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02


    劉師在審訊室並沒有受到“特殊”對待,所以他也淡然處之。不過讓他有些詫異的是,似乎後來那些警察都對他客氣了許多,連那位一直用看真正罪犯那種眼神看他的那個中年警察也不例外。


    不過劉師並不知道這是蘇婷努力的結果,他坦然地接受了這份待遇,晚飯有肉吃,還有飲料喝,晚上還有人專門給他鋪了張床,床單被褥,枕頭一應俱全,讓劉師以為自己住的是旅館,而不是警察局。


    晚上劉師躺在床上,感覺比自己小屋的床還要舒服幾分,不由感覺很是好笑。靜下心來,他想起了今天這件暴力事件,事情的整個過程,以及幾個警察在審問時候透露出來的信息,驀然心中一動。


    他發現了這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中年警察說過的一段話在腦海裏閃過。


    “我們接到案件到趕到案發現場,隻用了十分鍾的時間,你從聽到受害人的慘叫到進入現場,需要多少時間?3分鍾夠麽?那麽中間這段空缺你在做什麽?”劉師記得,他原話的這樣的。


    這裏麵有問題!


    按理說自己聽到慘叫的時候才是案發的時間,那麽自己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就算以最快的速度算,跑出去的學生最多也剛報警完。那麽自己從打暈牛鵬,到幫傷者止血治傷,雖然中間有過一小段遲疑,劉師也沒具體算過,但總共的時間加起來應該不超過五分鍾!而警察從接到報案到抵達現場花了十分鍾,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還在路上才是!他們怎麽會那麽快到達?這中間的時間差是怎麽回事?


    是那個警察在說謊?還是?


    劉師忽然目光一亮:為什麽不可能是報警時間遠早於案發時間呢?這樣就完全說得通了。


    有人事先報了案!然後凶手才動的手。那麽……


    劉師想到了眼鏡男牛鵬。


    雖然他自己的敘述是在大解的時候看小說入了神,以致於案發當時沒有及時地離開現場,而被劉師碰到。但仔細一想,這種說法明顯不太可信。相鄰的兩間廁所,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看小說再入神,當時傷者的慘叫聲足以把一頭豬活活嚇死,他怎麽可能等了足足一分鍾才反應過來?


    牛鵬有問題,而且是大大的有問題!


    就算他不是凶手,也應該跟這件事情有莫大的關係。


    至於他為什麽會有人事先報案,或許是有知情者不敢出麵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而做出的選擇吧。


    當然,這些都是自己的猜測,事實是怎樣,劉師不知道。


    自己缺乏證據!


    劉師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去找牛鵬問問真實情況的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


    陳蕭三人走在前麵,後麵還有幾個年輕警察。


    陳蕭微笑著走到還悠然自在地躺在床上的劉師麵前,輕鬆道:“劉師同學,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劉師愕然:“出去?什麽意思?”然後又恍然道,“你們找到凶手了?”


    肖曼在陳蕭身後見到劉師一副懶洋洋的欠扁樣,不由暗自嘀咕道:“臭小子,小心別落我手上,不然肯定狠狠揍你一頓。”


    陳蕭自是不知道肖曼的想法,不過看劉師半點離開的樣子都沒有,也不由微微皺眉:“是的,我們已經查出事情的真相了。劉師同學你跟這個案子確實沒有什麽瓜葛,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對於我們因為辦案要求給你造成的麻煩和困擾,我們深感抱歉,希望劉師同學不要介懷。”


    劉師笑道:“事情查清楚了就好,積極配合警方辦案本來就是每個好公民應盡的義務,我又怎麽會耿耿於懷呢,陳組長多心了。”絕口不提離開的事。


    陳蕭又客套了幾句,見劉師還是躺在床上,猶如一個全身癱瘓的病人,半點下地的準備都沒有,忍不住又說:“劉師同學,你不準備現在就離開?”


    聽到劉師“哦”了一聲,陳蕭暗自鬆了口氣,不料又聽劉師道:“陳組長,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個案件的實情?”


    聽到劉師的話,在場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古怪之色。


    陳蕭心中無奈,看出劉師似乎是想賴在這裏,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但他還是回答道:“當然可以。情況是這樣的……”


    接著,陳蕭便將案件的實情,以及其中因果一五一十地跟劉師講了一番。


    果然,就像劉師推測的一樣,牛鵬是知情人,而凶手,卻是他的好友,一個叫鄧秋凡的男生。


    原來,牛鵬在醫院醒了之後,一直表現得很煩躁,終於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打電話跟警方自首,稱自己是這起暴力事件的元凶,劉師不過是後來意外出現的而已。警方迅速出動,進行了全麵細致的調查,發現牛鵬性格很平和,平時甚至沒跟別人紅過臉,更別說跟人發生過爭執或者動手了,可以說,他是一個老好人,跟很多人的關係都很好。


    基於調查得到的結果,警方懷疑應該事情還有隱情,但牛鵬死活不承認,一口咬定這件事情是自己一手做的,甚至把自己怎麽觀察傷者的生活規律,怎麽實現有計劃地打電話報警,在傷者小解的時候怎麽先用磚頭砸傷他的頭,然後覺得不夠解恨,又在他腰間捅了一刀等等的過程說得十分詳細。


    但警方已經有懷疑,正準備進一步地深入調查取證,牛鵬的好友鄧秋凡闖了進來,向警方坦白了一切,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牛鵬卻大為憤怒地向警方表示,鄧秋凡隻不過是因為平時跟自己關係最要好,想要幫自己承擔而已。


    鄧秋凡卻不理會牛鵬的阻撓,將事情了出來。警方根據他所說的進行了火速的取證調查,發現鄧秋凡確實跟傷者有過一段不愉快的經曆。說不愉快或許還太輕了,或許鄧秋凡更願意用仇恨來形容。


