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一千三百餘名衣衫襤褸、雜亂無章的官兵們整齊地排列成五個方隊,十餘位正式或臨時的排長整理完隊伍迅速歸隊。四十六挺重機槍、六十七挺輕機槍整齊地擺放在隊伍前麵,安毅和胡子站在隊伍的正前方,四名經受了考驗的連副、指導員一字排開,站在兩人身後,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全是硝煙塵土,但無法掩飾他們內心的堅毅與自豪。


    長官和陸續趕來的六團、四團的弟兄們臉帶歡笑,蜂擁迎上,幾乎所有人都看到這支龐大隊伍和隊伍前麵的眾多輕重武器,都為安毅的大收獲感到高興和驚奇。


    此刻的安毅和他一連、二連的兩百零三名弟兄一樣激動,心中的親切、委屈、自豪等情愫交集在一起,難以言喻。


    “報告師座、報告各位長官:工兵營一連、二連基本完成師部下達的任務順利返回,執行任務的二百零四人無一傷亡,帶回歸附的直係第六、第七混成旅,湘鄂邊防七團、九團等離散弟兄共計一千一百四十三人,新招募兵員三十二人,全體共為一千三百七十九人,繳獲重機槍四十六挺,輕機槍六十二挺,各種長短槍四百九十一支,七五山炮炮彈三百六十發。報告完畢,請師座訓示!”


    安毅昂首挺胸地詳細匯報。


    劉歭領著長官們高興地回禮,看著眼前一千三百多號人,一群長官歡喜不已,也深感汗顏,從嶽陽一路北上到達這裏,整個二師在唐生智各部的嚴密防備下,隻獲得八百餘名俘虜,繳獲長短槍三百餘支,沒有獲得一挺輕重機槍和一門火炮,與眼前的安毅部的成績相比,心裏的確不是滋味。


    劉歭上前替安毅整理衣領,親切地拍拍胡子的肩膀,看到胡子拉紮的兩人渾身汗漬的上衣六顆扣子隻剩下三兩顆,劉歭心裏一陣難過,低聲對兩人吩咐:


    “我已經吩咐大營為弟兄們準備好晚飯和足夠的新軍服,你們倆先率隊回去吧,吃完飯洗完澡再到師部慢慢匯報。”


    “是!”


    安毅和胡子齊聲回答,兩人敬個禮轉身發出一連串口令,一千三百餘名弟兄全都動起來,臨時機炮分隊的六十餘人率領數百名失去武器的弟兄,四人一組、有條不紊地扛上數十挺沉重的機槍走進隊伍,在各部長官的帶領下浩浩蕩蕩魚貫而行。


    新歸附的弟兄們個個係著紅帶子,雖然大家臉上的神色有驚慌有麻木也有歡喜,但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全都老老實實尊令而行,在十餘名連副、排長的號令中跟隨隊伍大步前進,看得劉歭和胡樹森等人暗自稱歎,不知道安毅是如何把這一千多名老兵油子弄得如此聽話的。


    走過小石橋的時候,安毅大聲命令:“黃應武教導員過來一下……前麵就是第八軍何健師駐地,讓弟兄們舉起大旗吼起來,一路高唱不用停,唱到咱們師部大營為止,讓第八軍的孫子們看看咱們二師弟兄的氣概!”


    “是!”


    黃應武大步跑到隊伍中部,扯開喉嚨大聲喊道:“弟兄們,拿出咱們的威風來,跟老子一起唱!預備——村裏有姑娘叫小芳——唱——”


    “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的好看又善良……啦啦啦,啦啦啦啦……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


    一千餘人的震天歌聲傳向四方,回蕩不絕,長長的隊伍在二師兩千多官兵驚訝的注視下緩緩加快速度,隊伍中的每一個官兵都昂首高唱,瞬間疲態盡消,變得自信和驕傲起來,那種隨著歌聲迅速改變的精神麵貌,令二師官兵們非常感慨。


    劉歭和胡樹森等人驚訝地對視片刻,全都搖頭笑了起來,大家意識到安毅這是在向何健師挑釁,同時也發現了安毅獨特的帶兵方式,體會到安毅倔強的性格和無法複製的人格魅力。


    羊樓司城中的楚天閣裏,唐生智惱火地大聲嗬斥麵前的何健:“你的兩個團七千多人比整個二師的人馬還多出差不多一倍,竟然攔不下區區一千多號散兵遊勇,你讓老子的麵子往哪兒放?”


