話呢!”


    葉青大大咧咧地解釋,當即把老太太嚇了一跳,看向安毅的眼神都變了,一旁的龔茜“撲哧”一聲,隨即掩住小嘴直樂。


    安毅瞪了葉青一眼,連忙向吳媽解釋:“吳媽,別聽青姐胡說八道,我那是奉命而為,迫不得已的,完全和我自身不相幹,換誰去結果都一個樣。現在我一門心思放在教書上,到學堂去做教書先生了,你老就放心吧。”


    吳媽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教書先生好啊,至少安全方麵有保障,我和你茜姐不用擔心你到戰場上去拚命。”


    龔茜給安毅夾上塊魚片,低聲問道:“你什麽時候搬到軍校去住?”


    “什麽?你要搬走?不是說在南京教書嗎?不行!哪兒也不能去,就住隔壁,院牆上剛剛開了個小門,就是讓你來吃飯方便些的,那裏也不要去。”吳媽著急地說道。


    安毅放下碗筷,拾起餐巾擦了擦嘴,非常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想去啊,這人還沒去總部,裏麵就已經有人不舒服了,要不是蔣總司令給何應欽幾個上將也在軍校裏劃出地皮修建官邸,恐怕有些人要嫉妒死了。


    分給我的那棟老式兩層小樓其實並不大,陽台都沒有,占地麵積還沒有我們現在所在這座院子的三分之一,才剛把擴建的浴室、廚房和衛生間修好,陳瑜去看了一下,說基本上可以但全都是油漆味,至少十天半月的不能住人,隻是我擔心軍令難為,到時候若是總部下令非去不可,我也隻能搬進去住了,畢竟房子就在軍校裏麵,給學生們上課方便。”


    吳媽不開心地望著安毅,卻又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歎口氣默默吃飯,龔茜想了想問道:“聽說你想要辭去獨立師長職務?”


    安毅點點頭:“是啊,小弟原本是想盡快把我大哥胡家林扶正的。眼下繼南和夏儉都獨領一部,楊斌和煥琪執掌江西保安部隊一師四旅,程光很快也會升遷,連鄧斌這小子都是堂堂的四十四軍副軍長了,隻有一直跟隨我的胡大哥還掛著獨立師的副職。


    隨著手裏掌控的部隊越來越多,我不希望獨立師將士總是惦記著我,這樣對各部的發展壯大沒有任何好處,但是校長他不同意,說眼下身為獨立師副師長的胡家林還需要進一步學習提高,這個時候他手裏又沒有夠資格的人選接任,更不希望作為黃埔嫡係中王牌的獨立師被那幾個候職的保定係將軍所占據,因此要求小弟繼續兼任師長職務,等胡家林從將軍班進修出來後直接升任。


    胡大哥是老黃埔的馬術教官,北伐以來腳踏實地戰功顯赫,具有職業軍人嚴謹的服從性,雖然出頭得晚些,但深受蔣校長器重,每次校長說到麾下領軍之將,都把劉經扶長官和胡大哥拿出來說事,要黃埔師兄弟們好好學習他們身上以服從為天職的軍人品質。小弟估計等胡大哥進修出來之後前途不可限量,因為他有戰功有經驗,對步科、騎科和越來越受校長重視的特種作戰都精通,為人誠懇堅韌勇猛,是個非常難得的將才。”


    龔茜點點頭,笑著說道:“我聽黨部的人私下議論,大家都看好你的前程,但也有人對你不給何敬之將軍麵子感到遺憾,姐姐認為適可而止就算了,何敬之心裏自覺對不住你,你複出以來他一直沒有說過半個不字,你也該大方點,能謙讓就謙讓,千萬別得寸進尺,否則你們蔣校長也不好辦。”


    “姐,這個你就不懂了!為君者講究什麽?講究製衡啊!小弟私下猜測,蔣校長還巴不得小弟與何敬之之間鬧得更大一點呢……我們鬧騰得越歡,他心裏越踏實,哈哈!”