    鄧秋凡家境貧困,父親在他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母親因為曾經受過重傷,做不了什麽重活,沒有一家工廠在得知她的身體情況後願意接納她,無奈之下的她隻能盡量地在外麵多接一些零碎工作,晚上總是熬夜到很晚,淩晨的時候還常常到外麵撿破爛,以期能夠補貼家用。可以說,鄧母為了鄧秋凡,為了維持這個家,付出了她的所有。


    鄧秋凡因為家庭的原因,很早就懂事了。在他的心裏,他的母親就是他的唯一,是他心中最寶貴最珍惜的一個人。他跟傷者,這個叫陸峰的學生的矛盾,也因此而來。


    陸峰家境比較好,人也傲慢。鄧秋凡人窮誌不窮,性格更是倔強,曾經因為一件小事,陸峰跟鄧秋凡發生過口角,當時陸峰一怒之下開口辱及了鄧秋凡的母親,鄧秋凡差點搬椅子砸破他的腦袋,雖然被老師同學阻止,並且受到了學校的通告處分,但鄧秋凡心裏的火一直沒有熄滅。


    終於有一次,鄧母因為有事到百秀找兒子,恰好陸峰跟一幫所謂的狐朋狗友經過了,見到母子兩人模樣,竟然大聲取笑,鄧秋凡就想衝過去,卻被母親死死拉住,然後鄧母在眾人或輕視或同情或漠然的眼光裏狼狽離開了學校。


    那一刻,鄧秋凡冷靜得出奇,隻是看著陸峰,淡淡地說了一次:“你會後悔的。”


    之後鄧秋凡一直在謀劃著這次的襲擊事件,包括觀察他的飲食和在校間外出所逗留的地點,甚至還有他上廁所時愛去後麵大解區小便的情況也不例外,並且把這件事告訴了他最好的朋友,牛鵬。鄧秋凡沒有掩飾,當他冷冷地表示,自己的計劃就是直接幹掉陸峰,一群警察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但心驚之後,又全部不由自主地沉默不語。他們可以理解鄧秋凡的心情!


    但牛鵬聽到他的計劃之後,大驚失色。他說:“殺人是要償命的!秋凡,你絕對不能這麽做!你要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你遲早會被查出來的。要是到了那時,你進了監獄,或者是槍斃了,伯母怎麽辦?她以後誰來照顧?”


    鄧秋凡沉默了很久,終於接受了牛鵬的勸說,但卻表示決不可能就這樣放過陸峰,否則自己遲早會被逼瘋。牛鵬當然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終於是勉強答應了,不再出聲勸阻。


    於是,鄧秋凡趁著周末,跟母親說自己去了外甥的的遠房親戚家做客,順便完成老師布置下來的什麽考察任務,又讓母親向老師請假,說自己會在外麵呆上三四天,為自己製造不在場的證據。然後偷偷溜回了學校,給自己仔細裝扮一番後,在廁所大解區等待陸峰出現。


    不料就在他將要下手的時候,牛鵬十分意外地出現了。鄧秋凡本以為他還是要來阻止自己,不料他卻絲毫沒有那個意思,在鄧秋凡用板磚將陸峰砸得昏死過去後,催促他趕緊離開。鄧秋凡才明白過來,原來牛鵬是要給他做掩護。鄧秋凡不知道的是,牛鵬在發現他準備出手之前,已經打電話報了警。但目的不是抓他,而是牛鵬自己。


    他正猶豫著,牛鵬又將鄧母搬了出來,終於說動鄧秋凡混在眾驚慌失措的學生中趁亂離開了。而牛鵬,則留在了現場,準備為他承擔所有後果,為了讓警察們更容易相信自己是凶手,他還在陸峰的腰上又捅了一刀。


    不料警察還沒到,劉師這個膽大的家夥居然在這時候闖了進來,打亂了牛鵬的原來計劃,當時他就感覺不妙,想幹脆逃離現場,把這一切都嫁禍給劉師這個倒黴蛋――誰叫他自己撞進來的呢?沒想到劉師竟然把他打暈了。


    後麵的一切就不用再多說了。


    盡管已經聽過了這個故事,在陳蕭緩緩地將整個故事講出來的時候,他身後的那些警察已然被深深震撼了,更別提劉師第一次聽了。一群人久久不能言語。


    繼中年婦女的愛情之後,劉師再次被震撼了。無論是鄧母為了家庭而遭受和承受一切卻無怨無悔,還是牛鵬為了朋友可以兩肋插刀那種兄弟朋友之情,劉師都感覺自己被深深地感動了。


    “這就是真情!這才是真情!”


    劉師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這兩句話。


    冥冥中,劉師似乎感覺到自己悟到了什麽。


    劉師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的小屋的時候,心裏一直還在想著這個案子。


    聽完了案情的經過,劉師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了身子,沉默良久,終於開口道:“我想請陳組長盡力幫他們爭取從輕處理。”他說的時候站了起來,表情鄭重,完全沒有了一開始那種小滑頭的模樣。


    這讓肖曼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不到這個可惡的家夥會有這樣的一麵。


    陳蕭聞言,臉色卻有些古怪:“我們是警察,隻能按照法律程序去辦事。本來,按照情況,陸峰應該是個重傷的情況,他們兩人估計都得判個3年以上。不過,由於當時他進院的時候,頭部傷勢不像是有多重,隻要他清醒過來後神智沒什麽大問題,相信兩人也不會定太重的罪的。”


    劉師聽了,心裏失笑。想不到自己的無心之舉反倒可能幫了他們一把,這或許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聽到陳蕭間接的答應,他的心裏微微鬆了口氣,當即也不再耍流氓地賴在那裏,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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