    “軍座,屬下沒想到安毅那小子竟然敢負隅頑抗,他們利用接近雙山的便利,迅速搶占山上兩百多米寬幅的製高點,架上數十挺輕重機槍,居高臨下封鎖我師兩個團僅有的三條進攻路線,屬下擔心事情鬧得太大,也擔心不必要的傷亡,因此就沒有下令進攻。軍座,屬下以為,如此低調處理實屬上策,如今咱們一個師就等於他們一個軍,為了未來的發展,暫時忍讓還是好的。”


    何健盡管低著腦袋,但他的話顯得非常理智,底氣也十足。


    唐生智搖搖頭揮退何健,喝下口香茗放下杯子,就聽到城南方向傳來陣陣歌聲,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嘹亮。


    驚訝的唐生智快速走到窗前,推開精致的紅木雕花窗子仔細觀察,黨代表兼高參劉文島和副參謀長張翼鵬等四五位高級幕僚也快步走到靠南的窗戶前麵眺望。


    “永清兄,你聽到了吧,這是向老子示威啊!”


    唐生智看著東南三百米外源源不斷開向二師大營的隊伍,滿臉不悅,不知是惱怒還是失落。


    劉文島扶了扶眼鏡,微微一歎:“怪不得軍座如此重視這一千多號散兵遊勇,這個時侯還有如此精神和勇力,隊形一絲不亂個個揚起腦袋,果然是百戰餘生的精銳啊!這種情況下還有如此氣勢,的確超出一般部隊,這一路上咱們就沒見過這樣的歸順隊伍……大家看,還抬著數十挺水機關槍啊!”


    唐生智離開窗子,輕抹兩撇上翹的濃密胡須,搖了搖頭:“幾十挺機槍算得了什麽?咱們一路上繳獲和占下的軍火武庫足夠裝備六萬人的隊伍,單隻各種火炮就有三百多門,我哪兒會在乎這區區幾十挺機槍?我惋惜的是這批老兵啊!


    咱們左路縱隊與李德鄰率領的右路縱隊麵對的敵軍不一樣,咱們對付的基本都是臨時拚湊的地方軍隊,雖然人數眾多但毫無戰力,唯獨原湘軍二師張弘欒那八千餘人屬於直係主力,可那八千餘人寧死不降最終破圍而去,不但將我軍一個師又一個團的圍堵部隊打殘,突圍而去的三千餘人還被劉歭的二師搶先吞並,如今已被改編為第一軍一師的主力團。


    再一個,粵軍第四軍此次俘虜眾多,收獲頗大,各種情報已經證實,第四軍各團收攏直係各部歸順主力之後,立即分散打進各個團營,四軍的實力也隨之擴大一倍,隻需向老蔣求到個番號就可以編為兩個軍使用,唯獨李德鄰的桂軍第七軍俘虜最少,但也獲得了大批裝備和彈藥補給,相比之下,我軍雖獲益最大但戰力提升頗為有限啊,這對接下去的北伐相當不利,沒有戰力說句話都不敢大聲啊!”