    安毅放下餐巾,接著說道:“姐,小弟領軍在濟南城北與日本人打那一仗後馬上受處分,就是何敬之親自趕赴前線宣布處分的,你和青姐也許都不知道,當時何敬之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真是氣死人啊!最後他還擔心小弟會抗命,非得派出四個憲兵校官跟隨我後撤隊伍嚴格監督,那四個校官都是小弟的黃埔師兄,一個個尷尬得要命,直到看清小弟沒一點兒責怪的意思他們才好受些。你們說說看,對何敬之這樣的小人,小弟能謙讓嗎?隻要小弟退一步示弱,這孫子肯定會進一步,得寸進尺的人是他啊!


    這次小弟獲得校長和恩師張文白將軍的關照,分了座軍校的破房子做官邸,他就上躥下跳,認為自己勞苦功高資曆更老,非得拉上總部幾個老家夥跟他到校長麵前一起鬧,要不是突然得知校長早已為他們修建了新官邸覺得理虧,又被校長臭罵一通,估計何敬之還會繼續損我呢,這樣的小人,小弟能讓他?又憑什麽讓他?隻有繼續不給他任何麵子,其他人才不敢學他那樣,小弟也就能在總部過得舒服些。


    說句實在話,小弟期望的目的已經達到,當不當總部那些什麽部長、廳長真的無所謂,小弟還看不上呢。”


    葉青睜大了眼睛,對龔茜驚訝地說道:“我說吧,這家夥真是越來越陰險了!中央社的同事們開玩笑說他外表寬厚文雅其實心狠手辣,我還和人吵架,沒想到一點兒也沒冤枉他,這一套套的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小青,你別忘了,老南昌還有一位道門高人,雖然他過得優哉遊哉像是什麽事也不管,卻被蔣總司令等人再三提拔,前一段已經被軍委兵工署悄悄晉升為江南兵工廠少將高參了。小毅從軍前就和他住在一起,如今的老南昌全都是那位高人守成開拓把握方向,小毅能不受他影響嗎?什麽四書五經道德經、梅花易數甚至帝王之術估計也學了不少,近墨者黑嘛!”龔茜含笑說道。


    葉青恍然大悟:“勞守道?我怎麽把勞叔給忘了?這可是越傳越神的高人,聽說被軍隊嚴密控製的幾種特效藥,都是按照道家數百年傳承弄出來的,怪不得……”說到這裏,葉青靠近安毅的臉,威脅道:“小子,快老實坦白!還有什麽事情瞞著青姐的?”


    嗅著葉青唇齒間透出的芬芳,加上那雙峰對峙的驚心動魄,安毅心裏一陣迷亂,慌忙轉開頭,強作掩飾地抱屈道:


    “些許小事讓你說成這樣,小弟真是服你了!青姐,幹脆小弟編個故事,你把故事擴寫一下變成長篇小說得了,以青姐婉轉優美的文筆,定能成為暢銷書。”


    葉青大喜過往,嫵媚地瞟了安毅一眼,笑著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賴賬!茜姐、吳媽,你們都聽到了,這家夥要是失言,就撕了他!”


    “可別!小青啊,什麽故事讓你這麽大動靜?”吳媽不解地問道。


    葉青站起來激動地說:“吳媽你不知道,東方新聞社那個叫劉鴻的家夥隨小毅到前線采訪,沒事幹的時候整天纏著小毅東拉西扯,回來立馬寫出一本控訴封建軍閥和帝國主義罪惡的、自強不息振興民族紡織業的暢銷書叫《大染坊》,引發了文學界和大江南北各界的巨大轟動,成為年底‘安毅教育基金會’讚助的、由中央政府大學院設立的全國文學最高獎‘華夏文學獎’的有力競爭者,五萬元獎金倒是其次,關鍵是名譽的問題,人生一世,在浩瀚的曆史長河中如一粒火星一閃即逝,總得留下點什麽才不虛此生啊!”


    安毅和龔茜麵麵相覷,都為葉青如此的激動而驚訝,葉青突然走到安毅身邊,抓住他的肩膀:


    “臭小子,快點兒吃,吃完沐浴更衣,焚香泡茶,今晚你就給我講故事,絕對不能敷衍了事!要是姑奶奶不滿意,你別想睡覺!”


    “不會吧?小弟還得回去開會呢……別別!姐,你看看青姐這是怎麽了?”安毅嚇得夠嗆。


    龔茜根本就沒有半點兒幫安毅的意思,什麽也不說,捂著小嘴直笑,從心底裏她也希望能與安毅多待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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