    幕僚們紛紛點頭附和,副參謀長張翼鵬最後一個離開窗口走向眾人,坐下後頗為失落地說道:


    “軍座,是不是咱們也像第四軍一樣,向蔣總司令要點見習學官回來?黃埔軍校出來的基層軍官都非常不錯的,聽說第四軍因此而受益匪淺!從平江開始的一個個硬仗,衝在前麵的都是黃埔前四期畢業生這些下層軍官,特別是二師這個被北伐各軍交相傳誦的安毅,兩次壞咱們好事的都是他,而且此人詭計多端,運氣非同一般的好,要是能……”


    “翼鵬,不要癡心妄想了,安毅是誰?各軍將校誰不知道他是老蔣的得意門生?黃埔四期兩千六百多畢業生中第一個升少校的佼佼者,據說此人外表隨和放蕩不羈,其實心智超凡有勇有謀,對老蔣忠心耿耿,對劉歭和胡樹森等上司畢恭畢敬,對手下官兵粗俗不堪卻同吃同住一力維護,深受中下層官兵的擁戴。


    上月底,我在廣州與總參謀長兼黃埔軍校副校長李濟深李任潮將軍共進晚餐,閑聊時他談起自己的學生安毅就笑逐顏開,非常舒心,讓滿座很難看到李任潮笑容的人大為驚訝,紛紛詢問安毅的情況,李任潮欣然相告臉上滿是自豪,言語中已把安毅當成自己子侄看待,哈哈!由此可見,像安毅這樣能獲得如此多軍中高層賞識的人,放眼各軍難有幾個,假以時日定能獨當一麵,如此人才老蔣舍得放手嗎?還是想想如何大力挖掘和培養咱們自己的人才吧!”


    劉文島說完嗬嗬一笑,端起精美的描金瓷杯愜意地品味香茗。


    唐生智站起來走出幾步,轉向劉文島含笑問道:“永清兄,明日咱們倆抽出個時間,到東大營巡視一番如何?”


    劉文島驚訝地望著身材魁梧的唐生智,看到他嘴角的那副熟悉笑容牽動了兩撇上翹的日耳曼式濃胡子,立刻明白唐生智的心思,知道自己的老朋友將會對安毅露出伯樂的笑臉並祭出那套高官厚祿的不二法寶。


    按照老朋友唐生智和大多數同僚的想法,以安毅目前的少校營副身份來看,要是給個上校團長甚至副師長的職位,不見得年輕氣盛的安毅能夠不為所動。但久處官場已經曆練成人精的劉文島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而是臉帶微笑似是頗為驚訝地問道:“軍座的意思是……”


    唐生智嗬嗬一笑:“怎麽說我現在也是北伐軍前敵總指揮,兼任左路縱隊最高指揮官,百忙中抽出時間去看望一下自己的部屬,深入基層體察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嘛,哈哈!”


    周圍的將校們立刻開懷大笑,劉文島也嗬嗬笑起來,但他沒有大家那種手到擒來的信心,而是存著較為深切的擔憂,甚至預感到對安毅這樣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來這套基本毫無用處,否則深不見底的蔣總司令就不會如此放心地將這樣一個得意門生,留在一個毫不受人重視的基層工兵營曆練了,連李濟深這樣的牛人都因得不到安毅而深為惋惜,自己這個屬於名聲不顯的革命後進者老朋友恐怕更難如願了。


    就在唐生智與手下文武盡情暢談的時候,劉歭等一幹同僚也在和安毅、胡家林、尹繼南這三個愛將齊聚一堂。


    聽完安毅、胡家林將整個行程中的一件件事情匯報完畢,劉歭等人驚喜之餘,予以很高的評價,特別是對安毅用計降服湘鄂邊防七團的經過讚不絕口,當即要求安毅將有功人員名單呈送上來,師部將根據各人的功勞予以表彰嘉獎,該獎勵的獎勵,該晉銜的晉銜,師部長官絕不會忽視每一個弟兄的功勞。


    一番笑談之後,劉歭在胡樹森和徐庭瑤等人的頻頻暗示下,終於收起笑臉鄭重地對安毅解釋:


    “安毅,鑒於我師目前的實際情況,需要在你們帶回的一千餘名歸順老兵中抽調大部分補充各主力團,並將繳獲的輕重機槍中的大部分和所有的七五炮彈補充到各團機槍連和炮連。當然,師部沒有忘記之前的承諾,允許你們工兵營優先補充缺員,也就是說,先讓你們營的五百編製滿編,並允許你們從繳獲中留下三挺重機槍和九挺輕機槍,希望你們能體諒師部和各團的難處,不折不扣地執行師部的命令。”


    “遵命!”


    安毅果斷的回答令心中充滿擔憂的劉歭、胡樹森、徐庭瑤、嚴爾艾和各團團長非常驚訝,大家都沒想到安毅會如此想得開,沒有一句像往常那樣討價還價的話。隻聽安毅笑著說道:“屬下等人堅決服從師部的命令,並已做好隨時分流兵源的準備。”


    蔣鼎文驚訝地看著安毅:“小毅,這次你小子怎麽這樣想得開?也不乘機向我們敲竹杠了?”


    安毅無奈而誠懇地說道:“屬下不敢,通過這一次行動,屬下真正體會到帶兵的艱難,以屬下等人目前的能力,根本無法帶領這麽多的弟兄。這一路看到一隊隊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殘兵敗將,看到他們戰戰兢兢從深山裏鑽出來的樣子,聽了他們訴述的一個個慘敗和對一個個官長的怨言,屬下心情沉重感觸良多。


    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是哪一天屬下帶領的弟兄也落到如此淒慘處境,我還有沒有臉見到自己手下的弟兄?有沒有臉去見對自己無比信任的長官?想來想去終於明白,以自己目前的能耐,根本無法讓這麽多兄弟感到踏實、感到安全,說句實話,就是帶領目前的一個營,屬下也覺得很吃力了。”


    這番情真意切的大實話,讓所有長官麵麵相覷,最後都閉上了嘴。


    胡樹森動情地說道:“小毅,你進步了,進步得很快!讓我們這些做官長的非常欣慰,也深有感觸,很好!你沒有讓我們失望,沒有讓校長失望,我們對你非常有信心,希望你再接再厲,百尺竿頭,成為我軍年輕一輩的楷模!”


    安毅感動地站起來致謝,完了懇切地說道:“師座、各位長官,屬下覺得還是盡快調動那一千多弟兄們為好,最好今晚就完成分流,否則他們相處久了相互之間會依依不舍,或者三三兩兩抱成團討價還價,這對今後的管理非常不利。”


    劉歭欣慰地點點頭:“好!你的建議非常好,師部和各團也是這樣的打算。你們這就立刻返回做好準備工作,我們幾個和各團主官隨後就到。”


    “是!”


    安毅、胡子和尹繼南敬禮完畢快步走出師部小樓,邁著大步走向營區南麵。


    胡子驚訝地低聲詢問安毅:“剛才你的回答嚇了我一跳,我沒想到你答應得這麽痛快,我這兒心疼啊!到底怎麽回事?”


    安毅邊走邊難過地解釋:“老子一進營區,繼南就把他去領取服裝時從軍需處老何那裏聽到的傳聞全都告訴我,我一聽就知道留不住人了,與其到時鬧僵了得罪這幫老大,辛辛苦苦立下了功勞還落個討人厭惡的糟糕結果,還不如打掉牙齒往肚裏吞,強作笑臉忍著,誰讓咱們如今隻是小小的副營級小官?這個時候還輪不到咱們說話啊!胡子,等會兒你千萬別露出什麽不滿情緒,你這家夥恩怨分明,一雙冷眼藏不住好惡,今後也得改改,忍忍也就習慣了!”


    “我明白了!操他大爺……”


    胡子惱火地一腳將地上的卵石踢飛起來。


    尹繼南急忙勸道:“胡子,大哥說得對,與其吃力不討好,不如退一步來得實在,你剛才沒看到師座幾個的反應嗎?還有那幾個團長,個個感激不已,就像欠了咱們天大個人情似的,還有什麽結果比這結果好?實話告訴你吧,軍需處副主任老何很快就要調到軍部去了,鄺營長這幾天上串下跳的沒少去找師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鄺營長有極大的可能如願以償接替老何的位置並且坐正,咱們工兵營的營長位置也就空下來了,這一點傍晚我一說大哥就明白了,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擔心你臉上藏不住,明白了嗎?”


    胡子驚訝地停下腳步:“他大爺的,怪不得你們倆如此從容,看來老子得多跟你倆學學才行了,否則幾時才能升官啊……”


    安毅和尹繼南哈哈一笑,拉上胡子快步走向自己的大營:“胡子,你得再檢查一下,一定要保證咱們的槍炮分隊全額留下,包括在雙港村入伍的三十二個新兵,還有就是趕快讓老史幾個好手挑出最好的三挺重機槍和九挺輕機槍,把剩下的子彈全都給老子留下!”


    “明白了!”


    胡子堅定地回答,走出幾步突然問道:“如此一來,咱們是否還按照原先的慣例,給離開的弟兄們每人發放兩個大洋?”


    安毅立刻拒絕:“這次不行!並非咱們心疼一兩千大洋,而是要考慮到各團團長營長們的感受,要是分流的弟兄們個個拿著兩個大洋天天念著咱們的好,你說各團的團長營長們心裏能高興嗎?搞不好還說咱們野心大,今後處處防著咱們,這種花錢買冤枉的蠢事絕對不能幹!既然在師座和一群長官麵前咱們幾個都忍過來了,還做這些脫褲子放屁的傻事幹嘛?”


    “有道理!老子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層呢?”胡子佩服不已。


    尹繼南笑道:“如果咱們倆都想得到這樣世故圓滑的事,我大哥現在也許就是團長了,哈哈!”


    安毅和胡子一聽哈哈大笑,同時給了尹繼南一拳,痛得尹繼南齜牙咧嘴的哼哼。


    一小時後,被分流到三個主力團的弟兄們集中在工兵營低矮的營房前大塊空地上,一挺挺輕重機槍被均勻地擺放在三個方隊前麵,幾個樂嗬嗬的團長詢問劉歭幾個是否有話要說?劉歭看到近千俘虜幾乎都懷著不舍望向後麵營房門口的安毅和胡子等人,想了想轉向身邊的胡樹森低語幾句。


    胡樹森點點頭走向安毅,讓他對這幫將要分到各團的弟兄們說幾句安心的話,安毅左看右看想了好久才點頭,吩咐冬伢子把自己的小黑駒牽來。


    安毅牽著馬走到三個方隊中間,對疑惑不解的弟兄們大聲說道:“弟兄們,記得一路上大家都懷疑我是否認識你們心目中的英雄張承柱張大哥,我呢,一直沒有申辯什麽,原因是口說無憑。剛才回營吃飯之後,一些弟兄認出了這匹小黑駒,也就相信我沒撒謊,不過你們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回事,現在我就牽著這匹馬來告訴弟兄們,這匹馬就是張承柱大哥的愛馬‘黑貂’的兒子,而‘黑貂’本來也在一起的,隻不過在離開長沙的時候,被我那個在一師當團長的胡宗南師兄搶走了,今後大家會見到的。”


    人群中傳來一陣低低的驚歎,劉歭等人不知道其中的緣故也頗為驚訝,場中的安毅停頓一下,再次大聲說道:


    “弟兄們,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急巴巴地牽這匹馬出來,並非隻是證明我安毅是個實誠人沒對弟兄們撒謊,而是有句更重要的話要對所有弟兄們說,那就是:我們革命軍和別的軍閥絕不相同,我們是紀律嚴明嚴謹求實的新軍隊!


    在這兒的所有官長,都是我在黃埔軍校讀書時的老師和師兄,他們從我一進黃埔就告訴我,要誠實做人,要嚴以律己寬以待人,要愛兵如子要說到做到,因此,我安毅一直銘記在心不敢忘記。


    在此,我祝願弟兄們在新的團隊裏過得舒服過得踏實,為革命軍、為咱們英勇的第一軍第二師、也為你們自己,活出個人樣來!”


    雷鳴般的掌聲中,安毅正正規規地敬個環禮,隨即拉著自己的馬走向營房後的馬棚子,留下數千弟兄和一群官長在那裏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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